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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福安小区七


  其实动动脑子,他这个提议谁都想得到。之所以现在提出,也不过是众人默认,不能让白若缇一个人歇着。

  白若缇没什么意见,于是一行人开始下楼……

  翻垃圾。

  万幸她进直播前买了一大堆还算便宜的非道具,除了食物衣服之外,像手电筒手套这些有用的东西也是买了的。

  只是不可能面面俱到,连口罩也想得到。

  其实她觉得垃圾里……应该也不会有李招娣的骨灰。

  “还有一双多余的,你们谁要?”

  直面这些生活垃圾,一想到还要各种翻,众人还是感觉到了心理上的难以忍受。

  白若缇只买了三双备着,给了白铭一双,多出来那一双打算助人为乐。

  还没等众人谦让一番,冷霜直接捂住鼻子拿走了手套。她到底是女孩子,对这些东西说不嫌弃是不可能的。

  众人讪讪,也不好跟她争。

  几个主播挽起袖子加油干,先上了四楼开始翻起。四楼楼道里也有很多生活垃圾,打开黑色垃圾袋味道直冲天灵盖。

  “艹,妈的!”

  垃圾袋里小孩儿纸尿裤上的屎尿沾了张闯一手,他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

  可咬着牙硬着头皮还是得翻,几人小心翼翼,还是不免沾上点儿什么。

  没有,没有任何疑似骨灰的东西。

  三楼垃圾少没怎么翻就完了,下到了二楼众主播又开始动手。

  对这种味道已经麻木了,二楼的垃圾袋里最常出现的就是老人的病历单。全被捏成皱巴巴一团,废纸一样的塞在垃圾袋里。

  也无愧于家徒四壁,垃圾袋里稍微贵一点的都看不见。

  几人动作不小,然而白若缇发现,军大衣所在的203一直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没有,还是没有骨灰。

  只剩一楼了,几个主播心中都有点颓丧和失望。

  冷霜犹不放弃,拿着锤子把能敲的地方都敲了过来。墙壁,天花板,地面,敲一会儿还要趴在地上听听声音对不对。

  精神很积极,物质无所获。

  虽然有些害怕知道结果,但该翻还是要翻。天色又开始要黑了,不知是这里白天短,还是他们干的忘乎所以。

  103门前垃圾最多,白若缇刚刚翻完站起来,忽然对上了猫眼里的一只眼睛。

  黑白分明的眼睛布满血丝,似乎睁的很大,又在拼命观察他们。

  那里面翻滚着某种情绪,总之绝对不是善意。

  两个人隔着一扇门对视,眼睛的主人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那只眼睛依旧睁着,浑浊的眼白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叩叩……”

  最终,白若缇敲了门。

  几个翻着垃圾主播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停下手中的动作观察着她。

  白铭第一时间站在她身后,防备着可能存在的危险。

  103门后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快的开了门。

  “干啥嘞?”

  是昨天来的时候遇见的戴着蓝头巾的大妈,她与昨天没什么区别。门只开了小小的一条缝,看上去并不待见住在302的主播们。

  “是你啊,老妹。”

  老道一甩拂尘挤开众人,倚墙摆出了一个帅气的姿势,疯狂的抛着媚眼。

  蓝头巾大妈并不吃这一套,胳膊一动就想把门关上。

  “别啊。”白若缇笑着制止了她,“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铁门和门框都年久失修,随着拉锯战墙皮簌簌的掉下来。蓝头巾大妈终于妥协,略显阴森的笑了笑。

  “好啊。”

  白若缇并不害怕,直接跨步走了进去。白铭紧跟着她,冷霜迟疑了下也跟上了。

  “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

  张闯一双老鼠眼看着其余人,摆明了不想进去冒险。

  郝义也是一样的想法,瘸子和老道对视了一眼,最终进去了。

  103里比军大衣的203家具要多些,但没302显得那么奢华。

  进去之后白若缇才看见绿头巾的大妈正坐在沙发上纳鞋底,对着阳光穿线。

  “老妹儿,你们啷个住一块儿?”

  老道很是自来熟,一副为了打探情报甘愿牺牲色相的样子。

  绿头巾的大妈更爱说话一些,尽管不明白蓝头巾大妈为什么会让人进来,但对老道的问题还是不怎么热情的回答了。

  “俺们是姐妹,一起搁这养老。”

  “哦。”老道很是捧场,尽量让她多说几句。“那这老年生活还怪不错嘞。”

  绿头巾大妈不再说话了,蓝头巾大妈也是一样。她们两个人在无声的驱赶不速之客,整个空间透着一股排斥。

  “我来帮您吧。”

  绿头巾大妈眼神不大好,一直穿不上线。蓝头巾大妈没有帮她的意思,想来视力也是一样。

  白若缇一点也不近视,甚至比一般人视力更好。

  绿头巾大妈沉默的把针线递给了她,眼见她三两下就引了线,不由得感慨一句。

  “还是年轻好。”

  白若缇只是微笑,借着把针线还给她的机会触摸到了她的指尖。

  ——冰冷。

  她正坐在阳光下,手却这么的冰冷。

  远看不觉得,近看两个大妈身上都有很多老年斑。耷拉的眼皮和起皱的眼尾,以及身上弥漫的腐朽气息,充分说明了她们已经很老迈的事实。

  “我们也都会老的。”

  白若缇顺势坐在了沙发上,和绿头巾大妈隔着一段令人舒适的距离。

  蓝头巾大妈不情不愿的从厨房里端了一些瓜子茶水,零散的放在破旧的茶几上。

  几人当然没有吃的欲望,瘸子瘸着腿颇为不便,也坐在了沙发一角。

  老道比较热情的勾搭蓝头巾大妈,坐在沙发上就差挤在人家怀里了,冷霜和白铭也不由得坐在相邻的沙发上。

  “你们怎么想着来俺家了?”

  绿头巾大妈手指关节变形,顶针却安安稳稳的待在中指上,应该是带了一辈子未曾摘下。

  她手艺娴熟,下针利落极了。

  她朝鞋底扎了一针,不经意的问道。

  冷霜不爱说话,白铭也不肯出头。瘸子和老道都是有眼色的人,回话的场地全权让给白若缇。

  “您知道……”白若缇换了一个话题,笑容更加温暖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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