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恶土规矩
那是个要什么就没什么的鬼地方，如果不凑巧的话，旅人恐怕要走个几百公里才能找到食物和饮水。
若是没有准备就去恶土，那就等于是自杀。
拿着孔雀和竹村开出来的清单，绿头发的姑娘在那个晚上竭尽全力地搜刮着她能找到的任何物资。
也幸亏朱迪在沃森区也算是吃得开，不然就算她手上有足够的欧元，也没办法在一夜之间就弄到那么东西。
在正式行动时，孔雀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出城，所以孔雀只能和朱迪约定出去后再联系。
因为有这个不可控因素，所以竹村和朱迪把会面的地点放在了距离夜之城180公里之外的红石镇，这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不过当孔雀得知他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一个小时后，他还是立刻就着急了。
”竹村，你不该在这里待这么久的。
我们没时间了，我们得马上走。“
”孔雀，你别怪竹村，是我要他在这里待这么久的，而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听朱迪这么一说，孔雀立马就默然无语了。
”是啊，孔雀君，当我们匆匆赶到这里时，你的情况不但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还有更糟的征兆。
当时我们可是束手无策，也幸亏朱迪小姐已经在这里了。她说她可以试一试，于是我们就把你交给了她。
孔雀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担心哪些公司狗会追上我们是不是？“
”竹村，现在距离我们出城都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你可别告诉我荒坂和军用科技还没有行动起来。“
”恐怕他们两家还真的没动起来，因为他们现在还有更大的烂摊子在等着收拾呢。
你知道吗？孔雀，你打爆的那只巨大怪物不但炸毁了夜之城的叹息之墙，而且它还弄毁了整个区域内的所有电子设备。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个影响范围有多大，反正红石镇就在这个范围之内，现在镇上唯一还能正常工作的电器就只有手电筒。
不能动用电子设备，荒坂和军用科技就是聋子和瞎子。
哪怕他们联手，也没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寻着痕迹找到我们，所以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孔雀，我们在这里停留当然是有风险的，但我们大家都愿意，因为我们更不愿意失去你。“
听着大叔这番话，孔雀顿时无言以对。
他能够理解这帮伙伴的好意，既然他可以为了他们和那怪物拼命，那他们也能冒着被公司狗找到的危险在这里等他醒来。
什么是伙伴？这才是伙伴。大家共同承担危险，彼此互相照应，这样的实际行为比赌咒发誓靠谱一百倍。
”朱迪，这次又麻烦你了。“
转脸看向静静坐在一旁的绿头发姑娘，孔雀很正式地向这位心理诊疗师致谢。
现在这里的几个人里，只有朱迪知道孔雀这是怎么了，所以孔雀有些怕看到朱迪的脸。
朱迪明明警告过他，不能再启用那种危险能力的，但他这一回不但用了，而且还是肆无忌惮的使用。
看着垂下眼皮的孔雀，朱迪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刚看到被竹村抱进来的孔雀时，她还以为竹村抱进来的是一具尸体。
直到他们给他擦干净脸，朱迪这才认出这就是是孔雀。
虽然没有和这帮伙伴共同经历之前的战斗，不过朱迪已经从桑德拉和竹村口中大致了解了情况，所以她还能说什么呢？
若是这个男人有的选，他又怎会愿意一次又一次在死亡的边缘试探自己的运气？
这次她还能把孔雀从失控的边缘拉回来，但说实话朱迪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也许这是她给孔雀的五氟利多和红绳手链起了作用，也许这是她家传的令咒再一次发挥了神奇的效果。
只是这一次能成功，那下一次又会怎样，对此朱迪毫无把握。
”孔雀，其他话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了，你该明白你现在的状况有多糟糕。
你就是一只玻璃罐，已经被打碎了两次的玻璃罐。
这次我还能把你重新拼起来，只能说我和你都很走运。
下次要是再摔碎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我知道，朱迪，多谢了。“
再次向心理诊疗师表示感谢后，孔雀就问起了和琥珀有关的问题。
”特菲尼迪，我知道这种药。
这是用来治疗基因缺陷的，这种药可是控制物资。“
”这么麻烦的吗？“
看了一眼被竹村特意牵到另一边的琥珀，孔雀不禁皱起了眉头。
在梅瑞迪斯为琥珀准备的小书包里，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那一包特菲尼迪免疫注射剂了。
梅瑞迪斯交待得很是清楚：琥珀必须每隔7天注射一针特菲尼迪，所以那些也不过是三个月的用量。
”很麻烦。特菲尼迪是治疗渐行性免疫残缺的特效药。然而它只能缓解症状，却无法根治。
这也就是说，在有人开发出新的治疗方法之前，只有特菲尼迪才是唯一的救命药。“
”如果供给不上，她会怎样？“
”如果供给不上，她会迅速失去免疫力。
到时候也许只要擦破一点皮，又或者得一场感冒，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你有什么建议吗？“
”去东面看看吧。如果是在大型的人类聚落，应该还是能找到这种药的，
据我所知，现在有好几家大型的医药公司都在制造这种生物制剂，所以应该还是有办法找得到。
另外，我也会在夜之城里想办法帮你寻找。咱们随时保持联系，到时候再看怎么把药交到你手里。“
听朱迪这么说，孔雀也只能无奈的点头。
虽说这两个办法听起来都不是很有保证，但他们现在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了！孔雀，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
祝你们好运，别在恶土上挂了。“
最后叮嘱了一番孔雀后，绿头发的姑娘和孔雀来了一记熊抱，随后她又和竹村与琥珀挥手作别。
与没有退路的孔雀他们相比，朱迪还能继续留在夜之城。
这个女孩的身手虽然一般，但她够机警，而且她身后还有默克斯帮作为靠山。
更为重要的是，凡是知道朱迪和孔雀有交情的人都已经死了，所以朱迪不用担心那两大公司找她的麻烦。
”桑德拉呢？“
为了防止有人看到朱迪和他们有接触，孔雀只能目送朱迪离开，而不能送绿头发的姑娘最后一程。
送走朱迪后，孔雀再次问起桑德拉。
从他醒过来那刻起，孔雀就没有见到桑德拉，这让他很不放心。
桑德拉虽然也号称在街上混过，但她们那个飞车党组织最多只能算幼稚园，而现在这里是恶土。
只要离开叹息的墙壁，就算是到了恶土。
不管这里是荒野还是人类聚落，夜之城里的规则就不再适用，所以孔雀当然要担心桑德拉。
”那姑娘说红石镇可能是我们最后一个补给点了，所以她说她要把那点欧元全花掉。“
”竹村，你大意了！你不该让她独自一人去镇上的。
现在我去找她，你收拾东西，随时准备走人。“
听孔雀这么提醒，竹村也立刻严肃起来。
作为荒坂集团的高级保安官，竹村的经历非常复杂。
他肯定去过比人类聚落更危险100倍的地方，但严格的说起来，他还真的没有单独在恶土上游荡的经历。
竹村最多也只是和其他企业战士一起，在恶土上呼啸而过。但现在的他不是荒坂武士，而是一个逃亡者。
直到孔雀这么提醒，他才发现自己还没完全调整好心态。
”受教了！孔雀君，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郑重其事给孔雀鞠了一躬后，竹村用他们脚盆的特有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挣扎着爬下床，孔雀努力让自己兴奋起来。
发生在几个小时前的那场血战让孔雀消耗甚大，不过他主要损耗的是精神，肉体上的伤不值一提。
在朱迪施展她的特殊手段，为孔雀挽回了部分理智后，孔雀现在已经恢复了大约七成的战力。
迅速扎好自己的两条枪带后，孔雀一边调整那两支枪套的位置，一边往迈步就往外走。
因为这里还有琥珀和朱迪送来的东西，所以竹村是必须要留下来的，孔雀只能单独去镇上找人。
在踏出房门之前，孔雀拉起兜帽，带上半截的护面。
当几乎所有的电子设备全都失灵的时候，他倒是不用担心那些该死的摄像头会根据他的瞳孔认出他是谁。
红石小镇不过是夜之城外围的小小聚落。这里从来都不是什么要冲，所以这里并没有什么专业旅馆。
当孔雀走出房间后，他就发现这里其实是镇上酒馆2楼的客房。
扫了一眼明显比两个月前更为寂寥的酒馆，孔雀没有走楼梯，而是绕到后面出了酒馆。
红石镇上唯一能称之为街道的，就是这条南北走向的主街。
这里一字排开，分别排列着整个镇上最重要的建筑。
除了酒馆，警察局，杂货店，这里也只有那间小小的加油站算是重要商业设施了。
还没等孔雀走到加油站边上，他就听到了里面的阵阵喧嚣。
看着那些围在铺子门口的人，孔雀甚至怀疑整个镇上的人是不是全都在这里了。
”让一让！“
当孔雀听到加油站力传来桑德拉的声音时，他相当客气地拍拍挡着去路的那个闲人，示意对方给自己让条路。”
“滚开！乡巴佬，你以为你是谁！”
因为被拍到了肩膀，闲汉瞬间就拉长了脸。当他发现拍自己的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游荡者时，他的态度就更恶劣了。
在今天离开安全屋时，孔雀他们就换上了适合恶土的服装。
所谓的适合恶土，就是够结实够不起眼，还有够便宜的衣服。
在出城之前，孔雀经过了连番的战斗，这就让他身上的荒野夹克破破烂烂，让他看起来很是落魄。
恶土上的人就是这么势利，若孔雀现在穿着一件鲜亮的皮甲，这个红石镇民就绝对会低头哈腰。
当然这也不等于他就真的是想臣服了，这样的鲜亮衣服也有可能招来偷偷射来的子弹。
这样的袭击并非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仇，对方只是单纯觉得他比较强，而且他又碰巧很想换件铠甲。
对于该如何与这种人说话，孔雀有着丰富的经验。
他没有因为对方的恶语相向而生气，而是用某个倒握在掌中的东西轻轻戳了戳那个镇民的肋骨。
感受到那硬邦邦的触觉后，那个红石镇民顿时色变。
常年在恶土上打混的他已经猜到，刚才对方用的是什么东西。
那应该是一把锐利的刀，是一刀就能插进两条肋骨的缝隙，然后扎穿他心脏的快刀。
在恶土之上，谁管不住嘴而又没有实力，那就会很容易死。
这位拦路的红石镇人虽然有一张臭嘴，但他却很识趣。他二话不说就横跨两步，为孔雀让开了道路。
孔雀就这样接连逼开挡路的闲人，硬是挤到了最前面，然后他就看到了正在与人纠扯的桑德拉。
按照竹村所说，桑德拉也是刚刚才上街，但她现在可是够惨的。
一个身形胖大的女人正揪着她的头发破口大骂，而这女人身边的两个妇人也不断踢打着可怜的异乡人。
虽然是以一对三，但桑德拉也没有服软。
她也不管那两个抽冷子占自己便宜的妇人，只是一门心思与那个胖大的女人厮打。
这样的策略是正确的，但那个胖女人明显要比桑德拉能打许多，所以大小姐是连连吃亏。
“给我停手！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自己的同伴正在挨揍，孔雀立刻大喝一声要她们住手。
“我说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冒出来这么多的乡巴佬？
喂！小子，你给我闭嘴。这里是红石镇，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孔雀的这声大喝把那三个妇人吓了一跳，不过在看到说话的又是一个异乡人后，为首的妇人立刻就把嘴撇了起来。
“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你为什么动手打人？”
“这小娘们在我这里上坏了规矩，我就有权揍她，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板娘说得对，外地人最喜欢不守规矩，外地人都欠揍！”
胖妇人刚才的叫嚣顿时就引起了闲人们的共鸣，这些人一边这么叫着，一边不怀好意地看向了孔雀。
“那么你倒是说说看，我的伙伴究竟犯了什么规矩，所以你们要这么欺负她？”
一边这么说着，孔雀直接上前，伸手抓向那两个正拧着桑德拉手臂的女人。
他这一抓一掐都是奔着对方手上麻筋去的，两个妇人只觉得手上一麻，那个异乡小姑娘就甩脱了她们的控制。
看这为自己出手的孔雀，桑德拉的眼中亮晶晶的。还未等她开口说话，孔雀却把她拽到自己的身后。
“呦！外乡人，你这是要替她出头？
别以为你腰里插着两把枪，我们就会怕你！”
应该是没想到孔雀会这么利落就把那女孩抢了回去，胖女人也是颇为诧异。
看了一眼孔雀身上的家伙，胖妇人却是毫无惧色。
她和她的手下立刻就围了过来，冲着孔雀和桑德拉跳脚怒骂，而外面的闲人则是把加油站围得更紧了。
在这些人镇上的居民中颇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家伙，所以现在已经有人冷笑着把手伸入怀中，大有一言不合就拔枪开干的架势。
“桑德拉，你怎么和她起的冲突？”
见那胖女人只顾骂人，孔雀就回头问自己的女伴。
“我看见她们这里有卖燃油，所以我就进来问怎么卖的。”
“结果呢？”
“这老板娘太黑心了，她说她的燃油最少要卖15欧1升。”
“所以你就和她吵了起来？”
“不，我没有。我嫌她卖的贵，所以就想离开。结果她却一把揪住了我，不肯放我走。
她说只要问过价，就必须买她的油。要是不买想走，我就得付她100欧的咨询费。
我和她争了几句，她就和店里的人一起冲出来打我！”
因为现在有孔雀在身边，所以桑德拉说话就特别大声。
只要一想起自己刚才的遭遇，这位曾经的千金大小姐需要很努力才能憋住眼眶中的泪花。
刚才的她可是憋屈坏了，因为一直没机会说话，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全都异口同声辱骂她这个外乡人。
现在她终于可以当面揭穿那个老板娘的真面目了，她不相信这里镇民还会再帮着老板娘。
其实不用桑德拉说，孔雀也大致能猜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末世时代的一大特产就是奸商，每个在恶土上做生意的人都只想着如何榨出客人的最后一滴油水，没人会在乎什么回头客。
“大家听听，大家都听到了吧？这件事究竟是谁对谁错，已经相当明白了。
问了价就必须买，不然就别还想走！这就是我们这里的规矩，谁也不能违反！”
“是啊是啊，怎么能问了价不买呢？我们红石镇可没有这种规矩。
要是今天你们不付钱，那就谁都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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