第344章 不是好宴
郁然是第一进宫。
内侍官领着她去了太后的庆云殿。
殿里已经坐了京城中几个有头有脸的名门夫人贵女,看到郁然来,众人的目光便都向她投来,带着鄙夷和打量。
令她意外的是,孙氏和温妧也在。
正堂中,坐着一位面容姣好,端庄贵气的年轻女子,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七八的年龄。
郁然虽没见过太后,但看那女子的位置,便也猜到她的身份。
她走到正中央,微颔首行了一礼:“见过太后。”
旁边坐着的国公府夫人王氏轻笑出声,一脸鄙夷:“便是未来的摄政王妃,也不能如此无礼吧?见了太后还不下跪?”
将军府少夫人袁氏也看不惯郁然这一步登天的得意模样,冷哼一声接话:“人家可不止是摄政王妃,还是五品女司农呢。”
轩王府史老太妃哼笑道:“是啊,是我朝第一位女司农,换你们,你们会种地吗?”
说着众女眷掩嘴轻笑,都在看郁然的好戏。
郁然皱眉。
看来,宴无好宴。
她刚来,什么都还没说,这些人就先说上了
再看太后,她只是慵懒斜倚在座位上,仿佛没看到厅中女眷对她的奚落。
郁然心中了然,这里是太后的庆云殿,若没有她默许,在座的谁敢放肆?
不过既然太后不说话想看戏,她倒是可以说说。
总不能让这些人把好话坏话说尽,她可不喜欢好吃哑巴亏。
她朝那位最先提起女司农的少夫人和方才出声的老夫人看去,微微一笑,言语温和:“不知两位夫人是哪个府上的?敢问两位夫人,女司农有什么不妥吗?”
袁氏面色微僵,没想到这位郁司农还是个有脾气的,她就只是嘴快,想看个热闹而已,看郁然如此,倒不好接话,只低头掩唇轻笑。
史老太妃却是止住笑声,面色冷淡,冷哼一声:“怎么?郁家没有教你礼数,不知道礼仪尊卑了吗?”
这位史老太妃的轩王府和武帝是同支兄弟,算起来,这里面她的辈分最大。
原主当初不受谢松岩和孙氏喜爱,极少参加贵夫人的宴会,对这位史老太妃没什么印象。郁然从原主的记忆里没找出有用的的信息。
不过这老妇人说话如此不客气,她也没必要给她面子。
“不知这位老夫人是哪个府上的?您似乎对陛下很不满?”
史老太妃眼看郁然不但没有低头认错,还要挑她话里的错处,面色一沉,喝道:“你放肆!老身何时对陛下不满?”
郁然淡定如常,浅笑道:“不敢,老夫人似乎很是瞧不上这五品女司农的官职,您既然这么瞧不上陛下的决定,不如您老人家去陛下跟前请陛下收回成命?”
轩王府是京城末流的皇亲国戚,家中子孙也没有出息的,若不是太后邀请,她也难得进一次宫。如此奚落郁然,不过是仗着长辈的身份,谁知道郁然如此不识抬举,误读她的意思便罢,还要把她架在火上烤。
她哪儿有那个机会单独见陛下?便是见了陛下,她一介妇人,如何能议论朝政?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郁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她面色涨红,有些下不来台,气急了便呵斥:“你.....如此不懂礼数,果然是商户之女,上不得台面。”
郁然无语,明明是她嘲笑在先,如今理亏,就拿出身攻击人,还真以为她是软柿子呢?
不由得冷笑:“便是商户之女,也是陛下亲封的五品女司农,更是陛下赐婚的摄政王妃,老夫人似乎对陛下颇有微词?处处贬低陛下,这便是老夫人的礼数吗?”
“你胡说八道,竟敢妄议陛下,真是胆大包天!”史老太妃气得颤抖,明明说的是她,她竟能倒打一耙。
她哪里贬低陛下?她是贬低她这个出身低微的商户女!
郁然无奈轻笑,就这点见识,还想当太后的刀?
“好了,老太妃也一把年纪了,别跟小辈一般见识。”
太后原想看戏,谁知道史老太妃这么不中用,只得出声制止。
不过这话,大家都听出来是在笑话郁然没见识。
史老太妃被太后当场不轻不重说了一句,只得低声道:“是,老身绝对没有贬低陛下,还请太后明察。”
太后微勾唇,摆摆手让她闭嘴。
史老太妃有点难堪,只得乖乖闭嘴。
太后这才懒懒扫了一眼厅中落落大方的郁然,眼底闪过一抹冷光,唤来宫人:“给郁司农赐座。”
“是。”
宫女听令,移来软凳。
“郁司农,请坐吧。”
太后指向她下首的位置,厅中众女眷又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位置安排得巧妙,离她最近一桌,正是孙氏,原主的前婆母。
郁然表情坦荡,越是想看她笑话,她越是淡定,朝太后微微颔首,她客气道:“谢太后。”
太后眸光微沉,随后勾唇冷笑。
这郁氏女,还真是不容小觑。
“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郁司农家里是经商的,自小长在京城,还曾嫁入关内侯谢家,多年生活在内宅,怎么对农桑之术如此了解?”
在座的众位女眷也面露好奇。
是啊,郁家一直在京城,直到两年前犯了事,才被抄家,且这女子嫁过谢侯爷,如今竟还要嫁给摄政王,当真是狐媚子不知羞耻。
国公府夫人王氏皱眉,好似第一天知道这个消息,故作惊讶道:“这么说来,谢老夫人还曾是郁司农的婆母?真没想到,两位还有如此渊源。”
几位女眷都默不作声,似笑非笑看向两人。
孙氏上次在郁家已经吃过一次亏,心中虽对郁然恨得咬牙切齿,却始终记得当初慕云渊的警告。
且她也不是糊涂人,这种场合之下,分明就是太后想拿郁然的过去做文章。任他摄政王在外头多么威风,可这后宫,还是太后说了算。今天,郁然只怕不好过,她便看笑话就够了。
听到王氏有意无意提起她,她只敷衍笑了笑,并不接话。
王氏本想让孙氏也说两句,给郁然难堪,谁想孙氏如此胆小怕事,她心里暗骂孙氏破落户,鄙夷看了一眼郁然,讥讽道:“郁司农当真是好本事,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攀上高枝?咱们在坐的,想向郁司农请教,如何一女侍二夫?”
闻言,在场的女眷都心照不宣,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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