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癫城
狄狛现在的重要程度已经远远超越了SCT。
SCT是抽象的，模糊的，隐匿的，在所有人的心中钉上了名为疯狂的木桩。
这种东西，难以破坏和拔除，因为是隐形的。
而一个作为所有凶恶代表的具体目标被找到，只要瓦解他，就能瓦解所有人心中的那根木桩。
胧双眼一闪，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尽管听到的消息相当不妙，但狄狛总算是开口了。
“不仅是我们。”
“就连SCT也无比的重视你。”
“他们甚至几年来，第一次向我们示弱，打电话到了对策局，向我们索要你。”
“并承诺，只要把你交出去，不进行公开审理。”
“他们愿意停战三年，三年之内不会登陆北美，老实说这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条件。”
“三年的时间足以让第二科的研究上升到全新的高度。”
胧冰冷说着。
“嚯？”
狄狛饶有兴致，补充道：“最后你们怎么做的？”
胧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狄狛的出现，似乎是扰乱了他们的某种计划，他们甚至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只要不进行公开审理，将狄狛直接处死，也可以停战两年，期间不会对北美做出任何事。
胧想要知道个中原由，但SCT是绝不会说的。
依旧是卢卡做出了决断，认为胧这一派的人太过懦弱，才会被SCT压着打，果断拒绝了SCT的提议。
无论说什么，也要进行公开审理。
当然，这也把SCT完全惹毛，会让对策局付出代价。
“卢卡。”
“这个人，要我来说，他该加入SCT才对。”
“但他把和你们为伍当作耻辱，在他的想法中，SCT都是孬种聚在一起过家家的组织，搞一些小破坏就以为征服了整个文明。”
“他果断拒绝了。”
“所以明天的公开审理依旧要继续。”
胧冰冷说着。
“卢卡么。”
“真是一个恐怖的男人，他的想法是对的。”
“如果对策局内部的所有事物都是由他决定，一切都不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这种，离世界毁灭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步。”
“都是因为你们的懦弱，胆小鬼，是无法击倒狂人的。”
狄狛如是说着。
胧听到了卢卡之前对狄狛的种种羞辱，何等超绝的男人，这种情况下，还能对他认可么？
或者说狄狛有着不为人知的计划，会在明天公开审理的时候震惊世界？
胧直接排除了，在第一科以及对策局管辖所有科室的全力抵抗中，哪怕是SCT倾巢出动，也不一定就啃得下来。
何况是这样一个没有任何积累沉淀，只靠邪教理念一样传播的怪人组织。
“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强大的人。”
“或许你准备在明天玩出什么花样。”
“但无可争议的是，不管怎样，你的结局。”
“都只有败亡，而你的死亡也不会唤醒什么，在那部电影中死去才是你的最好归宿，作为一个英雄慷慨赴死。”
“隐匿的介入所有人的思想，活在人的心中，那才是最成功的你。”
“结果你却死而复生，非要让你的光辉形象在所有人心中破灭。”
“背负全世界的骂名，来保证文明的延续。”
“从这一点来看你的确是个英雄。”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在那种程度下还能活下来？”
胧已经明白不可能再问出什么，开始问起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他原本只是西伯利亚远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青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称得上是一个传奇。
而狄狛答非所问，说出了一段故事。
“有一个叫做克莱恩的人。”
“我杀了他的全家。”
“再度遇到他时，我已经成为了他的阶下囚。”
“昔日因，今日果。”
“我已经死去一次，重新获得的生命完全都是赚来的，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然而我遇到了一个得道高僧。”
狄狛凶狠的脸上没有任何感激，只有着理所当然的平常。
“抱歉。”
“我实在不明白，你这种邪人，竟然能和僧人扯上什么关系。”
这让胧有些玩味，嘴角勾起一丝轻蔑。
然而狄狛并不理会，自顾自的说着。
“他说了一个故事。”
“一鹰饥饿无常，追逐一只鸽子。”
“鸽子走投无路，飞向了释尊求救。”
“释尊曾发下救度众生，善护众生的宏愿，因此将鸽子藏于袖中。”
“老鹰索要不成，反问道，断绝我食物，我就会活不下去，难道我就不是众生了么。”
“释尊无奈，问要如何满足他，他只要刚杀的，热腾腾的肉。”
“而释尊不可能再去残害其它生命，只得割下自身的一块肉，喂予他饱腹。”
“鹰却说，你说众生平等，那应该用秤来称一下重量是否一样。”
“释尊答应了。”
“然而看起来小小一只鸽子，无论他割下再多的肉，秤依然是倾斜的。”
“可他没有放弃。”
“直到自己整个人都上了秤。”
“霎时，天地震动，证了佛果。”
狄狛说话间感情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个和他无关的故事。
滔天的恶臭与黑暗在狄狛的身边散发。
胧眉头紧皱，几欲作呕，不难猜想，狄狛有着方法，可以将那些冲锋队的伤势转嫁到他本人的身上。
“所以你想说。”
“你就和佛祖一样……”
“伟大？”
胧被彻底逗乐了，嘴角的冷笑根本藏不住，哪怕是死在他手下，作战目录第四位的疯人，也没有这般自恋。
没想到狄狛的回答是。
“当然不。”
“我只是背负了太多。”
“用一些自己都不信彻底疯狂的言论愚弄了太多人。”
“无数人抱着这种狂热被推入了深渊。”
“而始作俑者的我，根本不相信那一套，用来愚弄底层人和废物的精神毒药。”
“我欠下了太多罪孽，因果未消，所以返生于世。”
“要将所有罪孽尽数偿还。”
“我必须将这种信仰贯彻到极致，必须和我所有加注的筹码共同上秤。”
“这世界像是一个天平，当一种普及的标准或规范处在2或者3的时候，如果只用5的方式来行事，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改变，只有用8或者9的方式行事，给天平加上更重的砝码，才会让一切慢慢回到正轨。”
“我知道，这很疯狂。”
“只是是否有疯狂到……”
“正确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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