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蚀魂发作起来要持续好几天, 往后日子,谢炀除了打坐运功忍痛,仅喝少量的水补充身体所需水分,实在疼得厉害便连口水也喝不上。
周羽棠心疼的不行, 不顾谢炀反对拿凤凰血喂他。
因为自打上次误打误撞开始, 他发现虽然自己的血液不能解除血蛊, 但有镇痛的效果,堪比布洛芬!
少一点折磨也是好的,虽然谢炀不同意, 但血蛊发作起来他全无招架抵抗之力, 只能任由周羽棠摆布了。
幸好凤凰血有点用,不然也太伤堂堂凤凰的自尊了。
喂血的第三天, 谢炀对他下了惨绝人寰的命令:“小糖,不许靠近我。”
这是主人对灵宠的强制性命令, 周羽棠再也不能靠近他分毫。一旦走近谢炀半径三米之内,他就会被一道看不见的真气震开,然后眉心的血契玩命的疼, 堪比紧箍咒——让你不听话,让你横!
妈蛋!
谢炀在屋里忍痛,周羽棠在屋外卖单儿。
他每天都在寻思怎么彻底解除谢炀的血蛊, 思来想去, 好像只有去罪狱偷药这一种方法。
“小糖。”
声音是从屋里飘出来的,是谢炀的。
喲,想起我来了?舍得叫我了?
周羽棠:“主人我在。”
“进来。”
不敢不敢,会被命令弹开的, 会脑阔疼!
周羽棠在心里好一番阴阳怪气, 身体却很诚实的推门进屋, 小心翼翼保持三米远。
给你喂“布洛芬”止痛,你却把我撵走,你个不知好歹的坏东西!
周羽棠当然知道主人是心疼自己,但也不妨碍自己心里窝火,跟主人使使小性子。
谢炀并指一划,周羽棠神魂微荡,知道命令已解除,但他却不走近,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谢炀眉眼间染上无奈:“生气了?”
“没有,完全没有。”周羽棠双臂环胸,眼睛看向别处。
谢炀:“……”
他的小糖真的很不擅长撒谎。
“过来。”
周羽棠冷哼道:“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灵宠也是有脾气的。”
要不怎么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呢,太好脾气是不行的,瞧瞧人家煤球,江小枫要它往东它偏往西,要它抱抱它就又踢又踹去找母猫浪,立志做一只高傲不可攀的贵族喵!瞧瞧人家,多有骨气,再看自己——懂得叛逆的宠物才会得到主人的尊重!
太软太听话是会被pua的,主人会得意忘形,变本加厉!
谢炀越来越无奈。
究竟是谁得意忘形变本加厉?
之前明明怕自己怕得要死,自从自己说跟谁生气也不会跟他生气之后,他就有恃无恐,恃宠而骄,肆无忌惮起来。
“过来。”谢炀第二次心平气和的重复。
周羽棠冷笑。
干嘛,倒数三二一,然后把我捆起来打屁屁吗?
吓死宝宝了!
谢炀轻叹口气:“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周羽棠微愣。
谢炀又跟他……道歉了?
这么铁骨铮铮宁折不弯的一个人,居然会温言软语的哄他,跟他道歉。
做鸟要知足。
周羽棠知道自己很容易就心软,诶!一边说自己没出息,一边很没出息的走过去,坐下,闷闷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只需下“别喂我血”的命令就好了,干嘛要下“不能靠近”你的命令?”
这话说的委屈,听得谢炀心都疼了。
一想到他蚀魂发作起来,小糖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连抱一抱他给他添一床被子倒杯水都做不到、无能为力的模样;只能在屋外眼巴巴等着,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模样,谢炀心都揪起来了。
“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谢炀紧紧将人搂进怀里,“我以后再也不会下这种命令了,你必须牢牢跟在我身边,一刻也不能走。”
谢炀抱的太用力,周羽棠骨头都有些疼。
好在谢炀很快就松开了他,却反过来握住他的手,唯恐他跑似的:“关于蚀魂一事你不必担心,我有分寸。”
周羽棠:“主人有解法?”
谢炀目光深邃冷静:“有结就有解,我不信我破不了这招。”
周羽棠呆住。
这是……跟容尚卿杠上了?
靠,不愧是你!
日天日地龙傲天,不服输的硬骨头!
谢炀忽然笑了笑:“或许我能因祸得福。”
周羽棠:“什么?”
谢炀深深看向他:“你认为一个人可以同时修习两道功法吗?”
周羽棠先是一愣,然后立即明白了谢炀的意思:“仙魔双修?”
谢炀伸出另一只手摸摸周羽棠的发顶:“不愧是我的小糖。”
仙道魔道的功法就是冰和火,水和油,根本不可能相融。
但谢炀成功了,成为了仙魔双修的奇人,震古烁今的一代宗师。
有野心,有能力,用情专一,取之有道。
这样的男人谁能不爱?
《焚骨》人气不是没有道理的!
周羽棠问:“你是受断魂谷冥老邪的启发?”
谢炀点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容尚卿逆天而为,学习妖修以自身血魂炼化灵器,虽然步步险境但也成功了。”
“我明白。”周羽棠说,“你怀着一身仙道功法去夜宫确实不妥,若真能成功,那就皆大欢喜了。”
谢炀微微一笑,得到周羽棠支持的他心中极为欢愉:“蚀魂就是我选定的敲门砖。”
周羽棠愕然。
这就是谢炀心甘情愿被容尚卿掳走的原因么!
人人皆畏惧蚀魂,想那罪狱里的魔修都被这玩意折磨成什么样了,以至于一看见容尚卿就打哆嗦,一听到“蚀魂”两个字都不寒而栗屁滚尿流。
可谢炀倒好,非凡不恐惧,反而敲锣打鼓上赶着往前冲。
陆盏眠被蚀魂折磨的苦不堪言痛不欲生,他反倒还乐在其中,满脑子都是祸兮福所倚。
不愧是疯批!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悟”和修炼,周羽棠也不闲着,白天的时候继续学习琴棋书画,到了晚上打坐练功。
房子经风吹日晒有些漏雨,在一个明媚的下午,周羽棠跟谢炀合起伙来对房子进行了粉刷和修缮,又心血来潮在院子里种了棵山楂树。
种子才埋进去,周羽棠已经开始想象山楂树开花结果,山楂又红又大味道酸酸的,等到冬天做成冰糖葫芦,咬一口酸甜清脆。
啊,好馋!
原本这座山上只有猎户一个人家,但此次周羽棠和谢炀回来,发现又多了户邻居。
说是邻居,其实离的也不近,走路要一刻钟左右。
那人家住着四口人,樵夫和妻子,一双儿女。
夫妻都是善良朴实的人,女儿年芳十四,清秀漂亮,一双巧手把鸳鸯芙蓉等等花样绣的栩栩如生。小儿子十岁左右,生的当真俊俏可爱,活脱脱一个帅哥胚子,长大后可了不得。
初见之时,小男孩很怕生,一个劲儿的往母亲身后躲,反倒是叫“燕丫头”的女儿落落大方,热情洋溢,强留周羽棠跟谢炀吃晚饭。
好不容易家中来客,燕夫人可大显身手了一回,宰了只鸡,炖了条鱼,又炒了几道素菜,配上米饭和酒杯堆了满满一桌子。
燕樵夫更是诚惶诚恐:“二位仙师,寒舍简陋实在怠慢了,粗茶淡饭随便用用。”
周羽棠道:“什么仙师啊,大家都是邻居,先生不必客气。”
燕樵夫拘谨的坐下,憨笑道:“俺是个粗人,嘴笨,俺是真的觉得仙师,呃……牛,顶牛顶牛的!”
周羽棠忍俊不禁,燕夫人也跟着抿唇笑起来。
小孩子怕生只是一会儿,燕光宗很快就被两个不同凡响的仙师所吸引,尤其是谢炀那份浑然天成的清冷孤傲,让燕光宗觉得帅呆了酷毙了!
他很快就朝谢炀黏过去,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写满了好奇。虽说谢炀性格冷,生人勿进,但他对小孩子等幼崽一向宽容,垂眸施舍了道目光,看的小男孩面颊绯红。
谢炀无意间转头,瞥见了让他心里不悦的一幕。
“仙师,我给您倒酒。”燕丫头柳叶眉杏花目,颇有姿色。她在河边见到周羽棠的刹那,整个人好像渡劫被雷劈了似的一动不动,连表情都凝固了,只傻愣愣的望着周羽棠出神。
最后还是她爹娘叫她,她才勉强回过神来。
打那以后,这丫头的目光就没从周羽棠身上移开过。
呵!
谢炀端着酒杯,双指用力,做了个扣眼珠子的动作。
“这是我亲手酿的,好喝吗?”
周羽棠诚实点头:“好喝。”
“那多喝点。”燕丫头欣喜若狂的赶紧给倒酒。
谢炀看着乐不思蜀的周羽棠冷笑。
招蜂引蝶!
不过这也难怪,谁让他的小糖明丽瑰美,无墨自入画呢!
别说女子了,就连男人见了也要迈不动步。
周羽棠这一顿饭吃的极好,燕夫人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临走之前,燕夫人说道:“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不知可否有幸请二位仙师到寒舍共度佳节?”
燕樵夫忙点头:“是啊是啊。”
燕丫头急迫道:“是我爹娘唐突了,但是……周公子可否赏脸?”
谢炀在心里气笑了。
行,直接把他给排除出去了。
还是燕光宗懂事,小步跑过去拽了拽谢炀的衣角,极力挽留。
上萌娃也没用!
这屋子是危险地带,那个叫丫头的女人是危险人物!
谢炀冷着脸正要拒绝,周羽棠抢先一步说道:“怎好打扰你们一家团圆。”
没错。
谢炀欣慰的很,他的笨鸟越来越懂人情世故了。
中秋团圆节,他们两个外人去凑什么热闹。
“不会不会。”燕樵夫道,“俺们天天团圆,过节就是要人多好啊,人多热闹。”
“那……”这家人盛情难却,周羽棠不太好意思拒绝,转头征求主人意见。
谢炀一向雷厉风行,想干嘛就干嘛,完全不必为了顾忌旁人感受去费心找借口,直接拒绝即可。
他想拒绝,可瞧着周羽棠的模样……
有时谢炀真的挺恨自己懂得察言观色,如果不懂,他就看不出周羽棠想来过中秋,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跟周羽棠双宿双飞享受仅有彼此的二人世界。
可现在能看懂,他就无论如何也不忍心让周羽棠失望。
谢炀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冒昧打扰了。”
燕家人喜不自胜,周羽棠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谢炀当然知道这笨鸟想来的理由,无非就是惦记燕夫人那手艺,馋人家做的菜。
这贪吃鬼!
谢炀在心中嘀咕,看来自己不能老是想着修炼,得花出大把时间学学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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