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往事如痛
就在燕予苍准备承受好一切怒火的时候,皇帝居然笑了起来,很是开怀的样子,脸上的皱纹都被抚平,“好小子!
是个情种!
舅舅欣赏你!!!”
燕予苍情不自禁地了一口气,这番变故他是万万没想到的,但也算好事。
“你既然愿意,就去做吧,没得让你都二十的人了,还要继续装个纨绔——给朕倒盏茶来。”
皇帝揉着头坐下,不过几下,燕予苍已经捧着一盏茶走进,茶香充斥着过来的那一刻,他接过抿了一口醒醒神,问了一个让燕予苍一直不愿意开口的事情。
“你觉得,柳国公背后是有什么在帮他?”
皇帝试探着问。
燕予苍不假思索地回答,“太子与他素有来往。”
皇帝一阵沉默,陷入了沉思,没想到这孩子是真的敢说啊!
一点也不犹豫……不过也好,这正是他喜闻乐见的。
太子、老三,燕予苍,让他们三个斗吧。
太子赢了,皇位就是太子的。
老三赢了,皇位就是老三的。
要是燕予苍赢了,封他做个摄政王……辅佐太子或者老三的孩子……
“这件事你多上心点。
对了,寒家那小姑娘,前些日子来找朕,明里暗里都是指江家女是祸水。
朕应付了她一时,这些日子钦天监也没乱说。
但寒家与众不同,威望极高,一计不成另想一计,届时又是一桩麻烦事。
他们想要重进朝堂,朕偏偏咬着不松口。
你记得再盯一下这事,别让人真的混进来了。
好好地查一查,有哪些人在朝里替寒家说话?”
燕予苍应了一声是。
皇帝抚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好孩子,你的心思,朕都知道。
你大胆放手地去做,有什么事情朕给你担着。”
“圣上也多顾着些自己的身子——微臣就先退下了。”
待燕予苍走后,皇帝头疼感瞬间加重,他烦躁地挥挥手,“去叫余贵嫔来!”
柳国公被押入狱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华……
江白瑜拨打着算盘的手微微一顿,“你做的?”
面前的男人哼哼唧唧了两声,像是邀功的小狗一样舔着脸靠近,“有没有什么奖励给我?”
江白瑜浅浅一笑,嘴角笑意柔和地如同微风,“有权就是好。
不是你瞎编的证据吧?”
“怎么可能!我不是那种人好吧!
他勾结太子害燕家军在前,又管教不严致使刺杀你受伤在后,不让他掉一层皮是不可能的事情。”
“知晓了。”
江白瑜微微一笑,点头,目光在算盘上,时不时游移到账本上合对着账目。
燕予苍讪讪闭了嘴,“我还有事情,得先走了,晚饭不必等我!”
江白瑜嗯了一声,头也不抬。
噼里啪啦的算盘声还在继续,敲击着燕予苍的卑微心脏。
“我真的走了——”
他委屈道,睁着满含秋波的眼睛。
“你也不留留我?”
“你说了有事情,我要留了你,耽误了事情就是我的过错了,我可担不起。”
“……”
燕予苍嘴角的笑绷紧,有些小生气道,“你再这么冷淡,我这几天可就不来了。”
江白瑜幽幽叹了一声,“我府宅的门从未为你敞开过。”
……
燕予苍要办的事情,就是见见陈义怀。
书案前,这个一直跛着脚的证人从自己脸上扯下一张假人面皮,露出一张燕予苍算得上是熟悉的脸。
此人眉间粗犷,常年因为暴晒的皮肤显得略微有些黑。
他略微一拱手,礼数并不大周全,端的是高傲神态,“王爷蛰伏多年,到了如今还要忍么?”
燕予苍处理信件的手一顿,啪一声合上,摔在案桌上,眸子如同淬了冰,“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
“小人听的是侯爷的令,如今王爷不听侯爷的话了,小的特来提点一二。
若是王爷要罚,小人也是甘愿受得住。
可——您得别忘了自己为什么当初来到这京华?!”
燕予苍从案头站起来,踱步过来,手上的金扇子在手心里吧嗒吧嗒敲出让人心惊的感觉。
金扇骨和肌肤相贴,冰冷的触感仿佛也在提醒着自己什么。
他挑了挑眉,大有一副纨绔样子嬉笑道,“你过来——”
陈义怀没说话,心中暗嗤王爷还是和以前狂傲不知世事没有分寸行事不妥……
燕予苍手臂搭上他的肩,猛然发狠扣住他的一只臂膀,把他撞在门板上,砰一下发出一声震响。
陈义怀眼睛瞪大,死死盯着掐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只手。
他嗬嗬嗬地喘着粗气……
而面前笑得肆意笑得轻狂的燕予苍,一手拿着金扇子翩然自若地摇着,另一手死死钳制住这人。
他冷冰冰地开口,眸子黑沉得如同一潭墨水,但依旧能从这里面感受到让人发怵的警告。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让老、爹、别、乱、动!!!”
瞧见这人都憋红了脸,已经快不进气的样子,他才带着笑意松开了手。
那人瞬间大口大口喘气,从门板上滑落跌坐在地上,待缓过来后,不死心地开口,“王爷总是要忍,忍到何时才能报仇?
宫里如今是把侯爷还有您的面子往地上踩。
那个余贵嫔长得跟长公主一样像,究竟是有心还是无心,其中又有多少人盯着您根本猜不着!”
燕予苍回眸,脸色青白交加,隐晦的眼神落在这人的脸上,“所以老爹便想着让你来搅乱这一趟浑水——
不对,老爹借我的手对付柳国公,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陈义怀冷笑一声,“是啊。
柳家欺上瞒下倒卖军粮赚黑心钱,全补贴给了东宫,让咱们兄弟吃尽了苦头。
更让侯爷重现陷入风口浪尖当中,成为众矢之的,您说柳家,东宫,皇室,该不该死!”
“愚蠢!!!
你信不信圣上已经派出了玄影骑去查老爹去了!
你还敢这么明目张胆。”
“王爷是不是看着那女子的面容,也不舍的下手了。
您为何在京为质不得归家?
长公主为何一声郁郁而终?
侯爷又为何被猜忌隐退泾阳?
全都是因为龙座上那位!
王爷,只要你想,侯爷会立刻带着燕家军助你一臂之力——”
“做什么?造反么?!
谁给你的胆子说这些话。”
燕予苍一拳头砸在这人脸上,瞬间从唇角冒出了血丝,他仿佛被激怒的狮子,眼里喷斥着怒火,“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老爹有这个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陈义怀吐出一口血水,夹杂着悲愤的眼睛凝着燕予苍,声音却极其微弱,“是我自己的意思、侯爷不知道——”
“砰!”
又是一拳砸了过来,陈义怀摔在地上,闷哼了一下,但还没反应过来,燕予苍已经提溜着他的领子一字一句地警告着,“别撺掇老爹!
他的命,比你金贵!
想死别拉着我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爷你怕了?”
燕予苍嘴角上扬出讥诮的弧度,冷着一张脸问,“我怕什么?”
“王爷最怕接受长公主逝去的真相——”
“你闭嘴——”
“我偏要说,当今圣上垂涎长公主多年,破坏侯爷和长公主夫妻感情——意图染指长公主!”
“老子让你他妈的闭嘴——”
“不然他何以见到了一个和长公主相似的人,就宠爱有加、宠冠六宫——”
燕予苍手指在颤抖,眉间的浓云挥之不去,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你别说了!”
“皇帝一直怀疑您是他的私生子——
但是王爷啊,你是侯爷的孩子啊,但与侯爷骨肉分离多年的悲剧,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甚至当初长公主久病不愈,也是因为皇帝的猜忌而不得医离世——
侯爷久在泾阳,所有军备都是最差的,也是因为皇帝的疑心。”
燕予苍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惨白着脸颤巍巍端起一盏热茶,想要喝一口暖暖身子,但尽数洒落在衣襟上,随后化作一声暴躁的“闭嘴”。
“我问你,我母亲,究竟是因为中毒离世,还是因为久病不愈?”
燕予苍响起老头子说过的毒,拧紧了眉心,问这个他父亲身边的心腹。
陈义怀一愣,满脸茫然,“什么毒?我不曾听说过。”
他的表情不似作假,燕予苍皱眉,看来此时有蹊跷……
·
与此同时
乔芷遭遇了人生第一场刺杀。
她为了后面三皇子的选妃,已经几日在闺中更加勤学礼仪。
今日为了祈福,特地去了一趟佛寺。
她要乞求菩萨保佑,顺利选上三皇子正妃。
她十分虔诚地跪在地上,对着佛像扣头…往来香客不断,她跪了好长时间,根本意识不到宋少虞什么时候也在自己身边。
直到那阴恻恻的声音寒凉地传来,她睁眼就撞进一双好看但阴郁的眸子里。
“乔姑娘看起来真的很虔诚啊!
许了什么愿望?
菩萨听到了吗?”
乔芷大惊,猛地起身,一时间头晕眼花,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后腿两步。
“宋……二公子。”
“怎么?你好像很怕我?”
宋少虞挑眉,玩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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