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二选一
直到现在，兰迪还清楚记得自己才刚踏出奴隶营时对阿爆说的话。
为了能凑够赎出大哥的钱，阿爆可谓是拼尽了全力。
所以兰迪见到他时，阿爆身上是遍体鳞伤。
在救出自己之后，阿爆又搜刮了身上最后一个铜板，给兰迪换了最好的仿真手指。
就在熟悉这赛博义肢的时间里，兰迪制定出了火并阿爆现在那个老大的计划，而他说服阿爆的理由也十分简单。
”阿爆，我们都想要救出所有的弟兄，并且让大家都能好好的活着，所以我们必须要有实力。
我们需要更多的钱和更多的枪，因此你现在那个老大必须死。
他若是还活着，咱们就没有出头的那一天，我们也就不可能帮到那些还在奴隶营里的兄弟。”
正是因为这句话，阿爆就此被说服，成了那场火并的急先锋。
在一番筹备之后，他和阿爆就动手了，他们砍下了那个小帮派老大的脑袋，收编了那些被吓傻了的小弟。
将那个帮派改名为兄弟会后，兰迪成了带头大哥。
短短数月之内，兄弟会的实力就如同吹气球般迅速膨胀。
他的小弟数以百计，他也不用再为钱而操心。
可是正如孔雀所诘问的，虽然已经很宽裕了，但是兰迪却的没有再赎回过任何一个原来的兄弟。
“孔雀，你懂什么！
我现在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所以每一分钱都是很宝贵的。我要把钱用在刀刃上，我不能浪费。
我的钱要用来供养我手下的弟兄，我还需要招新和添置武器，另外我还要和警察搞好关系。
这些哪一样不需要大把的钱，所以我暂时没有办法帮到那些人。
不过，我是肯定不会不管他们的。
等我的兄弟会再壮大一些，我一定会把他们全都救出来。
毕竟抛弃不放弃是我们的信条，我可从来都没有忘记。”
“大哥，你说奴隶营里的生活简直如地狱一般恐怖。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兄弟是否能撑到你去救他们的那一天？”
“孔雀，要是他们撑不住，那我也没有办法，毕竟害他们变成奴隶的不是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道理你不懂吗？”
“大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看着面容狰狞的兰迪，孔雀感到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碎了。
他印象中的大哥真的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的这个兰迪虽然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这个人已经变得那么陌生。
这样的变化就发生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孔雀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夜之城的魔力。
这座别人称之为希望之城的大都市，真的很像是一座魔都。
它能无限放大一个人心中的阴暗面，让人面目全非。
”大哥，你是什么时候和拉尔夫串联在一起的？
为什么你一定要让我们输掉这场对决？“
在兰迪毫无顾忌说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样的话之后，孔雀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了。
之前的兰迪可是倾其全力帮助桑德拉的，他甚至还在热烈追求这位富家千金。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兰迪对桑德拉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他竟然选择要让桑德拉去死？
“孔雀，我说过我要换个活法，所以我要干一番大事业。
你知道吗？我发现我和夜之城这个地方真的很登对。
以前我们跟着老爹的时候，他总是说大城市有多么不好。
按照老爹的说法，大城市就是无底的沼泽。
它会吞没每一个贸贸然就走进去的人，所以他和他那些老兄弟宁愿开着机车，在恶土上做个流浪汉。
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那是老爹说的，我们谁又会怀疑老爹说的话？
可是自从我重获自由之后，我才发现老爹错了。
夜之城不是无底的沼泽，它其实更像是一个可以任意狩猎的丛林。
这里只遵循最原始的狩猎法则，所以只要是强者，就必定能在此间打出一片天下。
毫无疑问，我就是这样的强者。所以你看我没用多久，就把新的兄弟会建立起来，而且还名扬威斯布鲁克。”
当兰迪说起这个令他感到骄傲的成绩时，他满脸的得意，孔雀的心却是越沉越低。
老爹对于人类大城市的描述虽有偏颇，但却也大差不差，那种地方的确是很容易让人迷失。
在前世之时，孔雀就曾经在那样的地方工作学习了整整八年，所以他知道那种地方对一个人的影响力有多大。
摩托兄弟会的第二代成员，都是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出生的。
他们没有接触过以前的人类文明，自打一出生开始，就不得不得接受末世时代的残酷挑战。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小崽子才更容易被大城市的生活所迷惑。
为了避免他们的迷失，所以老爹才会和他那些志同道合的伙伴远离城市。
在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这两者之间，老爹他们选择了自由但却艰辛的生活。
然而在摩托兄弟会崩溃之后，兰迪和阿爆他们终于走进入夜之城。
对于兰迪来说，天还没黑之前，他还是个自由自在的机车族。
可是太阳再升起来时，他就失去可一切，成了下贱的奴隶。
虽然后来他重获自由，但他却成为这座巨大城市中最底层的贱民。
偏生这个贱民还手持利刃，心怀杀机，而这座城市又似乎很愿意给有野心的人机会。
兰迪就是这样发生蜕变的，比起他来，阿爆就要好得多。所以阿爆死了，兰迪好端端地活着。
对于兰迪这样的改变，孔雀现在心中更多的是痛惜，而不是愤怒。
“孔雀，我虽然白手起家，弄出了一点名堂。
可是我也知道，夜之城毕竟不同于恶土。想要在这里活得精彩，你就得有后台。
我需要一条大腿，只有背靠着一座大山，再加上又有一口好牙，我才不会被人欺负。
所以孔雀，当你来找我时，我真的很开心。
这不光是因为我们重逢了，我也很感激你给我带来了这样的机会。
我没想到你在抱大腿方面这么出色，你看你，虽然你混得比较惨，可是你却交到了很多好朋友。”
“大哥，所以你不是为了帮我才帮桑德拉的。”
“孔雀，你这个话就说的很难听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你害了我，但是我也必须承认，我愿意把赌注押在桑德拉这边，真的不只是为了你我的情分。
能够和多塞特家族的大小姐攀上交情，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所以那时的我很知足了。
只要能帮着桑德拉重新上位，我就是头号功臣，这样我就终于抱到了粗大腿，这样兄弟会也就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帮派了。
夜之城中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帮派，又有哪个不是有公司做靠山？
这条路他们走的，我自然也行。”
“既然你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为什么你现在又要背叛我们？”
“背叛？那还不是你逼的。”
“大哥，我怎么逼你了？”
“孔雀，我原本的确是想着靠辅佐桑德拉上位。可是我很快就发现，其实我还有一条更快捷的途径。
在答应帮你的时候，我可不知道桑德拉多塞特家的大小姐是如此年青漂亮，而且她还英勇果决，堪称是我理想中的伴侣。”
“大哥，你果然对桑德拉有意思。”
在将兰迪引荐给桑德拉之后，孔雀也发现他的大哥似乎很仰慕桑德拉，最近更是发起了热烈的追求。
强尼银手也曾经就此事提醒过孔雀，不过孔雀却没有什么想法。
他的确是和桑德拉患难相知吗，但他对这个女孩真的没有意思。
孔雀知道桑德拉喜欢自己，这一点只要是有眼睛的人，就都能看得出来。
可是孔雀喜欢的却不是她，某个绿头发的姑娘已经走进了他的心中，所以他也就对大哥追求桑德拉暴的行为无感了。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孔雀认为无关紧要的事，却成了引起兰迪与他反目的导火索。
“孔雀，我原来是这么想的：我将抓住这次的机会，在桑德拉面前好好表现，这样她就能知道我有多么优秀，多么有潜力。
这样我再全力追求，桑德拉就一定能答应我。
若是我能和桑德拉能够结为夫妻，那么凭借着我的能力，和桑德拉的资源，我至少可以少奋斗20年，所以我说这是条捷径。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桑德拉，你明明都看到了，可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的爱情呢？
你的眼中始终只有孔雀，以至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我真是不明白，无论是外表，性格和能力，我的条件远比孔雀好。
而我对你也是那么体贴，可是你为什么却视而不见？“
“兰迪！我就是不喜欢你，我只喜欢孔雀，我这辈子只喜欢孔雀一个人！”
在听到兰迪如此独白之后，被他掐着脖子的桑德拉终于没有忍住，发出了这样的尖叫。
”孔雀，你也听到了，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
桑德拉不止一次拒绝了我，这就等于是断了我一步登天的路。
孔雀，你说这怎么让我甘心？
若是这次你们赢了，那我就要看着你娶了桑德拉，窃取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而我会有什么好处？我最多只能得到一些残羹冷炙罢了，为此我还得豁出命去拼。”
“大哥。你误会了，我对桑德拉没有那个意思，我喜欢的是另外一个姑娘。”
“孔雀，你说什么……”
“闭嘴，桑德拉！我可不愿再忍受这种三角恋爱的关系了。
孔雀，你现在说这个，也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桑德拉却认定了你，所以这事还是无解。
也是因为如此，当你的一个老朋友来找我之后，我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从那一刻起，我决定我不能再帮你们了。
我要为自己讨还公道，顺便再从拉尔夫那里赚一笔辛苦费。
这样虽然我抱不得美人归，至少我还能用赏金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小心脏。”
“大哥，你是故意把那些事情告诉阿爆的。”
“阿爆有资格知道这件事。”
“是啊，所以你都不用叫他杀我，他今天也一定会找我。”
“我知道阿爆的本事。他如果沉住气，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如果他能等你和对面拼个两败俱伤后再下手，那就最好不过了。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我还能扮演一次关键性先生，说不定我也能因此再提一提加码价。”
“原来我们都被你算计了。”
“我没有那么厉害，我就没想到阿爆居然犯傻救了你。
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他给你挡子弹了？”
“差不多是这样。”
“阿爆，他还真蠢。就算是要挡子弹，他也该为我挡，哪能为你挡枪，他真是白死了。
孔雀，你现在能够返还这里，这说明对面那四个家伙全死了？”
“是的，他们全死了。”
“但是你没有去先去找拉尔夫，还是先过来找我和桑德拉。”
“是的，我首先得确认桑德拉是否安全。”
“你在前面的车厢看到铁虎。既然你看到了他的尸体，以你的智商，应该能看出什么来吧？”
“是的。这列车上只有我们这么多人，而铁虎又和你在一起。
铁虎是个老资格的佣兵，能够在悄无声息间将他近距离击毙的，也只有你了。”
“我说了我要做关键时间先生的，所以铁虎当然不能留。
因此趁着你们在前面打得热火朝天时，我就先把他料理了。
孔雀，既然你发现有问题了，你干吗还急着回来？
若是你现在是抓着拉尔夫过来的，那你现在还有本钱跟我谈。
可是你却懵懵懂懂往前闯，我该怎么评价你呢，你究竟是太傻还是太天真？“
听着兰迪给自己的评价，孔雀捏着枪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在现在的夜之城里，唯一能对阿爆有影响的就只有他的大哥兰迪。
所以就在和阿爆对峙时，孔雀就猜到大哥兰迪必定牵涉其中。
在见过了那铁虎的尸体后，孔雀就更确定了这一点。
但他却还抱着希望，不肯相信事实，所以他的确是太傻太天真了。
兰迪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当他还把兰迪视作是大哥的时候，人家已经把他看做了绊脚石。
兰迪的确没有必要直接让阿爆做掉孔雀，以他对阿爆的了解，他只要透个口风，就能激得阿爆和自己来拼命。
为了扮演那个关键先生，铁虎当然是要死的。只有铁虎死了，桑德拉才算入了兰迪的手掌。
就在兰迪心计划好这一切的时候，孔雀还一门心思想着这件事情之后，他该怎样帮衬大哥的兄弟会。
孔雀甚至还想过是不是要撮合大哥和桑德拉两人在一起，现在想想，孔雀发现自己真的是太蠢了。
他的好大哥又怎么需要孔雀帮着筹划，人家早已想好未来，而他和桑德拉都是得踢开的绊脚石。
“兰迪！我认输，你可以随时开枪杀了我。我只求你一件事，你放孔雀一条生路吧！”
听着兰迪那字字诛心的自白，桑德拉觉得自己的心好痛。
她的心痛并不是因为兰迪的背叛，而是孔雀那一句：我有另外喜欢的人了。
现在这里不想再活下去的人不只是孔雀一人，所以她才会情绪失控，再次爆发了这样的尖叫。
听着这姑娘的大吼，孔雀和兰迪都是一愣，因为他们都没想到桑德拉居然会这样想。
“哈！桑德拉，就算是到了这时候，你还没忘记撒狗粮吗？
你可知道，这样的你只会让我彻底失去期待。
我那么喜欢你，你却愿意为他死，你可真让人伤心欲绝。”
“桑德拉，你别傻，这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兰迪他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我的！”
“孔雀，你这句话倒是说对了。
今天这个局面就是二选一，既然我选择了拉尔夫，那就很抱歉了，你们两个都得死。”
一边这么说着，兰迪一边用手枪顶了顶桑德拉的太阳穴。
自从挟持住桑德拉之后，兰迪就一直很小心。
他躲在桑德拉的身后，一点都不敢大意。
兰迪知道孔雀的枪有多快，虽然他的枪也很快，但是兰迪却不打算和孔雀来一场西部牛仔式的决斗。
看着紧缩在桑德拉身后的兰迪，孔雀脸上的肌肉猛烈抽动起来。
兰迪已经不再是他的大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兰迪害死了阿爆。
无论阿爆对自己做了什么，阿爆还是兄弟。对于杀死自己兄弟的人，孔雀不会有任何期望和怜悯。
也就是在这时，孔雀才意识到，自己在潜意识里已经把兰迪认作了敌人。
否则他也不会重新换弹之后，才踏进这节车厢。
现在他手中有枪，枪里有子弹，但是他却前所未有的犹豫，因为兰迪很无耻地抓住桑德拉，将她当作挡箭牌。
以兰迪现在的站位，孔雀觉得他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机会。
若是被兰迪挟持的那个人是素不相识的，孔雀不会因为百分之二十的几率而停手，他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在这末世时代，光有一颗圣母心是活不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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