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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母女之情


八月的江城,正值六月三伏天,本就酷暑难耐,车内空凋开到最大,可即便如此,还能感受到外头火辣辣的阳光以及不断上升的高温,沈清坐于车内,白皙的大腿下踩着一双七公分裸色高跟鞋,红色短裤白色雪纺衫,整个人青春时尚又干练,主要是一双大长腿漏在外面格外诱人,清晨出门时,陆先生就看见了,可碍于沈清曾冷着脸同他说过让他莫要多嘴衣着方面的事情,便也忍住了。

        瞧瞧,他多懂事?

        此时坐在车里,她双腿侧放,妥妥的淑女坐姿,斜靠在座椅上,整个人慵懒随性。

        她刚刚怎么说来着?夜半三更上其他男人的车?

        怼他?故意作对?

        挺好,陆先生不怒反笑,前座刘飞只觉阴冷通凉,明明是六月三伏天,怎有种身处北极阴寒之地的感觉,冷气开太大?

        若真是这样,后座的太太为何没觉得冷?

        毕竟车内三人,她穿的最为凉快。

        刘飞不由得将眸光往后瞟了瞟,却见自家太太老神在在坐着,无半分不适,若是细看还能看见嘴角那一丝丝不深的笑意。

        只怕刚刚那话,是故意的!

        “翅膀硬了?”陆先生语气淡淡。

        “你的功劳,”陆太太浅应,目视前方。

        “那你倒是要谢谢我了,”男人硬邦邦的话语在车厢里突兀响起,与身旁女人一样,目视前方,你来我往毫不留情。?“一家人,太生疏了不好。”

        这话听起来耳熟吗?耳熟,原话是陆先生说的,如今她原封不动还给人家,也算得上是礼尚往来了。

        厉害厉害,刘飞想,也难怪二人能做夫妻,原来是同类人,这若是随随便便换成谁,只怕是都杠不住!

        陆先生笑了,气笑的。

        “不去了,打道回府,”陆先生言罢伸手拍了拍刘飞座椅,语气板正清凉。

        “啊?”刘飞正在听着夫妻二人你来我往,一下晃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回家,去什么去,某人一肚子邪火,”陆先生说着还没好气的看了她眼,生怕别人不知晓他说的那个“某人”是谁,真是厉害,厉害。

        某人一肚子邪火?好意思,真是好意思,邪火?

        说的好像她沈清成天吃饱了没事儿干尽逮着跟他无理取闹似的。

        沈清气啊,秀眉微瞪盯着他,沉着脸,一言不发。

        刘飞听着,还真是打道回府。

        瞧瞧,她多不懂事?徐涵说了,沈先生找他有要事,而她还在耍脾气,还得让陆景行依着她,这不是明摆着让所有人都知晓她不懂事,不好说话吗?

        回头若是沈风临问起来,他再来一句,阿幽心情不好,只怕是她跳进长江都洗不清了。妥妥的奸商,哦不~奸官。

        “去~,”沈清恶狠狠瞪着陆景行咬牙切齿道。陆先生闻言,微勾唇角,见刘飞朝后方望,淡淡道了句,“听太太的。”看看,她沈清是嫁了个什么男人啊!真真是黑心黑肺毫无人道可言,妥妥一个黑心大萝卜。

        到沈家时,唐晚与沈唅正坐客厅,沈风临与秘书站在窗边言语什么,见二人来,伸手遣退了秘书。

        “来了?”他道。

        “岳父,”陆景行轻唤,而后朝唐晚轻点头。

        沈清想,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唐晚应该不会与她太过热络,但显然,她想错了。

        唐晚一如既往,似是唐朝那件事情对她而言并未有半分影响。

        这点,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沈清站在一侧,眸光静静看着唐晚带着打量,这位妆容精致的女人此时与往常一样与她对视,却未有言语。

        “妈,姐,杵着干嘛?坐啊!”沈唅见气氛略微尴尬,伸手将二人拉过来,沈清不动声色避开,沈唅倒是习以为常,知晓她不太喜欢让别人碰触,便就此作罢。

        片刻,陆景行与沈风临一起上二楼书房,沈清在楼下沙发坐着,知晓唐晚眸光落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却碍于沈唅在话语含在嘴里始终未出来。

        良久之后,只听唐晚道,“唅唅去让秦嫂泡两杯茶来。”

        沈唅闻言一愣,略微不可思议焦急喊了声,“妈。”

        “去吧!”她道。

        沈唅及不情愿看了眼唐晚,最终起身朝厨房而去,临走时眸光不忘在二人身上来回一番。

        沈唅走后,沈清将眸光落在唐晚身上,二人对视,一个似笑非笑,一个端庄严肃。

        唐晚看了眼沈清,而后问到,“摧毁唐朝与你而言有何好处?”

        沈清闻言眉目轻佻,话语轻嘲,“谁告诉你唐朝是我摧毁的?唐女士一把年纪了,不会分不清好赖吧!”

        摧毁唐朝?她笑,她是吃多了没事干了还是时间大把不知如何消遣?

        沈清调整了下姿势,单手拐在沙发扶手上,笑到,“分不清时事?”

        “这件事情你功不可没不是吗?”唐晚问,语气不善。

        “果真是弟弟比儿子重要,你弟弟要弄死你儿子的事,只怕你还不知晓,若非我,你弟弟现在应该在牢里,而你儿子应该在地狱,唐女士。”沈清正经板正看着唐晚一字一句道。

        唐晚心里一惊,似是不知晓她会如此说,沈南风可从未跟她说过细节,沈清幽凉的话语让她心里一惊。

        沈唅这厢在厨房,陪着秦嫂将茶泡好,端着托盘往客厅而来,步伐急切,她怕,怕什么?怕

        自家母亲因为舅舅的事情与沈清发生冲突,若是真发生了,母亲没半分胜算。

        眼见沈唅朝这方而来,沈清浅笑道,“唐女士若连孰轻孰重是是非非都分不清,只怕这豪门主母的位置坐不长久,”她凉幽幽的语气显得有些幸灾乐祸,且毫不掩饰。

        沈唅来,二人正好终止话题。

        直至今日沈清依旧想不明白,她为何会顾及沈唅,怕她被这险恶商场给吓住,还是如何?

        理应唐晚顾及,她若不想让她好过的话应该唱反调的,但没有。

        世道险恶,人心冷冽,没必要让一个小姑娘也尝尽苦头。

        再者,沈唅也并非不识相。

        有些路自己走了才知晓其残酷无情。

        沈唅将茶放在沈清与唐晚面前,柔柔的眸子带着打量,在唐晚与沈清身上徘徊,来来回回,

        摇摆不定。

        迈步而来时,明明见沈清与自家母亲气氛剑拔弩张似是一触即发,可此时,竟见沈清除了慵懒之外别无她样情绪。

        斜靠在沙发上跟只慵懒的猫儿似的。

        而自家母亲,依旧是外人面前的端庄模样。

        沈清素来气质清冷,容颜淡淡,不会有过多情绪,好似任何事情都不足以让她有太大情绪起伏,最起码,她从未见过这个女孩子情绪激动的时候,哦~见过一次,读高中时,她躲在门后面看着自家父亲与沈清动手,而后她操起椅子将整间屋子砸的稀巴烂,此后,她数月未归家,秦叔去寻她,缺被她底下员工出言警告,多年过去,她性子越发清冷。

        沈清神色淡淡靠在沙发上,兴致不高,但却未表现出不耐的神情,见秦妈端着水果过来,她轻招手。秦妈过来侧耳聆听,只听她道;“书房的茶水送上去。”

        “先生未要茶水,”秦妈道,先生在书房谈事时若没要求,外人是不许上去的。

        可……大小姐的要求。

        沈清闻言,不冷不淡撇了眼秦妈,吓得秦妈一哆嗦,而后只听某人硬邦邦道,“我去?”

        “知道了,”秦妈低垂首缓缓退下去。

        众人皆知,这沈家,沈大小姐不能惹,无人性。

        许是坐着不舒服,沈清伸手从身后捞了个抱枕垫在身后,手里端着花茶,一口没喝,反倒是浅缓转悠着。

        书房内,沈风临正与陆景行聊及沈清,书房门被突兀敲响,多少有些不悦,而后冷声道,“进来。”

        亲妈听闻这声响,有些瘆人,战战兢兢唯唯诺诺道,“大小姐说让送些茶上来。”

        男人听闻是沈清的意思,面色温和了些,陆景行何其人?一眼观面,二眼观心是他的强项,

        沈风临面色的转变他收进眼里。

        “你家大小姐在楼下干什么?”陆景行冷冷问到。

        “在与太太和二小姐聊天,”秦妈不卑不亢道。

        聊天?男人心有所想,只怕是这秦妈看错了,他家的小野猫可不是个会随随便便跟人聊天的主儿。

        指不定这会儿在心里怎么排腹他呢!聊天?若他爱人会聊天,他何苦绞尽心思去讨好人家?

        轻点头,秦妈识相退出去。

        这厢,沈清坐在客厅见秦妈下来,身后空无一人,微微蹙眉,暗道陆景行不识相。

        沈唅坐在客厅与唐晚有一句没一句浅聊着,聊及沈唅学业问题。

        沈唅聊着近来学校要去首都高校做交换生的事情,唐晚似并不大想她去,但想着这又是个机会,一边说着舍不得一边希望她以后能过的好,沈清见不得如此场面,什么母爱父爱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看多了,头疼。

        伸手将手中杯子轻缓搁在桌面上,而后起身,推开阳台门去了院子,六月三伏天外面热浪逼人,才稍稍站了会儿便满头大汗,天气闷热,感到热浪扑面,抬头望了眼天空,只见别墅区

        绿油油的树叶子都未动弹半分,三十四度的高温还无半分余风,可见到底多热。

        沈南风回来时,将车停在车库,而后从院子里上来,许是天气太炎热,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另一只手在解着袖口,许是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沈清,有一丝晃神,停了手中动作,温软的嗓音突兀响起,“不热?”

        听闻话语声,沈清将思绪收回来,而后缓缓道,“热。”

        “热还不进屋?傻了?”沈南风撇了她一眼,抬腿准备进屋。

        他都如此说了,在不进去显得有些不礼貌。

        沈南风前脚进去,沈唅便扒上来问他,问什么?首都大学交换生的事情。

        听闻沈唅话语,沈南风知晓沈清为何会大热天的站在屋外了当铁板烧了。这些年的沈清,从未感受过家人给予的温暖,此时沈唅定然是与唐晚在聊及此时,也难怪她会去外面感受这六月三伏天的热浪不惜汗流浃背,沈南风望了眼沈唅,随后漫不经心将她扒在自己臂弯上的手巴拉开;“你自己看着办。”

        如此冷酷,如此不上心,让沈唅愣怔在原地,似是没想到自家哥哥会如此冷漠,而随后进来的沈清正巧将这一幕收进眼里,看着沈南风宽阔的背影带着丝丝打量。

        他不是如此人。

        她所认识的沈南风对于沈唅是及其有耐心的,虽说没做出什么伟大举动,但也绝不会如此冷漠对待她。

        眼见沈唅楞在原地红了眼,沈南风看了眼心里一声叹息,也仅仅是看了眼,迈步至厨房,在出来,手中多了一杯冰水。

        见她如此,沈南风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可碍于沈清在,若他与沈唅太过热络,难受的不是沈清吗?

        她本就缺乏关爱,若他们这些人还在她面前上演亲情之间你侬我侬的戏码,岂不白白让她难受?

        偏生他又见不得她难受。

        “哥、”沈唅红着眼喊了句。

        沈南风端着杯子喝了口水,应了句。

        “哥、”沈唅在喊了声,带着怨气。

        “人生抉择的事情要自己参考,心中要有方向,外人说再多也成不了你做的决定,这会儿问的人越多,你越是摇摆不定,”沈南风一本正经开口。

        沈清始终靠在一侧漠不关心的模样,听着他不远不近回答沈唅问题,沈南风回来后,唐晚全程未言语,仅是看着他,良久,安抚好沈唅转身上楼,唐晚亦是在身后跟上去,沈清见此,嘴角轻扬,不禁好笑。

        二楼,沈南风进房间,才将将准备带上门,唐晚伸进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动作。

        “怎么了?”他问。

        唐晚跻身进去,反手将们带上,靠在门板上望着沈南风认真道;“你舅舅的事情为何没跟我说?”

        这语气,无关询问,倒像是质疑。

        闻此语气,微微蹙眉,并不准备回答她直白且质疑的话语,反倒是拉开衣柜找了套衣服出来,准备冲个澡。

        “南风,”唐晚见自己被忽视,急切喊了声。

        “说了能如何?舅舅的事情你最好见好就收,该过去就过去,不要在提及,”沈南风出言警告,不想自家母亲在紧抓此事不放,以至于语气稍稍有些温怒。

        见唐晚不准备言语,继而又道;“舅舅是什么人你自己清楚,别把自己搭上去了,谁都救不了你,舅舅在外贸易公司的启动资金是谁给的你心知肚明,你以为,我知晓的事情,沈先生能不知晓?他如此精炼之人,能放任你,无非是看在一点夫妻之情,妈你好自为之,别到时候一无所有的时候才想着哭诉,”沈南风一席话字字句句刺痛唐晚这颗坚硬之心。

        唐朝公司启动资金是她给的,这事儿,沈南风知晓,沈风临也知晓,可这二人不说,到底为何,只怕众人都知晓,无非是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沈南风今日这话说的明明白白,若是太过火,只怕沈风临那样的男人没什么情面可讲。

        别到时候离了婚一无所有,再来哭,可就来不及了。

        “不为自己,你也为晗晗想想,”言罢,进了浴室,徒留唐晚站在原地凌乱。

        唐晚有心思吗?有。

        但毕竟不是从小在这种环境下熏陶大的,总归还是缺少点火候。

        沈南风六岁入沈家,从小跟在沈风临身边学习人情世故,毕业后入沈氏集团,沈风临手把手

        提携他到现在,老虎教出来的孩子会是猫吗?不会。

        唐晚终究还是有些市侩女人气息,虽精明,但少了些许长远目光。

        她如此,若非沈风临这男人重情重义,能有什么好日子给她过?

        沈南风站在浴室,伸手打开水龙水,哗哗流水声流淌出来,而耳朵,却在听着卧室动静,只是听见关门声,才伸手脱衣服洗澡。

        书房内,沈风临与陆景行之间的谈话逐渐接近尾声。

        临近尾声,沈风临拨了拨茶叶询问;“要回去了?”

        “还早,”陆景行答,语气淡淡。

        闻言,沈风临点点头,未言语什么,反倒是叮嘱道;“有时间跟阿幽多回来走动走动。”

        “会的。”

        下楼时,沈清正抱臂靠在阳台玻璃窗上,神色淡淡望向窗外,此时太阳以落,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外面滚滚热浪。

        陆景行迈步过去伸手环住她,温软问道;“想什么在?”

        “想你何时才能良心发现大发慈悲解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沈清微启薄唇,语气淡淡。

        闻言,站在身后英俊的男人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尽是宠溺,而这一幕,恰好落在洗完澡穿戴整齐下来的沈南风眼里。

        顿时,薄唇紧抿,目光浓浓落在二人身上。

        “哥、”沈唅见此,紧忙跑上去唤了声,挡在他眼前。

        身为军人的陆景行,素来直觉敏锐,沈南风如此赤裸的目光落在自己背后,怎能感受不到,

        可当他将将转身时,便见沈唅挡在沈南风眼前,询问着什么,而站在楼梯上的男人低垂首,

        轻缓回答她的问题。

        陆先生冷蹙的眉头,才将将解开。

        这顿晚餐,气氛不好不坏,沈风临时不时与陆景行与沈南风浅聊着,聊得都是些商场之事,

        许是碍于陆景行的身份抑或是其他,餐桌上的话题并未聊及政治方面,以往的家庭聚餐,沈风临与沈风临的话语总会围绕着政治商场来转,自陆景行第一次来,二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提及这个问题。

        许是见餐桌气氛融洽,沈唅笑眯眯看着陆景行道;“姐夫西北军区阅兵仪式上简直太帅了,我们学校好多女孩子都在谈论你,说你是他们心目中的男神,还有不少女孩子书里都夹了你的照片。”

        大学校园的女孩子总是喜欢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男神女神什么的换的也是格外密切,他们潮气蓬勃,对于偶像的要求或许只需对方长的好看就行了。而陆景行,偏偏是那种长的好看又有才华型的,自然少不了被那些未出茅庐的少女们当成憧憬的对象。

        哦不~是所有未婚已婚女士憧憬的对象。沈清淡淡吃着饭,反倒是陆景行将眸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揶揄。

        就好似再说,看看,有人在觊觎你家老公,或者再说,别人都知道将你家老公照片随身携带,你呢?

        陆景行收回视线语气不急不慢半开玩笑对沈唅道;“希望他们的照片不要太丑。”

        闻言,沈唅与沈风临以及唐晚都笑了,唯独沈南风与沈清始终神色淡淡。

        “阿幽觉得呢?”陆先生这话本身就是取悦自家这位太太的,见她神色淡淡可不行。

        “那您得亲自拍一张给他们才行,”沈清撇了他一眼,凉悠悠的语气让餐桌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许是陆先生习惯了沈清这不冷不热的语气,半笑道;“那不行,回头登个报,证实我已婚的身份,不能让他们肖想,得有已婚人士的自觉。”

        唐晚想,陆景行天生贵胄,又身处山顶之颠,沈清如此冷嘲热讽的话语应该会让这位王者感到不悦。

        但事实证明,没有,陆景行反倒是颇为高兴沈清如此冷嘲热讽的话语,应出来的话中都带着满满的宠溺,述而,唐晚想,这个男人或许是爱沈清的,真心爱的那种,不然又怎会让沈清如此冷嘲他?

        天之骄子,从出生便被众人捧在掌心里,此时这位素来清冷的女子竟然对他冷嘲热讽,语气中带着不屑。

        男人似乎习以为常,见怪不怪,还颇为高兴。

        邪乎、邪乎、实在是邪乎。

        “西游记里的唐僧当众说吃他的肉不能长生不老,迎来的是什么?”沈清借由典故来反驳他的话语,登报证实已婚身份?

        多此一举。

        西游记里的唐僧当众说吃它的肉不能长生不老,迎来的是四面八方的妖怪。

        证实已婚的身份?省省力吧!

        广而告之?让更多的人看见他?

        招引狂蜂浪蝶?

        看来是忘记上次首都病房的教训了。

        沈清想。

        陆先生笑了,会心的笑,这世上有许多男人不喜女人太过聪明,但他恰好相反,他的太太越是聪明,他越是引以为豪。

        沈清善用各种典故来怼他,特别是那鄙视的眼神以及凉悠悠的语气更是让他爱不释手。

        这可是他的专属权利,外人见不到。

        “小妖精,”陆先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漫不经心道。

        可就是这漫不经心的语气惹得沈清当众瞪他。

        外人不知晓这三个字是何意思,可她知晓,小妖精,她每每在床上稍稍主动时,陆景行便会来如此三个字。

        这人,真是不要脸。

        这顿饭,有人欢喜有人忧,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沈唅的手始终在桌子底下放在沈南风膝盖上,以此来缓解他心中疼痛感,可……有用吗?

        没用。

        看见陆景行与沈清在自己跟前打情骂俏,他难受,难受的紧。

        明明嫉妒的发狂,却知晓自己没资格。

        这顿饭,他吃的味如嚼蜡,几乎受了内伤。

        以前的种种过往在脑海中如幻灯片似的呈现出来,回放回放,在回放,如此重复。

        晚餐尚未结束,陆景行电话响起,那侧言语了什么,他看了眼众人,轻缓点头,而后拉开椅子去了客厅,全程,餐室静默无人言语,似是在等着陆景行接完电话,可一通电话结束,陆景行只短短说了两个字;“九点。”

        意思明显,有事情九点再说。

        沈清看了眼时间,七点一刻,离九点尚早。

        晚餐结束,七点半,沈清与陆景行坐在客厅与沈风临等人浅坐了会儿便起身离开,路上,见陆景行拿着手机看邮件,沈清问;“有要事?”

        “恩、”陆先生未抬头,而是空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掌心。

        这夜回沁园,陆先生待在书房,在度出来已是凌晨光景,陆太太正睡得憨甜。

        次日清晨,沈清出门时,陆景行人已在书房,内阁成员早早到来,他并无过多空暇时间。

        2010年8月十日,江城气温直逼三十六度,热浪来袭,整个城市就像是被笼罩在蒸笼里似的,没有半点微风,太阳刚一出头,地上像已着了火。

        天气是那样炎热,仿佛一点星火就会引起爆炸似的。

        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笼一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

        走在路上,迎面的风似热浪扑来。

        炽热灼人,夏日炎炎,热在三伏,骄阳似火,

        盛夏季节,绿树浓荫街上的柳树像得了病似的,叶子挂着层灰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无精打采地低垂着。

        毒辣阳光真像蘸了辣椒水,坦荡荡的街上没有一块阴凉地。

        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整个城市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向窗外望去,路边摊老板养的狗趴在地上吐出红舌头。

        章宜开着车,看着路边路况,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冒着热气的柏油路不禁感慨道;“年年夏季都这么热,也是苦了那些辛辛苦苦的环卫工人了。”

        “恩、”沈清浅应,神色凉凉,等红灯的间隙看着路边热的吐舌头的狗狗。

        想着毛毛不知晓跑到哪里去了,这许久也没回来。

        偶尔倒是听陆先生与刘飞他们说几句,意思是要将毛毛找出来,可这沁园这么大,后面又连着山,哪里那么容易?

        “也得亏我们是坐办公室的,不然怎能受得了这六月三伏天的在外面狂奔,”章宜话语中带着感慨。

        沈清闻言,将实现从窗外收回来,阴凉凉道;“只怕是你忘了起初我们跑市场的时候了。”

        初入职场的她们在太阳底下跑的时间还少?

        如今不过是过来了。

        章宜闻言,想来好像确实是如此,便点了点头,看着路况专心开车。

        江城旧宅区是个很适合养老的地方,它不似高级金融中心处处弥漫着快速步伐,而是颇有些江南水乡的韵味,一条小河,河两边耸立着两排白色二层楼,这个原理江城市区整整一个小时五十分钟车程的地方,娴静,温婉,连温度都不似江城市区那样热浪逼人。

        因前方不能行车,章宜将车停在路边,而后从车里拿出两把太阳伞递给沈清,二人正经写字楼装扮,衬衫短裤高跟鞋,行走在这样的一个颇似江南水乡的地方总有那么些许不般配,艳阳高照,烈日当空,才走几步路,沈清只觉后背开始冒汗,好在阴凉地方较多,不至于在太阳底下暴晒。

        二人一路询问找到地址,看着眼前有些年份的古老木门,沈清伸手扣响了门板。

        门内许久都未有人响应,她在敲。

        只听身后响起一声妇人询问声;“姑娘,你们找谁?”

        “我们找一位姓林的律师,阿姨,”章宜回应这位妇人话语,语气客气有佳。

        “那你得等等,林律师刚出去了,估计晚点会回来,”妇人许是林律师邻居,而她的举动也证实了沈清的猜测。

        晚点是多久?不知晓,反正今日沈清来势必要见到人。

        而这一等竟然是等到了中午光景。坐在长廊下的二人远远见有人打开了院子门,便迈步跟上去,沈清不远不近轻唤了声;“林律师。”

        男人一回眸,见到沈清,有片刻震惊,眸光中带着不可思议,直至数十秒过后才恢复震惊,

        转身问道;“你是?”

        “我是沈清,严歌谣与沈风临的女儿,我今日来找您,是想问问我母亲遗嘱的事情,”沈清直接道出来意,男人闻言,轻唤点头,推开院子门;“进来吧!”

        不大不小的一间院子,但却干净整洁,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足以显现主人品味,章宜环视这这间古朴的屋子,伸出手拉了拉沈清衬衫,用眼神在告诉她,她对这间屋子的震惊之意。

        怎么形容?沈南风喜欢中式建筑,所以沈家的院落是中式建筑,灰白的墙,院内小桥流水,

        翠竹林立,但屋子里的装潢与家具却是新中式建筑。

        沁园亦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式园林,但沁园有些许现代化因素夹杂在里面,这些现代化因素,也许是一捧花,亦或是一个摆件。

        而眼前这个院子,更偏向于六七十年代的那种古宅子,院子顶看不见一根电线,院子里青石板路铺就着,右侧圈养了几只老母鸡,左边种了些许蔬菜,屋顶上的瓦都是那种年代久远的老布瓦,灰黑色与灰白的墙壁整体搭配起来尤为入眼。

        进屋,不大的客厅摆放着四张太师椅,正前方是一张关公像,再来是一张年代久远,颜色老沉的桌几,现如今,这种摆件在整个江城市区应该是看不到了,哦~不对,沁园有一张,陆景行说,那个物件是个老古董,拿出去拍卖的话应该是八位数起步。

        原先沈老爷子家里也有一张,不过此时不知晓身在何处。

        “坐,”男人沉稳的嗓音道出来。

        转身进了屋子,在出来端了两杯茶水,质朴的玻璃杯,冒着热气。

        沈清仅是看了眼,便知晓这杯子里的茶叶应当价值不菲。

        “冒昧打扰,还请见谅,”沈清开口,语气恭敬。

        男人轻点头,整个人散发着儒雅之气,“不打扰,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他简短柔和的语气似是给了沈清一种异样感觉,“说实话,我以为,我会在江城某一个高档小区里寻得您的身影,没想到您隐居在此。”

        林晏,江城法律界鼎鼎有名的才子,年轻时身为江城高级法律顾问,又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在五十岁的年纪选择在小城里隐居,她不曾想过。

        “灯红酒绿的生活过多了,便想着回归平静了,”林晏淡淡道。二人闲聊了两句,他便起身回到卧室拿了份东西出来,章宜见此,自觉识相闪到院子里,给足两人空间。

        “你父亲成立沈氏集团时,手中握有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而后在公司上市之后,将手中股份的百分之四十转到你母亲名下,不久后,你母亲到我这里来立了份遗嘱,你所看到的那份遗嘱,是真的,里面所有条款均出自你母亲,没有掺杂任何水分,公证处会给你证实。”说着,林晏打开手中一个木匣子,而后将东西里面一直u盘交给沈清。

        继而道;“这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沈清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U盘,纤细的手中有些颤栗,似是不敢轻易伸手。

        林晏见此,眸光深邃了些。?沈清接过,将U盘握在掌心,临走前,林晏唤住她,“你与你母亲很像。”

        她顿足,而后轻缓点头;“许多人这么说。”

        但凡是认识严歌谣的人似乎都说过如此一句话,她与她很像,多像?

        面庞?亦或是周身那股子气质。

        可在她严重,严歌谣是一个及其温润的女子,哪里会有什么清冷气质?

        见沈清出来,章宜跟在身后一起离开了这座让人赏心悦目的院子,路上,章宜不免嗔叹道;

        “如此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真真是少见。”

        沈清靠在后座将她话语收进耳里,而后浅缓点头道;“确实。”

        温其如玉。

        林晏身上,竟然能给人一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个男人,长相并不出众,胜在周身气质温如玉。

        一言一语都让人倍感温柔,好似被柔情包裹,温文儒雅,风度翩翩,这些词汇来形容他,似乎都不为过。

        见识过陆景行的英俊,与沈风临的儒雅,似乎很那有人在入的了她的眼,但今日这人,让她留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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