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启航
九月初五，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苏梦灵手里捧着一个香囊，艰难得在人群中穿梭着。今天的观潮码头上人山人海，苏梦灵每前进一步都费很大的力气。
“卓芸！”苏梦灵终于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忙大声叫到。
卓芸正在忙着跟蓝升交代些什么，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便转过头去在人群中寻找。
“卓芸姐姐！”苏梦灵从人群中跳了出来，给卓芸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梦灵妹妹，你怎么来了？”卓芸讶异地问道。
“今天大军要出征了，我来给大哥哥送行，顺便把我亲手绣的香囊送给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苏梦灵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卓芸浅浅的一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傻妹妹！”然后转过身子，朝后边伸手一指到：“我哥在那里，最大的那艘船上。看见了吗？”
苏梦灵顺着卓芸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朝思暮想的大哥哥，正站在高大的舰船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呢！
她甜甜的对卓芸说了句“谢谢”，便快步跑向了那艘大船。
“大哥哥！”一个柔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卓华停止了跟星君们的交谈，循声而来。
“大哥哥，你今天出征怎么没叫我？”苏梦灵满眼星光，有些委屈地望着卓华。
卓华见是她来了，便朝身边的人挥了挥手，让他们暂且退下。左右的星君点了点头，施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今天这观潮码头上混乱不堪，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多有不便，故而没有知会梦灵。”
“没事！我知道大哥哥每日忙于朝政，没有时间来看我，所以我在等你的时候就绣了这个，今天你要出征了，我特地跑来把东西送给你。”
苏梦灵双手从身后伸出来，一个淡黄色的香囊被送到了卓华面前。
这香囊淡黄色的缎面上绣着一只威武的三足金乌，旁边还有一个娟秀的“烟”字。香囊的背面则绣着两行字：“君本无意山麓风，奈何孤倨引山洪”。
卓华的鼻子嗅了嗅，一股淡雅的清香飘入了鼻腔之中，顿时感道心情愉悦，多日来的那种烦闷被一扫而光。
“是千年海龙涎，我爹爹早些年跑商的时候跟东边的海商淘换回来的，我一直带在身边，这次就连同这香囊一同送给大哥哥了。”苏梦灵一脸欢喜得把香囊举得老高，送到了卓华的鼻子边上。
“万金不换海龙涎，你怎么舍得送我？”卓华伸手接过香囊，放在鼻下闻了又闻。
“这海龙涎虽然金贵，如若能换来大哥哥的一夜好梦，便也算是物有所值了。”见到卓华收下了香囊，苏梦灵满心欢喜，眉眼之间都是喜悦之色。
“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失眠之症？”卓华将香囊捏在手中，笑盈盈地问道。
苏梦灵得意地扬起小脸，说道：“我有一日去找卓芸姐姐晚，见她在煮安神汤便问她是给谁煮的。”
“所以小鱼儿就跟你说是因为我最近睡不着觉才帮我煮的，然后你就知道了，对吗？”
苏梦灵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说道：“对啊！我小时候爹爹就跟我说，这海龙涎制成的香囊对于治疗不寐之症是最好的了。我当时还好奇，为什么这么大的云宫，竟然找不到一点海龙涎呢？”
卓华又拿起那个香囊闻了一闻，满意的将香囊放入了怀中，说道：“云宫中也不是没有，之前林氏龙族每年都有进贡，只不过自从上次龙宫巨变后，龙族元气大伤，林柏又新任族长，于是我就免了他们这几年的岁贡。而云宫中的库藏也在前两个月消耗完了。”
苏梦灵莞尔一笑：“那这么说，我这块海龙涎倒是云宫中独一无二的宝贝咯？”
卓华笑道：“当然是宝贝，像这么大，成色又这么好的香料，就算在龙族岁贡中也是不多见的。”
“既然我送了一个宝贝给你，大哥哥是不是也要回赠一个宝贝给我呀？君子曰：礼尚往来。”苏梦灵狡黠地看着卓华。
卓华思量了片刻，从袖袋中掏出了一个精巧的鼻烟壶，递到了苏梦灵面前。
苏梦灵接过来一个，这一指大小的鼻烟壶上面镌刻着一副奇妙胜景，上面有层峦叠嶂的上峰，奔流不息的江河，以及一望无垠的大海。
“这是云顶天宫的景色？”苏梦灵抬头望着卓华问道。
“不是，的确看起来很像，不过这上面画的是玄黄虚空中的胜景。”卓华笑着回答道。
“你送了一个从小带到大的随身物件给我，那我自然也要回赠一个从小带到现在的随身物件给你。”卓华指指她手中的鼻烟壶说道，“这鼻烟壶是我抓周的时候,在一堆东西中拿回来的，一直带在了身边，已经记不清楚过了多少个年头。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
苏梦灵开心极了，连忙将这鼻烟壶收了起来，赞叹道：“大哥哥不亏是天纵奇才，那么小就知道手里要握着江山社稷啊！”
苏梦灵看着码头上忙忙碌碌的人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小小年纪为何长吁短叹啊！”卓华笑着问道。
“看着那些在码头上告别的亲人，想到梦灵要跟大哥哥分别这么久，心中就难受起来。”说完，苏梦灵低下了头，泪水不由自主地就滴了下来。
“也不会很久，三两个月也就回来了。”卓华安慰道。
“可是！”苏梦灵扬起梨花带雨的脸，凄婉地说：“对于大哥哥来说是两三个月，可对于梦灵来说是十年二十年那般漫长。”
卓华见她哭得伤心，便上前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那我尽快赶回来，一刻都不停留。”
苏梦灵眼中噙着泪，哀求道：“大哥哥，真的不能带梦灵一起去吗？梦灵保证很乖的，保证不到处乱跑。大哥哥，你就带我去吧。”
卓华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真的不能答应你，此次出征路途险恶，有可能遇到各种意外。你好好待在云顶天宫里等我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苏梦灵一跺脚，生气地将卓华的手打落：“我不要好吃的，别总把我当成小孩子一般。”
说完，朝着卓华施了一礼后就匆匆离开了。
卓华待在原地有些恍惚，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团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线球。
一声长长的号角声传来，舰队中的龙牙巨舰和雄牛战船纷纷把海底的船锚拉了上来，高大的风帆已经被健壮的水手升到了最高处。
一个旗语兵跑到林柏面前，单膝跪地抱拳拱手道：“启禀宫主，舰队已经全数起锚，可以离港出发。”
林柏嗯了一声，跟这名旗语兵说道：“给港口发信号，准予放行吧。”
“得令！”那名士兵又飞快地爬上了高高地传令台，从背上拿下来一红一黄两面旗帜，有规律地挥动起来。
没过多久，港口远端的一个传令台上便传来了反馈的旗语信号。
同时，舰队中为首的一艘龙牙巨舰上的旗语手也发出了铿锵有力的三组旗号：金乌！金乌！金乌！
这是玄黄军队的战歌，昭示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十来艘庞大的舰队以此扬帆起航，缓缓地通过了港口外的海峡，先向南行驶了一会儿，然后打头的旗舰忽然调转了一个直角，笔直的朝着东方而去。
蓝升站在舰桥上，迎面吹过来的海风让他心情愉悦。
“元上，咱们这船要在海上开多久？”蓝升问道。
“半个时辰。”卓华回答。
“半个时辰？也就是快结束了？”蓝升有些难以置信，“然后呢？”
“然后会穿过结界，到达东瀛洲。”卓华平淡地回答到。
“什么？东瀛洲？咱们虚空不是只有四大洲吗？哪里来的东瀛洲？”
“咳咳！”卓华轻咳了两声，“古大陆的东方的确是有一个大洲的，人们称作东瀛洲。这块大陆地域辽阔，与西岐洲不相上下。”
“可现在为什么看不到了呢？它在哪里？”蓝升急切地问道。
“就在你脚下。”卓华伸手往船底下一指，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似乎有一堵透明的墙，缓缓地靠近了龙牙巨舰，这巨舰竟然毫发无伤地穿越了那道透明的墙。
同时，所有的船只上的巨大船帆已经被平放了下来，左右各有一个，正在上下飞舞着，振翅欲飞。
“回仓吧！过了结界就没有气息了。”卓华说完便转身回到了室内。
此刻，蓝升的脑子明显不够用了，因为他看到原本在船下奔腾的浪花，现在已经如同一条巨大的瀑布一般坠落下去，而脚下的大洋也已经变成了万丈深渊，而此刻大半艘船已经腾空而起，飞翔在了这漆黑的空间离。
“这里已经是虚空了？”蓝升心中一个巨大的问号闪过。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胸中憋闷的难受，这里已经没有丝毫的气息，无法继续呼吸了。
蓝升连忙跑回了舰桥，刚一进门就大口地喘气起来。
“东瀛洲...东瀛洲哪里去了？”蓝升喘着粗气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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