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曲惊四座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接下来上场几人发挥便稳定多了，虽说不上多么出众，但也勉强算是动听。

  刘锦荷一直面无表情听着，并无回应。

  直到程淑媛上场弹奏一曲后，刘锦荷严肃的脸上才露出些微满意之色，并将优缺点一一指出，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接下来是老国舅家的孙女郭婉柔。虽老国舅地位超然，因是按父辈排序，其父也不过是个工部侍郎而已，于是继程淑媛之后，便轮到了她上场。

  谁料这位痴心于六皇子的婉柔小姐，上了台却频频向段天涯处张望，那满目柔情似要化作水般，将段天涯融化其中。

  以手支头，慵懒斜坐的段天涯，起初还不愿搭理她。自顾自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萧景璃。

  直到一曲凤求凰过半，那弹琴之人，目光愈发肆无忌惮盯着他看，段天涯才终于怒了。

  他猛然起身，将桌上酒盏掷出，准确的砸在郭婉柔的额头之上。

  琴声止，场中静。

  回过神来的郭婉柔，只觉额头剧痛，下意识去摸，却摸了满手的鲜血，她不由惨叫出声。

  看到这一幕的老国舅被儿子扶起，指着段天涯愤怒道：“大渊陛下，这是何意！你竟敢在我万疆如此放肆！”

  “哼！看在万疆皇帝面子上，朕才只是小做惩戒，若再敢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盯着朕看，她便不用活了。”

  老国舅被他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气震慑住，不敢再冲他叫嚣。只好求他大外甥（当今皇上）做主。

  皇上之前一直在喝茶看戏，如今眼看该自己上场，极不情愿的开口：“老舅，不是朕偏帮外人，婉柔这丫头着实过分了。

  朕与大渊皇坐的如此之近，婉柔那冒犯的目光，朕也尽收眼底。何况在座之人，相信很多都看到了，实在怪不得大渊皇发怒。”

  首辅一向懂得揣摩圣意，此时大义凛然的起身补刀。还不忘对老国舅的方向拱手施礼后才道：“国舅大人，令孙女的行为确实太过明目张胆，那眼神都恨不得黏在大渊陛下身上，我等方才都是看在眼里的。

  若我没记错，昨日国舅可是说令孙女非六皇子不嫁，甚至嫁不得六皇子便要寻死什么的，可今日这转变未免太大了些。如此朝三暮四之人，老国舅要为了她，让我万疆与大渊开战不成？”

  昨日在场之人亦纷纷附和，老国舅差点被气的撅过去，可他也知道自家不占理。如今被挑明，他只能强忍胸中憋闷，以身体不适为由，向皇上告罪离去。

  皇上安慰几句，派王公公亲自送他们一家回府，也算是给他这位老舅最后的体面了。

  而郭婉柔，疼痛加上社死，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其母身边的嬷嬷拉下台后，便用手帕堵了嘴，跟在一家人身后，狼狈出了瑞王府。

  一家人回府后，颜面尽失的老国舅，立即遣人将郭婉柔送去了尼姑庵，并不许府中任何人再与之来往。

  ——————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之后上台表演的几人便规矩多了，只盯着眼前的琴，专心弹奏，不敢再有任何出格的行为。

  琴痴依旧闭口不言，直到礼部尚书家的高惠上场。

  高惠今日可谓是超水平发挥，将一首曲子演绎的情意绵绵，温柔婉转。得到了严厉的琴痴第一个好评。

  饶是高惠城府深沉，也不禁笑弯了嘴角。她下意识偷瞄宫紫宸的反应，却见他并未看自己一眼，只是深情的望着萧景璃……

  高惠收起了笑容，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掐的掌心生疼，才勉强找回理智，对众人福了一礼后，施施然下台。

  接下来几位亦是中规中矩，毫无出彩之处。直到小太监喊出萧景璃的名字，众人精神一振，知晓今日重头戏要来了！若她技艺不佳丢了脸，到时六皇子花落谁家可就不一定了。

  就连那些无适龄之女参赛的大臣家眷，也兴致勃勃乐得看戏。

  只见萧景璃莲步款款，落落大方的走上了舞台。于中间案几之前优雅落座。

  宫紫宸与段天涯的目光，几乎不加掩饰的一路追随，皆被她今日这端庄矜贵，优雅不凡的另一面所摄去心神。

  段天涯自武道城离开后，原本是要回大渊的。可是他一路上怎也忘不掉那红衣身影，无论是醉酒高歌的她，还是打斗时冷艳决绝的她，都仿若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总也挥之不去。

  他知道，这场切磋，他输的不止是武艺，还有心。

  于是他便派白脸护卫月影，回大渊传信给内阁，继续代理朝政，自己则快马加鞭回了武道城。

  回去之后，却不见了佳人身影，想到她与那位六皇子的关系，这才又寻到了万疆京都。

  尽管他心知那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可若不争上一争，又怎能对得起自己的心呢。

  宫紫宸无意间瞥见，段天涯看向萧景璃那侵略性的目光，心下微微一沉，知他这次来万疆的目的，怕是不单纯。

  素来沉着的宫紫宸不禁皱起了眉，思索半天并无良策，看来也只能赌上一切硬刚了，只要阿璃还爱他，他宁可负了天下人，也绝不负她萧景璃。

  琴声起，思绪止。

  只见萧景璃翩翩笑意绕在唇角，那纤纤玉指轻挑银弦，  一首近代经典的《渔舟唱晚》便跃然而出，以其优美典雅的曲调，舒缓的旋律，成功将众人带入到夕阳西下，晚霞斑斓，渔歌四起的意境中，使人流连忘返，久久不愿走出。

  一曲终，曲惊四座。

  萧景璃款款起身，福了一礼欲要下台，却被刘锦荷急切唤住，而后她旁若无人的起身，走到萧景璃近前问道：“姑娘可否告知此曲源于何处？可是姑娘亲手所作？我已多年不曾听过这般美妙的曲子了。”

  萧景璃……为什么你们都要探寻出处啊，你且容我想想怎么编。

  “呃，这个嘛…事情是这样的。话说有一日，小女去城郊游玩，路遇一位病重的娄先生，独自昏倒于路边。

  因家父家母自幼教导小女要助人为乐，小女便生出恻隐之心，派人将那位先生送于城中医治，并留了人悉心照料。

  待娄先生痊愈之后，为报答小女救命之恩，竟留下此琴谱相赠，而后再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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