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场交易
盛南芜开车送纪茶去了她租房的地方，超跑停在楼下，与小区的廉价感格格不入。
纪茶把头发夹起来，打了点水洗脸，红酒的粘腻感不马上洗掉的话她会疯掉的。
房间里堆满了纪茶还没拆封的打包盒，以及她搬过来的零零散散的家具。
盛南芜清空了沙发前的一片，勉强有个落脚的地方，沙发是老式的木沙发，坐上去咯吱咯吱响。
纪茶为了省钱，费尽心思才找到了，这个交通便利房租又便宜的小区，可惜就是太破了，纪茶想着先应付一段时间，等联系上纪苍时再作打算。
盛南芜默默踩死了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蟑螂，纪茶从小就怕这东西，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租的房子里这个东西的话估计会原地升天。
纪茶洗好脸出来看见盛南芜的右脚以奇怪的姿势放在地上，好笑道：“你这是什么新奇的运动吗？”
盛南芜用脚底感受着那只蟑螂的躯体，心道爷的良苦用心你不懂。
纪茶擦拭着头发，刚才她还顺便冲了一下头，但新买的洗发水不怎么样，头发冲了几遍仍然有一种冲不掉的粘腻感。
纪茶突然想到刚才在餐厅盛南芜被打断的话：“那个车牌号你查到了什么？”
盛南芜说：“简以凡你知道吧？就是他的车。”
纪茶脑海中掠过万千呼啸而过的黑点，她和简家怎么就又扯上关系了。
简以凡，纪茶听说过，简老爷子的另一个孙子。
他父母在90年代的一场矿难里双双去世，当时简以凡才不过十岁。矿难发生在他们自家的矿场，死了不少人，当时因为这件事简家赔了很多钱。
当时还年轻的简伯寒带着简以凡上门找纪茶的爷爷借钱，大人们在里面谈话，小纪茶和小以凡并排坐在一起看电视。
男孩子长得晚，但纪茶记得简以凡比她班上的男孩子还要矮，像一颗瘦瘦小小的豆芽菜。
头发蓬松又柔软，毛茸茸的特别可爱，纪茶没忍住摸了又摸。
直到在简以凡明确表示厌恶这种行为以后才作罢。
纪茶摊开掌心，至今仍然能够回忆出发丝穿过手指缝的触感。
那么可爱的男孩子怎么会长成冷冰冰的样子，纪茶忍不住咂舌。
盛南芜走到床边检查了一下，发现窗户也是坏的，窗户合上以后还留了一条缝隙，虽说楼层高，一般不会有人翻窗进来，但怎么着也是个安全隐患。
盛南芜：“茶茶，要不然你去我那儿住吧，这里看起来太不安全了，万一那些要债的找上门......”
纪茶的心思还在简以凡身上，听话只听了半句，“找上门？确实要找上门，过几天我就去把抱抱要回来。”
盛南芜的思绪也被她带偏了，“他会不会养出感情不想还给你了呀？”
纪茶板着脸，“抱抱吃得多拉得多，半夜还喜欢吵人睡觉，他也许早就厌烦了呢？”
纪茶越说越不确定，越说声音越小，是啊，万一他真的不想还给自己了呢？毕竟抱抱那么可爱。
盛南芜撕开打包盒子上的封条，“我就随口一说，他要是不敢不还给你，咱就半夜去他家，把抱抱偷回来。”
“快”，盛南芜招招手，“拿件你的睡衣给我，今晚我住这里陪你。”
......
搬家又搬家公司代劳，收拾房间、把打包好的东西放在它们应该出现的地方才是最累的。
纪茶和盛南芜累趴在沙发上，纪茶抬头看了看钟，竟然都快九点了。
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纪茶问，“南南我好饿，咱们是点外卖还是点外卖呀？”
盛南芜手一挥，硬生生挥出了将军征战沙场的气势，“外卖的干活。”
手机屏幕亮了以后，3小时前来自于简商的未读消息还可怜的挂在屏幕上。
一个多小时前又多了几条，最后一条显示的是【未接来电】。
昨天参加简家的晚宴，临时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后来忘记调回来了。
纪茶心里默念实在是不好意思，虽然她确实不待见简商，但真的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
纪茶点进和简商的对话框，锁屏界面看微信消息是会被最新消息覆盖的，纪茶想看看简商到底发了些什么。
前几条是在问她什么时候摊牌。
1小时前的消息：
“许漫妮去找你了？”
纪茶翻了个白眼，心说少爷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简商发消息的时候，许漫妮已经走了快两个小时了。
未接来电前面还有一条——“纪茶！你和她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纪茶打了个“？”过去。
对面的聊天状态马上显示正在输入。
“你为什么说我们要结婚？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摊牌吗？钱都打到你卡上了，你想反悔吗？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就不应该相信你！”
一连串的感叹号让纪茶有点眼花缭乱，简商看样子是不知道合约的事情，纪茶有点不确定简家其他人知不知道。
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简老爷子没和你说吗？”
简商很快回复：“说什么？”
纪茶拨通了简商的电话，这些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语音交流更直观一点。
纪茶把和合约有关的东西简单地讲给简商听，简商听完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是吧？我怎么觉得我被你讹上了？”
纪茶忍着想要顺着网线爬过去打死他的冲动，说：“很显然我对嫁给你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如果你也不想娶我的话就最好配合我。”
简商不自觉地跟着她的话走：“怎么配合？”
纪茶：“咱俩一起演个戏。”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问简商在和谁打电话，纪茶能够明显听到简商声音声音变得有些紧张。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扔下一句“明天说。”就挂断了电话。
在嘟嘟嘟的忙音里，纪茶的心情也变得无比复杂。
没听错的话，那是许漫妮的声音，这个女人才刚跑到自己面前兴师问罪，马上就又和简商厮混在一起。
如果自己真的是简商的未婚妻的话，恐怕会被气死。
纪茶关了手机，有些茫然，才不过一天她的婚姻就变成了一场不能由自己做主的交易。
这该死的人生。
......
简昌明刚从老爷子那里回来，戴淑陪着他在餐厅喝醒酒茶。
“怎么样？”戴淑沉着脸，“老爷子还是坚持要小商和纪家那个女孩儿结婚？”
“是。爸的态度很坚决。”
戴淑把碗重重一摔，“那个姓纪的到底给老爷子灌了什么***？他们纪家有哪里配得上咱们家的？”
简昌明喝了口汤，整个人身上都暖暖的，“别这么说当初咱们家融资困难，是纪苍时拿了一百多万出来借给咱们家，靠着这笔钱爸才打了个翻身仗。”
“咱们简家有今天，一半的功劳得归在那雪中送炭的一百万上。”
戴淑又急又气，“他想报恩就用小商的幸福来换？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不就是借了钱吗？咱们还她钱不就好了？你瞧瞧现在纪家的寒酸样子，哪里还配得上咱们家！”
简昌明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知道呢？你以为我舍得咱们儿子就娶个家世平凡的姑娘吗？我们这种家庭本来就应该是强强联合，小商以后是要借助老婆家里的势力更上一层楼的。”
戴淑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你知道就好！小商想跟简以凡争家产可半点都不能疏忽。”
“更何况那个女孩子一脸狐狸精一样，看着就讨厌。”
简昌明摆摆手：“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过几天不是还有一场家宴吗？到时候咱俩跟老爷子明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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