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七十八只龙崽
所以最后,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伤风败俗地走出了停车场。
当然,沈谬是走在后面的那个。
“姐姐——”
穿着小洋裙的小女孩飞快朝着绵绵扑过来,然后毫不意外地被接住,然后把脸脸埋在姐姐香香软软的胸口蹭蹭。
动作异常熟练且自然,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沈谬:“”
还真是江绵绵带出来的妹妹。
大概是耳濡目染久了,卓小绵把姐姐的小习惯小动作学了个八|九成。
“今天的音乐会怎么样?”
小姑娘抬起头,漂亮的大眼睛别有暗示地眨了眨。
卓小绵早知道今天晚上姐姐和男同学听音乐会去了,特地在门口等,原本想着八卦八卦,只是她还没等到姐姐的回答,就看见了后面露着深v的漂亮钢琴家。
“哇哦”
卓小绵从姐姐的手弯里面冒出个小脑袋,大眼睛睁圆了,
“漂亮哥哥,你今天的打扮好”
她想了想,似乎咽下了某个不太好的字
“好好妖啊。”
沈谬:“”
他猜到了小姑娘没能说出口的那个字。
这时候,老父亲的大手揉了揉小小棉袄的脑袋,
“行了,快回去。”
“啊!不要揉小绵的头!我漂亮的小辫子都被臭爸爸揉乱啦!”
卓小绵气呼呼的,不过她气闷的包子脸还没鼓起来,就忽然发现了老父亲的着装也有些不同寻常。
“啧啧啧,”
小小绵嫌弃地摇头,
“爸爸,你今天怎么也妖里妖气的。”
老父亲:“”
他好像忽然就体会到了沈谬的百口莫辩了。不然能怎么解释?
说这是你姐姐徒手撕下来的?
不过这时候,绵绵已经推门进去了。卓小绵敏锐地察觉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比如,姐姐明明是跟男同学出去看音乐会,怎么回来的时候,是跟隔壁家漂亮哥哥一起的呢?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于是聪明的卓小绵也不跟老父亲纠缠,她朝着沈谬挥了挥手,
“拜拜啦,漂亮哥哥~”
接着,精致的小裙子一荡,小姑娘就追着姐姐咚咚咚跑上楼了。
沈谬看着他们一家人回去,漂亮的别墅里亮着温暖的灯,连泛出的光都在无声诉说着家的温馨。
她看起来,过得很幸福。
沈谬虽然常年在国外,但每个月,他都会收到陈远的邮件,也会自己去努力了解一些,关于江绵绵他们家的事情。
当年,卓晚舟那部剧古装剧爆火全国,直到现在都还有人不断重复地刷。不过在那以后,她就停下了疯狂的工作。
而是精心挑选本子,一年只拍一部戏,其余的时间,都留在了陪伴家人身上。
江淮生跟老爷子和好,逐步接手了一部分首都江家的产业,那个男人依旧很厉害,哪怕手下的公司资产越来越庞大,但他用人也很准。
所以如今,公司蒸蒸日上,但江淮生也留了足够的时间陪伴家人。
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女明星,和不会养孩子的霸道总裁,终于逐渐学会了如何做父母,如何携手共同经营一个家。
原本支离破碎的家庭,如今幸福得宛如童话。
这样很好,很好很好。
沈谬安静地望着这座漂亮又温暖的别墅,心脏某个地方逐渐变得柔软。
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小孩,应该会感受到很多很多的爱。
漂亮的钢琴家在原地沉默驻足许久,然后转身离开,走向自己的,漆黑而冰凉的小房子。
另一边,绵绵走上楼,却第一时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楼顶。
楼顶是一处小花园,卓晚舟在这里种了很多花草,她把这里打理得很精致。甚至,江淮生还在这给两只小棉袄做了个秋千。
而且,他还在上空缀了很多漂亮的灯网,晚上亮起来的时候,就像漫天星星似的,特别漂亮。
不过,绵绵不是来看花的,也并不是来坐什么秋千,她是来
“姐姐,你是要找被妈妈放在楼顶储物间里的那些礼物盒子吗?”
听见身后小女孩的声音,绵绵一怔,不过她没有回答,而是忽然看见了秋千旁边的画板。
白净的画纸上晕开一枝艳丽而柔弱的玫瑰,破碎的花蕊中间,是一个虚幻的,□□的,人类的背影,辨不清男女。
画中,他在破碎的花瓶碎片中挣扎着,看起来痛苦到了极点,却依旧努力伸长了手,
而指尖的尽头,是一只飞翔的龙。
——是卓小绵画的。
在姐姐的影响下,卓小绵也喜欢画画,不过她的画风不像姐姐那样浓墨重彩,瑰丽又绚烂。她更喜欢清新的水粉。
可这幅画,明明是这样温柔而明媚的颜色,却透出了一种莫名的酸楚和挣扎。
“崽崽,为什么画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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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习惯将幼崽喊做崽崽,算是一种昵称。
少女抚摸着妹妹的画,心脏忽然像是被细细的玫瑰尖刺戳了一下,不是特别疼,但却感受了几分尖锐。
“噢,这个啊。”
卓小绵走过来,
“这个是隔壁家哥哥给我讲的故事,说有一朵本该凋谢烂在泥泞中的玫瑰花,被一只小龙救了。后来,这朵玫瑰想要永远守在龙的身边,于是他就拼命长根,还要化形。”
她眨了眨眼,
“姐姐,这是个很新奇的故事对不对?我还打算把它做成漫画呢。”
比起成为什么在全世界各地举办画展的天才画家,卓小绵更喜欢做有内容的漫画,她想要讲一些有意思的故事。
“我不明白,”
少女垂眸,指尖抚摸着那花蕊中,残缺痛苦的背影,
“呆在漂亮的花瓶里,不是很好吗?龙既然救了他,就会一直陪着他的。”
“不对哦,姐姐。”
卓小绵坐到旁边的秋千上,精致的蕾丝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在夜风中飘动。
“你想,龙是西方传说中那样强大又高贵的生物,怎么会为一枝破碎的玫瑰停留呢?哪怕现在没有离开,不过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
她仰着头望向少女,小脸尚显稚嫩,但说出来的话却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深刻,
“龙和玫瑰,从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维度的。区区一枝残破的玫瑰,有什么资本留下龙呢?”
卓小绵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能做出好故事的漫画家。至于她心中的好故事,
是软弱怯懦的人变得勇敢
是心怀渴望的人愿意为之不惜所有地努力,
是挣扎于痛苦和泥泞中的人,依旧愿意用血污的指尖去触碰遥不可及的希望。
说着,小姑娘忽然从秋千上起身,拿起旁边的画笔,在玫瑰残破的花蕊处,晕染开甜蜜而艳烈的绯色。
她看向自己的画作时,眼睛里闪烁着热爱的光,
“所以这样的不匹配,这样的挣扎,还有痛苦的挣扎,不顾一切的努力,以及最后一丝触不可及的希望,才会是一个吸引人的故事。”
“”
绵绵怔住。
她好像忽然触碰到了什么以前从未发现的东西,但仔细思索的时候,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余下一片茫然的空白。
“可是,努力生长了又怎样呢?”
绵绵看着画纸上美丽而破碎的花朵,皱起眉,
“这种弱小的生物,穷尽一生,都不可能成为能够保护龙的存在。”
“故事不是这样看的,姐姐。”
卓小绵对她摇摇头,
“这个小故事最好看最动人的地方,不是最后玫瑰能不能变得比龙更强大,是玫瑰对龙情感。”
“他愿意用孱弱破碎的身躯,去挣扎着努生长,强大。读者为之感动且喜欢的,是这份纯粹又美好的爱意。”
她捏着画笔,像个小小的人生导师,
“总之,一个人没有任何利益原因地,想要保护谁,一定是因为爱。就像,我没有姐姐厉害,但是我依旧愿意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保护姐姐。”
小姑娘一把抱住绵绵,仰着头看她,大眼睛映着上方璀璨的辉光,像是落了漫天的繁星。
“因为,我爱姐姐呀。”
“”
【爱?】
绵绵缓慢地眨了一下睫毛。
“哎呀,算了,这个光是说的话很空白,”
小姑娘忽然松了手,她抱起画板,
“姐姐,你等我把这个故事画好了,再给你看!”
说完,她就抱着画板跑下楼了。小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了很清脆而欢快的声响。
绵绵在摇晃的秋千旁边站了许久,头顶上的碎灯在夜风中微微晃动着,在少女的眼眸中碎开金色的辉光。
里面,像是有什么激烈的情绪在波动。
片刻后,绵绵走到转角处,打开了储物间的门。
那里面满满都是,精致而漂亮的礼物盒子。甚至最里面的,边角处已经开始有些微微泛黄。
绵绵抿了抿唇,然后走进去,一个一个地拆开。
沈谬离开的第一年,给她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道歉信。
少年的字迹依旧漂亮整洁,可笔锋却不如以前锋利锐森,甚至隐隐能看出,对方在写这封信的时候,笔尖有着些许的颤抖。
他说,对不起。
他说,能成为龙的宝贝,是这辈子最幸福,最幸运的事情。
他说,以后江绵绵会是沈谬挚爱的珍宝,等他处理好d国所有的事情,就会立刻回来,回到她的身边。
沈谬每个节日,每年她的生日,都会寄一份包裹回来托陈远转交,里面除了精心挑选的礼物,总会伴随着一封信。
他会写一些国外的,有趣的事情,会讲某个小孩可能感兴趣的童话,或者传说。还贴心地考虑到了她不太认识字,信封里会伴随一些图画,每个字都注上了拼音。
甚至里面还会配有一份,念着信文的录音。
少年读信的录音,其实有点生涩和别扭,因为他很想很想和她说话,可又不知道能讲什么。
但是万一小孩拆开信封的话,他又想,她能够多听到一点他的声音,多看见一点他写的文字。
不过随着绵绵一年一年地长大,沈谬的信开始变短,因为他不再熟悉她的生活,不再知晓她现在的喜好,于是他只能给她写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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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放在画展上的每一幅画,配乐。
然后录无数遍,最终选出效果最好的一份钢琴曲,寄回来。
她把录音带放在录音机里面,插电播放。
美妙的琴音在小小的房间里溢满。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而一张又一张泛黄的信纸,也在少女的身边铺开。
等到绵绵十四岁的时候,沈谬寄回来的信开始有了新的内容。
少年曾经百般遮掩的,难堪而自卑的过去,开始被他一个字一个字写进了信里。
因为这时候,他认为当年什么都不懂,什么都难以理解的小孩,在这个年纪的话,应该就能理解了。
她会知道对豪门来说,私生子这三个字,意味着怎样的卑贱和不堪。
她也会知道,听力残缺的沈谬,在一众优秀的豪门公子千金中,与她并不匹配。
她会开始懂沈谬背负的仇恨,以及他想要能够足以与她并肩的资本,这些世俗又现实的东西,才是他不得不离开的原因。
哪怕少女并不原谅,或者这个时候的她已经不会在意。
但是,她在不在意是一回事,沈谬告不告诉她,是另一回事。
最后,绵绵拆开了她十五岁,也就是沈谬失约那年送来的盒子。
里面并没有礼物,只有一封格外厚的信。
而信纸上的内容,不再是对方温柔的口吻和诉说。而是简洁冷锐的陈述。
上面写着,未来的某年某月,江家的公司会遇见怎样的人,遇见怎样的事。
以及,未来的首都,s市,甚至华夏,会发生的商界变动,政策导向,股市动荡,还有一些足够影响无数企业生死的国际大事。
一条又一条,就像是未来的预告,或者应该说是,警告。
可这些,绵绵都看不懂,或者说,她不在意。少女飞快地翻着信纸,直到最后。
对方留给她的,只有简单的一句,
江绵绵,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请一定要交给你爸爸手里。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绵绵,祝你一生,岁安长乐。
“”
少女呆呆地看着最后一行,
没了。
为什么?
她缓慢地眨了眨酸涩的眼,脑海中逐渐浮现了男人后背触目惊心的伤痕。
在回来的车上,绵绵追问过,可沈谬只说遇见了一群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不小心中了一枪。
现在那些人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有的被关在了监狱,少数罪无可赦的,判了死刑。
可是
绵绵头一次如此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如果只是不小心卷入的话,沈谬不可能提前准备好这样的东西。
他故意的,或者说,他早就料到。
龙向来是最讨厌复杂的事情,可这时候,绵绵却头一次主动地去思考这件复杂的事情。
沈谬对她说,出国的目的只有两个,第一个是为他的母亲平反,其次,就是成长到可以保护她。
可在她十五岁之前,沈谬就已经为他母亲平反了。
所以是因为她吗?
少女拿出手机,开始查找那年d国发生的巨大刑事案件或者枪/击案。
沈谬睡眠一向很浅,他还属于那种天生觉少的群体,每天四个小时的睡眠就可以保证一天的精力。
再加上,在国外如履薄冰的生活,让他养成了极浅且短暂的睡眠习惯。
生物钟在早上五点就将年轻的钢琴家唤醒的,男人躺在床上,眼睫轻颤,柔软的金发像是花儿一般地散开。
沈谬怔忪地望着天花板,很久违地,他竟然产生了一丝不想早起的念头。
然而,就在他准备阖眼稍稍放纵片刻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了阳台上一道熟悉的影子。
黎明前的混沌颜色,落在少女纤细的脊背上,她逆着光,坐在画板前,画笔描摹着什么,
绯色的裙摆在晨风中微微扬起,晕开几分温柔的味道。
躺在床上的漂亮男人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之所以没有惊诧到猛地翻身起来,是因为他目前以为眼前所看到了身影,只是他的梦境。
沈谬经常做这样的梦。
有时候梦见她在幼稚园笑闹,有时候梦见她趴在阳台上,听他拉琴,或者,还会梦见已经成长为少女的江绵绵,坐在画板前做着她热爱的事情。
江绵绵总说他弹琴的时候,很漂亮,像一块闪闪发光的宝石。
但在沈谬看来,绘画时候的少女,显然更加耀眼。
不过,沈谬梦见最多的,还是那年他被绑架时,在大火中抱住他的小孩,或者,她为他弹琴时,理所当然的回答。
回答他说,殿下是她挚爱的珍宝。
不知不觉,沈谬在自以为是梦境的此时此刻,一直安静而迷恋地注视着她。
直到,房间里不知何时,已经流入了满地的艳烈朝阳余晖。
现在是七月底,是最明媚的盛夏。
而此时此刻,少女回眸,金色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出他的影子。耳边的发丝被风拂起,在灼烈的朝阳中犹如一缕缕银线。
她眨了眨眼,
“你还要赖床到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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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沈谬呆滞两秒,随即猛地坐起身,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刻不是梦境。
是真的。
他刚才不仅躺在床上,还盯着江绵绵看了半天。
漂亮的钢琴家坐在床上,脑子一片空白。
不过好在,他睡觉并没有裸睡的习惯,他的睡衣整整齐齐,扣子依旧谨慎地扣到了最上面。
这时候,绵绵敲了敲阳台的门。
漂亮的钢琴家完全没有睡着时被人入侵家中的警惕,而是手忙脚乱地下床,一把匆匆戴上床头边的助听器,然后赤脚快步过去给她开门。
当初沈谬买这个小别墅的时候,就是看中了这个直接能望见她家的阳台。
“”
沈谬不知道该说什么,连一句问她为什么来的勇气都没有。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江绵绵忽然回来,但不论原因,此刻,他的心里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填满。
绵绵抱来了很大一包的植物颜料。
她把东西放在地上,然后认真点了点,确认没有遗漏。
“绵绵?”
沈谬局促地站在旁边看着她,不明所以,又不知所措。
确认东西都齐了之后,少女站起身,她走过来,非常自然地直接拉开男人的领子,往里面看。
沈谬:“?”
“?!!!!”
“江绵绵!!!”
漂亮的钢琴家后知后觉,耳尖烧红,他一把摁住她的肩膀,想把人推开些,
“你,你这是做什么?!”
然而少女抬头望着他,答非所问,
“你昨晚洗澡了吗?”
“?”
沈谬愣了一下,下意识回,
“洗了。”
“噢,那就好。”
绵绵点点头,
“脱衣服吧。”
沈谬:“???”
他呆滞地站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助听器没戴好,出现了某种幻听。
直到下一秒,少女上手催促,
“快,脱!”
沈谬一个不留神,就被她扯开三颗扣子。毕竟,睡衣的扣子非常顺滑。
“!!!”
漂亮男人在这一瞬间,整个身体都开始烫,
“江绵绵!你,你还是不是个女孩子?!”
眼看对方要反驳,沈谬又立刻补了一句,
“哪怕是小雌龙,也不能扒男人衣服!”
被抢走台词的绵绵:“”
她松手,别过头,语气别扭,
“不是说要道歉吗?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沈谬愣住,意识到对方看过了他的信。但是满腔的喜悦还没升起来的时候,他又回过神,
“可可”
他憋了半天,手指死死捏紧,耳尖越发红得滴血,
“可江绵绵你也不能,不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吗?”
绵绵皱眉,
“不过让你当一下我的画板而已。”
“”
沈谬愣住,
【画板?】
他逐渐回忆起来,对了,好像江绵绵是有学一些人体彩绘的。
看着少女干净纯澈的眼睛,沈谬忽然觉得他的脑子很脏。
“”
于是几分钟后,漂亮的钢琴家还是乖乖地脱了上衣。
接着,沈谬感受到少女柔软的手心贴上了他的胸口。
——开始涂抹第一层油。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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