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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第 28 章 自荐枕席


泗州驻军驻扎在临淮郡下一个叫武亭镇的地方,离津阳县约两百里。陆安荀骑快马过去,次[ri]凌晨便到了。

  只不过他借兵并没这么顺利。

  到了驻守冯将军府邸时,小厮听他说是从津阳来的县令,态度嚣张地撵人:“去去去,一个穷酸县令也想见我们将军,将军忙着呢,没空。”

  陆安荀被推攘下台阶,[yu]再说话,就见冯家大门砰地关上了。

  他理了理幞头,索[xing]在冯府门[kou]坐下来。

  天干物燥,他汗流浃背,等了大半天才见冯将军从军营归来。

  “你就是津阳县令?”冯梁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打量陆安荀。

  原来你知道我来啊,陆安荀心想。

  他规矩地行了一礼:“下官津阳县县令陆安荀,前来拜见冯将军。”

  冯梁冷笑,他听说过陆安荀这个人。当朝状元,敢与忠勇侯府作对,不仅把萧家二爷和开封府少尹拉下马,还能安然无恙地当官。这份本事和能耐可不是一般人有的。

  这样的人前来拜会他,无异于黄鼠狼给[ji]拜年。

  “陆县令前来有何事?”

  “机密之事。”陆安荀一脸严肃:“事关冯将军的身家[xing]命。”

  冯将军听后,脸[se]不好。

  “冯将军不信?”

  冯梁忖了忖,下马:“既如此,陆大人请入府详谈。”

  陆安荀这才得以进府。

  然而当冯梁得知他的来意时,简直气笑了。

  “陆大人,你要剿匪与本官何干?你陆大人才是津阳县父母官,剿匪也是你陆大人的分内事。”

  “况且,”冯梁道:“本官镇守武亭多年,从未听说泗州之地有匪徒。”

  陆安荀一听就大概明白是何意了。连朝廷都知道津阳县匪徒猖狂,而冯梁却睁眼说瞎话,其中不是他不愿剿匪,恐怕早就蛇鼠一窝。

  他来之前也早就预料过此事。

  “冯将军,你未曾听说并不代表没有。下官此来不是跟冯大人商量,而是来救冯大人一命。”

  “好大的[kou]气!”冯梁愠怒:“你一个小小县令敢在本官面前大放厥词,明[ri]本官就可上奏参你一本。”

  陆安荀不怕,径直懒懒地坐下来:“冯将军何必动怒?我适才说了,此来是为救你一命。倘若将军不想听,无妨,下官回去也写封密信,就说津阳匪徒私藏兵器[yu]图谋反,而泗州守将冯将军包庇纵容,其心可诛。”

  他起身[yu]走,冯梁忙喊住他:“什么?你适才说什么?”

  “匪徒私藏兵器?”冯梁脸[se]大变。

  “无碍,反正冯将军不想管,我回去如实上奏就是。”

  “陆大人且慢!”此时,冯梁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既惊恐又狐疑,好声好气对陆安荀道:“陆大人误会,此事本官并不知情,你说的私藏兵器可是真?”

  “我连夜赶路百里,到现在连[kou]水都没喝,难道是来开冯大人玩笑的?”

  冯梁立即吩咐:“快去给陆大人上茶来,上最好的。”

  他正[se],沉吟片刻,道:“陆大人,此事重大,且容我好生想想。”

  陆安荀点头:“冯大人只管考虑,下官等着就是。”

  冯梁忧心忡忡去了。

  在他驻守的地方出现匪徒私藏兵器,那就不是匪徒了,而是反贼。若处理不当,保不齐会丢官抄家。

  可......泗州境内怎么会出现反贼呢?

  身边幕僚得知此事,分析道:“将军,想必陆安荀说的是真的,私藏兵器[yu]图谋反这可开不得玩笑,若他敢胡言乱语,别说丢官,恐怕连命也要没。”

  “你的意思是,他说的是真的?但这反贼......”

  “反贼是何人你我心知肚明,将军难道还想替他们隐瞒?”

  “我......让我想想。”冯梁道:“咱们在泗州能相安无事,靠的就是这些年小心经营的这份关系,若一朝打破,恐怕......”

  “将军,”幕僚道:“正是因为我们跟那些人关系密切才更要立即撇清,不然,真闹出谋反的事,届时咱们这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

  “我知道将军担心什么,担心万一陆安荀[yin]你。不如这样......”幕僚道:“你且借兵给他,剿匪让他去剿,若是那边质问,便可说陆安荀跟下头的人暗中勾结,你病在家中并不知情。若是陆安荀剿匪成功,朝廷查下来,将军不仅无罪,反而还能立一功。”

  冯梁听后,大喜:“这主意好,就这么办!”

  .

  陆安荀得了兵,当即带回津阳县。到了津阳县后又马不停蹄直奔城西瓦子的巨通典当行。

  此时是青天白[ri],典当行中的商客寥寥无几,所[jiao]易买卖的也都是普通商品。

  众人得知有官兵包围,顿时大惊。

  “快去禀报四爷!”有人说。

  而四爷此时正在后院睡觉,他怀里搂着个女子,两人昨夜酣战一宿,此时正睡得[shu]。

  突然听见外头吵嚷,四爷不耐烦,抄起个东西就往门砸去:“谁敢再吵,老子宰了他!”

  门外短暂地安静了会。

  但没多久,又有人哭丧着禀报道:“四爷不好了,官兵来了。”

  “来就来了,老子还害怕官兵?”

  “四爷,这回可不是普通官兵,是从武亭来的驻军。”

  四爷一听,立即睁眼,穿衣下床。

  打开门后,他问:“你说什么?驻军?”

  .

  在陆安荀带兵招摇过市时,有人也得知了消息,立即匆匆赶来典当行。

  来人见四爷还一脸懵地从[ji]子床上起来,当即就是劈头盖脸地大骂。

  “都什么时候了还沉迷女[se]!”

  “大哥,大哥您来的正好。”四爷见来人,赶忙上前:“驻军把我这包围了,这是怎么回事?”

  四爷喊大哥的人不是旁人,而是津阳县豪绅高家族长高元舟。

  他沉脸训斥:“我早就提醒过你,让你安分点,不该占的东西别占,不该抢的人别抢。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四爷忙不迭点头,但随即道:“大哥,这陆安荀是何来头?为何会带驻军来?”

  高元舟眸[se]晦暗不定:“他能借来驻军,恐怕是真的朝中有人,这人,咱们暂时先别惹。”

  “我不想惹,可现在他主动找上门了,大哥......”四爷道:“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他来抓你不就是因为你抢了那批货?”高元舟问:“我现在问你,那批货处理得怎么样了?”

  四爷道:“早就处理干净了,仓库被发现后,我立即让人把货都搬走,保准他们找不到。”

  高元舟点头:“这就好,现在你出去,只管跟陆安荀走。”

  “大哥让我去坐牢?”

  高元舟笑起来:“他陆安荀岂有本事让我高家的人坐牢?你先陪他去县衙走一趟。放心,抢劫这种事他没确凿证据,过两天就会把你放出来。”

  四爷一听,也笑:“大哥说得对,县衙咱们还走得少?那破地方就跟上茅厕一样,进去一会再出来就是。”

  他顿时放心,当即洗漱净脸,然后大摇大摆地出门。

  陆安荀抱臂站在官兵中间,见四爷出来,愉快地打了个招呼:“四爷,又见面了!”

  四爷也不紧不慢走上前,与他对视:“县令大人上任,[cao]民未能前去拜访,正好今[ri]去县衙喝喝茶。”

  陆安荀笑了笑,挥手:“押他回去!”

  “你们谁敢!”四爷站在那,不怒自威。

  陆安荀上前就是一脚踹:“老子捉人,你还敢在我面前嚣张!”

  陆安荀的拳脚功夫可不是绣花枕头,这一脚踹得结结实实,疼得四爷龇牙咧嘴。

  “押他回去!”陆安荀再次吩咐。

  “是!”卫峰上前来,猛地将四爷胳膊往后拧,又疼得四爷差点飙泪。

  “你给老子等着!这一脚我让你拿命还!”他嚣张道。

  “很抱歉,你恐怕没机会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陆安荀甩出一张路上匆忙写的抓捕令:“高家四爷高元盛私藏兵器[yu]图造反,乃死罪,按律当斩。”

  四爷瞪大眼睛:“你放屁!老子何来私藏兵器?”

  “不必狡辩,你藏在城外仓库的兵器,本官早已派人收缴。路过街上时,全津阳县的百姓瞧见了,人人皆知你是反贼。”

  闻言,四爷大怒:“陆安荀,你卑鄙小人!竟敢诬陷我!”

  陆安荀勾唇,凑过去懒懒道:“四爷,说话要讲证据啊,不然就是毁谤朝廷命官。”

  话落,他大喝:“带走!”

  而此时,典当行内,高元舟不动如山坐在椅子上。

  有人匆匆进来在他耳边禀报,他听后,顿时面[se]大惊。

  “私藏兵器?”

  “是,原以为陆县令是为那批货来,没想到是别的原因。”

  高元舟起身徘徊两步,沉声问:“老四真私藏兵器了?”

  “大爷,四爷是什么[xing]子,虽莽了点,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四爷清楚,又怎么敢私藏兵器?”

  闻言,高元舟猛地拍桌:“好个陆安荀!居然来这一招!”

  私藏兵器可是谋反重罪,查证属实可先斩后奏,这罪名跟抢劫就不能同[ri]而语了。

  “那......”下属小心翼翼问:“四爷还能救吗?”

  高元舟脸[se][yin]沉,能不能救,要看陆安荀背后势力到底有多大,也要看高家能不能抗衡。

  这次,他们还真是碰上了个难对付的刺头。

  .

  陆安荀高调抓高四爷,一战成名,临淮郡乃至泗州的官员纷纷震惊。

  有人觉得他是个愣头青,初出茅庐不怕死。

  也有人觉得陆安荀有胆识有魄力,盘踞津阳多年的地头蛇说动就动。

  但不管是什么说辞,陆安荀“朝中有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高家人也彻底被震慑了一把。

  他们横行津阳县多年,在整个津阳县乃至临淮郡都无人敢惹,不想来了个陆安荀,不到半个月,就斩了他们一臂。

  “大哥,”高家二老爷高元松道:“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高元舟眉头紧锁,自从老四被抓去县衙,他已经两[ri]没阖眼了。

  “我派去打探的人说,陆安荀东京人士,亲生父亲早逝,随母亲嫁入林家。而林大人只是个没什么实权的武官,岳家苏大人更是个软弱无能之辈。”

  高二爷不解:“那他为何有这么大胆子?”

  高元舟沉沉吐出[kou]浊气:“这就是耐人寻味的地方了,说明此人藏得很深。”

  “据说[chun]闱之际他经常出入枢密院直学士季大人家,翰林院学士杜文卿是其好友,另外......”想起一桩事,高元舟神[se]凝重:“陆安荀此人还跟忠勇侯府较量过,彼时萧二爷和开封府少卿龚吉安被弄进牢中,他却毫发无损地出来了。”

  高二爷一听,面[se]也不好:“莫非陆安荀背后是内阁之人?可咱们高家在朝中不也有......”

  “闭嘴!”高元舟呵斥:“你难道不知事情的严重?陆安荀以谋反罪名扣在老四头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高二爷嘟哝:“他说谋反就谋反!谁知道那批兵器是不是他故意放在仓库的。”

  高元舟看这个二弟像看个蠢货:“谁都知道那批兵器是陆安荀栽赃的,可谁都没证据。”

  “那怎么办?四弟就这么......不救了?”

  不救怎么行?

  高元舟眸中闪过一抹厉[se]。人可以不救,但高家若此次认输,往后在临淮郡还怎么混?

  忖了会,他道:“老四的事我会想法子。”

  “对了,”他又道:“老四抢的那批货你去清点,要一样不少地给陆安荀退回去。这次,咱们先避其锋芒,以谋后定。”

  .

  离陆安荀承诺的半月之期还差三天时,百里言玉的那批货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

  百里言玉惊讶。

  他这辈子没佩服过谁,不得不说陆安荀确实有本事。

  “怎么样?”陆安荀站在门[kou]看渤泥人欢欢喜喜宛若过年似的搬货,他勾唇得意。

  百里言玉这回可是心服[kou]服,诚心诚意地给他作揖:“多谢妹夫!”

  妹、妹夫?

  陆安荀差点栽倒在地,一脸茫然地望向苏绾。

  苏绾勉强微笑。

  “在你去借兵剿匪的这几[ri],他......”她指着百里言玉的身影,说:“自荐枕席当我的二姐夫。”

  “哈?”

  陆安荀也风中凌乱。

  想起苏家二姐苏瑛常年一副男子装扮、高冷飒爽的模样,再看看一脸乐呵摸石头的百里言玉。

  神情复杂:“那就祝他成功吧。”

  .

  货物得以完整追回,百里言玉在县衙办了场小小的庆功宴。

  同样是五桌席,由厨子朱茂掌勺,但这回席上摆了酒,众人喝得畅快。

  百里言玉这一桌就摆在县衙大堂内,酒过三巡,他举杯对陆安荀道:“妹夫,来,这一杯我敬你。”

  陆安荀面无表情:“请喊我县令大人。”

  叫妹夫平白有种被他占便宜的感觉,陆安荀不爽。

  “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百里言玉道:“这杯我先干,这次算我百里言玉承你份人情,以后若有我百里言玉帮得上忙的地方,妹夫只管说。”

  呵呵......

  陆安荀一[kou]酒闷闷地喝尽。

  “明[ri],商队启程回渤泥,”百里言玉说:“他们在这耽搁太久了,得速速回去。”

  “等等......”陆安荀打住他:“什么叫他们,你不回?”

  “当然。”百里言玉道:“我还得上京城求娶苏家姐姐。”

  是的,苏家姐姐。

  苏瑛比百里言玉大两岁,苏绾曾委婉提醒两人年纪不合适,她二姐不一定喜欢比自己小的。而百里言玉毫不在意,他自信能得到苏瑛青睐,说:“我英俊潇洒,身份尊贵。最重要的是,我家财万贯可任你二姐赌石挥霍。”

  苏绾仔细一想,搞不好她二姐真的会被最后一条打动,遂,懒得再劝了。

  百里言玉主动给陆安荀倒了杯酒,拍拍他的肩:“听说妹夫家跟苏家打隔壁,届时回京了,我正好能借住些[ri]子。”

  他倒是一点也不客气,把自己和求娶的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陆安荀服气得很。

  “你不回去,你父母同意?”

  “我已修书一封让他们带回,这你不必担心。”

  “我不担心,”陆安荀道:“只是你留下来死乞白赖住县衙,我养他们还不够,还得多养你个闲人,我不累?”

  “怎么会是闲人?”百里言玉道:“我能干的事多着了。”

  “能干什么?”

  “你县衙里不是还缺个主簿?”他说:“让我来,保管把你津阳县的商税、田税收缴得齐齐整整。”

  陆安荀飞快寻思,觉得也不是不行。

  津阳县的商业和农田多掌握在豪绅手中,收税这种事确实得要个不怕死的人去干。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他突然看百里言玉顺眼起来,举杯道:“好兄弟,这杯酒我干了!”

  .

  就在一行人痛快吃席时,县衙突然来了一伙官兵。

  陈淮生进来禀报:“安哥,临淮郡来人了。”

  陆安荀喝得有点多,脸颊微红:“谁来了?”

  话落,院子里涌进来一群人,领头的一身绯[se]官服,头戴纱帽。

  他大摇大摆进来:“哟!来得真不巧,打扰陆大人兴致了。”

  陆安荀起身:“你是?”

  “本官乃郡府刘知州,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调一名犯人。”

  陆安荀酒醒了几分,神[se]不变:“敢问刘大人来我一个小小县令调何犯人?”

  “陆大人谦虚了,津阳县虽说是个小小县令,但您这的动静可不小。知府大人听说陆大人抓到一伙反贼,还私藏兵器图谋造反,对此事很重视,特地派遣我来羁押此犯人上州府。”

  “知府大人要亲自审问?”

  “自然。”

  陆安荀抓高元盛本就是出其不意,没想到才两天过去,州府那边就得了消息。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州府的人不该来得这么快才是。又或者说,这桩案子事关谋反,是个烫手山芋,不可能有人会主动来接。

  “陆大人难道对知府大人的意思有疑问。”刘知州问。

  “没有。”陆安荀道:“既然知府大人有令,下官照办。”

  “陈淮生,”他吩咐:“去把高元盛带来。”

  .

  高元盛被州府的人带走了,这事在陆安荀心里不上不下的总有些不痛快。

  但也没因此闲下来,反而更忙了。

  自从陆安荀抓了高元盛后,在津阳百姓中的威望顿时大涨。平时有冤不敢伸的那些百姓纷纷来到县衙,几乎每天一起床就能看见县衙门[kou]排成长队。

  陈淮生和卫峰两人坐在门[kou],记录每个人的诉状,而陆安荀也不停歇地处理这些诉状。

  陆安荀办案铁面无私。

  但凡发现犯罪就立案查办,若查明事实的,皆依法处理。手段不可谓不严格,速度不可谓不雷厉风行。

  短短几[ri],津阳县大牢里就抓了许多人。

  然而仔细一盘查,发现这些人大多数都跟高家有关系,不是亲族就是高家恶奴。这些人入狱后居然还不知死活,扬言若是敢动他们,高家不会放过陆安荀。

  高老四都被抓了,陆安荀不知这些人哪里来的底气。当即按律,该杖责的杖责,该处刑的处刑。

  如此雷霆手段后,这些人这才老老实实下来。

  不过,因着这些事,陆安荀些许沉郁。

  这天,他坐在院子里看苏绾晒鱼干。

  苏绾忙活完,在他对面坐下来:“你近[ri]有心事?”

  她觉得奇怪,剿匪那么大的事陆安荀都轻易解决了,还有什么事能令他这般心神不宁。

  陆安荀摇头:“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他道:“整个临淮郡都不对劲,怕只怕......”

  “什么?”

  “算了,不说这个。”陆安荀起身:“我出去一趟。”

  “去哪?”

  “上街转转。”

  陆安荀来了这么久,还没好好体察民情。

  苏绾也起身:“那正好,我陪你去转转。”

  两人一同出门。

  今[ri]晴空万里,微风不燥,[ri]头晒得人懒洋洋的。

  陆安荀走在街上也懒洋洋。

  倒是苏绾,多[ri]未曾出门,见什么都兴奋。

  她看见个铺子,上头写着“李大刷牙铺”①,顿时眼睛一亮。

  “陆安荀,”她说:“我们进去看看。”

  陆安荀抬头望一眼,问:“你要买刷子?”

  苏绾道:“不买,进去问问。”

  “问什么?”

  她指着铺子门[kou]上的半圆形标志:“这是苏家铺子,我进去确认一番。”

  陆安荀惊讶:“你家在这还有铺子?”

  “这有何奇怪的?”苏绾说:“苏家祖上可是富商,我爹爹给我们四姐妹每人的嫁妆里都有几十间铺子。”

  陆安荀张大嘴巴,他对苏家的财富居然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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