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废太子VS小宫女
朝堂上的气氛变得很诡异。
平常被激一激就开始发脾气要杀人的陛下脾气变好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断头台的人头变少,禽畜院捂着鼻子清扫猪圈鸭圈的大臣们变多。
然后在某一天,兵部侍郎因为提议在各衙门后院种菜,获得了陛下的嘉赏,亲自给了他一把锄头,让他去皇宫里面挖地后,谁是陛下的心腹,谁得罪了陛下,就一目了然了。
于是,不知不觉中,众臣打招呼也变成了“你今天去耕地了吗?”还是“你今天去禽畜院了吗?”
后来又慢慢形成了“耕地派”和“禽畜派”。
——禽畜还是说得好听的,说得不好听的,叫做“扫粪派”。
不过耕地派能耕的地也有限,毕竟皇后娘娘对土地实在是看重,之前有个耕地派好不容易获得了耕地的恩赐,结果脑子不清楚,想着多表现表现,多耕了一块荒地,被皇后娘娘看见了,尤为不喜,陛下知晓之后,第二日安,便让他去了禽畜院扫粪。
此次事情还被吴昊之一党的人仔细分析过,他们倒是没有想这跟皇后娘娘有关,而是朝着阴谋论去的。
“皇帝是在立规矩,下官以为,他这是在说他的意思,任何人改一改都不行。”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究其根本,也是在警告我们。”
“是啊,这才多久,他就敢如此做了。主公——”
主公两个字是朝着吴昊之说的,说话的是个谋士。
吴昊之闭着眼睛,听手下之官,谋士分析,然后揉了揉脑袋,“小皇帝确实变了很多,越发不可掌控了。”
但这般才有趣。若是小皇帝是个傀儡,他才觉得乏味。
“既然这般,那就跟他玩玩。”
他咽下一口茶,道:“都散了吧,这事情,我心里有数了。”
等人散了,他踱着步子回到正院,却见妻子正在挖地。他快步走过去,抢过她手里的锄头,“你这是做什么,累着了怎么办?”
吴夫人擦擦汗,“都三月里了,再不挖,可真要误了种菜的时节。你忘记了,以前在山上,这个时节,咱们也该要撒种子的。”
吴昊之却道:“前几日,遇见了兵部侍郎,那个乡巴佬,我平日里看不起他,但那天他却说了句我认同的话。”
“他说,要是他这般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家中老妻还要整日与锄头为伍,那他做大官有什么用?”
吴夫人温婉的道:“你啊,还看不起人家,说人家乡巴佬,你自己又是什么高贵的身世了?”
但是却没再坚持要锄地,只说起另外一个事情,“过几日,是大秦的簪花节,历代皇后娘娘都要办簪花筵,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可办么?”
吴昊之觉得这都是小事,“谁知晓,不办更好,我更喜欢你别去宫里。”
吴夫人捂住嘴巴笑,“你还怕宫里的人欺负我啊?因为你,他们怕我还来不及。”
吴昊之:“我整日担心你出事。”
吴夫人将头埋在他怀里,“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看他,“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事,只我妇道人家,什么都做不了。”
吴昊之情不自禁笑起来,“你好好的,我便是死了也愿意。”
吴夫人瞪了他一眼,“别死不死的,你不准死。”
要是谁敢杀你,我也杀了他。
只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叹息道:“昊之,咱们这辈子,无论走到何种地步,都算是值了。”
倒过去十几年,谁能料到当年孤苦无依被送到寺里面的贵女跟不受待见的世家庶子,能走到今天权势滔天的地步呢?
但人么,总是有贪念的。她道:“要是咱们能长命百岁就好了。”
为此,她也愿意为他去做一些事情。
……
“曾经,有宠妃喜欢牡丹,于是整个皇宫御花园里,都种了牡丹花。后来,又有皇后喜欢桃树,于是皇宫行宫都种满了桃树。”
“如今,咱们的皇后娘娘喜欢种地,这桃树还好,因为结果子被留下来,可是牡丹遭了殃,如今宫里哪里还见得到牡丹花啊?”
燕子跟玉音小声的道:“娘娘为什么不喜欢花呢?”
玉音:“因为花不能吃?”
燕子想了想,“也是,不过簪花节可怎么办?难道变成簪菜节么?”
两人正在说,便见皇后娘娘跟陛下又结伴出来干活了。
两人作为皇后娘娘的大宫女,连忙挑着筐过去,“陛下,娘娘,奴婢筐里面是新摘的红线菜。”
瑶姬瞧了称好,“这菜长的很好,晚上就吃这个吧?”
齐垣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他一边弯腰捡了一块土里的小石子扔出去,一边道:“再炖个排骨吧。”
瑶姬好奇:“你之前可是从来不吃排骨的?”
齐垣脸色不自然一瞬,解释道:“我听闻吃了对身体好。”
尤其对床事好。即便现在他跟瑶姬没有到坦诚相对的那一步,但是将来未免不可得。
所以早早的保重身体,也是必要的。
瑶姬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但是听了却赞同,“吃肉自然是对身体好的。”
两人今天还是撒种子。瑶姬依旧飞速而准确的将种子撒下去,齐垣跟在后面浇水。
只不过他这个人比瑶姬心思多些,让工部做了一些撒水车出来,只要将水桶置于上面,底下凿开一个可以关可以开的洞,那么便可以推着水车来浇水了。
今天他就是推着水车来的。瑶姬见了便欢喜,一个劲的夸他,“你好聪明啊,你好厉害啊。”
齐垣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他推的更加用力了。
吴昊之进宫来的时候,便见着小皇帝任劳任怨的推着水车,小皇后在一边站着夸他,活像是地主家的地主婆给苦命的长工画饼。
他走过去,给皇帝皇后行了礼,然后就开始说簪花节的事情。
“京中贵妇们都想进宫见娘娘,问问这几百年都要做的事情,只皇后娘娘太忙,她们怕扰乱了娘娘种地,便求到了臣妻那里,臣妻便央求臣进宫的时候问问。”
齐垣见了他,笑脸倒是没变,依旧温和的道:“簪花节么?往年的簪花节是宫里送花给各府,只今年宫里没花了,朕瞧着,便算了吧。”
瑶姬在一边听着,没有反驳。她对这些都不懂,齐垣比她懂多了,他说的话肯定没错。
但吴昊之却意外的坚持,“宫里无花,那便更好了,往年都是宫里给外面送,如今便让外面往宫里送,每个人带一盆花进宫,让皇后娘娘评出最好的予以嘉奖,岂不乐哉?”
齐垣听了,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道:“既然吴大人坚持,那便如此吧。”
等吴昊之走了,瑶姬不解的问,“他是个坏蛋,你怎么还听他的?要是他使坏怎么办?”
齐垣便教她,“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再说了,让那些贵妇们多带点盆进宫,等走的时候,让她们把花带走,留下盆,那不是可以多些地方可以种菜了?”
瑶姬眼睛亮了,“你是说,可以用她们的花盆种菜?”
齐垣:“是啊。”
瑶姬都有些佩服齐垣了,“你怎么这般聪慧呢?”
齐垣:“是你一门心思都在地里罢了。”
尝过了土地大鱼大肉的滋味,怎么还会想着盆这种小菜呢?
瑶姬有些不好意思,“啊呀,真是罪过,罪过,我不该忘记盆的。”
于是,有了齐垣的提醒,她把宫里的花盆,养鱼用的缸,都用来种菜了。
等到簪花节那天,瑶姬坐在一群妇人之首,看着她们送来好看的艳丽的花,每一盆花送上来的时候,她的神色是不一样的。
遇见花盆大的,就夸奖一句,遇见花盆小的,就微微谴责一个眼神,全程不置一词,但因就这般坐着,而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威严。
有几个被她谴责看一眼的夫人们差点没跪下去请罪。
在这场簪花赛之中,吴夫人拔得了头筹。
瑶姬看着她让八个人抬进来的花盆,掩饰不住笑了起来。那花盆很大,土很多,花很小。
只是简单的用了砖块放在土上,做成了一个围城的模样,围着中间那朵小牡丹。
瑶姬很满意,很好,砖块可以丢掉,花可以拔掉。
吴夫人不愧是喜欢种地之人啊,连养花都养得如此好。
按照规矩,吴夫人做为簪花筵魁首,是可以留下来跟皇后娘娘一起用膳的。
在用完膳食后,吴夫人提出要去看看皇后娘娘种的田。
“一直没来宫里,只听别人说过娘娘的菜地,无缘得见,一直是臣妇心里之痛,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跟着娘娘去看看?”
这有什么。瑶姬点头,带着她去看如今到处都是田和地的后宫。
走着走着,她发现吴夫人的目光突然看向了不远处的宫殿。
“吴夫人?”瑶姬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不走了?”
吴夫人却犹豫的道:“娘娘,您有没有听见有人在惨叫?”
瑶姬摇了摇头。
吴夫人却快走了几步,走到了宫殿门口,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他。
“此为禁地。”
吴夫人看向瑶姬,朝着侍卫道:“这是皇后娘娘——她想进去看看。”
侍卫犹豫的看向了皇后。
瑶姬本就是跟着来的,见吴夫人如此说,马上摇头,“不看不看,这是禁地。”
她认真跟吴夫人解释禁地字面上的意思:“禁地的意思就是不能进,要是能进,就不叫禁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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