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么?
隔天顾砚深加班,温若初自己去接囡囡。
本来顾砚深是想小纪接他们的,但温若初推说不用,她自己也可以的。
囡囡的托儿所在比较偏远的近郊,温若初打车过去,已经是傍晚,她们在上手工课还没下课,她就在外面等。
此时托儿所没有电梯,只有狭小的楼梯,没什么人,温若初走到楼梯间靠窗的位置玩手机,正分神想事情,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扯住她的手臂,她完全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扯进了旁边的消防楼梯间。
“干什么!”她用力挣脱出来,后退几步盯着面前的人。
楼梯间光线很暗,依稀能看清这人的长相,黑发蓝眼男人,是达西。
伊万名义上的表哥。
这人干嘛要把她扯到楼梯间来?
“嗨,朋友,聊聊天?”
“不好意思,太晚了,我要回家。”
直觉对方有点奇怪,温若初礼貌拒绝,后退几步朝楼梯间门口跑,却被达西抢先一步,整个人靠着门边。
“不要紧张,我就是,”达西摊开手,一副无辜的样子,“和你聊聊我的一个朋友。”
“我不认识,你让我过去。”温若初皱紧了眉,一手伸进手提包里翻找手机。
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她在哪?跟踪她?
为什么突然要找她聊?
达西不理会她的话,用蹩脚的中文说着:“我的妹妹伊万,从小就是全家的宠儿,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包括男人。”
宁兮警惕地盯着他,不答话。
达西就当她能听懂,继续:“可是有一天她来到中国,遇到一个已婚的男人。”
“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那个男人不爱她。”
温若初偷偷翻到了手机,摸出来,悄悄翻着通讯录:“你和我说这个干嘛?”
达西摸着下巴,似乎对她还有点好奇:“你就不想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吗?”
温若初别开脸,不答话。
她想打电话给顾砚深,求助。
达西看到了她的小动作,没理会,继续说:“但是我打死也没想到,她会爱那个男人爱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明明已经失败过一次了,明明那个人不爱她,她还非要从美国回来。”
“我劝她,但根本没有用。”
突然,达西垂头,撩起袖口,瞥了眼手表:“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
达西指了指她放在手提包里的右手:“他应该快来了吧?”
“你知道?”温若初瞬间瞪大了眼睛,手心有些汗水渗出。
这个人竟然知道她打电话给顾砚深了?
“呵,顾砚深这个人,对伊万那么耀眼美丽的女孩子都能置之不理。”达西说着,朝她走过来,下意识地,温若初盯着他的眼睛步步后退。
“你别过来,站在那里!”她指着他的鞋尖,但他丝毫不听。
“偏偏我爱她!偏偏她爱着别人!温若初,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达西叫喊着把她逼到墙角,一拳捶在墙上,正在她耳边的位置,“你把顾砚深让给伊万不行吗!”
“凭什么!凭什么我得不到的东西他顾砚深可以轻松得到!”
“你个变态!走开啊!”温若初耳根被他吼得发麻,曲腿用力向上顶想踹他,却被他一个反腿抵住膝盖,别住了她的腿。
“滚开啊!我报警了!”她双手用尽力气推着他,手里的手提包滑落在地上,眼泪滚落,“救命——”
“嘿,”达西湛蓝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慌乱的样子,“你说,要是他喜欢的女人遇到危险了,他会怎样?想不想看?”
他的气息凑过来,带着一股浑浊的烟酒味。
温若初能清楚地分辨出这人的靠近给她的感觉和顾砚深的完全不同,没有心悸,只有恐惧和恶心。
脸抵着墙,她挣扎着,叫嚷着,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尖叫声和猛地,“嘭”一声巨响,束缚挣脱,那人被突来的一拳打在脸上,整个人飞出三米远,摔在对面的台阶上。
来得太突然,她甚至没听到那人踹门的声音,就见一道黑影滑过她面前,嫌不够似的拎起地上那人的领口,几乎把他半个身子提了起来。
“操,你他妈不想活是不是!”
“老子就他妈这样,你看好了!”
顾砚深拎着他的领口,抬腿对着他的腿间又是一脚。
达西想扶楼梯栏杆,根本抓不住,整个身子再次摔在楼梯上,腰撞着楼梯台阶,骨节错位的声音。
“敢动老子的女人,你他妈在干什么!”
“呵,”达西抬手抹掉唇角的血,扶着栏杆艰难站起来,“顾砚深你还真的来了。”
“你答应我要看管好伊万,我才放了你一马,既然你食言,别挂我不客气。”
“你——”达西瞪着他,半晌也没憋出句话来,起身捡起摔楼梯时掉落的皮鞋穿上,踉跄了下朝门口走。
温若初背抵着墙,脸颊上泪痕未干,神色恍恍惚惚。
她知道这人控制了力道,没敢碰到她,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吓坏她了。
“他碰你了?”
顾砚深快步到她面前,表情似乎更想再给达西补几拳。
头顶光线更暗了,温若初眼睫颤了两下,还没回过神,茫然地不做声也不动作。
“操。”顾砚深低骂了句,以为她的反应是默认了,回身要抓达西回来,还没迈出两步,手臂就被身后的人扯住。
“顾砚深,砚深,没有,他没碰到我。”
温若初声音发颤,扯着他的袖口,衣服很凉,他浑身透着一股寒意。
“我看到他亲你脸了。”顾砚深回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没有,真的没有。”
他当时从门口跑过来,会看到借位偏差。
顾砚深抬手,指腹抹掉她脸颊的泪痕,静默了几秒,俯身吻上去,吻在她的脸颊上。
温若初:!?
她背抵着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的唇很薄,带着一丝丝凉意,吻过她的眼角,一路滑下,渐渐温软起来,湿湿热热的吻缠绵在她的下巴处。
像是想把别人的痕迹都抹掉,又像是小心翼翼地捧拭一件珍宝。
温若初眼睫动了动,刻意忽略自己渐渐放大的心跳声:“你……”
“你都听到了?”他问。
好半晌,温若初才反应过来他是说达西的话。
从她打电话给顾砚深开始,达西的话都毫无保留地落入顾砚深的耳朵。
“嗯。”想装没听见都不行。
“那你怎么想?”顾砚深微微挪开些,一手抵着墙面,垂着头,气息落在她的脖颈处。
“嗯?”
什么怎么想?
她应该想点什么?
她应该说点什么?
说,她误会他了。
说,乔文年的话都是假的,他和伊万什么都没有?
温若初开始紧张起来,掌心汗水渗得厉害,强装着镇定。
“别想蒙混过关,”注意到她因紧张而起伏的胸口,顾砚深伸手,握住她的手,一点点分开手指,掌心擦拭着她的,“被迫表白也很丢人的,知不知道?”
“我对那个女人,从没动过一点心思。”
掌心汗水擦干,温若初紧张感似乎减少了大半,她盯着面前的人,看到他额角细细密密的汗。
不知道是跑来太急还是这里太热?
“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大总裁,”她学着达西的语气,问,“也会害怕丢人么?”
顾砚深轻笑了声,有点自嘲:“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遇到喜欢的小姑娘,也会害怕吧。”
“你……”温若初竟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来话。
“你说过的,你和我结婚只是……想报复我。”她说,仰着脸,眼神澄澈地看着他。
提到这个事情,再骄傲的顾砚深也不得不低头。
“是,我是说过,但我现在想反悔了,不可以么?”
温若初:“……”
你好无理取闹啊。
但当时,顾砚深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温若初了。
那场婚礼上,他甚至不敢告诉她,这么多年,他还是好喜欢她。
只喜欢她。
所以他编了个蹩脚的理由。
却因为能和她在一起开心了好几天。
“那你呢?”顾砚深问,“你喜欢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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