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权力斗争的赢家不会是狗皇帝
太子的马车太过显目,一路上有许多宫娥太监驻足,他们知晓坐在里面的是宫外来的小侯爷,却都大气不敢出。
谁不知道侯府那老侯爷做得事情.
也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在这种关头和圣上作对,把小侯爷护了下来,还带到宫里头。
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路程就停了下来,似乎已然到了东宫,周棠蹙眉,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几阵嘈杂的闲谈声。
紧接着便是一阵抽吸声。
布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周棠抱紧了怀中的睡睡,冷了冷神色,入目却与一双通透的眸子相对。
而在不远处,凤恒披着珍贵的白狐裘站在那,温玉的狐狸眼闪烁着什么,嘴唇抿了抿,在他身侧围了几名手中拿着火把,低头不语的宫娥。
“……国师大人?”
周棠勾唇,抬眸时披散在身后的墨发随着动作滑落在胸前,愈发像个妖冶的魔鬼。
长祁月半路截和和凤恒抢人?图什么呢。
长祁月低下头,眉梢微动看着周棠,沉默了几秒才说道:“小侯爷......请和我走。”
怀中的卦还在疯狂运转,长祁月知道一切的一切都藏在周棠的身上,但他看不穿,摸不清。
他让开了半个身子,两个太监把周棠的轮椅从后面搬了出来,放在门帘旁。
“国师不觉得你好像管得有点多了吗?”
凤恒的声音起伏淡定,他俊逸得过分,眉毛很浓此时微微挑着,收腰窄袖的墨青色锦袍比之飘逸出尘的白袍竟是毫不逊色。
他看向长祁月的背影,眉宇间有着显然的兴味,“桑郎是本宫东宫的客人,国师莫非要将他接去你的玉佛寺?”
长祁月颔首,静静看了一眼周棠,沉默地转过了身子,周棠看不见他的神情,只知道他们二人也对视了好一会儿,长祁月才接着说道。
“太子殿下,您不该这么做的。”不该护下小侯爷,不该招惹他,不该改变自己的命。
周棠用手提着帘子,他原本想直接起身坐到轮椅上,不想让人抱自己,却忘记了他的双腿还没好,也不能提前这么做,让人产生忌惮。
于是他便眯了眯眼,看着这两人在他面前“争抢”,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抢什么宝贝。
凤恒却不紧不慢地走地走到了马车的另一边,声线幽幽,抬起手伸到马车内,“国师,本宫做事从来不畏惧危险。”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他有何可惧。
“殿下不后悔便好。”
长祁月顿了顿,甩了甩袖,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袍角似乎都带着几缕冰凉的风雪味。
他回头深深看了周棠一眼,喉结滚了滚,慢慢转身离开,一步一步朝宫门那条路走去。
身长如玉,神姿若仙。
周棠冷着脸,却勾着唇轻笑,他没有牵住凤恒递来的那只手,也不忍被对方抱着,招呼了边上的太监背着自己,却被凤恒阻止。
凤恒眼底噙着似笑非笑,当着宫娥们的面一把抱起了周棠的身子,然后放在了轮椅上。
“他们的手不干净,桑郎是本宫请来的贵客,岂能让旁的人碰你?”
凤恒看着面前笑意不达眼底的周棠,望着对方眼角眉梢的红,只觉得活色生香是这样近距离的画面,更别提对方穿着一身红,好似喜服,桃花绘色。
他知道周棠很危险,心机深沉,这么危险的人当是放在自家后院才合适。
周棠闻言似乎嗤笑了一声,凤恒这太子也是有趣,也很自信,这会儿他当真是猜到了太子的念头。
可他却一点都不想伪装了,进了宫就是出不去的金丝雀,还需要什么伪装?
“太子殿下,草民有句话要送给你。”
周棠的嗓音略哑,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国师有句话说的很对,您不该这么做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殿下可要留心,别大意了。”
他生了一双含情眼,薄唇微微勾起,带起两侧梨涡,这让他在月色下生出几分诡异。
凤恒手一紧,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对方,“本宫知晓,多谢桑郎提醒。”
身处皇宫,本该为攀求得势得弱者,周棠却像是局外人,冷漠得无拘无束。
最终周棠还是暂且住在了东宫的偏殿里,凤恒派了几个宫娥和太监服侍。
只不过第二日的时候,些许暧昧流言还是迅速传开,街坊间开始流传太子心善,不舍人才被泯没,特意将小侯爷接到宫中,又有人传小侯爷是狐妖变的,勾住了太子的心,因为有了他,今年才厄运连篇。
这都是在凤恒特意的授意下散开的,不过一天就已经人尽皆知。
而今日皇帝上朝时按照剧情中那般,将自己摘个干净,昨天他已连夜派了多个暗卫赶往苏州,只要将老侯爷杀了,将之信物全都清理干净,谁又能怪罪他这个九五至尊?世人只会将全部过错都怪在侯府上。
彼时周棠闲着无聊,在东宫偏殿内与自己下棋,耳畔1805叽叽喳喳说话陪伴。
又是一夜,乌云密布。
阴云连绵的天气着实算不上多好,秦执脸上蒙着黑布,小心的趴在一棵树梢上,身边是带着面具的男人。
“大人,第三日了,我爹和林楚已经准备好了。”秦执眼神严肃,身上带着血腥味儿,就连眼角都飞溅着一道血迹。
江北暮轻轻嗯了一声,擦了擦刀匕上的血迹。
他们刚杀完皇帝派来灭口的暗卫,尸体全都解决干净。
侯爷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被灭口,江北暮就是要老皇帝不能得民心,必须要接受百姓们的怒火。
江北暮不会让那个老侯爷死掉的,他要留着给周棠,这十多年来的仇不能不报。
江北暮和秦执蹲在树上,看着远处那群忙碌的人,最中间穿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一脸慌乱,眼神飞快掠过另一边穿着黑衣的一群人。
很快,小雨稀稀拉拉的渐渐下起来。
忽然,一道闪电乍然出现在天空,如同雷蛇扭曲着身体撕裂乌沉沉的雨夜,劈开了一道白昼。
这白昼照亮了雨夜里一群黑衣人的身影。
江北暮笑了笑,眼底闪过一缕嗜血,在微弱的月光下,隐隐散发着阴沉的气息:“上,烧了那批东西。”
阴雨连天,这雨越下越大,无数黑衣人突然冲了出来,围住了老侯爷的人,一个又一个火把被点燃抛向官盐点燃,仿佛被泼了油,即使有雨也烧的迅猛。
那被偷袭的老侯爷一脸惊恐,这难道是皇帝派来灭口的?
尚且来不及挣扎,他看着眼前越来越大的火势,眼睛都瞪直了。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打斗停止了,黑暗中只剩下一地的鲜血和几名昏厥的人质。
还有散发着难闻气味的硼砂燃烧的味道。
这场权力斗争的赢家注定不是当今皇帝。
伴随着丝丝雨线落在脸上,江北暮垂眸,将从小侯爷那得来的匕首擦干净放回口袋,看了眼火光,“人我要活的带回去,其他你们随意。”
秦执眨了眨眸子,后知后觉的明白,咧唇笑了笑:“大人,明白。”说要活的,可没说一定要完好无损,如果缺胳膊少腿呢?
这雨下的越来越大了,不知道明日清早,这满地的鲜血能不能冲刷干净。
江北暮眸色深沉,心中心思百转千回。
京城还有碍眼的人没解决清楚,他必须得加快速度了。
......
东宫偏殿。
周棠被一道闷雷惊醒,胸膛起伏,坐起来时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
眨了眨眼,周棠喘了口气,才眯着眼去看那道背影,白色的,宫中有谁穿白袍?
长祁月,祥月国师。
“小侯爷做噩梦了?”长祁月转过身,垂了垂眸,抿着唇看他,清淡冷漠的仿佛与世无争。
像是一块入手令人刺寒的墨玉,他只静静的站在那里清冷的气势便四散开来。
周棠不喜欢有人在屋子里伺候,那些派来的太监和宫娥都在门外候着,以至于长祁月在这里站了很久。
周棠冷冷的挑了挑眉,“国师大人,现在是深夜,你怎么在我屋子里?”
长祁月没说话,只是从袖子里拿出那图案复杂的八卦,看了几秒又看着周棠,视线落在对方锁骨上的红痕,脊背僵住,低声道:“小侯爷,我来只想弄明白一件事。”
周棠看着那卦,眉心跳了跳,“这是何意?”
长祁月又走进了几步,在床沿边坐下来,敛眸将手中之物伸到周棠面前,上面的两根针一根指着他,一根长针指着对方,两针晃动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
“...果真如此。”男人茫然的盯着周棠,复又看向对方锁骨上刺眼的红痕,不明白胸口那股堵塞感是意味着什么。
“小侯爷,你本该死了。”他似在和周棠说,又好像在喃喃,凝视着对方,“这个王朝注定会因为你动荡不安。”
周棠感觉到匪夷所思,如果对方说的是江北暮反叛称帝的话,就算没有他,剧情也会如此。
想着周棠的眼神变得锐利,有些不耐烦:“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国师,如果你今夜来就是胡说八道的话,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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