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一别(完)
今日天气很好,君又上朝让众臣都很吃惊,紧接着他们便接连弹劾谢殃和东厂,不理解皇上保下东厂,完全不处置太监反而还放掉他们的原因。
皇帝上朝就是为了和各位官臣暗争明斗,他屏除一切反对,执意要立谢殃为后,并直接下旨,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知晓景帝是认真的。
时间就定在新的一年,冬月年初,百家和乐的氛围里。
众臣满目惊恐,眼睁睁的看着怒气满满的皇帝下旨离朝,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曾经属于谢殃的权势都属于了皇上,杨野笑也听命于他,江允柳更是过分的不上朝,他们没有任何话语权。
这件事传进宫中也只起了一点波澜,并未让宫人惊讶,在他们眼中,能照顾好并稳定谢殃的病情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下朝后皇帝到宣政殿见到了略显匆忙的沈如郁,作为这个曾经给谢殃下毒的男人,景邵同样没有好感,可他知道命令是自己下的,终归怪他自己。
沈如郁请求皇上将谢殃的书籍给他看上一眼,被景邵完全驳回了,理由是这些书沈如郁没有资格看,而他景邵同样也不会去看,他想尊重谢殃。
沈如郁怔怔许久十分茫然,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他没有任何能够与之争夺的机会,在很久以后他午夜梦回也曾后悔过自己的做法是否有错,谢殃的忠又为何能掩藏如此之深。
景邵没理会他的失魂落魄,按理遣退他之前,只说了一句每日进宫给谢殃号脉,尽所能救治谢殃。
在众人眼中,皇帝已经疯了,全心都锁在了谢殃身上。
又过了一段时间,杨野笑已经到了边疆,与匈奴们开仗时险胜一仗,只不过瘸了一条腿,捷报又传回了京城,说他如若能胜,希望能与谢殃见上一面。
景邵冷漠并未给出回应。
而这几日周棠昏睡时经常会梦到自己还在星际行星上时发生的事,他梦见自己一身白色的军装,意气风发的与另一个男人切磋格斗技术,把对方打败后一脸得意,对方就像是一个兄长老师,也在鼓励他。
那样开心的人是他吗,周棠原以为自己的性格并不讨喜,才会被陷害到了监狱。
醒来后他擦掉了眼角泪水,起身摸索着下床,随后被景邵温柔扶住。
每日周棠还没醒时,景邵便会早早放血给他制药喝,周棠虽然闻不到却能尝出来,他也曾用斥责嘲讽口吻说景邵的所作所为是假惺惺,对方却仍是笑笑第二日继续放血。
他已经魔怔了,周棠一日不喝药景邵就会害怕他的身体虚弱。
“朕决定冬月初就立你为后。”景邵拥紧了他的身子,脑内蓦然想到三个二货心腹,语气低沉道:“你逃不掉的,你这一辈子都是朕的...所有物,永远都是朕的。”
而周棠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病气的眉宇间都盛满了被养起来的娇气,“白蔷开了吗,皇上。”
1805说任务进度始终卡在97%,最后3%没满,他就不能离开,还能再和景邵相处一段时间。
显然周棠也没料到景邵会尊重他到不敢越矩,不敢翻阅他特地为他们写好的书卷。
他叹了口气,看来有些东西只能在自己死后才能被景邵知晓了。
景邵一顿,然后蹭了蹭他的脖子摇头,俯身亲了亲,目光微烁:“应该快了,朕将白蔷种满了皇宫,再等等很快就开了,朕保证。”
他不想再去追究之前的事,即使谢殃确实有过反叛之心,景邵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后悔。
周棠挑唇一笑,主动亲了景邵一口,然后跟着对方一步一步离开了养心殿到外面散步。
这是周棠生病起第一次到殿外,此时外面的温度已经逐渐寒冷了,周棠也做足了祸国妖妃的觉悟,披着龙袍大氅就这样在宫人们面前露面。
这天入夜景邵去处理了还未批阅的奏折,宫人退去后,周棠才刚睡下,房檐顶就空了一块,月光撒了进来。
是暗一,对方一出声周棠就听出来了。
周棠提前将暗一支开,并叫他以后别再插手自己的事,目的就是想保下暗一的命,没想到他还是自己撞进来了。
暗一似乎有些焦急,他跳下来后看了眼病气缠身的主子,红了眼眶,“主子,跟下属逃吧。”
周棠蓦然笑了,“逃?逃去哪里。”
暗一捏紧了又说:“不管去哪也比呆在皇宫强,主子,下属不愿您再受折磨。”
“暗一,我知道你的忠心。”周棠咽下喉间腥甜,语气一哽突然说道:“我确实不想再受折磨了,你帮帮我...”
暗一僵硬着身体,听着自己的主子讲出了他的计划。
明亮的圆月被飘来的云雾遮掩了身躯,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霜雪,微弱的给皇宫浅浅披上了一层银裳。
周棠的计划是在年初前一天让暗一放一场大火,他无法阻挡景邵立自己为后,源头就要自己掐灭。
因为如若景邵真的立成了男后,整个京城江山百姓,都会暗中诋毁景邵这个皇帝昏庸。
暗一听完后沉默了很久,直到周棠道出自己已然命不久矣,他才缓缓点头离开,离去前他将在东厂找到的东西还给了周棠。
那是周棠闲暇之余用染血的丝帕画的白蔷,和一个男人的背影。
他还是利用了暗一,在最后剩余的时间里。为了不让景邵发现暗一后杀了他,周棠走到了桌案前临时写了一封遗书,藏在了景邵会穿的龙袍,将其折起藏进了袖口。
这样景邵离开时会把遗书也带走,不会跟着他一起烧毁。
天亮之时景邵回来了,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很差,身上还有一些微弱的寒霜。
他抖了抖身上的大氅,毫不犹豫的走过去抱住了周棠,在他手腕上系了一根红色的平安绳。
周棠摸了摸才知道是求来的平安,他问景邵怎么信这个,自己作恶多端会反噬的。
景邵说不会有事,他是天子会保佑他的身体安康。
周棠闻言垂下眼帘,开口声音压的极低,“我很喜欢,你送的我都有好好戴。”
他抬手指了指翠玉扳指。
又过了几日,周棠的身体有了好转,也不再咳嗽嗜睡,终于意识到他身体慢慢康复的景邵开心了一整日,即使肩膀上扛的奏折朝事如潮水越来越多,他也罢朝陪了周棠一整天。
周棠主动握着景邵的手腕,摩挲感受上面的疤痕,随口问了一句疼不疼,景邵说没感觉。
世界进度就在这时变成了100%,本应该即刻离开的,但被真龙之血喂养几月的周棠还是撑了好几天。
时间转瞬就过去了,初冬很快就悄然来临,大雪也下的越来越大,担忧刚好不久的周棠受寒,景邵将自己的大氅披在他的身上,才带着他外出。
拢紧了龙袍,周棠也顺从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上朝时边疆又来了捷报,匈奴斩杀了边疆士兵三万人,瘸了腿的杨将军用我方最后三成兵力以一敌十,再次获胜,但杨将军的得力副将却死在了匈奴手中,杨将军也因此受了伤。
江允柳时隔半月也再次上朝,却是自愿辞官,他没了当初状元的意气风采,许是为什么所困,终日酗酒让他精神再无。
皇帝没同意,此事至此罢了。
沉寂哀愁了两季的白蔷不知为何在年初前几日悄悄盛开,漫天的大雪下的如寒冬三月。
皇宫内种植的白蔷在夜晚一夕之间全部盛开,远在宣政殿批阅奏折的皇帝心底的不好预感也越来越大,心口骤然就痛的他浑身颤抖。
他停笔而止,起身连外袍都没披,慌忙朝养心殿奔去,步伐跌跌撞撞,急着去看周棠。
紧紧伴随着霜雪而来的还有一场大火,养心殿走火了。
这深夜火势来的突然,所有宫人都在慌忙救火,只能看着火越烧越旺,最终再也不能回头。
周棠还在吸着烟雾咳嗽。
他握紧了手中的翠玉扳指,突然狂笑了起来,就连衣袍已经染上火苗也不曾在乎,“臣是九千岁,臣永远都不会输,皇上,是您输给了臣!”
疯狂的笑声透过火势传至殿外,周棠捏紧了手中的东西,漆黑空洞的眼眸划过一缕微弱笑意,他轻声说给自己听,“景邵,我永远爱你。”
大雪没有浇灭这场大火,反而还愈演愈烈,皇帝也正巧在这时来到养心殿,看到了一片火光,他双眸骤缩,没有丝毫犹豫就往里跑,却被一旁赶来的沈如郁扯住,接着所有宫娥太监都拦在了景邵面前,不给他一点机会向前跑。
“皇上,谢殃活不成了。”沈如郁惨笑。
景邵怔怔的看着,看着屋檐被烧的坍塌,整个人如坠冰窟般疼痛,蓦然就想到了死在寒冬的母妃。
好像被刺骨的寒风腊雪包裹住了骨头,他浑身颤抖,终究是再也稳不住身形,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谢殃...谢殃——!”
他仰天笑了起来,用力朝里嘶吼,眼角滑落泪水,“朕错了,朕错了,白蔷不会再开了!谢殃,你原谅朕!”
白蔷没开过便枯萎了,明明再有几日.你就是皇后,谢殃你是不是还在怪朕。
景邵跪在雪地里整整一夜,等火终于停的时候,他往里跑去,找遍了所有也只找到了半截烧焦的红绳与一枚扳指。
忽然景邵在自己袖口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挖出来盯着看了几秒,怔怔笑了,唇角鲜血流个不止,目光掠过手中的扳指不知想到了什么。
景邵的性情愈发暴躁,整日整日抱着谢殃的遗物书卷睡觉,那场大火带走了谢殃所有东西,唯一剩下的只有这些。
这日他不知为何按耐住心跳,打开了一本书卷。
他企图描攥谢殃的笔迹,却看到了令他痛彻心扉的东西。
“谢殃...谢殃。”景邵痴痴笑了,俊美的面庞上是满满的后悔,“朕爱你,谢殃。”
景邵从此以后就疯了,疯的不正常,对于权势的控制欲也越来越深。
因为这是谢殃亲手送他的第一份礼物。
他不敢死,因为这条命也是谢殃拼死争夺来的。
时间过了不久,沈如郁服毒自杀了,就死在了东厂内,他抱着东厂院内那些毒花死的,江允柳也再次提出辞官回乡,这次准了。
远在边疆的杨野笑不知怎么知道了皇后死亡的消息,虽用尽全力打退了匈奴,却被敌方的一位长相阴柔漂亮的军医取了首级,高高挂在了旗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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