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少不了一个相互了解的过程。”
怪诞诡谲的声音在黑暗中继续说着:“初次见面关系僵硬?没关系,要知道狭窄的空间、危机的环境会让感情关系急速升温。”
“诸位,我一直都是个乐于助人的家伙。”它的语气颇为骄傲,“那么接下来,你们只要按照板上的提示做就行。”
边雀:“原来是了解对方的深入。”
她还以为什么奇奇怪怪、更成年人一些的意思呢。
这个有些变调的声音顿了顿,继续的时候好像有些恼怒:“趁此机会,你们好好深入了解对方吧。”
声音彻底消失了。
这是一间密闭的小房间,虽说塞下三个人绰绰有余,但很明显,三人里面有一个很不自在。
边雀跟没事人一样四处看,巡星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最多也就是给诺厄投去一个略带警告的视线。
诺厄微妙地觉得自己被耍了。
他面[se][yin]沉的可以滴水,几秒后问:“他是你的哨兵?你们已经结合过了?”
但诺厄在[jing]神图景里并没有感觉到向导和另一名哨兵产生过连结——简单来说,就是没有哨兵的信息素在她身上。
边雀问:“怎么样算结合?”
巡星垂眸回答了这个问题:“[jing]神[jiao]融,不是上/床,解释起来比较复杂。”
边雀能单向标记哨兵,姐姐就没教她这点,要是真的碰到了心爱的哨兵,那以后也有的机会去学。
边雀:“那就没有。”
她抬手碰了碰墙壁,感慨:“怪不得我过来的时候,钟楼旁边都没什么哨兵。”
大概是都被吸进来了吧。
诺厄磨了磨牙:“……倒霉。”
边雀扭头:“不如说你之前的运气就不怎么好,说不定看到我之后就转运了呢。”
边雀觉得他的[xing]格还挺别扭的。
明明偷偷看了她好几眼了,还要装作满不在乎样子。
诺厄靠着墙,身材高挑的哨兵双手环胸,新的空间内没有信号,诺厄发现竟然连[jing]神体都召唤不出来。
那边边雀还在新奇地探索:“所以是这里就是污染区?这么简单?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还以为叫这个名字的地方,多半有那种有丧尸妖怪之类的生物出现呢。
诺厄:“……你很感兴趣?”
边雀拍拍脸:“那么明显吗?是有一点好奇啦。”
毕竟边雀只进过一次诺厄的[jing]神图景,边临和巡星虽然都是分化者,但为了避免他们被哨塔发现,关于哨兵向导的一切基本都是纸上谈兵。
而且边临很少上前线,她的工作基本是留在哨塔,负责安抚受了伤的哨兵。
诺厄觉得边雀脑回路有点奇怪。
寻常向导都对污染区避之不及,怎么会有人好奇?
但边雀就看着他,等待着诺厄给出解答。
诺厄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个来回,被她的目光盯得浑身都不自在:“……污染区有很多种,大多找到里面的污染源就能清除。”
边雀问巡星:“你知道这些吗?”
巡星摇了摇头。
“每个哨兵负责的工作不一样,”关键时刻,诺厄还算可靠,“他的目标主要是人,而我的是污染源。”
不过很不巧,今天将他们卷进来的污染区,是最难缠的一种。
边雀:“我明白了。”
那和进[jing]神图景,把哨兵带出来的[cao]作有点相似。
知道这里一点后,边雀就开始观察这个没有门窗的房间。
墙壁上的涂鸦千奇百怪,和她在钟楼地下室看见的风格差不多。中间有一个电子屏幕,目前还是雪花屏、没什么信息量。
边雀感慨道:“好低俗的恶趣味。”
暴力破坏没能成功。
不论是巡星还是诺厄,他们都没办法直接突破,相看两厌的两位哨兵勉强合作,但就算协力,也没能将房间的墙壁击碎。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嘲讽三人,雪花屏消失、换上了一行字,字体和刚才的声音一样古怪。
[想要了解一个人,亲密的接触或许不失为一种方法。]
[要求:和在场起码一个人拥抱超过10s。]
旁边还有两个小灯泡。
——看来三人关系里,也没必要两两之间都特别要好。
不过了解一个人怎么还是用这种方法?
边雀及时止住了脑中乱飞的思绪,看巡星又看诺厄:“如果不完成会怎么样?”
诺厄面[se]有点臭,盯着屏幕:“要么找到别的方法出去,要么在这里饿死。”
边雀觉得他似乎很抗拒屏幕上的任务,毕竟是个看上去有洁癖和强迫症的人……该不会诺厄没谈过恋爱吧?
边雀向巡星张开手,后者弯下腰给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十秒到后,屏幕上的小灯亮了一个。
边雀看向诺厄,手向着两边摊开,歪头:“来吗?”
诺厄觉得她像是在叫条家养的狗。
但他还是过去了。
边雀特别好脾气地给了他一个拥抱,柔软娇小的躯体撞入诺厄怀中,她的手顺势环住了哨兵的腰,感觉到他的僵硬。
诺厄肩宽腰细,不过比巡星的体格更薄一些,肌[rou]线条摸上去很舒服,属于薄肌一类。
刚松开手,屏幕上的字变了。
像素雪[jing]灵在频幕上手舞足蹈:[不错不错,看来初次的[jiao]流很友好——接下来,和在场一人[jiao]换一个一分钟的吻。]
诺厄冷不丁道:“……你敢亲完他再来亲我试试。”
边雀顿了一下。
还没说要亲他呢,怎么还挺自觉的。
不过逗逗他挺好玩,巡星太沉稳了,情绪很少外露,诺厄这样[xing]格鲜明、像是炮竹一样一点就着的哨兵也很可爱。
边雀可惜的说了声“好吧”,她在诺厄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手碰住他的脸。
她笑意盈盈地问:“会接吻吗,哨兵先生?”
诺厄没打开她的手,哨兵垂眸注视她,头微微低下来,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个来回,这是身体无意识的反应。
“要是不会,就把自己完全[jiao]给我。”
诺厄觉得自己应该闭上眼。
她踮着脚尖,靠的太近了,呼吸就这样扫过他的脸,他能看见边雀眼睛里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
随后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她一[kou]一[kou],像是吃甜品一样[tian]舐着哨兵的上唇。明明在接吻,但喉咙中的干涩感却更强烈了。
这种感觉……有点过分的好。
但为什么她能[shu]练到这种程度?
生涩的学徒将手搭上她的后腰,不知道用什么动作来表达自己的兴奋。
迷迷糊糊的,诺厄听见边雀带着笑意的声音:“张嘴。”
他就这么照做。
诺厄不知道,这究竟是受到向导影响,还是单纯的、边雀对她产生的吸引力。
哨兵也没办法分出心思想那么多,忽然感觉到边雀退开了一些,诺厄下意识地想要去追,忽然清醒过来。
一分钟到了。
边雀点评:“好生涩。”
诺厄:“…………”
他脸还红着,耳根还烧得滚烫,这时候不论是反驳还是嘲讽似乎都没什么说服力。
不过开[kou]还是很倔强:“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滥情?”
被指责的边雀耸耸肩,确定了灯亮起后,她看向站在旁边的巡星。
和[shu]悉的人接吻就简单多了。
巡星[shu]悉边雀的唇舌,他很擅长照顾边雀的情绪。不忘记中途瞥了一眼站在房间另一侧的诺厄,其中挑衅意味不言而喻。
一分钟的吻毕,巡星还用鼻尖贴了贴边雀的鼻尖。
屏幕上的字体变换:
[人是由回忆构成的产物,一个人的过去影响了他的世界观、价值观,最大程度上塑造了人格——]
诺厄脸还红着,他抬着手背[yin]森森道:“别告诉我要和他们坐在这里聊过去,想都别想。”
屏幕上的字迹变化:[那就直接身临其境的感受吧~]
*
巡星是哨向家族里诞生的孩子。
他的父亲是一名A级哨兵,母亲则是B级的向导。
对于母亲来说,这个家庭很糟糕。
她以前生活在普通社会里,曾经有过一个普通人的家庭,却因为分化成了向导被强行带进哨塔。
清洗记忆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以至于自身的情绪感知能力变弱。
不幸的是,她留下了恨意。
这种情绪蔓延到了新的家庭身上。
巡星十岁的时候产生了[jing]神力[bo]动,作为退役哨兵的父亲直接将他送到了悬月哨塔。
杀手的训练从那时候开始,巡星被教导着如何隐匿自己的踪迹,如何战斗,他不被允许有强烈的情绪[bo]动——这对他来说很简单。
一个并不幸福的家庭能够培养出什么阳光开朗的孩子?
显而易见,不能。
测出S级的[jing]神力时,巡星的父亲露出了狂喜的神情,他认为家族的荣耀得以延续。
巡星并不在意他怎么想。
毋庸置疑,哨兵是统治者手中最利的一把兵器。
悬月哨塔的哨兵风格鲜明,和哨塔所处的位置一样,他们相比起其余哨塔的人似乎有些[yin]沉。
多数时候,年轻的哨兵站在[yin]影中,S级屈居人下本身就是件新奇的事情,更何况——
作为最优秀的杀手,巡星从未失手。
直到一项任务落到了巡星手中。
狩猎[ri]冕哨塔有一名向导叛逃,坐标一直在移动,向导素被巡星的上司拿到手。
他要求巡星先一步将向导击杀,顺便将尸体都带回来,好做些相关的研究。
向导很脆弱,她经历了很多场追杀,现在伤痕累累。巡星完全可以一击必杀,不会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就在向导身后,瘦弱的小女孩探出头,那双金[se]的眼睛紧紧盯着巡星。
她问:“你能放过姐姐吗?”
看见边雀的那一刻,有什么悄然失控了。
她的语言有种奇异的力量,引诱着哨兵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猎物,巡星回到了自己的星球,仅因为这一次失利被关进了审讯室审判。
重温回忆,并未让巡星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起伏。
他面无表情地扭断了审讯者的脖子,踩着肮脏的地面从审讯室中走出,[jing]准的找到了令人厌烦的源头。
——首先是上级。
那个家伙还没来得及说话,从他身侧路过的巡星随意抬手就割断了他的脖子。
或许他前一秒还在想着怎么惩罚失利者,下一秒A级哨兵就睁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控制命令一个S级的哨兵令他太过于飘飘然了,忘记这本该是个多么恐怖的存在。
这可是整个世界上都不超过是三十人的S级。
然后,是父亲。
他已经退役,在家里就能找到人,巡星的母亲在家中,她很长时间里都是行尸走[rou],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
巡星找到了那个男人。
对方显示惊讶,皱着眉问巡星这时候怎么出哨塔,拿着终端要通知哨塔的人。
“?你……”
男人话音未落就感觉到腹部一阵疼痛。
巡星从他的身体里[chou]/出刀。
血[ye]喷溅而出,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生理学上的父亲在自己面前倒下,似乎对自己死于儿子手中感到无比震惊。
多好笑——建立一个家族的远望还未实施,就已经死在了开始。
月[se]下的巡星抬起头。
窗户后面的女人冷冷看着院子里的这一幕,她也没对巡星说什么,只是冷漠地抬手拉上了窗帘,当做没有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巡星收回目光。
血原本是温热的,逐渐凉了下来,他本可以用出血量最少的方式杀了这个男人,但还是选了最痛的一种。
“真可怜,这下又死了一次。”
巡星抬头朝着声音的来处看去。
边雀坐在院子的墙头,悬空的脚前后慢慢晃动着,看不出一点身处陌生地界的紧张模样。
巡星抬起手。
他用掌心缓缓擦拭脸上的血迹,分指手套也是黑的,没能完全擦干。溅到身上的血[ye]已经和黑[se]的背心融为一体,显得他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边雀的手撑在身侧,虚构回忆里的月亮高悬在少女身后,她慢悠悠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巡星:“还好,没什么感觉。”
她说:“构建这里的力量和[jing]神力差不了多少,你的身体里有我的向导素,还会情绪失控吗?”
放大哨兵记忆中最痛苦的画面,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
巡星摇头。
他有自我意识,知道应该杀了谁,真实的世界里也没有为此伤心。
边雀笑起来:“做的不错。”
巡星扯了扯唇角,因为不娴[shu]、露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冰冷的杀气和沾染模糊血迹的脸略微有些[yin]森恐怖。
巡星知道。
只要边雀在,就没什么能让他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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