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假惺惺
《烈冰》的拍摄位置在乐城，是一个位于西南、少数民族聚集的地方。
十二月已经是冬季，即便乐城在南方，也不可避免地冷了下来。
一下车，顾愉笙就打了个哆嗦：“妈耶，我感觉有一股邪风在往我骨子里钻。”
她看了一眼姜茉，见她正在认真和谁发消息，眉头轻微拢着，似是有些愁态。
“怎么了女神，遇到什么事情了吗？”顾愉笙问。
“是我老师，她本来和我说上个月就会回国来找我，但是一直没来，我担心她是不是生病或者遇到什么麻烦了。”
“就是宛霞女士吗？”
姜茉点头。
“可能是太忙了吧，她既是教授，又是殿堂级别的艺术家，抽不出时间来也是正常的。”顾愉笙宽慰姜茉，“你一直有和她保持联系吗？打电话了吗？”
“打过好几次，电话没人接，她事后都给我发消息说太忙了没有接到。”
“那可能真的很忙吧，他们搞艺术的忙起来是这样的。”顾愉笙指了指走在前边的顾叔珩，“就我三叔，画起画来也是没有白天黑夜的，那房间弄得和猪窝似的……”
“顾愉笙。”顾叔珩转过头来，“你又在说我坏话了是吧？”
“本来就是实话啊。”顾愉笙道，“自从廖冬姐姐辞职了，你那家里还能住人吗？估计只有老鼠和蟑螂才会觉得宾至如归吧。”
顾叔珩没吭声。
“要我说啊，你就赶紧把廖冬姐姐找回来，省得你自己都不像个人样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顾叔珩叹了口气，“我找不到啊。”
“找不到？怎么会呢？”
“人家把我拉黑了。”
“啊？”顾愉笙瞪大眼，怀疑地看着顾叔珩，“三叔，你是不是欺负廖冬姐姐了啊？”
顾叔珩忽然呛了一下，剧烈咳嗽了起来。
“怎么可能？”他边咳边说，“你三叔是会欺负人的样子吗？”
“那廖冬姐姐那么好脾气的人，干嘛拉黑你？”
姜茉震惊地听着顾叔珩和顾愉笙谈论廖冬，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个一个错误。
廖冬都把顾叔珩拉黑了，可见是不想联系了，但是……
她刚找出廖冬的电话准备打过去，就听见后边传来一个声音：“姜茉，你们来啦？”
三个人齐唰唰地转过头去。
顾愉笙一脸惊喜：“廖冬姐姐？！”
顾叔珩显然也愣住了。
姜茉则一脸歉疚。
廖冬的笑脸则在看见顾叔珩的那一瞬间，凝固了。
还是顾叔珩先开的口：“怎么了小葡萄，不认识我了？”
廖冬攥紧了手里提着的袋子，扯出一抹笑容来：“顾教授，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她笑容僵硬，脸色逐渐苍白，看着顾叔珩的目光有些闪躲。
很快又有剧组的其它人员来打招呼，林盛叫走了顾叔珩，顾愉笙和许芝去放东西，只剩下了姜茉和廖冬。
“抱歉廖冬，我忘记提前告诉你顾教授会来了。”姜茉内疚地说。
“没关系的呢，你帮我找这份工作我已经很感激了，没有怪你。”廖冬朝她笑笑。
她不清楚她和顾叔珩的那档子事情姜茉知道多少，很有可能她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能怪到她头上呢？
廖冬想得没错，姜茉的确一头雾水。她只知道廖冬在顾叔珩家里做过好几年家政，而且看样子顾叔珩除了廖冬之外也用不惯别的家政。但是廖冬为什么辞职不干了？而且为什么还把顾叔珩拉黑了？
这里边到底有什么弯弯绕绕，她什么都不知道。
“顾教授来会影响到你吗？”姜茉小心翼翼地问，“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帮你去和林导说，你可以离开这里，我帮你再介绍别的组的工作。”
“不会的，有什么可影响的。”廖冬朝她安抚地笑了笑，“别的组就先留在后边吧，等我从这个组出去，你再帮我介绍，这样我就不担心我会失业了。”
“那好。”姜茉点头。
“走吧。”廖冬笑眯眯地挎住她的胳膊。
廖冬今天穿着一件紫色的毛衣，外边的大衣也是浅紫色，马尾依然用一个葡萄发圈扎了起来，上边的紫色水钻在阳光下一闪一闪，亮极了。
姜茉注意到了顾叔珩刚才对她的称呼，小葡萄……
所以她这么喜欢紫色，和这个称呼有关吗？
傍晚，剧组出去拿快递的人回来了，手里捧着好几个袋子：“谁都寄了快递？快过来拿啊！”
好几个人过去将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只剩下最后一个袋子。
“廖冬？你的快递！”
叫了半天没人应声，姜茉估计廖冬在忙，于是道：“给我吧，我一会儿拿给她。”
隔得远，这快递也不沉，看样子就是件衣服什么的，那人直接将大袋子朝着姜茉扔了过来。
不料袋子直接飞到了旁边搭起来的一个架子上，那架子有好几根突出来的尖锐铁丝，直接将袋子挂在了上边。
许芝踮脚去拿，然而一根铁丝直接戳到了袋子里边，轻轻一拽，袋子就裂开了。
里边的无数碎片、毛团、破布掉了出来，洒了许芝一身。
“什么东西啊这是？”许芝立刻挥了挥手，却还是落了一脑袋线头。
旁边也有人说：“怎么是一堆破布啊？买的衣服在路上坏了吗？”
“这坏得也太彻底了吧？”
一片东西飘到了姜茉脚下，她认了出来。
这一堆破布里，不少都是毛线的。是她看见廖冬在那个小庙里，一针一针勾出来的。
其中还有她第一次见到廖冬的那个晚上，她织的那件毛衣。因为她最后在那个毛衣上缝了个超人的棉贴，她说她弟弟最喜欢超人了。
而现在，那个被剪掉脑袋的超人棉贴，就落在了她脚下。
所有廖冬织出来的毛衣、帽子、围巾、手套，不管她当初配色多么精心，挑选毛线的时候多么仔细，织这些多么辛苦……现在都已经化为了一团团碎布，散落在尘泥里，一片狼藉。
廖冬回来了，她看见这一地的东西，沉默了一下，然后立刻收拾。
她一手拎着那个毁掉的快递袋子，一手抓起地上的破布往里塞。她动作飞快，仿佛只要她收拾得够快，这些东西就没有掉出来一样。
顾叔珩很快过来，拿着扫帚和簸箕，帮她一起收拾。
扫到廖冬脚边的时候，他说了声：“你让一下，我来扫。”
廖冬的动作顿住了。
忽然，她一把将手里的袋子扔在了顾叔珩身上，朝他大吼一句：“你滚开！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还假惺惺的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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