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梨院逮没心没肺的混蛋
卿衣的视线在周棠嘴上停留了几秒后便淡定的移开了目光。
能把堂堂江白闵弄成这样的,兴许是哪个兴致上头的女人耍娇吧。
那个女人的性子还挺烈的,掌控欲看起来很大,偏要咬在这样明显的地方,让所有女人都知晓。
对于眼前这位爷,卿衣其实是心情复杂的,秦二爷让他暗中监督江白闵,并让他接近对方。
可从言行举止上看倒像是品行端正的男人。
他遇到过无数男人女人,都曾扬言要包下自己,只有江白闵只为了他的嗓子,还把他放了。
按江白闵的权力,就算是当时在茶楼就把他强行绑走,也不会有人敢来阻止,只会给江少帅善后。
就算秦二爷为了他与江白闵开始明争暗斗,也会吃暗亏。
到了最后秦二爷要么牺牲他这一棋子,让他把江白闵杀死在床上,要么就是自己忍辱负重,最后继续给秦二爷传递消息。
于是卿衣想,难道江白闵真的是柳下惠,也真不图他的身子样貌,只为了他的嗓子?
想到这他目光闪烁,江白闵的眼神实在是太令人捉摸不透了,敏锐而又不纯粹。
他看不到眼睛中的野心,同样也看不到干净的澄澈。
这就好像糅杂在了一起,无所顾忌一样由着性子,没人猜得到他真正的目的到底在哪。
可江白闵毕竟是敌特那边的人,既然会来到这儿,图的不还是燕城这块地儿,和通敌卖国的权贵们勾结,把这地的主人扯下来么。
就在卿衣短暂走神时,周棠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望着外面暖洋洋的太阳,掀了掀眼帘,笑言道:“卿衣先生也唱累了,快坐下休息吧。”
说着青年斜睨使眼色,林之立刻懂了倒了一杯茶移到卿衣面前,“快喝喝水,保护好嗓子。”
江白闵和他的副官都很礼貌,他们称最上不得台面的戏子为先生,并未轻视对方的职业,而是敬仰。
林之见卿衣坐下来了,扬起脸笑着说:“卿衣先生,江爷平日里最爱听曲儿,来到燕城后再也改不掉这个习惯了,您的嗓子他最喜欢,也多谢您的厚待。”
卿衣身价多高,看一场要花费几十张银票,这江白闵如今来可是分文没出,友情当了次卿衣的好友看客。
但听这话的意思倒像是有暗示意味。
卿衣抬头看,发觉二人眼神都没多余的情绪,真的只是在夸赞他的嗓子。
卿衣自知唱戏唱得好,但更多的人喜欢把他的人与嗓子连一块儿谈,这只说嗓子不说人的,还是头一回见。
还是得试探试探。
卿衣笑了笑,薄情的狭瞳下垂浮现不近不远的喜悦。
他将手中闭合的折扇浅浅搭在桌面上,嗓音依旧轻柔微哑:“其实能得江爷的喜欢已经是我的福气,我只是一名戏子,在这时代随时都会被其他人看上,最后落下不好的结局。”
卿衣的意思他们也明白,火是有火的烦恼。
现在燕城有秦二爷守着,可以后日本兵与北央的人迟早还会再来。
唱戏出名的卿衣是燕城的传说,他能躲过一回,难不成还能次次躲过,不会被折磨?
见卿衣直言坦白,周棠眼角一抽,淡定道:“卿衣先生忧心了。”
谁还能把秦二爷扳倒啊,以为我真不知道你是他的人么,一个特工暗谍如果真的这么弱,那秦二爷都可以再练下一个号了。
心虚或者有顾虑的人眼神会躲闪,又或者装出大义凌然的样子立马安慰他。
卿衣发现这些江白闵都没有,语气也很坦然,好像压根没想过最坏的结局。
“确实是忧虑早了。”卿衣熄了试探,即使没化妆眼角也带上了媚丝,他重新拾起笑容回道:“江爷如果喜欢听戏,可以随时来梨院找我,我都在等江爷来。”
周棠动了动眉头,眼尾上挑抿唇,蓦然展颜一笑,“卿衣放心,你唱的这样好听,我会随时来梨院听曲儿的。”
他笑得眉眼弯弯,那不可近身的气势好像都淡了。
秦府宅内,男人刚沐浴完去逗鹦鹉,却惊奇的发现鹦鹉说出了他没想过的话。
小家伙扑腾着翅膀说:“嘎,我喜欢秦萧湛,秦萧湛!”
男人嘴边的烟一抖,火星子好像忽明忽灭,扯了扯唇刚想嗤笑这个小东西,就低骂了声,牙齿狠狠咬住了烟蒂,那身凌冽的气息一瞬间就散去了。
“江白闵喜欢秦萧湛......嘎嘎。”
秦萧湛眯起了眼睛,走出门后叫管家备车,往江白闵在的地方赶去。
听管家说人在梨院与卿衣一起,秦萧湛直接将烟吐了赶忙上车。
彼时周棠正打算带着卿衣放松去游园,随意又聊了一会儿,刚打算上路时梨院门口就传来了吵闹声,好像有大人物登场。
在周棠看来能有这么大阵仗的除了秦萧湛就没人了。
1805也感叹:“没想到追人都追到这儿来了。”
周棠听了想笑。
门口的男人眼神漫不经心的扫着,似乎在探查什么。
身侧林之一瞅到秦萧湛的人,就警惕的握住了腰间的枪,好像咽了苍蝇一样脸色难看。
林之咕叽喃喃:“没去找他就算了,居然还送上门了。”
卿衣没听清,侧头微微蹙眉问:“什么?”
林之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周棠也没说话,只是将自己面前没动过的糕点又推到了卿衣面前,让他吃点。
卿衣接过周棠的茶和糕点,又对他笑了笑,眼神注意到青年双手上的纱布,眼神一暗。
是受伤了?谁能伤了他。
门口的男人这时好像锁定了这边的方向,大步往这边迈,众人都扬着脖子去看。
周棠又淡定的喝了好几杯茶。
他承认,秦萧湛是个名副其实,很有魅力的男人。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昂贵的西装,配着相同颜色的领带,发丝往后梳起一丝不苟,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那凌厉的眼窝似乎看谁都冷冰冰的,散发着寒气。
男人皮鞋锃亮,腕部一块大钻表看上去就价值不菲,似乎只要有他在,一切背景和人都化为了点缀。
秦萧湛走到雅阁上,与卿衣莫名对视了一眼,就居高临下看着周棠,眯起眼硬邦邦说:“江少帅好生活,这上午刚从秦宅离开,下午就来梨院听角儿唱戏来了。”
他刚来就看到卿衣与周棠交谈甚欢,从他的角度去看,俩人像是贴在一块儿。
秦萧湛脸上没有表情,身上却好像散发黑气。
听到这话,卿衣错愕的抬头盯着主子。
什么意思,江白闵一整晚都呆在秦二爷宅里,难不成秦二爷还叫了女人陪江白闵?
周闻言棠舔了舔鲜红的嘴唇,双眸微微发亮斜睨着俊朗的男人,笑声爽朗:“秦二爷也来听曲啊,不过今天卿衣已经休息了,来晚了。”
秦萧湛撩了眼皮,手在西装袋里插着,揉着烟盒,粗声粗气:“我找你的。”
周棠笑得更欢了,一旁的林之忍不住了,“秦二爷找我们江爷什么事,不妨坐下来在聊,卿衣先生和江爷的事才聊到一半呢。”
秦萧湛轻飘飘看了眼对他抱有敌意的林之,随后坐了下来,这张桌子上就又多了个人。
1805:“感觉来者不善,身上的杀气能杀人。”
周棠垂下眼帘喝了口茶,又伸手去捉糕点,这一捉,就正好和男人的手碰上了。
青年仍旧淡定,望着秦萧湛一脸想说什么又不能说的憋坏样,他谅解的勾了勾手,“既然二爷有事和我商量,那就跟我走吧。”
秦萧湛这下明白了,江白闵一高兴了就叫他二爷,不高兴就叫秦二爷。
周棠起身打算往梨院后院走,林之一脸欲言又止,却又不敢妨碍江爷的计划,只有卿衣还一头雾水。
台上还有新角儿唱戏,后院是最冷清没人的地方。
到了没人的地,周棠轻轻搓了搓手,挑着眼尾斜看他,“二爷找我什么事?”
下午的阳光还很耀眼,就照在二人身上好像渡了金光。
他秦萧湛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为了一件事可以跟人斗得头破血流,也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耍计谋。
但他不懂江白闵要什么。
眼神落在青年手上的纱布上,秦萧湛忽然轻笑了一下,舌尖用力扫了遍口腔感觉到一股解气。
至少人儿身上还留下了自己的东西。
男人猛地凑近捏住了他的下巴,蛮横的亲着他的嘴角,“江白闵,你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教出来的鹦鹉也变了法的讨人欢心。
“秦二爷多虑了。”
周棠一脚踹开了男人的胸膛,脸色仍旧淡定,带着那挥洒自如的肆意,只是眼角红的像是摄人心魄。
“我不过是帮秦二爷一个忙。”
挤压到心头胸膛的酸涩欲望才刚刚被释放开一个缺口,就在即将冲破闸口的时候,因为青年这番云淡风轻的话,骤然都停了,平白无故的感觉浑身发凉。
秦萧湛抬着下巴喘息,他的眼眶有些红,眼底似乎有些湿润。
随后他抿紧了薄唇,脸上的表情归回了俯视猎物的审视。
“江爷好手段,这种忙也能说帮就帮。”
秦萧湛想,北央的人真是没心没肺的混蛋,还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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