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万年老醋狗”
秦瓷淡淡说完后对他笑笑,而后被工作人员叫过去开拍了。
容屿仍旧坐在原地,漆黑眼神像黏在秦瓷身上,穿梭过各式庞大的冰冷机器,总能精准捕捉到她的身影。
他面色平静,只是略显苍白的两片薄唇泄露出了对秦瓷的万般心疼,和对自己不告而别的极度忏悔、愧疚。
那时,如果容父能多给他留点时间......
当年,如果没有那场车祸.....
他跟她,不会分离了整整十二年。
但没关系,他会用接下来的每一个十二年去弥补。
几场镜头下来,结束时已经到了剧组放饭的时间。
毕导戴着监听设备,眼睛紧紧盯着显示屏上众人呈现的画面,温宴饰演的男主最后一句台词说完之后,这场总因为个别群演情绪不够饱满而NG了十次的镜头终于能过导演这关了。
“好,CUT!这个镜头过了。”
“大家先去吃饭,机器也休息一下。”
随着毕导的这声话下,场内所有人都解脱似的长舒出一口气,摄像关了摄影机,场工收起打光灯、道具老师也及时将重要的道具归类放好。
秦瓷也松了脸色,咬牙缓慢地从地上站起。
刚才这场戏,是她饰演的南烟被人陷害,被迫当堂跪在众人面前接受审问的场景。
十次NG,她也双膝直直撞地了十次。
再加上全程都跪着,刚才所有注意力都沉浸在角色里,痛感系统被强制关闭。
现在乍然开启,疼得她下意识咬起嘴唇。
身形不稳之际,身后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她的手臂,及时稳住了她踉跄的步伐,不至于再重新跌坐回地上。
容屿低沉好听的声音伴随着他身上清爽偏苦的气息一同出现,“小心。”
温宴跟工作人员交涉完后也走了过来,刚才他坐在主位上,将底下所有人的表演痕迹看在眼里,其中自然包括秦瓷。
这姑娘也是实诚,十次NG,每次都如第一次那样跪得用力。
这倒让他对她多了几分不同的看法。
挺敬业、能吃苦又不卖苦。
他走到秦瓷面前,笑着点点头,给出中肯的评价,
“小姑娘不错。做演员就是这样,不能有半点娇气。演员只有敬业才能走得远。”
秦瓷愣住,随后眼底微微发热,对温宴笑得真挚感激,“谢谢温宴老师!”原来他看出了自己膝盖的问题。
容屿眼神平静得像看死人一样看着温宴,要不是温宴深知他这个兄弟的狗脾性,他还真的会被这个眼神吓到。
得,正主来了。
他还是识相点不碍某人眼了。
温宴轻甩袖摆,唇角扬笑潇洒离去。
在经过容屿肩侧时,几不可闻吐槽了句,“万年老醋狗。”
谁的醋都吃,兄弟的小船说翻就翻。
容屿轻挑眉毛,万年老醋狗?听起来也还不错。
秦瓷走了几步,已经能适应那阵疼痛,想让容屿不用再扶着她,谁知他突然态度强势起来,右手臂牢牢钳着她的小手臂。
偏偏他身形长相又太过招眼,频频引来其他人好奇和打量的目光。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耍什么大牌。
秦瓷暗中想挣脱开,但她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拧得过他强劲有力的手臂,只能压低了声音,咬牙道,
“我膝盖不痛了,你不用再扶着,给别人看到印象不好。”
容屿闻言掀起眼皮轻飘飘环视周遭一圈,语气淡定,“哪里有人看你,是你自己多想了。”
秦瓷气极,震惊于他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抬起头就想让他认清现实,结果自己却怔住了。
刚才那些明里暗里打量过来的视线此时全都不见了,所有人都老老实实专注着自己手中的事情,个别群演嘴里嚼着饭菜,眼睛却径直跳过他们望着某处虚空发呆。
“......”
等他们终于走出视线范围后,那些原本‘装瞎’的群演终于松了口气。
特喵的,不就是欣赏一下俊男美女的颜值吗,至于一副要吃人的眼神吗?!
容屿将秦瓷扶着走到遮阳伞下的休息桌坐下,秦瓷望了一圈,除了导演、编剧以及一些大牌的明星演员有专属的用餐区域,其他说不上名的小演员全都端着一份盒饭随意地就地吃了起来,或蹲、或站。
她又将目光放到自己眼前的用餐桌上,容屿没有给她取盒饭简单对付两口了事,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叫来了外卖。
一道道精致菜肴在眼前摆开,白灼虾、清炒鲜笋、红烧狮子头、还有一道红烧鱼....
秦瓷愕然,闻着香味非常没出息地咽了口口水,“你,你这从哪里叫来的....”这伙食太好,她吃得有些不安心。
容屿将筷子给她拆好,看她一眼,轻笑,
“剧组的盒饭没什么营养,下午的戏份也不轻松,你太瘦了,得多吃点补补体力。”
秦瓷也早饿了,拍戏确实耗体力,她眼睫轻眨,低嚎了句,
“嗷....你怎么这么贴心!”
得此助理,她一时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两人用餐之际,温宴闻着香味过来了,随手拎了把小板凳就坐了下来,全程无视容屿冷沉沉的眼神。
对着秦瓷笑得荡漾,“秦瓷小美女,你这伙食这么好,介意我过来蹭个饭吗。”
男神笑容攻击,秦瓷没有半点抵抗,张口就想答应,只是在注意到容屿不虞的神情时迟疑了会儿,期期艾艾地看了眼容屿。
容屿被她看得心软,默许了,随后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一筷子鲜嫩的青菜放到温宴的食盒里,‘咬牙切齿’道,
“多吃点!”
温宴笑得愉悦又得逞,“我会的。”
吃饭间,容屿注意到秦瓷全程都没有动过那道白灼虾,一时间拿不准她是不喜欢吃还是懒得动手剥。
他目光闪烁几下,随即用公筷夹了一只虾放到她的碗里,筷子还未撤走,便听见她皱着小脸拒绝,
“给你吃吧,我手脏,不好剥。”她不喜欢剥虾,主要是嫌虾头那里的汁液手感不好。
容屿了然,夹回了那只虾。
秦瓷看着他像变戏法似的从外卖袋里又取出了两个透明手套,将手套进去后,捻起一只虾开始娴熟地剥虾。
动作间慢条斯理,骨节分明的手指极其灵活,秦瓷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就见虾身轻轻巧巧地从壳里脱出,除了虾头,其余部分完整又饱满。
他将虾肉往蘸料里沾了几下,随后放进秦瓷的碗里。
“吃吧,我剥给你吃,虾肉里含有丰富的蛋白质,你该多吃点。”
说完他又自顾自捡起另一只虾开始剥,好似要把一整盘的虾都剥好给她。
秦瓷看得脸微微发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和言语过于自然,还透着几分说不明道不白的暧昧。
只有他们两人也就罢了,可现下对面还坐着温宴,他幽幽叹了口气,语气揶揄打趣道,
“唉.....我也好想有个人给我剥虾啊。”
“秦姑娘,有人给剥虾的感觉是不是很....唔!”温宴话里最后的‘爽’字还没蹦出口,就被容屿用手里刚剥好的虾一把堵住。
容屿没好气轻骂,“闭上嘴,吃你的。”
“你俩,认识吗?”饶是秦瓷再心大,此时也不难判断出这两人必定认识,而且看起来还是关系很好的那种。
温宴满意地嚼着嘴里的虾肉,他就是想逗逗容屿这个冷冰块,
“嗯,这虾真嫩,你没猜错,我们确实认识。至于关系嘛——”
他扬长了语调,故意吊人胃口,容屿暗中抛了个眼刀过来,他就老实了,嘿嘿笑道,
“你可以理解成冤家吧,不打不相识的那种。”
这是真的。
温宴十八岁那年认识容屿,那时容屿才十四岁,两人因为某件事打起架,令温宴觉得耻辱的是,当时人高马大已经十八岁的自己竟然打不过只有十四岁的容屿。
打不过就算了,关键还是被摁在地上摩擦,毫无反抗能力!
主要是那时的容屿打起人来走的是不要命的狠路,本身也是练过,又拼着一股狠劲,直接给他打懵了。
再后来....
两人就莫名其妙成了兄弟。
说多了都是泪。
几人正说着话,温宴的小助理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拿着手机跑到他们这边,难以置信地惊喊,
“宴哥,你跟秦瓷老师被人黑了!”
【作者题外话】:除了冤家,还是“父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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