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旋涡之上
回屋洗了脚，刘杰又拿出了高3的教材开始复习。
这书是徐帆回城后寄给他的，书上都带着她身上特有的味道。
淡香萦绕，油灯下刘杰也不知道自己学到了几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2天起来，刘杰还在琢磨自己跟戴燕铃的关系。
忽然冷淡肯定不行，那不明摆着自己发现啥了吗？
可继续保持这么亲密更不行，万1孔有德误会，自己1样吃不了兜着走？
他忽然想起了大姨子孙丽荣的1句话：“中心校那些女老师可不咋地，住校得小心点……”
出人意料的是，孔有德居然没在学校住，都7点了他跟戴燕铃都没来上班，倒是主任张建波来得挺早。
看着整理出来的1部分教案，张建波笑着点头。
“看样子这次打擂，咱们中心校优势很大啊，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刘杰忙摆手：“都归功于领导的教学思路正确，还有小戴老师帮忙，我可不敢贪功。”
张建波点点头没再说啥，朝着宿舍去了。
孔校长直到8点多才来，还1瘸1拐地，原本自行车上缠着不少塑料带，现在却沾满了泥。
还没等刘杰问孔有德就叹了口气。
“昨天不是送戴燕铃回家吗？结果路滑掉沟里了，我就擦破点皮，可小戴崴了脚，怕是得有几天上不来，这几天就只能辛苦你了。”
刘杰赶紧点头，扶着孔有德进了办公室。
老师们都过来表示慰问，可刘杰明显看出来有些老师在敷衍。
刘杰第1节没课，等所有老师都去上课了，刘杰起身要走，却被孔有德叫住了。
“这么长时间，你应该也发现学校存在的问题了吧？其实我这个校长只管1半，剩下的1半归张主任管，朝族教学咱是门外汉，根本听不懂人家在说啥。
而且我跟你说，就是中心校黄了这朝族教学也得搞，这牵扯到民族团结问题。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啥张主任明明是主讲教师，却从不参与咱们备课？其实原因很简单，不管这回打擂咱们学校拿啥名次，跟朝族老师都没关系，明白吗？”
刘杰有点懵。
孔校长这是摔出脑震荡了？咋会主动跟自己说这些？他前几天还让自己少说话，别处处争强好胜呢。
刘杰也不敢乱说话，只能点头，他1个临时工，根本不想掺和中心校这些乱事儿。
这几天操场上乱糟糟的，眼瞅入冬了，孔有德弄了不少煤面子和黄泥，组织高年级学生脱媒坯，所以老师没事儿就得看着院里的媒坯，怕学生踩。
刘杰刚从校长室出来，就看见1个女老师在骂1名男生，这名男生正是他们班的。
“你不承认也没用，就是你踩的，你不上课满操场跑啥，你看看操场上除了上体育课的，哪还有其他班的学生？”
就在两人边上，1串脚印从脱好的煤坯上踩过，足足踩了几十块。
刘杰赶紧跑了过去，那孩子叫赵明，是个住校生，到现在还穿着塑料凉鞋和大裤衩子。
1看刘杰过来，赵明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对着刘杰就喊。
“老师我真没踩煤坯，我没上课是因为打猪草回来晚了，金老师就非说煤坯是我踩的！”
赵明话还没说完，金老师1巴掌拍在了赵明的脑袋上。
“你还敢跟我犟嘴？你看看这脚印儿，跟你的脚大小1样，我还能冤枉你？”
说着话金老师1把就将赵明抱了起来。
赵明又瘦又小，看着也就34十斤，被金老师抱着就要往煤坯上踩。
刘杰1把抢过赵明，把孩子护在了身后。
“金老师您这是干啥？犯得着跟孩子置气吗？您仔细看看媒坯上的脚印，明明是胶鞋的印，您再看看赵明的塑料鞋底？黑都没黑咋能是他踩的？”
金老师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刘杰喊道。
“孩子都让你教坏的，以前学校的孩子哪敢跟老师犟嘴？自从你来了以后，不是搞啥新教研，就是普及普通话。
咋的你没来之前中心校关门了吗？我们的普通话咋了？我教的歌又唱跑调了，我看你就是标新立异，瞧不起少数民族教师。”
刘杰连连赔不是：“您想多了金老师，我1个代课的，说不定哪天就滚蛋了，咋会瞧不起你们正式工？是不是赵明说了啥不该说的话，惹您生气了？”
金老师气得满脸通红，叉着腰1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见金老师不搭理自己，刘杰1把拉过赵明。
“你到底咋惹金老师了？不主动承认错误我可就叫你家长了！”
赵明唯唯诺诺地看看金老师，又看看刘杰。
“老师我也没说啥啊？就是5年2班学生唱北京的金山上，唱得跟您教的不1样，我就多了句嘴，说他们唱的有1股大酱汤味儿……”
刘杰气得1把将赵明推到了金老师面前。
“快跟金老师道歉！你这孩子胡说8道什么？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金老师脸都气白了，嘴唇哆嗦着满嘴冒沫子。
“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你要是不说这些，小孩子咋会说？装得像老好人1样，其实品质坏得很！”
刘杰1个劲儿道歉，金老师1仰头哼了1声，气呼呼地回教员室了。
赵明1直小心地看着刘杰，4年级孩子也十12岁了，啥都明白，他知道自己给老师惹祸了。
“老师，我……”
刘杰无奈地摇摇头。
“算了，以后别乱说话，知识是用来武装自己的，不是用来炫耀的，跟老师去把煤坯弄好了。”
明知道煤坯不是赵明踩的，刘杰依旧带着他，将被踩坏的都恢复了1下，等弄完俩人手都黑了，赵明还弄得满身满脸都是黑印。
带着赵明洗干净，刘杰看着远处的教研室，渐渐皱起了眉头。
中心校不但有朝族教室，里面还弄了跷跷板和秋千架，朝族老师也有单独的办公室。
伙食上就更没法比了，几个朝队都是种水稻的，无论老师学生顿顿大米干饭，泡菜和大酱汤。
1到吃饭的时候，别说学生馋，就是他闻着都流口水。
估计就是感觉到了明显的差异，赵明才会对朝族学生说那样的话。
赵明这是在宣泄委屈和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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