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是他准备蚕食的猎物
怕情绪不到位,周棠颤了颤睫毛,刻意躲开了男人的视线,稚嫩精致的面庞有着浓浓的担忧。
霍砚眸子闪了一下,盯着少年的面孔看了几秒,终于好像是打消了心底的几分怀疑,提唇笑了笑:“不疼。”
那笑容里到底有几分怜爱的温柔,似乎周棠不再是早上被自己体罚的手下,回归了长辈的慈善。
周棠不知道这个猜测是否正确,但他知道男人浓郁的杀心正在慢慢褪去。
周棠在心底笑了笑,微眯起了眼睛,正打算下地去看看霍砚的伤,忽地就见男人坐在了他的床边。
柔软的天鹅绒被被压塌下去一块,周棠闻到了从男人身上传来的浓郁的烟草味,伴随着干涸的鲜血,扑面而来。
他的手抬起来不轻不重的摸了摸少年的头,戴着象征着权利的翠色戒指轻轻的磨过周棠的耳骨。
“你长大了,终于也会关心人了,我以为你还在怪我如此磨练你。”
暖色的灯光下,男人的面孔清晰深刻,俊朗锋锐,此时他凝视着身前眉宇藏匿担忧的少年,漆黑的眼底就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沼泽。
“周棠,这还是你第一次关心我。”
这句话充满了危险。
按理来说,周棠作为霍砚唯一应该信任的得力的手下,本应会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刀刃,就算年纪尚小,也应该见过大大小小的血腥场面,甚至还会亲手执行过。
但并没有,霍砚并没有打算把当初最信任的左膀的孩子培养成冷血动物,他倒是更希望对方活的自由废物一点,钱都不是问题。
不过原主在教唆下还是长歪了,并且被霍砚发觉。
原主惧怕忌惮这样的恶势力,可又渴望得到。
因为霍砚即使派他去帮忙,也都是去现场传话当个小少爷指挥人,他不甘被压着,这样永远无法复仇。
所以他也并不会担忧霍砚的身体,像个情感淡漠的陌生人,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一切,不过问一句。
难道心装的太诚反而被怀疑?
暗了暗眼神,周棠的视线从对方的胸膛移到脸上,红唇微抿,隐藏起心中的恶意。
他像个寻常依靠老大的手下般,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霍叔叔,以前是我被你保护的太好,不够珍惜…老是耽于玩乐。”少年撩起眼皮,眼神干净如麋鹿:“但现在不会了,请相信我。”
霍砚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半晌后舒缓了笑,点了点头,闷声笑起来,可俊美无俦的脸实在是没什么温度。
“好孩子,我当然相信你,不过误会一场,今晚好好休息。”
他拍了拍周棠的肩膀,像是彻底相信了自己这个勇敢有谋的孩子,声音幽沉:“码头那边的事有人替你负责了,你明天下午跟我去地下城,你也快成年了,是时候交接一下工作了,如何。”
地下城,那里藏着最大的赌场,这个地方常年通吃两条路,藏掖着各种交易链,堪比霍砚背后垄断资本最大的一块蛋糕。
如今居然想带他去负责?一定有诈。
眼瞳里跳跃着诡谲的火光,周棠阖下眼眸,不卑不亢答应:“我明白,霍家主,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你是我认定的继承人,不用担心他们会为难你。”霍砚起身,手指若有若无擦过对方的脖颈,窒息的气味逐渐从少年周身退散,“希望你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领导者,不要让我失望。”
男人的手很热,动作也很快的划过少年的皮肤,如电流穿过,有种给人转瞬即逝的错觉。
他站起身,转身朝门口走去,站在外面的保镖立刻站好弯腰。
见霍砚离开,周棠表情恢复了淡然,勾了勾唇,发出了无声的嗤笑。
果然是老狐狸,这就立马给他下套准备第二个麻烦了。
虽说是彻底扭转了剧情,但这个地下城并不简单,人员脉络繁杂,让一个被养在温室里的傻小子去管?谁会屈服。
看来霍砚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都不希望周棠染指这条路,才抛出了一个麻烦试探。
失败就是让霍砚手底下的人瞧不起,然后回来当个废物少爷,连得力的手下都算不上。
就算侥幸成功了,后续的麻烦也多得多,这一不小心就陷进了那些人的陷阱里,被栽赃后失去信任也说不定。
越想,周棠的眼神就越变得晦暗莫测。
他只能成功,对于后续的麻烦,心计和血腥能解决的问题,他不会不做。
反正他曾经不是没当过坏种,那些人必须臣服在他的脚下。
或许是实质性的杀意被男人发现,走到门口的霍砚忽然回头看了少年一眼。
逆着光,他或许并未看清对方眼中的眼神,因为周棠很快低下了头。
门被保镖关上,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亮光,卧室恢复一片寂静昏暗。
1805:“哇塞,好险。”
周棠心也不受控制漏跳了一拍,原来男人在伪装,这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他还没有放松警惕。
1805怕怕的咬手绢:“主人,混黑的大佬就是危险,你可得小心啊,别被他玩弄了,你这个身份可不简单。”
“这有什么,再危险的都碰到过。”
周棠伸了个懒腰,走下床看着窗外风景,翘起唇角笑的恶劣,“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作为他的爱人,这一世就教教他道理。”
这个男人总是从容不迫的,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受到影响,他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掠夺者。
很有挑战性,是十足凶猛的猎物。
再单纯的手下都有可能化为刀刃,他倒是很想看看等自己把他的事业蚕食时,这个男人还会不会这么平淡从容。
1805又说:“好吧,但是主人,何山还是替了你的工作,他平日里和原主走得近,占了许多便宜,这次任务目标也还是没抓到他。”
周棠摸了摸玻璃,手掌拢住了那月亮,似笑非笑道:“没关系,就先让他蹦跶几天,暗暗监视他,既然知道我没失去信任,他一定会再来找我的。”
隔着手背,周棠吻了吻被自己抓在手心的月亮,眼里迸射出光芒。
走廊上的灯明亮的刺眼,书房内却只点着蜡烛,男人坐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面前跪了几个男子,周围站着猛男保镖。
男人高大健硕的躯体散发着危险气息,他只穿着衬衫,挽起的袖子露出了青筋虬结的手臂肌肉。
在他面前的桌上放着几沓资料。
“何山,无父无母,21岁,以前当过跑腿,一年前来到我的地盘。”
霍砚挑起唇角,性感的唇轻动,说出跪在地上的青年所有事迹。
何山的身体抖了抖,立马点了点头,“回家主,没错没错。”
霍砚:“你很出色,从今天起码头那份工作就交给你做。”
早知道自己会得到这份工作的何山忍着心中的喜悦,连忙抬头感谢。
这也不枉费这一年来他拼命的做事,还刷足了周棠和他身边人的存在感。
“但是听说你和我的手下很熟?”
霍砚目光阴鸷扫过何山那张刚毅的脸,俊面沉浮着戾气。
周棠?何山想到那个小白脸,又想到今天有人说周棠被教训了一顿,但还是被带回了房子,又是叫家医又是让人准备衣服的,心中有了打算。
何山:“对,家主,我确实和周..少爷有交谈,他是一个特别善良的孩子。”也特别愚蠢。
何山在心中加了后半句。
霍砚阖着眼,粗糙的大掌摸了摸桌上的资料,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过了半晌,他示意身边人将资料递给何山,面色淡定:“我明白了,下去吧。”
接过宝贵的材料,何山连忙磕了几个头,感谢家主的提拔,然后跟着几个保镖离开。
对于他来说这只是第一步,他很兴奋,至少见到了掌握所有权利的男人,以后他也会爬到顶端,坐到那把真皮座椅上。
站在男人身后的一名保镖忍不住开口:“家主,这人不对劲,周少爷和他走得那么近…”
霍砚摆手示意他闭嘴,“他的能力不赖,先用着,我手底下的人多了别有居心的,不差这一个。”
保镖不敢再说话了。
霍砚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脑海想到周棠。
纯洁干净,像是清晨花骨朵上的朝露一样青涩,娇嫩。
可事实真是如此么?霍砚捻了捻手中触感,似乎想到了明天对方的惨样。
终究是心高了吧,当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不好么。
第二日周棠是察觉到有人进来时惊醒的,他侧头去看,手悄然握紧了枕头下的军刀。
穿着燕尾服的英俊管家拿着一套西装朝他走来。
似乎有些惊讶平日里赖床的少年能发现他,他礼貌笑了笑,弯腰将托盘放到桌上。
“周少爷,穿好衣服便可以出门了,家主已经在门口等你。”
说着他拿起一件衬衫,似乎想为周棠穿上。
周棠眯了眯眸,拒绝了管家的服侍,起身干脆利落脱掉睡衣,再熟练穿上西装,动作行云流水。
管家站在一旁盯着少年的穿衣速度,仍旧微笑,看对方穿完了,才准备带周棠离开。
轻飘飘扫了他一眼,周棠将军刀拿出来绑在了手腕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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