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讨价还价
檀香袅袅的卧室内，林云坐在小案几后，仔细地打量着卧室里陈设布置。
就在他看得入神时，忆梅姑娘端着一托盘走进来，冲他笑道：“奴家不知先生今儿要来，若是招待不周，还请先生勿怪。”
林云微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忆梅姑娘不需多礼。”
忆梅跪坐在案几旁，将手里的盘子放好，从里面端起一只白玉茶盅，递给林云道：“先生对奴家恩同父母，奴家都不知晓该如何报达您才好。”
林云接过茶盅，打趣地道：“姑娘以后別再说这话了，免得我下次都不好意思过来。”
“那奴家就不说了。”
忆梅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放在林云面前的案几上。
林云疑惑地道：“这是~”
忆梅：“金陵甄家的大公子甄泓拜托奴家向先生讨个人情，想要早点将他的父亲赦放回家。这是他给的谢礼，奴家原是不该答应帮他这个忙的，只是先生也知晓，咱们做这行的，不好将客人得罪死，还请先生原谅奴家的冒失。”
林云微笑道：“无妨，你替我转告他们，想让甄应嘉早点回家，就将赎罪银交上来。”
忆梅忙问：“要交多少？”
“二十万两。”
忆梅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十万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甄家若是交出这笔赎罪银，估计就要被掏空了。
林云喝了一口茶，然后又笑道：“二十万两赎罪银是我给甄家开的价，他们必定是要还价的，既然你是中间人，那我给你面子，以十五万两为低线，你看着办吧。”
忆梅闻言惊喜不已，这事若是谈成了，甄家可就要欠她一份天大的人情。
她端起茶盅，冲林云笑道：“奴家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
林云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茶水道：“做这行不容易，忆梅姑娘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
忆梅苦笑道：“奴家也曾想过这个人嫁了，可看到那些嫁人的姐妹都过得不好，奴家也是怕了。”
林云闻言不知该怎么劝了，要说青楼名妓从良，最好的结果就是给官员作妾，可那些喜欢逛青楼的官员，有几个是真心的，嫁过去也就是新鲜个一年半载，大都没什么好下场。
忆梅语气幽怨地道：“也就是柳姐姐福气好，能遇到先生这样的好人，估计是她上辈子积的福报。”
林云闻言被吓了一跳，这妞想干什么？她是想勾引我吗？
他放下手里的茶盅，站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衙门里还有事要处理，咱们改日再聊。”
忆梅连忙站起身，挽留道：“先生那几位朋友还在喝酒，您还是再坐一会儿吧。”
“他们几个都是闲人，我可比不得，我先走一步，你回头替我同他们打声招呼。”
林云说完，也不等忆梅姑娘再开口挽留，便快步出门离去。
忆梅拿起银票，追到仓门外，张嘴想叫住林云，却又住了口。
她在心里暗自后悔，刚才不该说出那句话。
这时，她的丫鬟雪儿走过来，冲她问道：“姑娘，林大人为何这么快就走了？”
忆梅：“他说衙门里还有事，等着他回去处理。”
“哦。”
忆梅收起银票，走回卧室，坐在梳妆台前，瞅着镜子里如花的容貌，愣愣地出神。
雪儿拿了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小声提醒道：“天气还有点冷，姑娘仔细着凉了。”
忆梅回头冲丫鬟问道：“雪儿，你说我比那位柳姑娘如何？”
雪儿疑惑地道：“姑娘说的是哪位柳姑娘？”
“就是云烟阁以前的头牌姑娘，柳若絮。”
“您说的是她呀。”
雪儿仔细地回忆了一下，随即笑道：“单论容貌，柳姑娘比您可要差远了。就算是柳姑娘最拿手的琴艺，也不比您强多少。”
忆梅：“既然如此，林先生为何肯纳柳若絮为妾，却对我连一点想法都没有？”
雪儿：“以奴婢猜想，多半是他碍于同那位琏二爷的关系，才不好同姑娘你亲近。”
忆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摇头道：“他们这种人，是不会计较这种关系的。何况，我从他眼里看不出一丝欲望，感觉他瞧我就像是在瞧一个普通女子。”
雪儿笑道：“姑娘莫非是想学柳姑娘，做林大人的小妾？”
忆梅闻言俏脸一红，老实说，她还真有这个想法，想想柳若絮现在的风光，她们这些人，谁不羡慕呀。
这时，柳妈妈领着甄泓和甄甫从门外走进来。
忆梅连忙站起身道：“甄公子，你们没回去呀？”
甄泓拱手道：“家父身陷大牢，在下心中时刻不安，今儿既然有希望解决此事，我又何忍离开。”
柳妈妈冲忆梅问道：“梅儿，那事你同林大人说过没有？”
忆梅先请甄泓和甄甫落坐，然后点头道：“说过了，林大人答应赦放甄老太爷。不过，他让你们甄家交一笔赎罪银。”
甄泓忙问：“要交多少？”
“二十万两。”
“啊！”
甄甫怒道：“他这不是在故意刁难我们吗？就是将我们甄府的产业都卖掉，也凑不齐这些银子。”
柳妈妈：“二十万两也太多了，梅儿，你没帮忙求个人情，让林大人少收一点赎罪银。”
忆梅：“奴家帮忙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林大人才答应减少两万两，只收十八万两赎罪银。”
甄甫：“十八万两还是太多了，我们甄家没这么多银子。”
“奴家也是这么说的，可林大人说他要向天子交待，不敢随意地减少赎罪银。”
忆梅说完，从怀里掏出那叠银票，放在甄甫面前的案几上，一脸愧疚地道：“奴家办事不力，还请甄先生见谅。”
甄甫忙道：“这事也只有忆梅姑娘能办成，银子请你收回，还望你在林大人面前多说好话，务必要将这个赎罪银减至三、五万两。”
忆梅闻言在心里暗自腹诽，“这家伙好大的口气，真以为自己是林先生的粉头不成。”
她冷着脸道：“甄先生，别说是五万两，就是十五万两，奴家也办不到。不信你问妈妈，我和林大人也只是泛泛之交，若不是瞧在京城那位琏二爷的份上，林大人只怕都懒得搭理我。”
柳妈妈陪笑道：“我们忆梅说的没错，林大人虽然对她很关照，却也到不了能替他做主的地步。”
甄甫扭头瞅瞅甄泓，一时也没了主意，赎罪银肯定要交，至于交多少合适，全在天子一念之间，而知晓天子心意的人只有林云，这个数目还真不好估算。
甄泓站起身道：“这样吧，我回去同家里人商量一下，回头再来麻烦忆梅姑娘。”
忆梅：“能帮的，奴家义不容辞，超过奴家能力之外的要求，还请二位别来为难我。”
甄泓拱手道：“忆梅姑娘，是在下唐突了，还请你原谅。”
甄甫站起身，拿起银票塞进忆梅手里，半是恳求，半是威胁地道：“还请忆梅姑娘多费点心，林大人在金陵至多待个两三载，你以后想要继续红下去，势必还要仰仗我家公子的关照。”
忆梅忙道：“甄先生放心，奴家明儿再去拜访林大人，恳求他早日将甄老太爷赦放出来。”
甄甫满意地笑道：“那就拜托忆梅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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