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意外之人
“他们似乎选择了坚壁清野，然而时间过于仓促，周边的密林都没有尽数清理干净。”
卫青抓着缰绳催动战马，双眸来回打量着歙县以及周围的环境，却发现大部分树木荒草被清理干净，但还有少数部分的树木依旧坚挺地立在大地之上。
以卫青的智谋，瞬间就判断出对方之前的大致行动。
“他们想要采取坚壁清野，是想要将我们拖延到这里，难不成远在泾县的韦孝宽还会发兵过来吗？”
杨再兴的头脑显然没有其他人那样灵活，只得出声询问道。
就在前不久他们从浙水上岸的时候，曾经遭受到韦孝宽部队的袭击，只不过领军之人并非韦孝宽，而是自称是豫章郡的云天彪。
云天彪此人实力还算不错，只不过面对着杨再兴这样的凶悍猛将来说，显然是不够看的。
在岳飞的指挥下，杨再兴没有花费太多个回合就将云天彪给击败，要不是岳飞担心有敌人埋伏在后，杨再兴恐怕还会单枪匹马去追杀那狼狈逃窜的云天彪。
而如今歙县被围，传送阵无法使用，韦孝宽的兵马驻扎在泾县中，又如何能够在短时间内赶来支援。
就连杨再兴都觉得，对方主将似乎有放弃歙县的意思，将兵马收缩到泾县一带之中。
泾县周遭有不少的高低山岳，地理险要可比歙县多得多，在这里防守可比在歙县中防守简单得多了。
“或许会，或许不会。”
岳飞也不太确定韦孝宽的想法。
初次的半渡而击，以及李济的善意提醒下，岳飞已经小心翼翼起来，把韦孝宽当做跟自己同一级别的统帅。
所以此刻他心中虽然有些猜想，但还是不敢狂妄地去断定对方最终的做法是如何。
“岳将军，今日天色渐黑，我们现在要立刻去进攻这歙县吗，还是说休整一晚后在进攻歙县。”
霍去病望着被远处红晕染色的云层，语气不太确定地问道。
“去病，你觉得如何？”
岳飞颇为喜爱眼前这个胆大且充满才华的年轻人，于是乎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打算，而转头询问对方起来。
而听到岳飞的询问后，霍去病沉思半响，然后回答道：“白日我们已经与敌人大战一场，又急行军到这里，将士们身心已然有些疲惫，并且夜战对于我们来说未必是好事，所以我更倾向于休整一晚再说。”
霍去病的作战风格属于比较激进的一种，他虽然喜欢长途奔袭，但也知道他们拿下歙县只是迟早的事情。
对于有把握的事情，他就更偏向保守一些，宁愿整顿一晚休息，也不会选择在这时候发动进攻。
再说了，韦孝宽的兵马还在泾县一带虎视眈眈着，这万一他们攻城过程中突然杀过来支援，那岂不是会落得一个惨败的局面。
听到霍去病的话后，岳飞认可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将头偏向卫青，问道：“仲卿，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是的将军，我也认为休息一晚是最好的选择。”
卫青点了点头回应道，只不过他说完这番话时，脸上似乎还有其他的意思。
岳飞注意到这一点，于是朝着卫青问道：“仲卿似乎还有其他的话没有说，但说无妨。”
“将军，我觉得我们是否需要派遣使者去劝说歙县的县令打开城门，向我们投降。”
“仲卿觉得劝降的概率很大吗？”
岳飞倒也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想法，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好奇的神情。
“歙县、黝县和陵阳，这三县都是丹阳郡的南部县城，然而韦孝宽却将兵马驻扎在泾县中，在我看来是有放弃这三座县城的想法。”
卫青顿了顿声音，随后继续说道：“虽然他派遣兵马偷袭过我们，但部队数量较少，根本就不是韦孝宽的主力，偷袭我们不过是想要看看能否让我们损失一些兵马。”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已经落空，我们不仅成功登陆上岸，而且只是付出极小的代价便将他们击退，所以我觉得韦孝宽对于这三县的心思会变少的。”
“仲卿的意思是，韦孝宽的半渡而击只是试探我们，是看看能不能在我们身上捞点便宜？”
杨再兴听懂了卫青的话，眼眸微微睁大了一些。
卫青点了点头，“如果我是韦孝宽的话，要是真驻扎在泾县里，就绝对不会起拯救歙县的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岳飞摸了摸下巴，脑海中开始考虑起卫青的假设。
正如卫青所说的那样，岳飞也曾经考虑到韦孝宽不会支援歙县的想法，只不过因为李济提醒岳飞说韦孝宽是一个善于用谋略去打败敌人的名帅，所以一直都小心翼翼起来，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但是卫青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要是韦孝宽真就不来支援，而他们一直提防着对方支援，这就会无形之中浪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最终拖延攻略的进度。
其实，有时候激进一点也未必没有什么坏处。
“你觉得劝服歙县县令投降有多大的把握。”岳飞询问道。
卫青摇头回答道：“如果是我劝降的话，我未必能够劝说他们。但要是有一善用口才之人的话，我觉得有七成的把握。”
“这……”
岳飞军中都是一群糙汉子，根本没有什么能言善辩之人在这里，除非他们使唤人从李济那里求来一人，否则就无劝服对方投降的可能。
但是歙县距离龙雀城远的很，哪怕能够借着浙水这条水路顺流而下返回到会稽郡，在时间上未必能够赶得及。
与其等人过来，岳飞他们还不如等到明日去强攻歙县算了。
就在这时候，岳飞的身后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位儒士在龙雀军士卒的护卫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虞翻虞仲翔见过将军。”
来者正是会稽余姚人，出身会稽世家大族的虞翻。
“虞仲翔怎么会来到此处，你不是在主公身边协助处理政务的吗？”
杨再兴不由好奇地问道。
虞翻早在李济刚入主会稽的时候，便率领自己的世家大族投靠而来，所以一直在李济身边担任要务。
并且虞翻的能力出众，又是第一个投靠李济的世家，所以李济也颇为器重虞翻，就在前不久他就代替了阚泽的职位成为了会稽郡的功曹，而阚泽就上升成为了会稽郡的郡丞。
可没想到这会稽郡的三把手，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着实让岳飞等人惊讶。
虞翻听到杨再兴惊叹的语气后，脸上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说道：“昨夜我用纳甲法，为两位将军占卜测算了一下前程，却发现将军这里有需要我的地方。故连夜我便寻了主公，让他派我来这里协助将军的。”
“纳甲法，那是何物？”
霍去病好奇地问道。
“不过是我的一个小手段罢了，不值一提。”
虞翻却没有对此解释太多，毕竟这玩意跟占卜拉扯上关系，解释起来颇有些麻烦。
用简单的话来说，即使虞翻解释纳甲法，他觉得岳飞等人也未必会听得明白。
与其说听不明白，倒不如不解释，这样还能落得一个高人形象。
见到虞翻没有做出解释的意思，众人方才无趣地收了声音。
“既然仲翔用着纳甲法算到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那是否算到了我们需要哪种帮助。”
霍去病哼哧了一声，他对虞翻装作高人的模样颇为不喜欢，于是想出这一条法子，考验一下对方到底是不是在装神弄鬼。
而听出霍去病的隐晦挑衅后，虞翻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狂妄十足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算出来的话，那我就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们应该是需要一个能言善辩之人。”
“这么准？！”
杨再兴听罢，当即脱口而出，随后就被霍去病狠狠瞪了一眼。
他霍去病好不容易在考验对方，怎么你杨再兴就直接帮对方给确定答案了，这万一其中有炸胡的成分，那他又如何能够发现出来。
“霍将军似乎有些不服？”
虞翻注意到霍去病的神情变化，有些好气地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再多说一点，你们其实是缺一个人是劝降那歙县的县令罢了。”
“没想到先生的纳甲法都给算出来了。”
还未等霍去病说话，卫青却先一步站了出来，赞叹了对方一句。
“那是自然。”
虞翻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岳飞微微挑起眉头，他虽然加入李济势力的时间较短，但也听说过虞翻在军中的名声。
面前这位儒生师承大儒，颇有威望，但因为多有口舌而遭到不少人的非议，哪怕虞翻面对着李济，总能够找到角度去嘴碎一句。
要不是李济的脾气好，换作其他人的话，恐怕早就忍不了虞翻的毒舌，直接将此人打发到政治核心的外围了。
不过虞翻的性格上有些缺陷，但不得不说口才也是相当的话，哪怕在李济的文臣中，口才也是数一数二。
如果真有虞翻代为使者的话，还真有概率说服歙县县令乖乖献城投降。
“如果今日先生不出现我们面前的话，恐怕明日我们就要强攻这歙县了。歙县只不过是一个小县城罢了，兵力不足我们一二，强攻的话不仅让我们损失兵马，还会让城中百姓受到伤亡。所谓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们都不希望见到士卒百姓们惨死在这里。还请先生出面，为我等向歙县县令讲明我们的意思。”
岳飞诚恳地对虞翻说道。
而虞翻听到这番诚意十足的话后，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没想到将军还有如此仁义的一面，真是让我感到欣喜。还请将军放心，我一定会说服对方投降的。”
“明白，不知先生何时出发？”
“即刻出发。”
见到虞翻没有歇下来的意思，岳飞点了点头，随后朝着杨再兴吩咐道：“再兴，你且随先生身边护卫他的安全，过程中请务必听从先生的吩咐。”
“此前的登陆战中，对面县令应该是看到了再兴的实力，如果他跟随我的话，恐怕那县令不会让我进城。”
虞翻摇头拒绝了岳飞的好意，随后自信地说道：“我只需要一人便可进城说服对方。”
“虞功曹这样做未必有些大意了吧。”
霍去病虽然不太喜欢虞翻的性格，但听到虞翻的话后，也忍不住出声，毕竟在他眼中对方这样做跟送死没有区别。
这要是谈判过程中，虞翻的大嘴巴不小心惹怒了对方，就凭虞翻那副小身板，恐怕也经不起对方士卒的几刀。
“哼，当年我随主公去征讨蛮夷之时，曾经凭借一柄长矛硬生生地从罗刹人的包围中杀了出来，枭首数十人，哪里还会怕那歙县县令杀我。”
虞翻听到霍去病对自己表示怀疑，不禁冷哼一声，脸上有些阴沉。
他还真没有说错，在第一次国战中他也跟随李济进入了战场内，并且还成功劝说沙俄跟华夏联合起来。
只不过因为沙俄的临时变卦，虞翻遇到了沙俄领主的背刺追杀，但还是凭借自己的身手，硬生生地杀了出来，回到李济身边。
有些可惜的是，岳飞等这些在此的将领，并没有与李济参加过国战，也不清楚征讨蛮夷的具体情况。
“既然如此，那还请先生注意安全吧。”
岳飞见到说服不了有些犟脾气的虞翻，只好退一步同意了对方单枪匹马的行动。
“那是自然。”
虞翻满意地哼了一声，随即挑选了一柄长矛，又选了三两健壮的士卒充当守卫，便直径望着歙县赶去。
望着虞翻自信满满的背景，岳飞却冷不丁地叹了一口气。
“将军这是何意？”
“虞先生虽然颇有才华，但性格上稍有缺陷，我怕他会出什么意外。”
“啊这……”
杨再兴无奈地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说道：“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
“整顿兵马，明日攻破歙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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