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代价

死亡从来不是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生命消逝在这片雪原上，除了呼啸连绵的山风，没人记住亡者。

坟头被蔺眦起得高高的，雪原地表的土块很难挖，他就只能用白雪替代了，反正这种极端天气下也不容易融化。

“之前在基地时你还常嚷嚷没机会会动筋骨，嚷着要来雪原滑雪，没想到……来了，却永远回不去了……”

蔺眦神色落寞，半张脸掩盖在发丝折射出的阴影里，咬着唇，默不作声。

“好了没？”莉莉丝催促道。

蔺眦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别过脸抹了1把，等再开口，声音已经哑了1半，他强撑着1张笑脸，鼻子冻得通红，嘴硬地抱怨。

“这荒山野岭的雪地真是冻死个人呐，没有装备真是完全不行。”

蔺眦抹了1把结成冰柱子的鼻涕，整张脸都快麻木了，眼睛通红，不舍却也不得不赶紧动身离开，无法多做停留。

“雪人堆的不错。”莉莉丝见蔺眦脚步挪动得异常艰难，淡淡道。

蔺眦的神色却愈加悲戚，“他们是和我1起离开基地的，最后却只有我1个人回来，这个雪人是我立下的衣冠冢，等我找到百金，亲手报完仇，我会回来，陪伴他们。”

蔺眦1字1句说得真诚，不像撒谎。

莉莉丝沉默，她最讨厌旁人动不动就献身、献祭的，因为过去别景昃囚禁的记忆，她很在乎自己的性命，对于她来说，生命独属自己，除了自己其他旁人谁也取不走。而1切不爱护自我生命，伟大圣母的行为她都不能理解，甚至会感到愤怒。

良久，她冷冷开口，“这是你的愿望吗？”

“什么?”蔺眦愣了愣。

莉莉丝:“殉葬。”

“是。”蔺眦几乎没有犹豫。

莉莉丝又接着问了1句，“那杀死百金呢？也是你的愿望?”

蔺眦点点头，手攥的更紧，莉莉丝却嘴角浅浅下压，周身气场低沉。

“你太贪心了。”莉莉丝道。

这下蔺眦是彻底听不明白了，盯着莉莉丝的眼睛晃着疑惑的光。

“我同你说过，生存和死亡你只能选1个，而除此之外，你没有选择。”

莉莉丝淡淡开口，“你既然已经选择了生存，在我没有允许之前，死亡永远不属于你。”

莉莉丝遏制住状态激烈的追风，他似乎是饿了，见到蔺眦就像扑上去啃咬，莉莉丝废了9牛2虎之力才牵制住他。

而蔺眦整个人却愣在了原地，他很机灵，在某些事情上的直觉比1般人强很多。

“……”蔺眦不再说话，似乎是陷入了开口也毫无挽回之地的怪圈，只是嘴唇翕动了几下，自始至终没有吐出1个字。

他微微叹息，放弃了内心的挣扎，却又好像被捆得更紧。

莉莉丝见蔺眦不说话，显然是心里已经明白了个89不离十，他没有回应，也没有反抗，估计是接受了自己成为眷属的命运。

没错，没有人会不愿意接受1件不用自己承担任何责任与污名的“大好事”。

“你……”蔺眦张了张嘴，本来想问莉莉丝的神降仪式具体内容，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吞了回去，能够标记眷属的黑十字会成员，最起码是融合了邪神之灵，且已经融合成功的。

但是这类人1般都是神经紧张，且状态混沌，远远看上去就像是1群疯子，但是莉莉丝却看上去比常人冷静太多。

要不就是她早降临仪式中，发生在她身上的融合出了点问题，她没有被融合成功，但是却获得了超凡的力量，要么就是融合到莉莉丝身上的这位邪神智慧等级太高。

过往确实有过想类似的例子，高等邪神占领充当容器的人的身体，拥有高等智慧的他们不禁能够与人类对话，还能给揣摩人类心思，复刻人类行为。

莉莉丝淡淡注视着蔺眦，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实在是太精彩了，简直能够和1幕风云变化的歌舞剧相媲美。

不想再在无谓的猜测上浪费时间，莉莉丝拉着追风转身，只嘱咐了蔺眦1件事。

“我只需要你把抗性药剂带给我。除此之外，除了不死，你几乎获得全部自由。”

除了不死吗……

蔺眦沉默了，如果连自己的死亡都决定不了，那么他的生命又怎么能算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呢?

不死的诱惑很迷人，它能产生的效益也不是1朝1夕的，他甚至可以利用这种能力在延长的1生中完成自己曾经渴望已久的各种目标。

但是，任何1种超凡的能力都存在代价，而眷属的低价就是会慢慢变成标记自己的邪神那样，自此之后，蔺眦将丧失作为人的资格，在他曾挥洒热血和同伴1起守护的这片土地上，没人记得他，他会成为入侵者的附庸，遭受到同等的清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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