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醉酒当歌
在萧景璃看过去的同时，段天涯也正在盯着她，显然是早已将她认了出来。
萧景璃意外了一瞬后，便大大方方的朝他笑了笑，而后举起酒杯，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此人对阿宸的救命之恩，她时刻都铭记在心。
下方的段天涯也还以微笑，而后优雅贵气的上了楼，在萧景璃的示意下，与她们坐到了一起。
萧景璃为其斟上酒，才客气有礼的说道：“大渊皇何时来到万疆的，此来可是有事？”
段天涯喝完杯中酒，语气莫测的说：“当然有事，这不是被你们皇帝邀请来，参加你与太子的婚礼嘛。”
萧景璃忽而又觉得有些尴尬，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她从来不是个脸皮薄的人，可面对段天涯时，总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
偏偏一向话多，小嘴叭叭叭个没完的叶卿言，这会儿竟像是被点了哑穴一般，直愣愣的盯着他们俩看。
萧景璃频繁对她使眼色，她也还是无动于衷。
萧景璃无奈，只好生硬的将话题转到别处：“对了，大渊皇独自来京的吗？怎么没看到您身边那个小暗卫？”
“月影可不小了，他比你还要大上四五岁，与我同龄。
话说你这青楼也太黑了，我们仅是好奇想要一观，谁知光是进来，就要百两作门票。
为了给国库省银子，我也只好让他在外等着了。”
“呃……好吧，您可真会说笑，堂堂一国之君，还是最强大的一国，居然会心疼这百两银子？
我看您就是故意折腾小暗卫……啊？不对！你是如何知晓我与红袖招有关的？”
段天涯轻笑道：“很难猜吗？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谁，能作出一首又一首的绝世之曲。”
萧景璃被他那魅惑众生的一笑晃花了眼，回过神来又觉尴尬，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呵呵，大渊皇着实折煞我了。喝酒……喝酒。”
段天涯似是无奈的轻撇了下嘴角道：“我说萧盟主，你可以喊我天涯或者段公子吗？我很不喜欢你与我客套的样子，哪怕像初见时那般犀利，也无甚要紧。”
“哦，好…好…段公子。”
不知道说什么的萧景璃，只得给对方和自己一杯杯倒酒，以低头喝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可她那酒量……几乎等于没有。
于是，接连八九杯下肚，萧景璃就醉眼朦胧了。
但在酒精支配下，萧景璃倒是放开了不少，与段天涯天南海北的侃了起来。
从武学到诗集，到南疆，到天下局势……
再从段公子，到一口一个段兄……
段天涯来者不拒，萧景璃聊什么，他就陪着聊什么，两人活像多年老友一般相处融洽。
叶卿言不知是感到自己多余还是怎样，在一开始盯着他们二人看了良久后，便兴致缺缺的主动提出了告辞。
萧景璃以为叶卿言是怕生，毕竟自己这么强悍的人，在段天涯自带的气场面前，也难免拘束。
因此也并未强留，叫了姬月容遣人送她回府。
又是几杯酒下肚后，醉意更深的萧景璃，主动将椅子挪近了些，拍打着段天涯的肩膀说道：
“段兄，上次的事还没正式与你道谢呢，若非你仗义出手，后果我连想都不敢想啊。
你是不知道阿宸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跟你说啊，我第一次看见他那张脸就……”
而后，萧景璃便竹筒倒豆腐的，将她与宫紫宸在一起的经过，详细讲了出来。
段天涯则始终将手支在下巴上默默听着，不动不言，也没有去拿开她那只，依旧搭着自己肩膀的手。
只是……
原来你一开始喜欢的，是宫紫宸的相貌啊。假如我早他一些遇见你，会不会又是另一种结果？
可惜这世间从没假如，终究是晚了一步。这一步，或许要以一生为代价，方能释怀。
命运啊，它惯会捉弄人！
萧景璃讲完之后，见段天涯沉默良久，便好奇问道：“段兄，你怎的不说话了，傻乎乎的在想什么呢？”
段天涯下意识的说：“想你啊。”
萧景璃诧异抬头看他，却见他微微一笑后又道：“你不是说过，要报答我对宫紫宸的救命之恩么，我在想，该让你如何报答。”
“哦，原来是这样啊。没事儿，段兄你说，就算让小弟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小弟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说完，萧景璃还豪气干云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得！这是醉的都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了。
原本有些伤感的段天涯被她逗乐，心道：这丫头每次喝了酒，暴露出真性情的模样，简直不要太有趣。
思索片刻后，段天涯才开口：“那贤弟就为兄长作首曲子吧，只为我一人而作。可好？”
萧景璃满不在乎的说：“哎呀段兄，这算是个事儿吗？你且在这儿等着，小弟这就下去唱给你听。”
闻言，段天涯一脸期待的问：“怎的这样快？莫不是以前就为我打造好了？”
“切！段兄这名讳，不就是现成的一首金曲嘛！哪还需要打造，张口就来好不好！”
话落，萧景璃便直接飞身而下，到了场中就连连挥手，要赶走正在表演的歌舞姬。
舞姬们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喝酒闹事的客人，犹豫着要不要像从前一样，叫伙计来将他丢出去。
姬月容却心中有数，连忙上前安抚众女，帮着萧景璃清空了场子。
萧景璃拿了凳子，一撩衣摆洒脱的坐下，好似她此时就是位豪爽的江湖大侠。
“月容，拿琴来！”
姬月容急忙吩咐一位乐师送来。
不多时，一切准备完毕后，萧景璃便抚着琴，唱起了那首小齐哥的《天涯》。
昏天又暗地 忍不住的流星
烫不伤被冷藏一颗死心
苦苦的追寻 茫茫然失去
可爱的 可恨的 多可惜……
一曲结束后，萧景璃起身踩着凳子，将手握于唇边当作话筒，高声喊道：“这首《天涯》，送给我最最最好看，最最最傲娇的段兄，希望他能够喜欢。”
一时，红袖招内的欢呼声再次沸腾，客人们几乎要将嗓子喊破。
起先他们是极不乐意的，正垂涎三尺的看漂亮姑娘们跳舞呢，突然就冲出来一个大老爷们儿，把姑娘们全都赶走了。这谁能不怒啊。
也就是红袖招后台硬，虽不知具体是何来路，但过往在此闹事之人，无一好下场，他们万不敢轻易招惹。
若是换作其它地方，花了钱还要被扫兴，他们早掀桌子骂娘了。
可是那人一开口……居然是很好听的女声！
而且听了许久的抒情诗，突然来这么一首朗朗上口的快歌……
就像是在波澜不惊的水面上投下一颗石子，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于是，持续很久的欢呼终于结束后，许多人都七嘴八舌的问：“姬老板，这是红袖招为我们准备的新节目吗？简直太神了啊，我们很喜欢！”
姬月容还能如何，任她再怎么世故圆滑，也只得僵笑着应下：“是啊，这就是咱们红袖招给贵客们特意准备的惊喜，呵呵呵……”
众人齐齐喝彩：“好！好！好！”
有一富家公子，挥舞着银票高呼：“红袖招好样的！再给本公子账上存五万两，本公子要常住这里！”
紧接着是位彪形大汉：“自从这红袖招开张以后啊，老子就再也不愿进别家青楼了。”
肥头大耳的富商：“是极是极！简直天上地下不能比之啊！本老爷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日日光顾红袖招！”
刚刚及冠的少年：“小爷也是！就算爹将我的腿打断，我爬也要爬来红袖招！”
手持折扇的书生：“还不知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尊姓大名呢？”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随之起哄。
“对对对！这小姑娘唱歌太好听了，比起头牌李念念也不落下风，我们要知晓她的名字。”
姬月容看着依旧兴奋不已，正隔空挥手，与楼上那客人打招呼的萧景璃……
有些不知所措。
幸好喧嚣声太大，听到问话的萧景璃主动回头说起：“本少侠名安心，尔等也可以喊我安盟主。”
“哈哈哈！心心姑娘真是太有趣了！原来你的梦想是做武林盟主啊！”
“咱们成全她又何妨！只要心心姑娘开心，咱们依她便是。安盟主！”
其他客人们也觉得这称呼有趣，再次齐声高喊：“安盟主！安盟主！”
良久，声音小下来之后，方才那名书生再次开口问道：“安盟主，不知可否为我等再来一曲？大家都很喜欢你的曲子。”
“对！再来！再来！”
今夜彻底化身为豪侠的萧景璃，重重的拍了一下琴案说：“成！来到我们红袖招的都是自家兄弟，今日我便再为大家送上一首《兄弟》，希望咱们友谊长存！”
“嗷呜～甚好甚好！”
待掌声叫好声落地，萧景璃再次唱出小齐哥的金曲
轻轻的风
像旧梦的声音
不是我不够坚强
是现实太多僵硬
逆流的鱼
是天生的命运
不是我不肯低头
是眼泪让人刺痛……
一首慷慨激昂的《兄弟》结束。
萧景璃虽因醉酒，导致声音有些飘忽，但依然感染了在场所有男女，使气氛再达巅峰。
甚至有人推开了怀里的姑娘，搂着同伴一起热泪盈眶的唱《兄弟》
萧景璃看到这一幕，被逗的前仰后合，毫无形象的指着他们大笑不已。
一直默默关注她的段天涯，仿佛与她的悲喜相通，见她今夜格外开心，自己也总是不自觉的嘴角上扬，丝毫不介意一个人被晾在那里。
又与客人们嬉笑了一阵后，萧景璃这才想起她的段兄，于是不顾众人挽留，急匆匆的上了楼。
“呃…那啥，对不住了段兄，小弟我一时没忍住，又多唱了一首，让你久等了。”
段天涯搀扶着她落座，将早已吩咐小厮准备的醒酒汤让她喝下，才温声开口：“无妨，为兄也很喜欢听贤弟唱歌，只要贤弟开心就好。”
“哈哈哈，你这兄弟真是没白交，不知小弟送你的《天涯》，段兄可还满意？”
“当然满意，满意至极。多谢贤弟再次让我听到两首神曲。
尤其是独属于我的《天涯》，每个调调，每一句词，我都会牢牢记在心里，一辈子。”
“啊～段兄你真好，我要一辈子与你做兄弟，咱们一起闯江湖，一起挣大钱，一起娶媳妇，一起……”
还未及说完后半句，萧景璃酒意上涌，一头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段天涯想将她抱起来，一路送回大将军府。
可是……他不能。
于是，段天涯停留在半空中的手，还是默默收了回去。又叫了姬月容上来，派人送萧景璃归家。
姬月容立在门前，看着由几个弟子护送的马车逐渐远去，回想起最近的变动，内心唏嘘不已。
她原本在山西待得好好的，可自从收到萧景璃的亲笔信后，一切都变了。
起初来传讯之人，只说盟主让她留意山西的动向。她没在意，倒也安排手下人去办了。
但紧接着，萧景璃的信就到了，信中内容让她大吃一惊。
原来，那位忽然在江湖中崛起的盟主，居然出身于大将军府！
这是一位怎样的天之骄子啊！
在姬月容看来，仅是秦战天弟子的身份，都足以让萧景璃在世间横着走了，没想到其家世也这般显赫。
以姬月容的通透，很快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若能抓住机会，傍上这位盟主的大腿，对她们问心楼的好处将是巨大的。
于是，她紧锣密鼓的忙活起盟主信中交待之事，派出门中所有弟子，出去打探山西官方的动静。
姬月容自己也没闲着，问心楼在山西扎根多年，虽与官方井水不犯河水，但郝建仲此人在山西军方的影响力，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其根基之深，朋党之多，怕不是萧大将军仅带万人，就能彻底瓦解掉的。
姬月容深知萧平旌此行必不会顺利，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算给了她一个千载难逢的立功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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