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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夜交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含……


虽然有些小小的意外,  但来都来了,不买点什么可惜。

        程丹若挑挑拣拣,最后买了两个杯子。一个玉兰银杯,  圆底而内深,  带把手,也是酒器,  但已经很接近后的造型。另一个瓷杯,  荷叶造型,长长的根茎就是吸管,就是如今很时尚的碧筒饮,只不过比鲜荷叶更卫生。

        ——后半句是程丹若说的。

        谢玄英道:“鲜荷叶才真风雅。”

        她:“不干净,  有虫,说不定有鸟的粪便残留。”

        他闭嘴了。

        过了片刻,拉她到旁边的小摊子上,  买了一个白瓷鱼缸,  两尾红中一点黄的小金鱼:“回去放书房里。”

        程丹若问价格,鱼缸连鱼,才五钱银子,是因为冬天鱼养活不易,  价格翻倍的结果。

        她沉默。

        以前在陈家半个月的工资,现在感觉好便宜是怎么回?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又去书铺里新纸,  谢玄英仔细和她介绍,说现在洒金纸很流行,但不耐用,好纸一般来源于绍兴或江西,『色』白如玉,  光亮鲜挺,有高丽纸,坚韧白皙,只是有。

        不过,最好的纸要数宫里的五『色』笺,不仅白、韧、挺,阳光下有不同团花的『色』泽,非常珍贵。

        程丹若:知道了,穿越女没有发挥的余地。

        他倒是买了一刀新纸,说她回去练画,又到金石铺子里,立着翻半天,因为光线不好,要着烛光分辨。

        “我想老师挑几张帖子。”他解释,“你累的话,去马车里坐着。”

        程丹若摇摇头:“不累。”她迟疑了一下,想到自己挑东西时,他也耐心在一旁着,便熄了去隔壁逛的心思,陪他站着。

        虽然什么都没懂。

        花了近半小时,他才挑出一张碑帖。

        店家很面子:“谢郎,我可不敢你虚价,一百二十两,不价。”

        谢玄英点头:“很道。”

        然后,掏钱了。

        程丹若:忽然觉得科研也没有那么烧钱了。

        才出店门,忽然见一阵喧哗。

        谢玄英拉着她去,居然是有个姑娘在踢毽子,只穿窄袖和裤子,瘦骨伶仃但动敏捷。鸡『毛』毽子飞上头顶,又被灵巧的红绣鞋接住,又再踢上去。

        一儿前面接,一儿在背后接,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有人不断抛出新的毽子过来,让她同时踢好几个。

        围观者不由拍手叫好。

        有人拿着盆接赏钱,是个梳着揪揪的小孩子,程丹若想想,了一角银子,约莫一钱。

        “回去吧。”天『色』已晚,今日虽不宵禁,可也不能玩到凌晨才回家。

        谢玄英她,点头:“好。不过,路上再买点灯,芷娘和芸娘那边,总得送些过去。”

        她顿了顿,立马应下。

        灯什么地方都有,程丹若挑了荷花灯、绣球灯、玉楼灯、金鱼灯、白兔灯,谢玄英则挑了仙鹤、白鹿、狮子。

        但到了侯府,他却吩咐人说:“仙鹤白鹿送到母亲那里,荷花芷娘,玉楼芸娘,狮子拿去四爷,绣球和白兔送到大哥那里,平姐儿和福姐儿。”

        程丹若:“有一个安哥儿?”

        “他太小,灯晃睛,不必了。”谢玄英说,“你留着玩。”

        她没有说话。

        时辰不早,洗漱过后也就躺下了。

        帐子徐徐落下,隔出一方独立的空间。黑暗中,程丹若才比较轻松地开:“抱歉。”

        谢玄英:“为何?”

        “我应该想到你家里人的。”

        明明之前回忆起小的时候,家里人她带回了灯笼,但完全没有想到,该为小姑子和侄女带点什么。

        甚至,他为晏鸿之买碑帖的时候,她都没能想起来。

        这是很严重的失职。

        当时好像喝醉了,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丹娘。”谢玄英翻过身,面朝着她,“不要道歉,今日是元宵,本就是出去游玩的日子,忘了才好。”

        今年守岁时,她脸上虽然也有浅浅的笑意,可仔细想想,有大哥二哥在,哪里又能真正高兴起来?这才想着元宵单独带她出去,她果然开心多了。

        但程丹若并不这么想。

        如果是男朋友带她去迪士尼,那确实只要自己买玩偶就行了,吃吃喝喝,大笑大乐过一天,完全不用记得谁带礼物。

        可,下是吗?

        她没有争辩,只是表态:“我下次记得的。”

        谢玄英仍然摇头:“你才刚门,也没人教过你,没有谁是本该就的,我记着就行。”

        她拉高被子:“你不必替我开脱。”

        “这不是开脱。”他坚持掰扯个明白,“你很奇怪。”

        他列举:“你希望做男人做的,却又觉得家是你一个人的。可仕途如果是你我二人的,家自然也该我共同承担。”

        身边的呼吸停住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谢玄英说,“治家也不是『妇』人一人之。老师常说,他平生最得意的不是讲学,是治家,故而家宅安宁,子孙太平。”

        帐子一片寂静。

        半晌,她掀开被子,平淡道:“人男女的要求不一样,在旁人来,这是妻子分内之。”

        “你嫁的人是我,人家怎么想,同你有什么关系?只要我在外头不出错,谁的主意要紧吗?”他问,“你是这么想的吗?”

        夜深人静之际,本就容易吐『露』心声,何况帐中漆黑一片,肌肤相贴,更容易卸下防备,越过界限。

        “不。”她沉默了儿,清晰地说,“我从来不认为这就是我该做的,男人不该做,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艰涩道,“我怕我这没做好,就不被允许做别的。”

        这回,轮到谢玄英沉默了。

        男主外,女主内,天在上,地在下,人就是这样想的。他可以不认可,却无法改变大多数人的想法。

        但他必须安慰妻子,“那就不让人知道。”他说,“没人知道,就没关系了。”

        “你知道。”她一针见血。

        感情好的时候,天大的错误也能原谅,但将来感情淡了,或是小错累积太多,引发质变,再重翻今天的旧账,样样件件,都是罪过。

        余桃啖君,前车之鉴。

        “你不信我。”他平静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反驳:“不,我信你,你不明白。”

        “我明白的。”谢玄英也固执起来,抢话道,“你怕人心易变,我今日能容你,以后就不能。”

        “宠极爱歇,妒深情却疏。”程丹若深吸气,缓缓说,“长门不肯暂回车,是武帝薄情寡义,是阿娇恃宠而骄?”

        “他的是非错,与我无关。”谢玄英不假思索,“只要我不想薄情寡义,你不想恃宠而骄,我就不变成这样。”

        程丹若道:“哪有这么简单?”

        “当然不简单。”谢玄英整理思绪,“所以要格物致知啊。”

        她:“?”

        “你读书不认真。”他认真道,“‘无善无恶是心之,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无论是你是我,皆有恶念,这是人之常情,但既已知善恶,修身养『性』就是了。

        “你战战兢兢,不过是怕自己恃宠而骄,故而警醒自我。你能做到,我就做不到吗?我也时时提醒自己,不忘本心,修身去恶。将来,你若因我今日之话而骄满自得,我也一定自省,绝不埋怨你。”

        程丹若怔忪着,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丹娘,你我皆非完人,但你我都知好歹。”谢玄英诚恳地说,“修行是一生之,你我互为明鉴,诚意正心,定不沦落到相两相厌的地步。”

        空气一片寂静。

        她许久没有说话,可谢玄英着枕畔缓慢的呼吸,知道她能理解他的意思,也知道,她一定在思考他的话。

        他安静地等待着。

        果不其然,她开了:“你说得,你……照出了我的傲慢。”

        之前,她多次提醒自己,不要这个界低头——不要因为这里的女『性』都依赖父兄,就丢掉独立的人格,也不要因为自己遍鳞伤,就去伤害别人。

        但傲慢是什么呢?

        是她一直以为,他是不可能理解她的。

        五百年的鸿沟,他一个封建时代的贵子,怎么可能理解她一个现代人的所思所想呢?

        然而,真是如此吗?

        人的善念,自古有之,人的恶念,今人一样。

        他是平等的。

        “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傲慢。”她涩声道,“我以为你不懂我的。”

        是的,也许他不懂马列,不知道婚姻代表的压迫,可他理解她的顾虑,谅她的警惕。

        哪怕他不能百分之百的理解她,百分之五十也是了不起的。

        再说了,纵然是两个现代人,接受过同样的教育,拥有同样的文化,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理解方。

        五百年的差距,其实没有那么大,其实是可以努力缩短的。

        可她一直没有这么做过。

        我应该早点告诉他的。

        程丹若想着,却又非常清楚,此前不可能开这个。

        是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同床共枕,是这段时间试探出了信任和安全,是她决定重新去接纳别人,今夜才能慢慢说到这里。

        谢玄英亦是道:“从前你我不过相见数面,你不知我,我其实也并不懂你——你只是谨慎惯了,哪里便是傲慢了呢。”

        顿了一顿,又道,“非要说的话,是我才。我以为……”他清清嗓子,多有点不好意思,“以为成了亲,你就和我如胶似漆了。”

        程丹若有些惊讶,却不奇怪:“这是人之常情。”

        侯门家的王孙子,文武兼备,容貌绝,爱慕的人不分男女不限『性』别,觉得所有人都爱上他,实在太正常了。

        他是有资格傲气的,连皇帝都这么说过。

        “你不嫌弃我吧?”他问。

        程丹若:……她的审美有什么地方不正常吗?

        “没有过。”

        “那就好。”他顿时松快,她掖好被角,“今天你也累了,睡吧。”

        是啊,今天已经聊得够多了。

        她轻轻呼气,合睡觉。

        谢玄英枕着手臂,静静注视着她的脸孔。

        和丹娘比起来,他总觉得自己幸运:不情愿的婚最终破灭,遇见了自己最心爱的人,又成功将她娶门。

        他无比确信,自己娶到了最好的妻子。

        希望有朝一日,他也能让她觉得,平生最幸之,就是嫁他为妻。

        丹娘……丹娘。

        一夜无话。

        次日。

        程丹若把白瓷鱼缸放在了窗台上,里面两尾小金鱼游来游去。

        她着鱼儿欢快地绕圈,心想:以鱼为鉴,多多读书。

        不能输他啊。

        今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过了十六,年就算过了大半。

        程丹若一直在等的消息,也有了后续。

        安民堂辗转托人,递话来,想问问她能不能卖大蒜胶丸的方子。

        三家只有一家,当然让人失望,但仔细想想,济堂名医多,更倚仗大夫凭病情开方,不在意新『药』也正常,至于仁爱堂,恐怕是打算直接从惠元寺下手,偷学仿制的算盘,没有动静也不意外。

        一家也好。

        安民堂『药』方多,传播起来也方便。

        程丹若同意见人,就在谢玄英的外书房。

        下午一点多,靖海侯府的三管家引着一个锦衣的中年人自后门来了。

        “姚管,这回可真要多谢你了。”安民堂的大掌柜穿着银鼠皮袄,头戴黑『色』方巾,一张圆脸十分和气,“没有你,我哪能得了靖海侯府的门?”

        姚管被马屁拍得很舒服,摆摆手:“这话可就外道了,咱也不是一回打交道,这府里的『药』材,不都是从你那儿来的?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大掌柜笑笑:“您古道热肠,咱也不能理所当然。”他自袖中递出一物,道,“今年去东北,没收到什么好东西,这二两红参片,您拿去泡茶。”

        参片不比全参珍贵,但也是难得的好东西,且没有靠得住的『药』材商人,买到假的也未可知。

        “太客气了,递句话的。”姚管中仍旧推辞。

        大掌柜硬塞过去:“大冷天的烦您跑一趟,应该的,要请您提点一二呢。”他半真半假地问,“这三『奶』『奶』的脾『性』……”

        姚管意思意思推了两下,没推走,便塞入袖中,沉『吟』道:“三『奶』『奶』才门,说实话,咱也没见过。但我那干女儿在她跟前伺候,提起来没有坏话。”

        大掌柜点点头,故信服:“那就好。”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外书房。

        柏木在旁边候着,见着人,引着去了西厢。

        姚管送佛送到西,陪同去,隔着一面薄薄的屏风,见到了程丹若。

        “请三『奶』『奶』安。”他笑着拱了拱手,引荐道,“这是安民堂的贺大掌柜。”

        贺大掌柜隐蔽地扫过周围的陈设,桌椅挂画都是家常旧物,但桌椅案几都是紫檀木的,『色』泽是一整套,瓶里供奉着二三枯梅,却隐约有香气。

        他睛毒辣,一下子就认出这是宋代的香瓷,在瓷胎时就混入香料烧制,做出来的瓷器幽香隐隐,遍寻无踪,相当珍贵。

        来,这位三『奶』『奶』虽才门不久,却很受夫家重视啊。

        贺大掌柜心里想着,深深一揖:“在下安民堂贺铭,见过谢三『奶』『奶』。”

        “不必多礼了。”屏风后的女声简单利落,“我知道您的来意,想买惠元寺的胶丸方子,是不是?”

        贺大掌柜不意她如此直接,顿了顿才道:“是,鄙店诚心求购,价格好商量。”

        程丹若问:“你清楚这『药』的效用吗?”

        “在下打过了,治肠胃失调,肺气有伤最佳。”贺大掌柜当然做过功课,甚至自己求『药』病人试过,确认效果颇佳,才决意收购。

        “好。”程丹若道,“玛瑙,把契书他。”

        又贺大掌柜说,“您条款。”

        屏风后便转出来一个穿红缎背心的丫头,递上一张契书。

        贺大掌柜双手接过,目光迅速扫遍,却是一愣。

        一两银子。

        每颗价钱不能高于一钱。

        且通篇不提买断。

        “这……三『奶』『奶』,鄙店是想买断此方,价格好商量。”贺大掌柜赔笑。

        程丹若问:“安民堂有多家分号?”

        他回答:“开封、济南、苏州、南京四家。”

        “这四地之外,难道没有其他病人了吗?”她说,“我不缺钱,我要百姓有『药』可吃。”

        贺大掌柜沉默了一刹,心里快速盘算,无论如何,一两银子买个新『药』方,肯定是划算的,即便不能独占其利润,能够和靖海侯府搭上关系,也是稳赚不赔。

        “三『奶』『奶』高义。”贺大掌柜改换策略,一应下,“在下无异议。”

        “签字吧。”

        契书照例一式两份,贺大掌柜落笔画押,程丹若那边,却是只敲了个印章。

        贺大掌柜没意见,女子闺名不可外『露』,有私印也是一样的。

        他很快签完,丫鬟便送来一份详细的方子。

        贺大掌柜没有马上,反而递上一个精致的礼盒:“头一次拜三『奶』『奶』,没什么好东西,望『奶』『奶』不要嫌弃。”

        程丹若:“不必了,你回去吧。”

        她这话一出,旁边的姚管立刻帮腔:“你瞧瞧你,当我『奶』『奶』是什么人了。”

        言下之意便是:懂不懂规矩?了!

        大掌柜显然懂了涵义,立刻打开礼盒:“在下绝无不敬之心,这是福建的金丝燕窝,最是滋补。”

        程丹若:“……不必,好好用『药』,多救些人。玛瑙,送客。”

        丫鬟脆生生应了,朝姚管使了个『色』,带他出去。

        走到院门外,她才道:“干爹,咱夫人能差好东西吗?宫里什么没有?”

        又贺大掌柜说,“您别整这些虚的,『药』方拿去,早日做出来,多救济百姓,比什么都强。可若敢打着我家『奶』『奶』的招牌,坏了她的名声,你且小心了,有谁救得了你!”

        她岁数不大,容貌俏丽,可这番软中带硬的话,得贺大掌柜冷汗直冒。

        “我安民堂是正经『药』铺,一向积善行德,从不欺人。”他连声辩解,“绝不敢坏了『奶』『奶』名声。”

        玛瑙轻哼一声:“去吧,不送了。”

        着姚管,马上换了一副脸孔,说道,“干爹,女儿晚点再去您。”

        姚管笑眯眯地点头。

        她这才转身去了。

        贺大掌柜擦擦汗,竖起拇指:“您这闺女,气势可真不一般,寻常的官家小姐都比不上。”

        “我这干女儿,原是太太屋里伺候的,如今又到三『奶』『奶』跟前服侍。”姚管不疾不徐地说,“您知道咱三『奶』『奶』是哪儿出来的吗?”

        贺大掌柜笑道:“谢郎之名,京城谁人不知,说是娶得恩师家的小姐。”

        “不错。”姚管道,“但您不知道,咱三『奶』『奶』是陛下跟前待过的,从前就在宫里头,四品官呐!”

        贺大掌柜肃然起敬:“宫里的贵人啊!”

        “可不是。”姚管慢吞吞道,“这方子,保不准就是宫里头的……”

        一面说,一面瞄向他手里的燕窝盒子。

        贺大掌柜暗骂两句,却舍不得这百两银子的好物,装傻充愣:“哎哟,您可别唬我,这要是宫里头的东西,您家『奶』『奶』敢往外卖?”

        姚管哼哼。

        “今晚我做东,请您去仙馆乐乐。”一路走到后门,贺大掌柜拱手告辞,“您务必赏脸。”

        仙馆一顿席面八两银子,不吃白不吃,姚管呵呵笑:“好说,好说。”

        贺大掌柜上了马车,刚放下帘子,就“啧”了声:“观音慈悲,罗汉贪财啊。”

        --

        程丹若将二份契书放了匣子,随手搁在架子上。

        然后,拿起印鉴端详。

        这是今天早晨,谢玄英临出门前塞她的,说她不方便直书其名,不如以私印代替。

        她接受了他的建议,却没有好好欣赏过这枚印章。

        这是一枚白中带着片粉『色』的石头,质地温润,浓淡相宜,娇艳欲滴,名为“桃花冻石”,没有太多雕砌,自然朴实,清新可爱。

        刻文是四个字。

        丹心如故。

        国家历史博物馆,夏朝展厅

        99号展品:桃花冻章

        简介:夏朝章,16纪中期,程丹若、谢玄英夫『妇』的私印。“丹心如故”为阴文,为程丹若所有,“清臣不改”为阳文,由谢玄英所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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