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复读时的外挂!◎
32
如果是以前,檀迦肯定嘴硬地死不承认,胡乱找着什么“我消息编辑到一半去忙别的事情了”的理由,仿佛在爱情这场博弈中自己承认对他多心动一分便多一分输的可能。
但两人的感情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默契有了,会担心也会关心对方,算得上是恩爱的模范夫妻,檀迦的心态变了。
如果说之前是一对势均力敌的玩家在博弈,那现在檀迦仿佛一个被冲昏头脑的爱情赌徒,抱着渺茫的希望,疯狂试探着原恂爱自己的量级。
原恂问他:“准备跟我说什么?”
“杜渐回国了,说要聚一聚,他有联系你吗?”
“我知道。”原恂关心的是,“只有这个事情?”
杜渐是两人的高中同学,原恂班上的,说起来也是檀迦跟原恂之间为数不多的连接点之一。檀迦说自己会打篮球不是瞎吹,虽然只是爱好者水平,但高中时没少跟焉斐誉在球场上占场子,因为这,跟常在球场出现的杜渐熟起来。
杜渐追过檀迦,无奈檀迦情根开的晚,一直将他当兄弟处着。杜渐不如原恂学习牛,却也是明德的优等生,只不过没参加高考,早早地出国念书了。
原恂仗着懂她,自觉地猜起来:“怕我吃醋还是想要我吃醋?”
这确实冤枉檀迦了。杜渐突然联系她,檀迦心里记着他跟原恂更熟一点,聊了几句后立马给原恂发消息。可消息编辑到一半,才渐渐想起些以前的事。她跟杜渐的关系吧,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确实有的是原恂不知道的,但对她跟原恂的关系构不成威胁,所以不存在说出来让原恂吃醋。
但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檀迦顺水推舟,问了一句:“那你醋吗?”
发完这条消息,檀迦没怎么自信地抿了抿唇,对接下来原恂的答案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突然间冒出个女生,说是追过原恂……额,好像不是一件多特殊的事情。原恂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身边主动的不主动的女生无数,有个追求者很正常。
这样想着,檀迦便觉得自己方才的问题有些小家子气了。
所以还没等原恂回复,檀迦立马补了一句:“和你说着玩的,我跟他没什么。他也喊了焉斐誉赵干,还有好几个以前玩的好的朋友,如果你有事去不了的话,那我就跟她一起。”
发完这条消息,檀迦才接着刚刚的想法继续想。
追求者的话,她完全没必要吃醋,但如果是前女友呢……如果哪天原恂的前女友出现,说自己余情未了,要找他再续前缘,那檀迦一定会很介意吧。
这时,原恂回了消息:“周五晚没事。到时我去接你,你跟我一起过去。”
正好有财务的同事问她要报销的发票,檀迦仓促地一浏览消息,回了个“好”字,便把聊天框关掉了。等她从财务部回来,把刚刚被自己翻乱的置物夹收好,重新看回到与原恂的聊天内容上,才后知后觉原恂这句话说的有点私心。
有点霸道,像是在宣示主权,分明是吃醋了嘛。
檀迦盯着屏幕,嘴角一点点弯起来,手放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敲,给原恂发消息:“你晚上要加班吗?一起吃饭吧。”
-
杜渐收到两人的答复后,愉快地定了吃饭的地点和准确时间,但到了周五那天,两人险些没去成。
意外倒不是出在两人身上,而是同风起那边又出事了。
祁周礼消停日子没过几天,林葭这个姑奶奶又有脾气了。不过这次倒不能只怪林葭,谢鄢这事做的确实有点欠考虑。
一直以来研发部在同风起里话语权最大,以前原恂在时,祁周礼跟林葭从不干扰他的决定,相反积极调动各个部门配合他。而研发部内,本就是卧虎藏龙,各有所长。
祁周礼理解谢鄢新官上任可能有火,但凡事慢慢来嘛。
“他要开除谁?”祁周礼听说林葭直接在办公室跟谢鄢互呛起来的时候人在外面跟客户吃饭,通过电话联系着助理,“现在研发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留着部门里那些老员工能很大程度地方便接下来展开工作。如果不是犯了什么大错误,你们帮着说说好话。”
电话那头的助理回了个人名。
祁周礼想了想:“舒杳?新来的那个小姑娘?”得到助理的肯定后,祁周礼说,“人是原恂亲自招的,能力是没得说,平日看着青涩,做起事来还是稳的。你跟……算了,我一会给谢鄢打个电话说一声。”
顿了下,他又补充了句,“我这边一时结束不了,你帮忙盯着点,别让林总跟谢鄢怼起来。”
祁周礼的担心确实有道理,但被他特意叮嘱过的助理在关键时刻哪能顶用。林葭那脾气,往好了说叫敞亮,往坏了说是莽撞。
平时对客户说话做事有分寸,对亲近的朋友,那表露的可都是本色。
他抽不开身回去盯着,只能打电话求助原恂。
原恂特意回了趟同风起,找林葭谈了会话,才去报社接上檀迦。
两人到聚会的餐厅时,其他人都已经在了。除了焉斐誉跟赵干,还有几个以前原恂班上的,有男有女,他俩到前,杜渐正围绕他俩展开聊天。
“诶,你说这不是巧了。这两个人都跟我说到楼下了。”杜渐比高中那会要幽默了,穿着条纹衬衣,外面罩了件小马甲,提升斯文气质的银边眼镜薄薄的,没什么度数,他看完消息把手机搁下,认真分析起来,“阿恂时间观念强,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才晚了。他刚跟我说到楼下了,那肯定已经在楼下了。迦姐嘛,那指定是想用最美的状态见我,化妆耽误了时间,消息里说是已经到楼下了,但指不定才到眼线。”
不少老同学被杜渐的段子手属性逗笑。现场唯二知道内情的人对了对眼,深藏功与名地弯了弯嘴角。
焉斐誉知道檀迦今天原恂一起来便是打着公开关系的主意,便先趁机抛了个砖:“贱猴儿,你猜原恂今天会不会带女朋友来?”
赵干在旁边帮腔:“准确地说是老婆。”
“什么?我们明德出了名的男德班班长脱单了?竟然还结婚了?”杜渐高高瘦瘦,很精神,现在捯饬得模样很正,高中时网上有一只金丝猴走红,杜渐跟它长得贼像,于是大家就贱猴儿贱猴儿的喊开了。
不止杜渐不知道,其他同学也纷纷诧异:“不能吧。校庆时我还见过他,季主任还打算给他介绍对象。”
焉斐誉扬眉:“那原恂怎么说的?”
“原恂给拒绝了。他拒绝的理由是什么来,我当时隔得远,没听清……不会真是已经名草有主了吧”
焉斐誉意味深长地笑:“所以啊,你们要相信我说的。”
焉斐誉这关子卖的好,不少人都被她带偏了,开始诧异起来。杜渐则一拍腿,懊悔:“我打电话问问,让阿恂把家属带来。我高中时就好奇,得是什么样的女生能拿住他。”
杜渐这电话拨的凑巧,手机铃声从门口传来。
众人闻声抬头,正看到服务生引着一男一女两位客人进入包厢。男人穿着比较休闲的针织开衫,配亚麻质感的长裤,基础款的棉质白t和同色的平板鞋,整身灰色系的穿搭很舒服,带着清爽的少年气。他单手抄兜,正低头看手里拿着的手机。有些年头没见了,但这丫依然是人群中最瞩目的宇宙级男神。
旁边的女人个头高挑,上身是一件西装领设计的白色短款外套,做旧的毛边显得不会太正式也不会太休闲,搭配一条浅蓝色的牛仔阔腿裤,十分拉长腿型。她一手拎着一只长型的白色真皮编织款包包,跟脚上镶水钻的尖头女士鞋搭配,另只手懒懒地挽着原恂,正偏头看他,未经烫染的长发把朝向这边的侧脸又遮了遮。杜渐乍看过去,对其的第一印象便应了那句“胸以下全是腿”。
但随着两人走进,杜渐以及除焉斐誉赵干外的其他人认出了檀迦。
檀迦这几年变化不大。她高中时便很漂亮,虽也是个问题少女,但她给人的印象很干净。如果非要找找檀迦现在跟以前有什么区别,那可能就是更气质,更有女人味了,但不是那种风情的性感,而是……杜渐找到个词,纯欲风。对,就是这个感觉。
不过这不是重点。
杜渐还没等发问,原恂在一桌人中看到他,问:“打电话有事?要我捎什么上来?”
常跟他们聚会的都有这个习惯,不是缺烟就是少酒,大家总在坐下后打电话给最后一个到的人让他捎上来,这定律就跟学生宿舍谁最晚上床谁就要关灯一样。
原恂一句话把大家拉回了学生时代,想想还挺感慨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
“没,不捎东西。”杜渐纠正,“打算问问你带家属了吗?”
原恂淡淡地哦了声,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落座。
服务生见人到齐,便问大家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杜渐已经不关心这顿饭吃什么了,敷衍地摆摆手让服务生去安排,自己的注意力则百分百地落在原恂刚刚无比自然地帮檀迦拉开座位的动作上。
等服务生走后,原恂才在众人两眼八卦地注视下,镇定地朝旁边一抬下巴,示意:“你这不见到了。”
杜渐干笑:“嫂子长得跟迦姐挺像啊。”
实话说,打死杜渐也不能想象原恂会跟檀迦会搞对象,还结婚了。一个是天之骄子,是风云校草,是老师眼中口中的优等生,是永远的别人家的孩子,而檀迦呢,虽然气质干净但确实是问题少女,虽然人缘很好但确实是问题少女,虽然长的漂亮但确实是问题少女,虽然复读后拿到了一流大学的文凭但确实曾经是个问题少女。
优等生和问题少女,这两个设定摆在一起,完全不搭啊。
只见坐在原恂旁边的大长腿女神看过来,微微一笑,温声道:“还有更巧的,你没觉得我声音也像吗?”
“……”
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因为这个对于某些人非常愉快、对于某些人又非常不愉快的小插曲,今天的聚会变得非常有意思。
至于这场聚会结束,这个消息会在多少人间传开,会有多少人惊讶,好像也不重要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该到这一步了。檀迦觉得,可能是原恂给了自己自信,让她不畏惧那些自己无从约束的流言蜚语。
-
也怪檀迦心情太好了,在聚会结束回家的路上,她主动谈起了一个自己跟杜渐有关的乌龙事件。
那会高中毕业,她在季元山的建议下决定复读。季元山担心她应付不过来,便介绍了自己的一个学生给她辅导功课。这个人生导师的存在确实很关键,有时是课本知识的答疑,有时也负责解决她心理情绪上的问题。檀迦复读一年便取得优异的成绩,除了自身的努力,对方的监督也至关重要。
拿到录取通知书时,檀迦最先向这个人生导师分享了自己的好消息,甚至提出要请他吃饭以表感谢。但对方干脆地拒绝了,说自己不在国内。
直到上了大学,檀迦有天发现他空间动态转发了一条北央大学的校报通知,下面带着定位,是在北央大学。
檀迦连招呼也没打,直接买机票去学校逮他。
“我当时还去过你们学校,不过没见到人,听说他去外地比赛去了。是他的一个同学接待的我,请我吃了顿饭,给我买了回青浙的机票。我还记得吃的是你们央大食堂二楼的牛肉面,量是真的足,我吃了好久才吃完。接待我的男生似乎跟你是一个专业的,有点胖,戴着副方框眼睛,憨憨的,但看着很精神,不太会照顾人,但很好说话。”
檀迦想了半天,也没记清对方的名字。
“好像叫“付潮生还是郑潮生。只记得他自我介绍时说是‘春江潮水连海平’的‘潮’了。你在校时认识这个同学吗?”
原恂觑了檀迦一眼,探究道:“是准备联系他还是联系你那个人生导师?”
“都不是。”檀迦由衷地说,“就是挺感谢人家的,毕竟他也算是我复读时的外挂了。”
“不想再见见?”
“有什么好见的。估计是个海王吧。”檀迦真想过这种可能,“他确实在学业上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但仔细想想,他可能是顺手帮忙,拿我解闷呢。要不为什么我那次大老远地去北央找他,他连面都不见。哪能那么巧正好去参加比赛了啊。”
有谁会为了解闷深更半夜不睡觉听她在电话里哭诉数学题写不对,有谁会为了解闷一边手里捯饬着线路板一边给她讲作文怎么写,有谁……算了,她不可能知道这些。
原恂那会确实是在比赛,檀迦一声不吭地到了北央,飞机落地后才给他发消息。原恂当时在隔壁省封闭训练,看到消息时,已经是几个小时后。而在这没有得到回复的几个小时里,檀迦则一直站在央大门口等他。原恂大脑一冲动,哪怕是打黑车也想立马奔回学校,但当时他们的实验出了问题,导师紧急找他。原恂抽身法术,只能托自己还在学校的室友去接她。
但檀迦记性还不错,他那个室友叫郑潮生。
等原恂比赛结束,再联系檀迦时,才知道自己被拉黑了。
“我认为他就是个渣男这件事情,也是我后来才想明白的。我去北央扑了个空刚回学校那几天,还没完全从他对我温柔又细心的照顾中走出来。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那感觉肯定不比失恋好受。我把他的qq空间研究了个遍,最后还真被我发现了点东西。一些软件第三方登录时不是能选择用qq吗,我在一款网游里看到了他的账号。说来也巧,他那个游戏id叫‘防伪杜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高中时贱猴儿所有的账号id都是这个。”
原恂沉默地看她:“……”
檀迦不解他眼神的意思,自顾说:“知道是杜渐后,我还真松了口气。”她揪着外套上的毛边,继续说,“我当时心想,这个哥们,交的太值了。”
原恂勾勾嘴角,有些心疼自己又有些想笑。
他问:“你因为这个联系杜渐了?”
“知道是他后,我更没什么别的想法了,只是特别想跟他说声谢谢。我确实打算联系来着。”檀迦说,“他当时不是出国了吗,我也没留他的联系方式。我找了好几个朋友打听,也打听到了那确实是杜渐的qq号。但早在我加那个好友前,那个账号便被盗号了。”
季元山给檀迦的那个账号确实是原恂的。
这也怪原恂,高中时除了正经跟同学交友互动的大号外,原恂为了参加一个竞赛活动注册了小号。杜渐跟他一个组,也知道密码,有时为了准备竞赛常用这个邮箱接收学习资料。估计游戏账号就是那时候注册的吧,他隐约记得杜渐跟他提过一嘴。
如果不是檀迦今天提起,他还真忘记了。
季元山常联系的便是原恂这个小号,自然而然把这个小号的号码留给檀迦。
现在原恂还记得通过对方好友申请后收到的第一条消息——她发来自己惨不忍睹的高考成绩条,直白地问他:“我这个成绩复读的话考青浙大学有戏吗?”
原恂只知道这是季元山丢过来的高考失利的学妹,本以为是他们明德的学生,但看到这成绩条,对了一遍发件者的qq号后才确定是檀迦。
盗号的事情他记得……哦对。他想起来了,之所以被盗号就是因为杜渐打游戏时充太多钱了。杜渐有点粗神经,学业上很较真,但生活上没那么细心,号被盗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当初注册时错用成了原恂小号的邮箱。
一个现在虽然大火,但刚研发出来时玩家不太多的竞技类手游,杜渐玩过一阵摸透了创意便没再登了,而现在原恂也改过一次密码,杜渐再登不上了。
突然被勾起的回忆让车上的两个人都陷入了简短的回忆,原恂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随口问:“那知道对方是杜渐前呢,还有别的想法吗?”
檀迦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翻篇了,突然又被问起,想了想,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
“没想过问问季老师,他是谁?”
檀迦闻言,一副恍悟的样子猛然坐直。
原恂黑着脸,就差在脸上写着“不准问”三个字。
檀迦莞尔,倏地笑了,澄清道:“我问过的。季老师说,学生太多,他也不记得是谁了。”
“……”
檀迦重新靠回到座椅里,想得开:“可能是季老师真的忘了,也可能是对方觉得我烦了,不让季老师告诉我。不过都不重要了。”顿了下,她坦然地补充道,“不管怎样,我还是很谢谢那个贵人,谢谢他陪我捱过了崩溃绝望的复读时光,以及迷茫、不知所措的大学头一年的校园生活。”
原恂不动声色,嗯了声,心想,季老师忘是不能忘的,应该是得知他没主动说,便没多透漏。
难怪校庆那天,季老师还提起这件事,问他还有联系吗。原恂说还联系着,甚至想把檀迦喊过去打个招呼,哪曾想小姑娘生怕被喊住似的,飞快地溜走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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