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故人来(十九)
是夜, 江秋渔眼眸微阖,狐狸眼里氤氲了一层水雾,气喘吁吁地松开了林惊微的肩膀。
林惊微用指尖替她撩开汗湿的长发,嗓音也哑的厉害, “你还好吗?”
她是有些不知节制了, 这几日仿佛身在梦中, 林惊微越是欢喜,就越是小心翼翼, 生怕这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江秋渔的确回到了她的身边。
江秋渔是很累,不过快乐也是真快乐。
她用手臂勾着林惊微的脖子,示意这人低头,随后在她的唇角啄了一下。
“无妨。”
声音里仿佛还残留着哭腔,尾音绵长沙哑。
林惊微的眼神越发温柔,她坐起身子,拿起一旁掉落的里衣,“我抱你去沐浴。”
江秋渔摇了摇头,狐狸眼彻底合上了, 眉心一点红痣沾染了水光之后, 越发鲜艳动人。
“不想去, 好累,想睡觉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蜷缩起自己的身子,将自己塞进了锦被中。
暴露在空气中的后背上, 有着深深浅浅的赤色花瓣, 一路往里蔓延。
林惊微见她撒娇不肯动弹, 唇角微勾, 露出了一个浅笑,眼底的笑意融合了她脸上的冷淡气息,仿佛春风破开了厚厚的冰层,只余下一汪暖暖的清泉。
清蘅君何时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若是让外人瞧见,只怕要怀疑她被人夺舍了。
“好,那我打了水来,替你擦一擦,好不好?”
她就跟哄小孩子一样,语气里尽显纵容和疼惜。
江秋渔这回没有拒绝。
林惊微披上衣衫,转身出了房间,床幔随风轻动,在一片叮当声中,房间门合上了。
魔宫里留下来的侍女虽然不多,但林惊微也会以物化人之术,随便用树叶花瓣便能幻化出听话的侍女来,只是林惊微不愿意让别人瞧见江秋渔此时的模样,哪怕是没有神智的幻影也不行。
阿渔的所有事情,她都要亲自打理。
等林惊微出去之后,背对着门口的江秋渔才睁开眼,微红的眼眸里再没有一丝困倦之色,她安静地盯着虚空看了半晌,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等到林惊微替她擦拭身上时,江秋渔自然又是一番撒娇。
这几日她们虽然不曾真的说开,彼此却也对对方的心思一清二楚。
有些事情不必明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到身上干爽之后,江秋渔便又合上眼眸,困倦地睡了过去。
林惊微扔开手中的锦帕,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江秋渔的睡颜,这人的眼尾还残留着一层薄红,方才用水湿润过的嘴唇柔软饱满,真真是一副好颜色。
阿渔这样好看,觊觎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林惊微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先将她带回魔宫中。
想到这里,她用手指抚摸着江秋渔的侧脸,唇边的笑意更柔了几分,“阿渔,等你愿意跟我永远在一起之后,我就带你离开魔宫,好不好?”
这里到底是她跟江秋渔的伤心地,哪怕江秋渔从未表现出一丝厌恶,林惊微却也能感受到,她对这座宫殿并无多少眷恋。
她既然不喜欢魔宫,却仍然愿意跟自己回来,是不是说明,阿渔对自己也是有几分感情的?
林惊微这段时间一直处在患得患失中,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样想的。
上一刻,她还庆幸江秋渔是爱她的,下一刻却又能推翻自己之前所有的猜测。
林惊微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她应该闭关静心修炼,以防止自己彻底魔气紊乱,失去理智。
可是阿渔就在她身边,她怎么舍得离开?
熟睡中的江秋渔自然不可能给她回答,林惊微却也不介意,有些话,她只能等江秋渔睡着了之后才说。
“你喜欢的、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努力帮你得到的,你想要自由,我也不会束缚你。”
林惊微深深地凝视着江秋渔的面容,沙哑的声音里竟然有几分哽咽。
“阿渔,我只求你能永远呆在我身边。”
哪怕是将她当做一把锋利的剑,指使她,利用她,林惊微都不在意,她只希望江秋渔能一直陪着她,这就足够了。
再不要像上次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让她怎么找都找不到。
她已经众叛亲离,失去了所有,这世上唯一值得她眷恋的,就只剩下江秋渔一人。
如果就连江秋渔都不要她,林惊微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着。
她所求的,从来都只有一个江秋渔。
不管是生还是死,她们都得永远在一起。
林惊微握紧江秋渔的手,薄唇缓缓印在她的手背上,“只要阿渔愿意……”
那条套在她身上的绳索的另一端,永远都攥在江秋渔手中。
林惊微不知道盯着江秋渔看了多久,才在她身边躺下,将人搂进自己的怀中,脸颊挨着江秋渔的后颈,也跟着睡了过去。
屋里燃着暖暖的熏香,林惊微的呼吸渐渐平稳,被她搂在怀中的江秋渔却在此时睁开了双眼。
她的身子没有动弹,却有一缕缕白色的灵力从她的掌心溢出,径直飘向了林惊微。
林惊微方才还微微皱起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慌乱之中,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手指动弹了两下,却依旧没能醒过来。
江秋渔从她怀中挣脱,跪坐在一旁,伸手扶住林惊微的身子,让她平躺在榻上。
她的目光落在了林惊微的丹田处,那一片洁白无瑕的皮肤上忽然浮现出了一道银色的印记。
最中间是一朵霜花,旁边九条花纹围绕着霜花,瞧着像是狐狸尾巴的形状。
江秋渔伸手点了点这片印记,指腹一暖,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应和着她。
她这一招还是跟林惊微学的,林惊微以前用这种方法迷晕她的时候,恐怕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江秋渔也会把这一招用在她的身上。
江秋渔见印记很完整,这才松了口气,手掌又落在了自己的丹田处。
换了具身子之后,林惊微留在她身上的印记便消失了。
但或许是因为近日她们双修的很勤,那一朵霜花印记竟然又隐隐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想来,林惊微也并未完全相信她的乖巧,江秋渔已经逃了一次,林惊微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再发生一次。
所幸江秋渔如今也没想着要逃,她只是无法一直呆在林惊微身边罢了,即便是要走,也不会像上一次那样,彻底消失。
江秋渔想到这里,伸手捏了捏林惊微的手指,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疗养,林惊微手上的伤已经好了,根根手指洁白如玉,皮肤光滑细腻,再瞧不出之前那副伤痕累累的模样。
江秋渔替她掖好被角,随后才换了身衣裳,趁着夜色离开了房间。
她去去就回,应该能在林惊微清醒之前回来。
——
江秋渔的身影轻盈如风,她对魔宫可谓熟悉至极,又有江婠在一旁指点,很快便将整座魔宫都逛了个遍。
令她有些失望的是,不知是因为魔宫重建了一次,还是的确是她判断错误,她并未在魔宫中发现任何异样之处。
【你到底想找什么?】
江婠好不容易被她从魂珠中放了出来,眼睁睁地看着江秋渔把整座魔宫都翻了一遍,心里的疑惑更甚。
只是自从她跟江秋渔彻底撕破脸皮之后,江秋渔就更不爱搭理她了。
江婠也没想着能从江秋渔的口中得到答案,她随口问了一句之后,紧接着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找付郎?】
江秋渔现在只剩下几个地方没有找,一是青霜殿后的秘密洞府,二就是那座十八层暗狱。
“你急什么,付星逸就在暗狱中,死不了的。”
江婠一听这话更加着急,差点儿指着江秋渔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没有亲眼见过十八层暗狱,付郎身为正道修士,进去了还能有命吗?】
她这话正好说中了江秋渔心中的疑惑,付星逸修为不高,又是贪生怕死之辈,他在十八层暗狱里呆了那么久,日日遭受极刑,居然还没死?
究竟是林惊微心慈手软,故意饶他一命,还是他本身有古怪?
看来这十八层暗狱无论如何都得去一次了。
但眼下更重要的是秘密洞府。
江秋渔不理会江婠的咆哮,从青霜殿的床榻后进了秘密洞府,行走在石道中时,四周极为安静,只能听见她的脚步声。
就连江婠也慢慢止住了声音,她能察觉到,这座洞府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里面处处都是林惊微留下的阵法,若不是江秋渔修为高深,只怕也很难行走在其中。
【当初你就该把东西一起拿走,何必要便宜了林惊微,如今还得偷偷摸摸地溜进来。】
当时江秋渔明明能够把东西都带走,可她却偏偏留下了一半,甚至还把最重要的东西留在了此处!
江婠那时候还在伪装系统,为了此事,不知道跟江秋渔吵了多少次。
江秋渔不搭理她,她的神识早已在这座洞府中铺开,仔细地搜寻着每一处角落。
她留下的那些天材地宝,林惊微未动分毫,这人明明有机会解开血引长眠,却偏偏要放任自己沉浸在幻境中。
江秋渔垂下眼眸,江婠还在她耳边絮絮叨叨,江秋渔忍无可忍,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能消停一会儿吗?”
她并未说重话,但不知为何,江婠一对上她的视线,便打了个寒颤。
她有种预感,自己要是再不听话,江秋渔很有可能会真的让她魂飞魄散。
江婠总算闭上了嘴巴,江秋渔在脑海中思索着,脚步不停,径直走向了洞府的最深处。
越是靠近最中心,所感受到的压迫便越强,里面仿佛镇压着足以毁天灭地的东西,强大的威压逼得人不得不放缓了脚步。
江婠的魂体本就接近透明,此时更是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秒便会彻底消散。
江婠咬咬牙,主动回到了魂珠中。
江秋渔没管她,她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一把雪白的长剑出现在了手中,剑柄上还挂着一个霜花形状的剑穗,垂下的流苏晃晃悠悠,衬得似雪剑的剑身越发银白,在昏暗的洞府中,散发出了耀眼的剑光。
江秋渔握着剑,体内的灵力流转着,蓄势待发。
她知道这里面藏的是什么,当初付星逸偷偷溜进洞府中时,还是她暗中为付星逸指明了方向。
这里面藏的是两件神器!
越是靠近神器,江秋渔心中的感觉便越发古怪,她在这里面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除了神器之外,这里头应当还藏了什么东西。
之前她一直忙着做任务,虽然知道神器就藏在这里,却从未亲眼瞧过,这还是头一次亲自踏入洞府中心。
浓郁的黑雾铺天盖地而来,裹挟着凌厉的杀气,江秋渔握紧似雪剑,身影停在了黑雾的不远处。
这里原本是她的地盘,可她已经换了一具身体,气息也完全不同,黑雾只将她当做外人,此时正张牙舞爪,想要将她这个闯入者撕成碎片。
江秋渔眯了眯眼,她虽然无法再控制这些魔气,但本身的实力并不弱,即便是正面对上,江秋渔也毫不畏惧。
似雪剑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雪白的剑光闪过,搅散了部分袭来的黑雾,江秋渔足尖轻点,周围好似多了一道透明的屏障,这些魔气只能在她周围蠢蠢欲动,却无法靠近她。
这间密室里的阵法又与之前有所不同,想来应该是林惊微加固过的,江秋渔在密室里感受到了好几种不同的气息,她心下有些疑惑,难不成林惊微还在这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林惊微极擅长布阵,且她现在的实力与江秋渔相当,江秋渔想要破解她布下的阵法,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灵力与魔气相撞,震得整间石屋都在晃,还不时有碎屑掉落在地上,江秋渔的身影穿行在魔气之中,宛如黑暗中盛放的雪白花朵,浑身上下不染纤尘。
她此时的模样若是被凤桉看见了,只怕又是好一阵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密室里的魔气才缓缓散去,江秋渔虽然不曾受伤,却也累得不行,用剑撑着身子,缓了半晌之后,才收起剑朝前走去。
她方才破解的,只是神器周围的几道阵法,最中心的阵法却依旧存在。
其实当初,江秋渔引付星逸进来时,也并未骗他,要想得到神器,最后一道阵法的确需要江秋渔用心头血来破解。
此时,江秋渔站在巨大的光幕之外,仰头看着空气中漂浮着的三件神器。
分别是一把□□,一架古筝,还有一支短笛。
江秋渔记得这里之前分明只藏了两件神器,最后那只短笛应该由清河剑派保管。
怨不得林惊微要跟自己的师门老死不相往来,想来,除了当日的伤势之外,还同这件神器有关。
被自己养大的弟子亲手抢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贺云歧这老狐狸恐怕会被气到吐血。
不仅是她,六大门派恐怕也怨念颇重。
他们处心积虑地谋划这一切,就是为了夺取江秋渔手中的神器,可最后,不仅自己的弟子死伤无数,还反倒失去了一件神器,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只是不知为何,林惊微只夺取了这一件神器,另外两件却依旧在正道以及妖族手中。
不知是林惊微心慈手软,还是她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再如此行事。
江秋渔想,多半是后者。
林惊微现在虽然修为高深,可她就像一只吹足了气的气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裂开来,到那时候,便再没人能拦得住她。
若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也就罢了,死不足惜,可这天底下多的是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林惊微即便已经入了魔,却仍旧不愿意害得这世间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江秋渔越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天道的手笔。
天道想让林惊微回归正途,林惊微却不愿意听它的话,所以它只能使用某些手段,威胁控制林惊微。
细想林惊微这几次的失控,江秋渔隐隐有些不安。
这一切难不成真是天道的计谋?
它让林惊微变得越发暴躁易怒,甚至故意让林惊微出手伤人,就是为了逼迫林惊微回归正道。
林惊微若是继续“执迷不悟”,最后受伤的也只有那些无辜之人罢了。
江秋渔想到这一点之后,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剑,脸色越发冰冷难看。
她的死遁只能算是逃离了第一层枷锁,往后还有更沉重的命运等着她跟林惊微。
但如若天道想让她们就此妥协,那也绝不可能!
江秋渔如果真的是那等容易认命之人,就不会有第二世的复仇,更不会在天道和江婠的逼迫之下,仍然能坑他们一把!
她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被控制!
哪怕是玉石俱焚,斗个鱼死网破,她也得灭了这天道!
江秋渔心里的恨意又浓了几分,浑身灵力也无意识地溢出来了些许,兴许是这一刻她心底的杀意太浓,灵力也变得格外凛冽锋利。
江秋渔围着这三件神器转了一圈,并未看出任何异样,可她心中有股直觉,她想要的答案就在这里面。
难不成还得神器将拿到手才行?
江秋渔不是不能取心头血,只是她惦记着林惊微还没醒,要是动静太大,把林惊微惊醒了,她估计就再没机会去见付星逸了。
江秋渔更加仔细地观察起这间石屋,绕了好几圈之后,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这三样神器上。
神器被光幕和阵法包围,江秋渔难以靠近。
她也不气馁,而是试探性地抬起手,将指尖点在了这道巨大的光幕上。
就在触碰到光幕的那一刻,面前那三样神器竟然发出了一阵耀眼的白光,江秋渔只看见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下一瞬便将她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她在那一阵漩涡中,感受到了一股极熟悉的气息,耳边仿佛听见了来自远方的呼唤,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江秋渔并未多加思索,她毫不犹豫地顺着漩涡跳了进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密室中。
——
是雪。
茫茫的大雪将天地都染成了银白色,江秋渔站在雪地中,差点被这一片干净的白色晃花了眼。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双足已经陷进了雪里,多亏修真之人身强体壮,又有灵力护体,这才感受不到寒意。
江秋渔赶紧调动一身灵力,身体轻飘飘地落在了雪地上面,脚底虽然挨着地面,却并未踩实。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什么鬼地方,只能顺着直觉往前走。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花,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江秋渔用灵力在自己身前形成了一道保护罩,这才能在大雪中稳稳地朝前走。
天地间一片素白,只有江秋渔一人行走在雪地里,她的神识早已蔓延开来,这山上杳无人烟,只有山脚下才有村庄。
江秋渔干脆祭出了似雪剑,脚踩在剑身上,准备御剑飞行,先去山下探探情况。
那漩涡不会是一道传送阵吧?
她被传送到哪里来了?
想到魔宫里的林惊微,饶是江秋渔如此淡定的人,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是林惊微醒来之后没看见她,还不知道该闹成什么样呢。
本以为很快就能办完事回到房间,谁知道会被传送到这么个陌生的地方,江秋渔没有能够返回魔宫的时空卷轴。
能够联系林惊微的法器也没带。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去山脚下问清楚,这里究竟是何处,然后再做决定。
想到这里,江秋渔御剑飞行的速度更快,路过某一处山洞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两声极细的哭啼声。
哭声?
这里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江秋渔干脆落了地,她收起剑,朝山洞里走去。
却见有一团脏污的棉被扔在地上,棉被里正有个东西在不停乱动。
江秋渔走近一看,竟然是个婴儿。
“这里怎么会有个孩子?”
江秋渔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什么念头极快地溜了过去,她蹙了蹙眉头,决定不管了。
减少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靠近麻烦。
江秋渔正准备转身就走,那婴儿却哭的更厉害,仿佛也明白了江秋渔不想管她,想用撕心裂肺的啼哭声,换取江秋渔的心软。
江秋渔停下了脚步,这婴儿明显是被人扔在山上的,只看包裹住她的那一团棉被如此脏污,便能猜到她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江秋渔没有那个功夫去管这些闲事,她还得尽快赶回魔宫。
可就在她踏出洞口的那一瞬间,远处忽然响起了两声轰隆声。
江秋渔的面色微微一变。
这地方该不会要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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