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老鬼之劫
“完辽完辽……方姐姐生气了……”
刘叶见状不妙，身子往刘蓉的身后缩了缩。
刘蓉噘着嘴吧表示事不关己，精致的西装男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人的一举一动看起来正常无比，却给坐在车里的李平打得措手不及。
咩啊咩啊……
你们到底在说咩啊？
怎么突然气氛就变得异常起来了？
难不成那帮会的人是来找茬的？
李平不懂就问，对车里的王小晓叮嘱了一声，然后开门下车，兔子似的溜到几人的身后，附在刘蓉的身侧问道：
“刘姐，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有种要打群架的既视感？”
刘蓉摇摇头，表示无奈，道：“其实这些帮会向来都是关系紧张，有时相安无事对外交好，有时阴谋阳论明争暗斗，他们的关系变化莫测，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敌是友，所以得谨慎一点。”
“既然分不清，直接过去问问不就好了？”
“嗯？你觉得可以，你现在就去问问呗，我不拦你。”
刘蓉说罢，身边的刘叶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跟了一句：“我也不拦！”
李平下意识缩了缩身子：“不不不，我看还是算了。”
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了，明眼人都知道，切勿轻举妄动才是当下的最优选择。
“那……刘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今天我们这儿做什么啊？”
刘蓉盘着双手，盯着前方那伙人目不转睛，一边回答：“给你报仇来的。”
“报仇？”
李平闻所未闻，瞳孔微缩，倒吸一口凉气……他有什么仇？
再说就算是有，他的仇不都是现结先报么，哪用来这里报仇？简直顶级不理解。
刘蓉见李平满脸疑惑，于是改口道：
“就是老鬼帮，他们接二连三地骚扰你，大监长看不下去，就让我们帮你讲讲道理。”
“讲道理？”李平看着方蝶，看着方蝶身边那个叫老默的刀疤脸，又看了看一脸神清气爽的精致西装男，讲道理用带这么多人么。
而且还都是地位不低的高层干部，不说别人，就单说连监长的贴身秘书刘蓉都来了，这能是单纯的将道理？
李平咽了口唾沫道：“你们的道理好像有点硬啊。”
刘蓉沉默地点点头。
大概一刻钟后，方蝶招了招手，几个人跟着她向老鬼帮的老巢前行而去。
老鬼帮的天海总部在一栋商业大楼里。
底层是一个高档接待厅，大门内人来人往，身穿着同一的红黑配色的制服。
李平猜测应该是老鬼帮的工作装，而且看这架势，这整栋楼可能都是老鬼帮的。
刚一进门，刚刚路过门前的两个守卫，李平就被眼前地一幕惊呆了。
只见方蝶招了招手，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
然后就见到那穿着一身萝莉服装的刘叶蹦蹦跳跳地走到两个守卫面前。
守卫张口要说什么，虽然还没说出口，但是李平已经猜到肯定是什么闲人禁止入内的话。
而就在这一刻，两个守卫还未张嘴，见那矮矮的刘叶，伸手不知从裙底的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半米长的钢刃，翻身跃起，一刀便抹了两人脖子！
鲜血喷涌而下，刘叶则身轻如燕返回了众人身前，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儿异常的动静，所有人都表情自然，仿佛一切发生得理所应当。
噗通……噗通。
两人应声到底。
直到此刻，门内的人才注意到门外的异常，就听有人放声大喊：“糟糕！敌袭！”
那些穿着红黑配色工作服的人宛如蚂蚁过河，有些上蹿下跳，有些挤作一团，然后齐齐看向门口，对着门外的一行人意外又愤怒地警觉起来。
李平看着面无表情的刘叶，看着她那把还在淌血的刀刃，连头皮都在颤抖着。
什么？
咱不是来讲道理的吗？
道理……是这样讲的？
还有，这个人是什么鬼？
穿得越粉，砍人越狠？
李平的心气还未平和，就听方蝶沉声喊道：“叫你们现在最大的人物来见我，我的耐心只有三十秒，记住只有三十秒。”
门内应声响起一个干瘪的声音：“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的人？”
方蝶忽然举起手指，脸色变得无比暗沉：“还有二十五秒。”
“你……”
然而三十秒后，门内的人并没有请出所谓的大人物，并且也没有因此发生了什么后果。
门里有人见此，突地大喊：“她是唬人的，兄弟们快上！”
门内的人呜呜丫丫暴怒而冲出。
李平没见过这个场面，一时间被怔住了，不知所措。
眼见这那些人就要冲出大门。
或是举枪射击，或是抽刀欲要劈砍。
可就在此时，只见方蝶微微扬起左手，掌心向下，做了一个向下盖扣的手势。
随即轰然一声，楼内的天花板轰然塌了下来。
近百人的人潮瞬间被拍成了肉饼，鲜血，宛如流出碾盘的米浆，顺着门口扑涌而来。
楼上的人被摔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当有人回过神来时。
却见方蝶翻过手掌，五指并拢，那巨大的楼板宛如受她指使，轰然一声巨响，在楼内轰然反转。
接着四角被一股怪力生生折起，向中心聚拢而去。
片刻后整个楼板缩成一团麻将块似的巨大方块，就那楼上楼下一共近百人的尸体如肉馅一般被包囊其中。
一瞬之间，眼前活人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站在方蝶身后地李平看到这一切，惊讶得不能再惊讶了。
他从来没见过方蝶使用过除了枪之外的手段。
而如今一见，直接大跌眼镜。
他暗暗心说：这已经不能说是异能了，这是仙法啊。
有哪个凡人能做到这样随心御物的？
方蝶慢悠悠地顺着一地血瀑，走进大楼里。
直到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李平也没有从惊愕之中缓过劲儿来。
直到刘蓉叫了他一声：“我知道你在想啥，快走吧小老弟，你想不明白的，我至今都没想明白。”
说罢，跟随着方蝶的脚步，慢慢走进大楼。
李平立马哦了一声，在几人的屁股后面，快速跟去。
走到靠近那个巨大的楼板几何体旁边时，李平险些没能忍住，一口呕了出来。
那股血肉的腥臭味实在浓烈，加上想象中那些惨死的尸体，光只是这么一想，他便不寒而栗。
“好了。”
这时，方蝶沉稳地声音从众人面前传来。
李平抬头看去。
见方蝶指着楼顶，道：“监长的意思，一个不留，不过，我想修改一下这个意思，遇到大人物了一定要活着带给我，我要问他们几个问题。”
几个人齐声道：“是，方组长。”
然后四散而开，要么飞墙走壁，行至三楼楼道，要么原地弹射而起，撞破二楼楼板，总之一瞬间便消失了身影。
方蝶的话更像一个命令，然而在场的人只有李平没有执行命令。
他呆呆地看着他们，木然道：“方师父，咱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杀人。”
方蝶戴着墨镜的眼睛向他斜了斜，语气不紧不慢地说出这两个字。
李平凝视着他戴着墨镜的眸子，虽然看不见眼神，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那种肃杀之气已经冲破了镜片，直扑他的面门……
“杀人？”
方蝶将视线挪到头顶，那方残破的楼板之上，娓娓道来：“因为这些人是远近闻名的恶徒，他们从高层到底层，哪怕是这里的一个清洁工，曾经都背过几条人命，确切的说，我们杀的不是人，杀的是该死的人。”
“啊？”
李平被这句话说得一怔，随后哦了一声，“那……这么说，这些人确实该死，话说，他们跟几年前的十方观是不是有关系？”
话至此处，方蝶的神色迟顿了一下，她将墨镜滑到鼻尖，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忽然阴沉道：
“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想的不要想，我提醒你一句，车上的那些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李平的全身。
他看着方蝶，立马理解了她的意思，于是赶忙陷入沉默。
方蝶重新戴好墨镜，仰着头看着上方的楼板。
片刻后一阵叮铃咣当，像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从楼板之上传来。
一楼的天花板被毁掉，所以此刻传来声音的地方是三楼位置。
李平顺着声音传来的位置向上看了看，沿着声音的痕迹，哪里好死有什么东西在被追逐着。
笃笃笃……
笃笃笃……
有点像草原上奔跑的马匹。
不是一匹，而是一群……
一脸茫然的李平一想到这里，就不由得一惊。
楼上怎么会有马匹？
这大楼里难道还开设着马场？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就算是世界观再怎么崩坏，应有的底层逻辑也不应该改变吧。
难不成是……有人变成马了？
想到这，李平立马变回忆起那个名子叫老五的蛤蟆头。
通天使者是有一定几率可以走上形体类异变强化路线的，那个蛤蟆头老五就是目前为止，他见到的最典型的一个例子。
思绪还未停止，果然不出所料。
就见头顶的天花板之上，顿然破出一道巨大的裂口，有什么白里透粉的东西冲了下来！
李平机灵地躲避散落而下的混凝土块，一边抬首张望。
在混乱的尘埃与破碎的楼板碎屑之中，他猛然看到一个人身马尾的异变人！
她好像是个女人，那张脸她不认识，应该不是他的同事。
这人马通体白里透粉，全身长着晶莹的白毛，也许因为异变过程过于暴力，上身的衣服早已撕裂，挂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不过好在取而代之的是，长着一身粉白皮毛，不至于那些敏感的地方被人窥视到。
人马女人落地之后，楼上的人宛如下饺子一般，接连不断从破裂的缺口之中倾泻而下。
直到看见刘蓉、刘叶，老默和精致西装男也跟着跳跃下来，楼板之上再无动静。
李平抬头往那破碎的洞口看了看，惊人的是，原来不止头顶的楼板被打穿，而是宛如整栋楼都被贯穿。
七倒八歪的杂物，凌乱地堆积在洞口。
貌似所有活物都被从楼层之上丢了下来。
众人落地，快速聚拢到方蝶的身边，转而一同冷漠目视那些混乱的人群。
“你们到底是谁！”
这时，一个低沉的男人混乱的人堆之后，缓步走了出来，他佝偻着腰背，老脸上尽是历尽风霜的沟壑。
他话音停落之际，只听空气中传来一阵刺耳的高频噪音。
那就像夏日里聒噪的蝉鸣，但是频率要比蝉鸣高上几百倍。
刺激得李平忍不住捂住耳朵，甚至胃带翻滚，隐隐想吐。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佝偻男人站在人马女人身边，只见他每说一句话，周围的环境就变得诡异几分。
在他屋这句发问出口之时，李平直觉得双眼一黑，宛如整个人都陷入了一道黑幕之中，再次看清事物的时候，他竟发现，时空宛如被怪力扭曲。
那本是正午十分的天空陡然变得漆黑一片。
李平左右看了看，透过大厅之中的窗户，透过那扇来时的大门，外面黑得彻底，看不见一丁点儿光的影子。
啪啪啪……
只听聒噪的蝉鸣声中响起一阵拍掌声。
李平下意识寻声看去，原来是方蝶。
“老鬼帮十二长老中的黑天长老，果然名不虚传。”
方蝶轻缓而有力的声音一经传出，那巨大而刺耳的蝉鸣噪音瞬间像被压抑住。
接着就见那个被叫做黑天长老的佝偻老汉，表情顿然凝重起来，厉声忖道：“你……你是……”
在混乱之中，他好似认出了方蝶。
佝偻的身子在这一刻猛然直起，面色吃惊，宛如看到了魔鬼！
“你是……教母元君！”
他骤然厉声暴喝起来，身子向后一个顿挫，扶着身边人马女人的马背，险些跌倒。
暂停三秒，黑天长老继续喊道：“你们官方人员为什么要杀人！你们怎么敢随便杀人？就不怕引起公愤，被天下铁骑踏平你们泰山庙？！”
说得义正言辞。
说得好像他们是正义一派似的。
方蝶轻笑着摇摇头道：“很荣幸，我一个无名小辈竟然能名声远扬，连您这位大长老都有所耳闻，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现在，您所谓的天下公愤在我这边，而不在你那边……”
方蝶振振有词的话音在整个厅堂里来回激荡，在话音消弥之际，那漆黑的门外出现三个姿态各异的男女。
一个身穿皮夹克的男人。
一个头戴着巨大遮阳帽的男人。
一个肩膀上站着鹦鹉的女人。
三脸无趣看着门内。
黑天长老见此一惊，惊愕而慌张地闷呵起来：“什……什么……三元台，十方会，南岳门……你们是什么意思！”
方蝶轻声细语道：“呵呵……你难道不知道？”
“知道什么！”
“哦……看来，如此说来，你好像被你的组织抛弃了。”
黑天长老皱着额皮，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什么被组织抛弃了，你究竟想说什么！”
方蝶从废墟堆里拖拽出一把椅子，吹了吹上面的浮沉，然后捡起地上的一片染血的碎布擦了一擦，放在众人的身前，安稳地坐下。
笑着道：
“不知是你们的哪一个大领导曾经多次骚扰我们官方的一个新晋使者。
他们手段残忍，目的明确，枉费手段，就是要这个新人置于死地。
而后却不料派去的人一招马失前蹄，目的未达成，反而自己死于非命，不知道这件事作为老鬼帮排名第十的黑天长老，您是否听说过呢？”
黑天长老脸上浮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好像想起来什么，道：“……就算是这样，人不都被你们处理了吗？为什么还要来为难我们？”
方蝶咯咯长笑一声，接着面色阴沉道：“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叫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并不能保证杀了那些发难的人后，不会有新的老鬼帮成员因此来寻仇。
所以，为了避免恩怨轮回，我们只好彻底了结掉这段恩怨。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记住这些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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