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喜欢吃爱人软饭
今夜不止宫外很热闹,宫内也是。
东厂被重兵包围了起来,每个士兵都手握着火把,所有宦官与宫娥都被拘起被士兵看管,杨野笑憋着一腔怒气,接到江允柳密信那刻就清扫了东厂全部人。
原旨令是杀了具有谋逆心思的小人,但他们口口声称自己一心忠诚皇上,让杨野笑不知道该不该直接下令屠杀。
跟着谢殃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思,杨野笑将这群人全都押进了地牢,等候皇上发落。
但他有种错觉,这群太监宫女说的也许是真的。
他们的情绪太坦然了,就好像知道自己的主子会被捉起来,遇到这种情况脸上没有一点慌乱,反而更像是释然了。
难道他们都痛恨谢殃,恨不得让谢殃早日死?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的忠诚倒是不像虚假。
殿内安静无声,偶尔能听见殿外呼啸而下的雨声,不知道为何皇宫内好像很热闹,从木纹框窗能望见窗外走来走去的侍卫。
身旁男子的呼吸声愈来愈大,周棠沉默的被男人搂在怀里,听着他砰砰的心跳声。
1805不解风情说:“你的家只剩下景邵了,其他地方都抄完了,你接下来要吃软饭了。”
周棠淡定:“哦,有他一个也就够了,反正他后面会补偿我。”
1805歪头又说:“我觉得杨野笑要恨死你们两个了,飞来横祸的嫁祸也就算了,府邸的一众美人还没解决,这又塞了一个什么官员女儿,干嘛拧自己那么用力。”
周棠挑眉:“他自找的啊,谁让他离我那么近,没礼貌,就嫁祸他了。”
真以为他是软柿子啊,谁都能咬一口,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景邵不知道周棠在想什么,他只是静静的呆在对方身边,遣退了一众宫人。
东厂被俘,府邸被烧,谢殃在朝堂上的支援也已经尽数进狱。
许是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再强迫谢殃做什么,而是痴痴的抱着他无言无语。
景邵用尽了全身力气制止自己没有对谢殃岌岌可危的麻木感再次捅刀,只因为谢殃现在的所有只剩下自己了。
他有大仇得报后的快意,也有失落。
“谢殃,朕以为到了今天这步,你会恨的想杀死朕。”景邵将下巴搁在他的头顶,搂着他,终于开口说:“你不让朕留下龙种,不让朕纳妃,你有异心。”
他的语气是陈述句。
当初在宫宴上发现谢殃那样决绝的否定了他纳妃,更甚是连龙种都不肯留下,如果把他杀了,皇朝将不再有正统血脉。
这让他下定了决心要早点除掉谢殃。
“我为什么恨你,成王败寇,我不过是输给了我一直斗的人。”周棠别过头,避开了男人的下巴,眼帘垂下望着被他捡起来戴上的翠色扳指。
他没有服软,他只是输了。
景邵皱眉,捧着他的头又扭了回来,额头与额头相贴。
眼神落在窗台的白蔷上,景邵手指拢紧了周棠的衣衫,对方鸦黑长发被另一只手攥紧,在夏暑下,彼此的温度融在了一起,驱散了周棠病痛的寒冷。
“被杨野笑吓到了还是怎么?为什么这么凉。”此刻的景邵还没意识到任何严重性,斯以为在这种天气也能吓得手脚发凉。
感受到怀中人猛地一僵,景邵叹了口气感到后悔,继续说:“以后朕不会再让闲杂人闯进这里,谢殃,今日之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他真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踹死杨野笑这逆贼。
“闲杂人?”周棠轻轻的笑了一声,伴随着沙哑的咳嗽他只能用尖利的声音说道,“他是闲杂人,我也是闲杂人,你就不是吗,你们的目的还不是只有我!你以为你算好人?”
景邵抬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唇,将他剩余未说的话封在了喉间,养心殿一时之间寂的只能听见呼吸声,周棠眨了眨眼,凝落的泪珠烫在了景邵的手背上。
他叹了口气,对仇人有了感情让身为九五至尊的他难以启齿,“谢殃,你的身体不好,明早朕让沈太医替你看一看,药膳房煎的药无毒,你为了身体着想可以放心喝。”
他有权势且保住了江山,谢殃也不会死,被自己完好的圈养在深宫,他不想再用仇恨束缚住自己,左右他都赢了,谢殃他可以一直养着,没有人会发现。
没有后宫也无所谓,没有皇后他也不在乎,前半生被仇恨迷住了双眼,他就没考虑过如何像寻常人一样爱上哪位贤良妻子作皇后,现在他心系于最厌恶的仇人身上,自然也不会立后。
周棠听到这句像是安抚小妾的话,气的拨开了男人的手掌,狠狠咳了咳,将血吐在了景邵龙袍上,说出了让他不敢相信的话。
“呵...何必讨好我呢,对我下毒的时候就没想过,我已经活不成了吗?”周棠平静的望着他,一字一句都十分诛心:“你们对我下慢性毒的那天,我早已知晓是你下令,我知道你们要我死,现在如你们愿了,为什么还假惺惺。”
景邵闻言怔住了,颤抖着手问他,“朕恨你,但从未——”
周棠没给他机会让他继续说下去,温润的唇一把贴上了男人的唇瓣上。
细细密密的触感温柔似水,周棠主动张开唇齿含住了男人的唇,舌尖描绘勾勒对方的印记,最后将他推倒在了床上。
“你说的再多我都不想听,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我什么都没有,也只有这个能被你拿走千次万次。”周棠手掌放在对方胸膛上,五爪并拢,好像下一秒就要插进去掏空他的心窝。
结果景邵躲开了,躲的匆忙。
“你为什么躲开?”周棠嗤笑,趴在他的胸膛上居高临下看他,神色讽刺:“不要再维护你那可怜的尊严了,小时候被我羞辱的还不够吗?”
“朕想要的不是你的堕落。”景邵胸腔燃起怒火,用力掐住了周棠的下巴,抬头反客为主凶狠的吻了回去,激烈的好像要将所有仇恨都咽下去。
他的牙齿磕破了周棠的舌头,都尝到了铁锈的味道,偏生周棠也不知哪来的脾气,咬的也更加用力,好像要将自己几日来的怨恨也发泄在景邵身上。
最后他最先扭开了头,喘息着又吐出一口血喷在了景邵脖子处,笑道:“你看...和你说了,这毒无解。”
他晃了晃头,感觉浑身都开始发凉,不止味觉,视觉也好像渐渐消失,一片迷雾挡住了他的视线。
周棠抓紧了对方胸前的衣料,忽然笑得温柔:“景邵,我和你说...想不想知道我瞒了两代的秘密。想不想...?”
心底的沸腾痛感让景邵的眼眸胀涩难忍,他呆滞了几秒,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道:“什么...你要告诉朕什么?”
周棠含笑深深望着他,眉骨间的笑意很快退散,顷刻间一股又一股黑血猛地从喉咙溢了出来。
他那双明亮狡黠的瞳孔瞬间灰败,好像全世界都褪了色,脱力倒在男人身上,再无半分知觉。
周棠心想,这晕的可真给力,神助攻。
“谢殃,谢殃!”景邵变了脸色,赶紧把他抱了起来。
“......”
就像是一道无法撼动越过的深沟壑,这黑色的鲜血给了景邵一个难以忘记的记忆。
养心殿寂静了半晌,霎时之间传来皇帝慌乱的吼声。
“太医,给朕传太医!!”
皇宫中一下就变了天,就在众人欢呼谢殃的老巢都被封了之后,就流传出皇上把谢殃当成了个宝贝养在养心殿,因为不节制让他昏倒,还连夜把太医院的御医们全叫了过来。
深夜,大雨依然下个不停,养心殿却灯火通明,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从殿内端出来,周棠即使昏迷,嘴角也还是不断溢出鲜血,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一开始是红的,这毒效发作,血也就变成了乌紫乌紫的了。
早就该在熟睡中的各位御医不断擦汗,给自己擦,给周棠擦,他们提着药箱一个接一个进来,又都颓废的一个接一个出去,他们都把心悬在了嗓子眼。
这真的是惊吓啊。
景邵只是随意套了件外袍,健硕的胸膛裸露在众人眼前,让御医和宫人们唯恐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全都吓得低头。
景邵坐在椅子上,眉宇戾气摄人,在一个接一个太医跪下后,他终究是忍不住问:“沈如郁在哪,朕要他赶紧滚进宫来。”
“皇上,沈大人还在宫外与江大人一起...此刻、此刻他们已经在路上。”一位御医磕磕巴巴说道。
他们今夜真的是被皇上的气势吓到了,在朝堂上雷霆身手的景帝如今居然将最大的反贼养在了只有皇帝能住的养心殿内,还是如此关怀...衣衫不整。
“诊断结果如何?”景邵脸色发冷,问着那名呆在周棠身边把脉的太医。
“皇上...这谢殃脉象极虚...”那名太医擦了擦冷汗,断断续续道:“这脉象...这脉象...”分明是油尽灯枯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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