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更替开启
国王陛下既然能出现在石屋中，那就排除了圣荆棘王冠出问题的可能性，如果按这样推算，陛下身体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就非常之大。
可是在石屋里的召见，陛下除了手掌有些冰凉外，其余的一举一动都很正常，这又让艾略对自己的推断有些拿不准，要是卡鲁特老师在身边就好了！
想到卡鲁特老师，艾略心中一动，老师突然不辞而别，莫非也是因为国王陛下的召见？
理不出头绪的艾略翻身起床，决定到卡鲁特老师最爱的小花园中散散步，舒缓一下烦躁的心情。
路过卡鲁特老师在花园附近的住所，艾略惊喜地发现，卡鲁特老师正坐在自己习惯的木椅上，翻看着什么东西。
“卡鲁特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是艾略啊。”见到艾略到来，卡鲁特合上手中的笔记本，“我这几天去见了一趟国王陛下，陛下想了解一下你这段时间的学习状况，这不才刚回来不久。”
卡鲁特的回答让艾略一怔，“老师，你在哪见到的国王陛下？我今天也刚在石屋圣地中，接受了国王陛下的召见。”
卡鲁特取过身边的餐盘，继续自己还未结束的晚餐，“我比你提早见到国王陛下，就在陛下回程的路上，听陛下说有事要和你谈一谈，谈得如何了？”
卡鲁特的回答天衣无缝，艾略也不疑有他，只是摇头说道，“很不好！父亲打算光明节后提前退位，并有意让大哥成为下一任国王，因此希望我主动放弃暗骑之戒！”
卡鲁特放下手中的餐具，用略带疑惑的表情问道，“国王陛下为什么要提前退位？你是怎么决定的？”
“我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艾略撇撇嘴，缓缓说道，“但我拒绝了父亲的提议，我不想放弃，因为我实在很不心甘。”
随即，艾略将石屋中发生的详情，仔细讲述了一遍，并将自己的初步打算，一并告诉了卡鲁特，同时征询卡鲁特老师的意见。
听完艾略的讲述，卡鲁特揉了揉太阳穴，思虑良久，才慢慢开口说道，“艾略，既然你已经做出了自己的抉择，那以后的道路就要靠你自己，老师不可能陪伴你一辈子！”
“但你不同于一般人，你是西维王国的王族，拥有巨大权力的同时，责任也不小，所以你的任何一项决定，老师都希望你能深思熟虑，明白吗？”
卡鲁特奇怪的话语，让艾略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师你怎么了？为何突然这样说？”
“艾略，既然你拒绝了国王陛下的提议。那从现在起，你就已经是公国的大公，要学会告别学生的身份，开始以大公的身份思考、决策问题，而我教导你的任务，也从今天起正式结束。”
卡鲁特的话语，让艾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卡鲁特老师，你是要离我而去吗？”
卡鲁特微微一笑，摇头说道，“老师身为宫廷魔法师，除了教导你以外，还有其它的事情需要完成。就在这次觐见的时候，国王陛下除了询问你近期的学习状况，还给我下达了新的任务。”
“虽然我不会离你而去，但我也有自己的任务需要忙碌，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时刻陪伴在你的身边，当然我依旧会帮助你，但你一定要开始习惯独立思考，自己做决定。”
“明白了，老师。”艾略郑重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接着问道，“对了，老师。国王陛下召见你的时候，你有没有察觉到异样的地方？”
“什么异样的地方？”卡鲁特不解地问道。
“就是国王陛下的身体状况，老师你有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卡鲁特不由瞟了艾略一眼，为了掩饰身体的状况，兰德特意将召见场所安排在石屋圣地，没想到还是让艾略有所察觉。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也说不太清楚！”艾略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并没注意到卡鲁特的举动，“整个过程都很正常，只是最后告别的时候，我感觉陛下的体温，似乎有些过于冰凉。”
“但凡人到了一定年纪，手脚冰凉是常有之事。”卡鲁特微微一笑，“听说那石屋不受现实世界的影响，温度肯定低于外界，手脚稍微冰凉一点也属正常。”
“是这样吗？”艾略琢磨着卡鲁特老师的解释，总觉得有些不对，只是究竟哪里不对，一时却也说不上来。
恍惚间，艾略的目光落到了卡鲁特身上，原本应该非常熟悉的卡鲁特老师，竟让艾略产生了一丝奇怪的陌生感。
只是短短几天没见而已，卡鲁特老师似乎苍老了许多，这种不可思议的感受，让艾略觉得似乎有些荒诞。
挥去心中无法解释的怪异感，艾略随口问道，“老师，光明节之前我就要离开王国，现在你又接到了新的任务，到时候会随我们一同前往公国吗？”
“当然，这次依旧属于长期任务，并不急于一时，除开任务的需要，其余时间我依旧会留在你身边。”
“那我就放心了。”艾略开心地点点头，从小在卡鲁特身边长大，艾略已经下意识将卡鲁特当成了自己的支柱，只要在卡鲁特老师身边，做什么事情都非常有底气。
“既然你决定光明节之前就离开西维王国，能告诉我你的具体安排吗？”让侍从收拾自己用完的餐具，卡鲁特对艾略问道。
“嗯，具体的安排我还没考虑，目前只打算尽早前往神弃之域，就任公国大公一职，毕竟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
“正好。”卡鲁特点点头，“我也有件事，想与你商量一下。”
“五天之后，将在克瑞斯特大教堂，进行光明节前的最后一次正式彩排，我建议选择那一天，前去做别离祈祷。”
光明节的正式彩排，除了克瑞斯特大教堂的高层，光明教廷的高层包括教皇本人，也会亲自出席观看彩排，卡鲁特老师特意选择这个时间点前去进行别离祈祷，难道是想争取光明教廷的支持吗？
看出艾略的疑惑，卡鲁特莞尔一笑，“不是你想的那样，有项秘密计划，需要我俩去分散教廷的注意力！”
“还记得那个叫罗伊的小孩吗？”
“当然！”艾略头脑中，立刻出现那个一头暗绿直发的小孩，卡鲁特老师与欧尼老师对这个小孩一直很重视，现在听老师话语里的意思，艾略心中不由一惊，“老师，难道你真打算对那个小孩动手，将他带离教廷？”
“当然不是，想带那个小孩离开教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卡鲁特摇着头，有些遗憾地说道，“我计划借助当天喧闹的环境，利用我们两人拜访教皇的时机，给那个小孩做个小实验而已……”
西维王国的议事厅中，六位位高权重的王国高层，面露讶然之色，惊疑地看着王位上的国王陛下，不敢相信刚才陛下亲口颁布的重大消息。
“好了，此事我决心已定，你们不得提前泄露消息，否则严惩不贷。”国王凌冽的目光扫过几人，“左相、右相留下，其余人暂且退下。”
厅中四人整齐、娴熟地躬身一礼，依次退出了议事大厅。
西维王国的王位更迭，除了与之关系密切的左、右两位首相会随同一起退位外，对于其它职位的归属，也有相当程度的影响，只是这些影响会在王位确定之后才逐渐发酵。
带着与自己共事多年的两位老者，回到简约、清静的书房，兰德在侍者的帮助下换上轻软的便装，坐在经过魔法加持的软椅中，整个人都似乎精神了不少。
左相与右相看似放松地坐在沙发中，慢慢喝着侍从送来的清饮，可两人微微紧蹙的眉头，却清晰地表明两位老者内心的真实感受。
年纪稍大，从小就与兰德相识的右相首先开口，“陛下，刚才突然宣布如此重大的决定，是否有点太仓促了？”
“陛下现在正值壮年，就算厌倦了王位，也只需再坚守两到三年，待两位王子更加成熟一点，似乎较为妥当！”右相昆汀虽然没有明着劝说，但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明确。
西维王国的一众高层早就心知肚明，这一代两位王子都有意王位的归属，一番龙争虎斗即将无法避免地展开。
这件事本身并不让人担忧，也不会影响王国的平稳运行，因为王族的传统，会完美解决王位的归属问题。
可如果国王陛下毫无缘由就提前退位，使得王位之争也不得不提前进行，一旦失败一方认为受到了不公平待遇，表面臣服，暗中心怀怨恨，很有可能给王国埋下灾祸的种子，这在王国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先例。
相比较昆汀稍微年轻一点的左相，则默默听着昆汀的话语，没有发言的打算。
虽然左、右两相因为立场的缘故，存在天然的竞争关系，但此刻的左相，实在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没有深厚家族背景的威利，苦苦煎熬了一辈子，好容易才坐上左相的位置，心中的理想与抱负还未来得及施展，国王陛下就突然宣布提前退位，从威利的内心来讲，他自然不希望陛下如此早就退位。
可一旦跟随右相规劝国王陛下，必然会被认为是眷恋权势，阻碍后辈的上进之路！
不但自己背上不光彩的名声，好不容易提升起来的家族声望，也会受到连带影响，尴尬的立场让左相只能保持沉默。
慢慢喝着金杯中自己并不喜欢的黏稠液体，兰德非常清楚两人心中的想法，此刻的他却只能无奈地说道，“退位的事我决心已定，这事无需多言，谈一谈你们接下来的想法吧。威利，你先说。”
被国王点了名，一直沉默的左相，只得放下手中的水晶杯，“陛下，据我所知，独角兽学院中确实有几株好苗子，我会尽快将这些适龄子弟的资料统计上来，供陛下圣裁。”
兰德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右相，“昆汀，你呢？有什么想法？”
昆汀愕然看向兰德，他没想到国王陛下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右相的人选不同于左相，右相人选将由新国王自行决定。
而且右相的任期也没有具体的规定，一切看国王自己的个人意愿，例如昆汀自己，成为右相之后，多年来如一日，一直稳居右相的位置，也没人议论什么。
当然这属于特例，多数右相，一般担任几年之后，就会因为各种原因，离开右相的职位，由国王指定新的人选。
估计兰德也知道自己退位突然提前，会造成下一任国王准备不足，所以想留下几名备用人选，同时也能帮助新国王顺利接手政务。
可这毕竟属于王权的范畴，作为一名臣属，昆汀还是不敢轻易逾越，“陛下，这不太适合我发表意见吧？”
“没事，你只需说出自己的推荐，用与不用由我决定。”兰德摆摆手，让侍者给昆汀奉上纸笔。
昆汀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自己小儿子的身影，不过立马就被驱逐出心中拟定的名单，将自己印象深刻的政务好手过滤了一遍，又按大局观、廉洁、性格等条件综合取舍一番，良久之后，昆汀开始慢慢书写起自己推荐的名单。
兰德将目光转向左相，“威利，我看择日不如撞日，这件事干脆今天就开始着手，你现在就去整理资料，完成后直接汇报给我。”
“好的，陛下，我一定尽快完成。”见陛下决心已定，虽然左相对自己的相位依然有着一丝眷恋，但也明白到了该更替的时刻，威利躬身一礼，转身离开了书房。
兰德仔细浏览着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同时结合昆汀的描述，与自己记忆中的印象逐一应对。
直到昆汀讲完最后一个名字，兰德才收好这份名单，开口说道，“昆汀，我原以为上面会有你小儿子的名字，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果决！”
昆汀尴尬地一笑，“若是陛下从未告知我那些事情，我或许会将他的名字写在上面，让他有机会子承父业，完成所谓的梦想！可是现在，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兴阑珊，又何必让他来趟这滩浑水。”
兰德叹息一声，摇头说道，“你倒是看得通透，就怕你那小儿子，不能理解你的这番良苦用心啊。”
也许是被国王陛下说中了心思，昆汀默默点点头，轻声嘀咕了一句，“希望神灵庇护吧！”
卡鲁特居所的小会议室中，完成乌比结晶体前期处理的暗骑士们，聚在一起听完艾略告知的突然变故，心中的兴奋之情荡然无存，全体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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