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别样的解脱
这些村民们嘴被封着，无法开口说话，哀伤的情绪布满在脸上，我能感知到他们的灵魂还在躯体内，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此时，还算不算活着。
看着他们凄苦的模样，我的心头仿佛在滴血，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着，一下一下地紧握。
“该死的凶煞！”
我红着眼睛，胸腔里翻涌着无尽的怒火。
“大耳朵，剑！”
听见我的吼声，毕注强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铜钱剑抛了过来。
我伸手接过，一口咬破中指，任指血挥洒，在剑身上顺势抹过。
剑身上顿时乍起黄芒，如开封的利刃，专斩妖邪！
我挥砍着铜钱剑，发疯一般劈向那些困锁着同门的紫黑鬼气…
此时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救他们，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继续经受这比地狱还要痛苦十倍的折磨！
然而，凶煞的手段远非我能化解，铜钱剑劈在鬼气上，仿佛砍进了棉花里，那萦绕的鬼气聚散离合，竟丝毫不减。
“不，一定有办法！你们再忍忍，我一定会有办法救你们！”
我扔掉铜钱剑，双手掌心画出金光符咒，直接抓向了那些鬼气。
这一次鬼气终于有了回应，在被金光符咒触碰到的一瞬，鬼气竟好似化作无数蚁虫一般，发出凄厉地哀嚎，随即被蒸发成虚无。
可是还没等我心喜，却发现在那些鬼气消散的同时，眼前这些被困的同门，他们竟然也跟着极为痛苦地呻吟起来。
他们额间忽然裂开，在原本应是道根的位置，一团暗紫色的鬼气正在那里盘踞，并且源源不断地溢散出来，萦绕到全身，甚至融进了血肉里…
“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慌地后退一步，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却再不敢动手了。
“没用的…”
就在这时，毕老前辈哀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们的肉身和魂魄，都已经被煞气侵蚀，早已融为了一体，封印不破，鬼气便无法消解…”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无力感，“所以，我撕扯的鬼气，也相当于在撕扯他们的…魂魄…”
我红着眼眶，任由泪水无声滴落，不敢再看，转身回到毕注强师爷身前，“老前辈，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救你们脱离出苦难？”
毕注强在一旁紧握着拳头，“是不是破解了封印就可以救你们了，这该死的封印到底怎么破，师爷，你快说啊！”
“没错，破了封印就可以救我们所有人了。”
毕老前辈忍着痛苦，释然地笑笑，“小猴耳朵，去，把剑捡起来。”
知道这是他师爷要教他破解封印之法，毕注强丝毫没有迟疑，跑回去把铜钱剑拿起来握在了手里。
“师爷，然后怎么做？”
毕老前辈双目凝起，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艰难地吐出一句，“看到他们额头那团鬼气了吧，把你手里的五帝剑…插进去！”
我忽地睁大眼睛，一时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毕注强点点头，跑到那些同门身前，可是刚要抬手，忽然反应了过来，“插…插进去？师爷，插进去以后，他们…会怎么样？”
毕老前辈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他们…会解脱。”
我不敢相信，更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老前辈，不会只有这一个法子的对不对，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没有了，这有这一个法子…”
毕老前辈无力地摇摇头，“凶煞的封印本就不难破解，她把封印留在我们体内，用鬼气与我们融为一身，只有我们死了，封印才会破解，她真正想要的，就是折磨我们，让我们同门相残，她一直都是在报复我们茅山一脉啊！”
“不！师爷！”
毕注强吓得连连后退，拼命摇头，“杀鬼可以，可是杀我们茅山同门…不行！我做不到！我下不去手啊！”
“你必须动手！”
毕老前辈突然大吼了一声，“小猴耳朵，你听好了，你不是杀他们！你是在帮他们！你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不人不鬼，每天都活在杀死至亲的悔恨自责中，他们的心早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让他们死，才是真正帮他们解脱！”
“不，不，我真不行…”
毕注强还是摇头，他惊慌地扔掉了手里的剑，畏如猛兽一般。
这时，那些本已经麻木的同门，他们无神的双眼中忽然有了微弱的光亮，艰难地转动头颅，死死盯着地上那把剑，无比渴求。
但是没有一个人在求生，他们…分明是想求死…
我紧咬着牙关，这一刻也在做着天人交战，那把剑，我究竟要不要去拾起…
这真的是在帮他们么…
“如燚姐姐，让我去吧。”
忽然，身旁一直跟秀香村长叙着祖孙情的杜诗语开口了，“我能感受到，那些叔叔们的灵魂深处在呐喊，他们太痛苦了，他们想要解脱。”
说着，杜诗语身形一掠，飘向了地上那把铜钱剑，可是刚要触碰，便被剑身上一道黄芒弹了。
那是道家法器，她一道阴魂，怎么可能拿得起。
我看向墙壁上那一道道束缚的身影，悲痛的眼中满是哀求，这一刻，我脑子里像是有无数的声音在呐喊…
杀了我！
求求你，拿起剑，杀了我！
我机械般地向前迈步，弯腰捡起了那把沉甸甸的铜钱剑，握在手里，重如千斤。
“陈四火，你…”
毕注强紧握着双拳，两眼通红地看着我走向墙壁前那些无助的身影，最终，狠狠别过了头，任由泪水洒落。
我缓缓举起剑，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我似乎看到了他们，在冲我微笑…
我也笑了，牵起的唇角处，有湿润划过，泛起苦涩。
这一剑刺下去的结果，是解脱，也是形神俱灭、魂飞魄散…
我甚至没有办法祝福他们下一世安好，黄泉路上，不会留下他们的足迹，奈何桥头，也永不会出现他们的身影。
此刻唯一能说的，只有一句，“你们的仇，我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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