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把魏卿囚起来
耳畔1805的提醒还尖锐地响着,如此高的黑化度让他想到了之前遇到的一个位面。
那人绅士又有礼的将他圈在床上,不顾游戏程序格式的紊乱,做出了违背整个世界的决定。
画面逐渐被现在的场景替换,周棠低头,入目便是触目惊心的红。
眨眼间,地上就躺下了几个试图偷袭容玠的人,快到根本看不清他是什么时候拔得剑。
周棠只看得见容玠的手还在流血。
见喜欢之人在看自己,容玠随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露出了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我说过,没人可以伤害你。”
血珠顺着他的眼睫凝落,在脸上滑出一条长长的线,红得诡异。
宛若踏进修罗场。
周围的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虽都握紧了手中利器,却再也不敢对容玠不客气,只围着他成个圈。
青楼内苑仍旧传出悠远婉转的莺歌,夜风穿堂而过,吹散了血腥气,将帷纱吹乱吹翻。
满室寂静,忽闻一声悦耳地嗤笑。
1805对系统局衡量的黑化值有些害怕:“主人,还是先不要——”
它说到一半,瞪大了眼。
微风猎猎。
带着幽香的气息忽然擦肩过所有人身边。
只一瞬,那道红色身影就施展轻功轻轻跳到了容玠面前,朝他伸出了手。
容玠的鼻尖弥漫着那香味,耳畔传来的声音虽冷,却没有恶意。
“好啊,跟你走,你比云璋晏有种。”
三年的变化,没有让容玠因杀人变得阴气沉沉,反而一身白衣,再世神祇般清冷。
少时的稚丽褪去,蜕变的气质让他如同原剧情里所说的那般,不负千金公子的称号。
江湖上敬仰千金公子的人很多,知道他就是容玠后,许多人都失望嘶吼过,从而因爱生恨,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周棠不否认他很喜欢将容玠使唤成一把无情的刀的感觉。
他抚摸掉容玠脸上那条血痕,翘唇一笑:“三年了,容玠,你比之前看上去更......”
他话没说完,眼前一黑,一切声音都戛然而止。
容玠丢弃了不知道从哪儿拔来的剑,单手扯过周棠的腰,另一只手用力扣紧他的后脑勺,将他拥进满是血腥的怀抱。
带血的那只手轻轻摸了摸周棠的眼尾红痣,容玠静静地凝视他,眼底波澜翻涌。
他不再做任何犹豫,低头吻住了周棠的唇。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们的身上,夸张地瞪大眼睛。
这个吻来得突兀,却仍旧温柔,容玠温柔地撬开了他的唇齿,透过周棠的发丝,他的眼睛看向周棠身后不远处的男人。
脸色苍白的云璋晏。
可细细品尝之时却觉得颤抖,好似昙花一现,般唯恐他再次消失,越搂越紧。
咸锈的血味不知何时散在二人唇齿间,容玠闭上了眼,终于结束了三年来的煎熬。
一吻闭,周棠抓紧了容玠的手臂,感受着其下的温度,聆听着他的心脏狂跳,喘息很久才去看他的脸。
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其下那炙热又带着执拗的感情浓得周棠看不真切。
这是周棠感受到的第一个不曾提过爱,却步步是爱的人格。
他一人过来,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最后奉献上了这颗真心予他,明眼人都看得出的算计,他是一点都不犹豫做了。
以往众人谈论起可恨可耻之人,只会提到魏卿,如今容玠的黑名比他还盛。
周棠觉得自己好像也一瞬变得荒唐了,竟被这双眼眸迷住,为自己满腹城府心计感到后悔。
明明可以一个人与这些人鱼死网破,却将他从被人敬仰的位子拉了下来。
让他替自己与所有人抗。
容玠牵住了周棠的手,眼神轻轻地扫过周围之人,慢慢带着他离开这。
他原是想着全都杀干净好了。
可青年就在他的身后,也不知道三年前的内伤好完全没有,容玠也害怕会保护不好周棠,让他受伤。
“容玠,今天你是必须要带着魏卿离开了?”
人群中别派长老的声音恨恨地说道,咬牙切齿,“如果你把魏卿交出来,之前你犯下的错,兴许我们还能既往不咎,别忘了你曾经的光辉!”
人群逐渐骚动起来,显然大家都不想放过容玠和魏卿。
却又无奈于打不过他们,动起了离间。
容玠掀唇,莞尔一笑,似是嘲讽他们。
容玠带着人一步步往外走。
众人围绕着周棠与容玠缓缓往后退。
直到退到外面,天空月亮高悬,周围伺机的人们都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们二人。
有人出声喊道:“云庄主!您就是这样保护我们的吗,现在魏卿和容玠可就在这,你还不动手?”
云璋晏似才回神,盯着流血的手腕,不知一时是心更痛还是手痛。
魏卿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
他眼里从始至终就只有自己那个弟弟,容玠。
情话与魅力成了他诱捕疯子的饲饵,纵使有数人沉迷他的美貌,却只有容玠一人为他一念成魔。
云璋晏的步伐很慢地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宋琬寒也匆忙赶来,喘着气看着面前的场景。
所有人都在围猎中央的红衣美人和白衣青年。
宋琬寒的心都提得紧了紧,想张口说什么,却是哑了声。
她能说什么?
她甚至在人群里看到了自己人,她的门派长老!
一切都很荒谬,压根就没有人服魏卿。
周棠扫了一眼众人,又看着他紧紧牵着自己的手,调笑着说道:“容玠,我本就是打算与他们为敌,现在连你都被世人厌恶,会不会后悔?”
容玠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不犹豫:“不后悔。”
他一如既往地不变:“今日,谁拦我们,谁就得死。”
这话也正被出来的云璋晏听进去。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两个背影。
心里隐秘地升起一点念头,如若容玠就死在这里呢,被众人围剿,魏卿他是否有机会带走呢。
可没让他继续想下去,天际恍惚传来几声空鸣的佛筒转动声。
“归元寺的佛子们居然也来了!”
“哈哈哈,实乃天助我们!”
他们以为佛子们是来跟他们一起围剿周棠和容玠。
却没料到带头的毕镜佛子直接拦在了他们身前。
“阿弥陀佛,容公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贫僧前来只问一句,有人逼你吗?”
容玠轻笑一声:“没有人强迫我。”
或许是担忧身后的青年在想什么,容玠骨节修长的手指攥紧了周棠的手,侧头时那个眼神温柔到能令人沉溺。
“魏卿,你也未曾利用我。”
“这一切都是我自愿,一切你所不喜,一切仇罪,都是我做的。”
没有人知道,他多么兴奋能抓到魏卿。
“好。”
恍惚一声叹息,伴随着佛子们的布阵,几十位佛子遍布金身,挡住了所有人。
“毕镜佛子这是何意?”
“难道要与我们为敌,放任那两个魔头逍遥法外!?”
无数人顿时就不满意了,声讨着归元寺众佛子。
这归元寺的佛子,尤其是毕镜,一向声名远外,江湖诸多人由衷地佩服他们。
可如今,佛子们居然与他们作对。
毕镜双掌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并不与大家为敌,只是人多势众,你们不该以多欺少。”
他缓缓抬眼,剔透的邃眸看向青楼门口持剑的男人,缓缓说道:“贫僧相信云庄主也不是这种人。”
......
周棠不知道毕镜是否成功地拦住了他们,只记得容玠带着他施展轻功不断往前,夜色渐浓,最终带着他来到了一处山水宝地。
入眼都是草木。
他带着周棠一个转弯走进洞穴,丝丝乌发吹起,漆眸流转似有疯狂。
“这里不会被任何人找到,魏卿。”
洞穴外呼啸吹风,黑云压过,徒留半块月亮挂在高空。
“哪里受伤了。”周棠抬起他的手,看到手心深深刻骨的剑痕。
“是我自己伤的。”容玠不在意,从胸口拿出一包纸包。
他递给周棠,周棠一看,是一包糖果蜜饯,甜甜的味道冒了出来,压住了血腥味道。
“白天给你买的。”
周棠接过,注意力没被转移,又问道:“为什么伤害自己?”
容玠扬起笑,“因为晚了一步,心里不开心。”
他不开心,所以便要用疼痛掩盖。
日复一日,整整三载,只有今天最快乐。
周棠眉头一蹙,一听便觉得不对,直接撕开了他的衣领和袖口。
果不其然看到了大大小小的伤疤,刀口和角度都是只有自己才能划出来的。
注意力被完全吸引,周棠愣了几秒。
容玠凑过去讨好地舔了舔周棠手上的血痕,眉眼温柔缱绻,嘴角微笑:“只要想你一次,心脏就会难受,于是我划自己一刀,疼痛就会掩盖。”
“我也想早点找到你,可是我杀得太慢了,三年才杀完。”
容玠轻轻靠在周棠身上,声音很轻:“魏卿,我太爱你了,只有疼痛才能阻止我去把你抓走。”
他想要把对方抓起来,囚起来,去到只有他们二人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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