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你是不是叫孔雀
夜之城警方使用的这款扫描芯片功能强大，汽车这样的金属障碍也不会影响它识别里面的人。
“嘀嘀，嘀嘀”
“都没有身份芯片吗？这么说这是两个游荡者，而且还是从没来过夜之城的乡巴佬？”
看到视网膜上跳出来的警告窗口后，警官又在心中笑了一下。
到目前为止，他的警务通都没能读取到车里那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身份芯片。
而这也就意味着车里的人既不是夜之城的公民，也不是居民，甚至连信用等级最低的暂住民都不是。
和绝大多数的其他人类聚居点不同，夜之城从不拒绝外来者，因此每天都会有恶土上的游荡者进入这座城市。
按照夜之城的规定，想要进入城市，外来者就得接受基于生物信息的身份登记。
在提供了详细的生物信息后，夜之城会给外来者发放被称为红卡的暂住证，然后他们就能自由出入了。
夜之城的暂住证当然是电子的，事实上那就是一块小小的芯片。
考虑到绝大多数的游荡者都不富裕，夜之城仅向申请者收取象征性意义的费用。
除了那张芯片，申请者还能免费得到一只智能手环。
这样就算他们未经塞博强化，也能让这身份芯片发挥作用。
当然如果申领者不想要这种便宜货，他们也能申请将身份芯片加入本身已有的塞博系统。
不过象是这样的服务就不是免费的，夜之城会依据市场指导价，按照调试全身塞博系统的标准收取服务费。
这样的政策听起来似乎对那些穷鬼很是友善，但在实际执行时却是早已另有玄机。
事实上若是申请廉价手环的外来者不给警察好处的话，他们就一定会遭到刁难。
负责这些检查站的警察是不会剥夺外来者入城权的，但是他们却会以各种理由，没收外来者随身的财物。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好处，在夜之城的警界，值守这些检察站的岗位全都是炙手可热的。
发现那车里的两个人都属于可敲诈的对象后，过来检查的警官心里乐开了花。
昨天的圣诞夜让他花了不少钱，若不能尽快找补一些，他下个月就得吃土。所以当他看讲有凯子上门时，他这才如此积极。
正当警官先生准备开始哄吓骗时，他却再次仔细看了一下车里的两个人，然后他的心就不由得颤了一下。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第一次来我们夜之城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要麻烦你做个登记。我们会给你发一个证明，以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当警官听到自己现在这很是客气的口吻时，他自己都有些讶异。
不过他随即也就想明白了，因为这就有可能是所谓的直觉吧。
这警官在夜之城与恶土的交界线上办差，他见过的游荡者早已成千上万，但像今天这样的，却是第一次见。
在那辆普普通通的汽车里，一个年龄最多二十五六的男子坐在驾驶席上，他的旁边则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
若是光看那个年轻男子，警官肯定不会心生忌惮，因为这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年轻些的游荡者罢了。
真正让他感到不寻常的，正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女孩。
那是个长相甜美的金发小萝莉，她穿着粉色的短大衣，背后背着一个小书包，手里捧着一束黄色和白色的花。
在这个末世时代，究竟要怎样的人家的小孩，才能拥有那么一捧真正的鲜花？
末世时代的一切都得向实用性倾斜，所以所有的田地全都被用来种植转基因作物。毕竟养活所有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鲜花就成了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奢侈品。
反正警察先生是从没奢望过自己能消费得起这种玩意，而那个小女孩却随随便便就抱了一大把。
“这至少得是那些绿卡大爷才能消费得起吧，这么多花，差不多是我五年的工资了……”
在得出这样的结论后，警官脸上的笑更加温和。
“抱歉，警官，我忘了打开我的手环，请等一下。”
听到这警官的提醒，开车的孔雀先是歉然一笑，随后他就在那警察惊愕的眼神注视下，打开了手腕上的手环电源。
他这边的手环系统刚启动完毕，那边警察的警务通就扫描到了身份芯片的信息。
“啊，原来是康陶公司的商务代表孔雀先生。
真抱歉，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一边忙不迭地道歉，警官先生一边却是在自己心中疯狂吐槽。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
你带着一个小萝莉到处乱逛也就算了，你居然还开着这样一辆破车，你居然还在用电子手环。
你这不是存心消遣我吗？你这个变态！”
在视网膜上读到孔雀的身份信息时，那位警察就下意识地端正了自己的站姿。
在这一刻，他很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乱来。
夜之城的市政当局实行的是严格的分级居民身份制度，公民，居民，再到暂住者，每一层级都有不同的权力和义务。
在夜之城，公民阶级就是人上人了，不过他们还不是最高的阶级。
在夜之城，还有一群人，他们所能享受的特权远远超过绿卡公民，而这些人就是那些大公司的直属人员。
与那些常驻在夜之城的公司雇员不同，这些人可能只是在夜之城进行短暂停留，而他们又不屑于去领什么夜之城的芯片。
既然他们不肯，那就只能由夜之城的市政系统来屈就他们，于是一个最最特殊的阶层就这样出现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持有这种身份的人与以前的外交官颇为类似。
他们在夜之城只有权力，却没有义务。而且夜之城的法律爷对他们并不适用。
“商务代表先生，欢迎您来到夜之城。请进城吧，祝您一路顺风！”
没有再有任何的废话，警官迅速升起栏杆，放孔雀的车通过。
直到孔雀的车在他视野中消失不见，他还在默默回味，也不知道刚才想起了什么。
“早上好，夜之城！
昨天的圣诞夜死人乐透，最后结果是满打满算的整整三十个！
多亏了没完没了的帮派火并，光***就挂了十个。
但有一位警官也挂了，这可是一个很大的变数。
因为出现了这个变数，我看你们很多人都得赔钱，而且NCPD也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昨晚圣多明戈再次发生停电。那里的电网遭受人为破坏，而这又是网络黑客干的好事。
与此同时，威斯特布鲁克的创伤小组还在人行道上，替赛博精神病的受害者收尸。
而在太平洲呢…好吧…太平洲还是那个太平洲。
我是你们的铁哥们斯坦。现在新的一天一家开始，请和我一起，开始逐梦之城的新一天吧！”
才刚进入这座大城市，孔雀一直打开的车载收音机里便传出某个著名男主播播放的平安夜新闻。
听着那半是调侃半是讽刺的语调，孔雀默默点头。
夜之城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这里完全没有任何的变化，这里还是那个谁够大胆，就能潇洒自如的冒险之城。
“孔雀叔叔，我们先去找桑德拉姐姐吗？”
听身边的琥珀这样问自己，孔雀微笑着回答她。
“不急，琥珀。
桑德拉姐姐现在住在康陶的商馆里，那里还是很安全的，所以我先带你去看妈妈吧。
这是你许的圣诞愿望，对不对？”
“孔雀叔叔，你偷听我昨晚许愿了！”
“我哪有，这明明是圣诞老人告诉我的。来吧，琥珀，让我们去看你妈妈。”
一边这么说着，孔雀一边轻转手中方向盘，将车驶往他在昨晚打听到的位置。
为了让自己以公开的身份重回夜之城，孔雀知道康陶方面下了很大的力气。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和军用科技谈的，总之现在那些军火贩子已经撤除了对自己的通缉令。
至于夜之城市政厅签发的悬赏令，那就更加简单了。
孔雀的康陶商务代表身份就能令夜之城的通缉令失效，所以他今天他才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大公司做事，的确要比小门小户的更为详细妥帖，军用科技和康陶都是这样的风格。
昨晚楚轩告诉孔雀，作为消除通缉令的连锁反应，军用科技已经给遭受孔雀牵连的梅瑞迪斯恢复了名誉。
现在这位以前的行动部之虎已经再不是军用科技的叛徒，她又是公司的忠诚战士。
军用科技甚至用最快的速度，为梅瑞迪斯重新安葬，现在梅瑞迪斯有了一处足以匹配身份的埋骨之所。
对于军用科技为何会如此放下身段，孔雀不感兴趣。
对于他来说，只要能正大光明带着琥珀来祭拜她的母亲，这一点就已经足够。
只要看这军用科技为梅瑞迪斯挑的地方，孔雀就知道那些人是真的有心要和自己（或者说要和康陶）做好朋友。
按照那个地址，现在他们到了地方，而这里却不是夜之城的公共墓园。
作为人类文明最后的明珠，夜之城拥有完整的社会福利体系。
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生老病死，全都有与之相对应的服务体系。
只要不是混得太惨，或是死在了那些连夜之城警察都不敢去的危险区域，就总能在公共墓园找到一个长眠之所。
这种服务相当便宜，市政厅当局仅仅只是收一笔象征性的费用。
当然也是因为便宜的缘故，作为家属的你就不能期望公共墓园的环境能让人满意。
为了能用有限的地方埋下无穷的死人，公共墓园早已是鬼满为患。
这里的坑位早就已经是到了见缝插针的地步，在此安眠的死者都是肩膀挨着肩膀，才能勉强躺平。
眼见着公共资源如此紧张，夜之城中的有识之士就主动提出，他们不再和普通民众争夺这有限的墓地。
这些有识之士的高风亮节得到了市政厅当局的大力表彰，为此市政厅减免了售地费用，帮助那些有识之士办起了私人墓园。
时至今日，夜之城里就颇有一些环境优美，空间宽敞的私人豪华墓地，孔雀和琥珀现在就是在这其中一家。
踩着干干净净的石板路，孔雀拉着琥珀的小手翻过一个小山包，最终来到一块草坪上。
在这片足有一百平的草地上，有一尊张开羽翼的大理石天使雕像，被它护住的石板上则是刻着梅瑞迪斯的生卒年月。
“梅瑞迪斯，按照约定，我把琥珀带来见你。
琥珀，这里躺着的就是你的母亲。
你不要怪她骗了你，这都是为了你好，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妈咪！”
甩开孔雀的手，琥珀上前一步，扑倒在梅瑞迪斯的墓碑上。
小姑娘是那么匆忙，那些辛辛苦苦从梅耶堡带来的花全都被她随便丢在了草地上。
对于这些花，琥珀之前一直很爱惜，但现在她却那里管这个。
现在的她只顾着将自己的脸贴住那块石碑，就好像这样便是又和她的母亲脸贴着脸。
“妈咪，我好想你！”
听着小姑娘那撕心裂肺的大哭，孔雀心中也是很不好受。
回忆自己和梅瑞迪斯之间的关系，孔雀很是唏嘘。
他和梅瑞迪斯可谓是半敌半友。一开始两人都是存着利用对方的念头，可是阴差阳错之下，他们又成了合作伙伴。
作为一个大公司的爪牙，梅瑞迪斯相当出色。
她冷酷无情，可以毫不犹豫牺牲自己的闺蜜，但是她却也不是那种心中只有自己的极端利己主义者。
在逼迫害死自己的闺蜜后，梅瑞迪斯也曾在孔雀面前流露出一丝情绪。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孔雀还是知道她在内疚。
除了这一点之外，梅瑞迪斯还是一个很伟大的母亲。
为了能让琥珀活，她那样的人居然会愿意留下来断后。
最后她更是引爆了炸弹，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女儿的生路。
“这就是人性的复杂之处吧。同样一个人，却体现出截然不同的两面。不过我不得不说，梅瑞迪斯，我佩服你。”
一边心中这么感慨，孔雀一边任由琥珀大哭。
只要是个正常的人，就会感受到压力。要是不能及时释放积蓄的压力，那早晚就会出大问题。
琥珀虽然是个小女孩，但她同样也是如此。
自从琥珀被迫跟着孔雀踏上逃亡之路开始，她一直都在默默承受着压力，一直无从缓解。
孔雀今天带琥珀来，就是想要给她这个释放机会，他要让她痛痛快快哭这一场。
伸手捡起琥珀丢在地上的那些花，孔雀将它们重新理顺，一支支地放在梅瑞迪斯的墓碑上。
“琥珀，你在这里继续陪妈妈说话，我有点事去处理一下。
我不会走远的，你不用害怕，好吗？”
拍拍已经哭得有些迷糊的琥珀，孔雀扶着她，让她靠着那尊天使雕像。
这尊造价不菲的雕像一看就是值钱货，孔雀不知道它有多高的艺术价值，他只知道这玩意足够结实。
琥珀坐在这里，就等于是坐在一个碉堡里，这样他就能放心做事。
对于孔雀的话，琥珀向来是言听计从的。
虽说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可是琥珀马上就释然了。
现在这里有妈妈，有孔雀叔叔，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感到害怕？
安顿好琥珀之后，孔雀站起身，按照来时的路线返回。
这种私人的墓园讲究的就是私密性，所以有福气长眠在此的人均都有超过一百平米的草坪。
梅瑞迪斯的栖息之所在这个私人豪华墓园的角落，从墓园的其他方向过来，需要爬过一个小山包，而且来回就只有这一条路。
在来到那个小山包顶上后，孔雀停下脚步。
站在这里的他转身就能看到后面的琥珀，也能看清楚任何想要上来的人。
“喂！下边的那几个，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就别再往前走了。”
当孔雀这么说的时候，被他说到的那三个人正准备上山。
孔雀的警告让他们很是诧异，于是他们暂时停下了脚步。
想要上山的那些人看起来不过是三个普通人，但是他们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有问题。
从进城到现在，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
在此之前，孔雀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直到刚才，他习惯性地感知了下周遭的环境，然后他就捕捉到了自己附近有恶意。
“我才回来，麻烦就上门？”
一边这样吐槽，孔雀一边安排琥珀留在安全的地方。然后他就匆匆赶到这里，守住上山的唯一通道。
“你是和我们说话吗？你是不是有毛病？
这里又不是你的家，凭什么就不让我们走？”
虽然还在强辩，但是那三个男子也自觉牵强。
他们三个成年男子，大清早的就在墓园里闲逛，而且身上又没带任何鲜花之类的东西，所以他们也就不再编瞎话了。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叫孔雀？”
听下面为首那人这么问自己，孔雀一点都不意外。
这些人如此问自己，那他们多半就是所谓的赏金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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