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废太子VS小宫女
吴夫人看着温婉矜贵，但是抗锄头的姿势确实不是新手。
瑶姬一看她便满意：看来是真挖过地的。
她就自己挖自己的去了。西郊的地确实多，一片连着一片，时不时便有庄子，齐垣说这些庄子也都是她的！
瑶姬在看见这满山遍地的田地时，便已经如同一只仓鼠，恨不得将所有的地都吞进嘴巴里去。
她扛起锄头就挖，挖了半天，眼看天越来越暗，要办的事情还有很多，实在没办法了，才趁着用晚膳的时间召集了管事的，让他们把庄子上的人都叫来，然后她开始给他们分配活干。
这块田种稻谷，那块田里种白菜，还有一块留出来。
“要去种别的地方带回的粮食和菜，本宫打听过，如今的大秦米每亩田产量过低，百姓都吃不饱饭，若是能选取一些好的种子种出来，一亩田有了七八百斤粟米，岂不是人人都不会饿死了？”
她说着说着感慨：“所以说，世上之人，不要光想着飞黄腾达，而是要先想着种地，只有种好了地，才能有吃的，不然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
这都是小时候父亲告诉她的。
瑶姬说的真心实意，管事听得战战兢兢却不以为意，但不管怎样，还是先要应和一声。谁知瑶姬别的事情一点也不上心，对于种地粮食等事情十分敏感，一瞧管事的那般模样便知晓他根本没往心里去，她就有些不高兴。
她哼了一声，突然指着菜地里一种杂草问他，“你说，这是什么？”
那管事的哪里知道这个啊。他支支吾吾，眼见瑶姬脸色越来越差，连忙跪了下去，一个劲的磕头，却说不出答案。
瑶姬十分不喜：“你既然是管事，为何不知道地里的东西叫什么？”
她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谁知道？”
其他的几个管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跪下摇头。
倒是有一个老农，他大着胆子上前，道：“娘娘，这是比草，若是天可怜见，粮食多，便给猪吃。要是天干地旱，这就是人吃的，十年前天大旱时小老汉吃过，味道倒是还好。”
瑶姬点头，“你懂得种地？”
那老汉道：“自小便种地，哪里有不会的。”
瑶姬便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从挖地，施肥等问到收割，存储，无论她问什么，老农都能回答得上来，且说的很对，瑶姬拍掌称好，便点了他做管事。
“这庄子以后就是你来管了。”
然后嫌弃的看向其他几个不会种地的庄子管事，“你们走吧，以后不用来了。”
她气愤的回了宫。齐垣问起她生气的缘由，听了之后笑道：“总有尸餐素位的。”
瑶姬：“什么是尸餐素位？”
齐垣；“就是光拿银子不干活。”
瑶姬大骂：“就是，就是，他们太不要脸了，什么都不懂，就要管我的庄子。”
但她骂完，这事情就在她这里过去了。便又要着急的去看看皇宫里的地挖得怎么样。
齐垣想跟她多待些时辰，道：“我回来的时候都去巡视一遍了，地挖得差不多，明日就可撒种子。”
瑶姬：“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她脚步不停的走了，齐垣叹气，只能跟上。
此时已经黄昏，两个人肩并肩的往前面走。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在田间辛勤的劳作。有的在浇水，有的在挖地，有的在撒种子，还有的在荷花池里面翻泥巴。
“到时候放些鱼苗进去。”
瑶姬看着就欢喜。她问齐垣，“那鸡鸭鹅，你买了没？”
齐垣，“让人买了，来，我带你去看。”
两人又走过如今已经变成田埂路的御花园，去了原本是花鸟房，如今是饲养禽畜院。
里面养着鸡，鸭，还有一个圈里面养着百来头猪崽子。
齐垣：“也就是牛羊不好养在宫里，地方不大，不过东郊那片地可以，我已经让人去养了。”
东郊曾经是皇家秋猎的地方，也是皇家贵胄们想要骑马射箭的去处，如今成了皇家牧场。
要不是天黑了，瑶姬真想去牧场看看。她欢喜的道：“我感觉，京都的一切都在变得好看。”
齐垣看看鸡鸭争食的花鸟房，再看看外面全都在热火朝天挖地的太监宫女，以及那些先帝特意从江南运送来的太湖石如今正被人做成了田埂路中间的砖块，笑了笑，“是，都在变好。”
这种日子，不仅他要有，其他人也要有。
他笑着道：“瑶姬，还看吗？不看咱们就回去歇息吧。”
虽然没有同床共枕，但是能在一个屋子里面歇息也不错。
但却见她的神情变了变，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齐垣免不了担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瑶姬苦思冥想，“我好像忘记了什么……是什么呢？”
她瞪大了眼睛，“遭了，我想起了。”
她看向齐垣，“是吴夫人——我走的时候，忘记跟她打招呼了。”
齐垣：“……”
他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
“忘记了就忘记了吧，吴夫人那般大，她会自己回去的。”
瑶姬便点点头，“也是，她身边跟着那么多仆妇。”
不过，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一定会杀吴昊之吗？”
齐垣颔首，轻轻的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沾上了泥土的手，温柔的道：“杀的吧，不杀他，他也会杀了我。”
瑶姬：“那你会杀他的夫人吗？”
齐垣抬起头，“不知道，到时候看看吴昊之怎么说。”
瑶姬便道：“今日……吴夫人跟我说，外间都传你杀了先帝。她说，你手上，有很多人命。”
齐垣微微垂首，“那你怕我吗？”
瑶姬摇摇头，“怕你做什么？不过是杀几个恶人罢了。”
齐垣抬眸看她，“你不想我杀好人啊？”
瑶姬就郑重的跟他道：“你杀好人，是要下地狱的。”
齐垣：“……”
他问，“那你死后不去地狱的吧？”
瑶姬想到这个就心痛自己的早死，她肯定的道：“我一定去天上做神仙。”
齐垣笑起来，“那行吧，我也不去地狱了。”
以后杀人还得注意注意，别错杀了好人。
但是做神仙？
他看看瑶姬，觉得这丫头的喜好奇奇怪怪的。不仅喜欢种地，还喜欢做神仙了。
他道：“那你知道怎么修炼吗？”
瑶姬觉得说了他也不会信，就嘚瑟了一句，“我全家都是神仙，就我不是，我以后肯定也会是。”
齐垣顿了顿：“……是吗？”
瑶姬嘚瑟够了，见好就收，“骗你的。”
齐垣配合的道了一句，“你竟然骗人。”
瑶姬：“嘿嘿，谁让你好骗。”
她高高兴兴的扛着锄头回去了。
她走的那么欢快，但齐垣的心却慢慢的冷了下来。
他开始认真的将神仙两个字呢喃了一遍，夜幕之中，脸色冷了下来。
瑶姬走了一会，见齐垣没有跟上，便回头看他，“回家啊？”
还傻站着做什么呢？
齐垣哎了一声，快快的走了几步。然后侧头看她，她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着说庄子上的地和菜。
她对那些菜和地的喜欢，全部都在脸上。
就如同她这个人，简单的如同白纸，所有的心思都在脸上。
即便刚开始对她不熟悉，但是后来，她的一切，他都紧紧盯着，恨不得长在她的身上。
所以，她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她怎么骗得过他呢？
以前相处的日子，有些小细节，他慢慢的就想了起来。
最明显的，便是那套拳法。
齐垣凝神，叹息一声。
——神仙啊。
他没想过这些灵异之事会在自己的身边，也不敢去相信今日所想是真的。便索性不想。他只是温柔着跟在她身边回了长乐宫，然后细细回想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日子。
除了最开始那一瞬间的惊讶和不可置信，他已经平静下来了。
没错，这也没什么可震惊的。
瑶姬还是那个瑶姬，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只是……只是需要去更加了解她罢了。
但是这般想过之后，他又有些患得患失。他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去寻仙呢？
她是要做神仙的，那他呢？
齐垣一晚上没睡。
而另外一边，吴夫人被皇后娘娘“轻视”而扔在庄子里的事情，最终被吴大人知晓了。
他这个人，对夫人尤其爱重，闻此消息，端了一杯茶慢吞吞咽下，“既然如此不留情面，那就小皇帝多点事情做。”
过了几日，一位三朝老臣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老皇帝还没死而是关在监狱的事情，开始在朝堂上死谏，并且想做一个举世闻名的清官，准备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齐垣怒火中烧，刚开始想杀人，后来想了想，还是压了火气，让人去扫鸡笼。
“空口白牙，你就敢在朝上胡说，你有何证据？”
然后仔细琢磨了下，道：“你要是敢死，我就杀了你全家。”
“要做恶人，你自己做。”
老臣一时间，还真吓着了。而且依照陛下这脾气，这事情，不应该啊……
但一回到家里，儿子孙子齐齐跪在地上哭，老臣想要狠下心，可是看看年幼的孙儿，又下不了手。
他本是准备惨烈死去做个忠臣，哪里晓得陛下忍了下来。
想了一晚上，他第二天还是去了鸡笼清扫。
鸡笼里面全是鸡屎。老臣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个进去没到一刻钟，就出来吐了。
回家之后，吃什么都不香。
但因为没扫干净，第二天被罚去扫猪圈。
老臣：“……”
扫了两天猪圈下来，他如今走到哪里都人人捂鼻。
倒是瑶姬听闻了这事情，拉着齐垣小声的道：“你不杀他，也不要憋着气，下回你就打他一巴掌。”
齐垣：“……好。”
他犹豫的道：“打他，不用下地狱吧？”
这个瑶姬还真熟悉，笑了，“不用。”
要是打人下地狱，她打了那么多妖怪，早下地狱了。
齐垣放心了。
第二天，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齐垣挥了老臣三巴掌。
老臣的脸肿成了猪头，牙也掉了三颗。
瑶姬听了之后，总算心里舒坦了，道：“你不要太善良了，人善被人欺的。”
齐垣点头，“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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