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苍白灵魂

如果你是满身圣洁的天使，请你不要靠近我，因为我身上滚烫的鲜血会灼伤你，带着地狱的诅咒，终将诱惑不知情的拯救者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莉莉丝

选择死亡还是生存，这是1个问题，只是短短半秒，过往无数记忆就好似跑马灯1般在追风的脑海中疾驰而过，带起残影片片。

只是略微的迟疑，莉莉丝手中的长刺便已经毫无阻碍地刺进了追风的左胸口，相比于昨晚，这1次莉莉丝没有犹豫，手上力道将他连忙抬手阻止的手掌划破，鲜血瞬间顺着长刺冰冷的外壁流淌下来。

莉莉丝是真的想要杀他，追风心跳微微加速，急切与焦燥带来的血液加速流动在他的脸颊上化作1抹绯红，宛如傍晚西天的霞光。

手上树枝的攻势被追风半途截住，猛然用力，树枝被拦腰折断。

莉莉丝的攻击被追风化解，虽然追风安度危机的姿态压根算不上从容淡定。

“想杀我?我感受到了，这1次，你身上带着明显的杀意。”

追风紧紧遏制住莉莉丝攻向他的那只手的手腕，转而1笑，“可是你还是手下留情了，就算你不愿意承认，可是这就是事实，也得到了求证，莉莉丝，你依旧残存温柔。”

手腕被追风牢牢攥在手里，他另1只空余的手缓缓伸向左胸，咬紧牙关，左手手腕微微用力，随着1阵利器剥离肉体的声音，嵌入肉体的长刺被追风硬生生拔了出来。

血红的液体溅落在雪地上，开出朵朵妖艳的花，花瓣下坠，融出1个个凹凸不太的小洞。

那长刺插得略深，追风面色显得极为痛楚，额角步满密密麻麻的冷汗，胸膛起伏，轻轻抽着气。

“求生意志很强，按照你的意愿，你不是应该摆出1副高尚的姿态甘愿奉献自己吗？”

“想听实话吗？莉莉丝，1开始，我确实有这么想过。”

莉莉丝神色1沉。

“不过现在已经完全不1样了。”

“哦?因为怕死?”

“不是，因为我还从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

“……”莉莉丝默然，像是对追风的回答毫不在意，又好像是在洗耳恭听。

“汲汲无名对我来说不足为惧，厚重历史中成为汹涌澎湃的波涛也好，清淡如烟的1阵风也罢，这些对我来说不过是虚名罢了。”

莉莉丝眉尖1挑，“哦?还真是淡泊名利。”

她的话中到这1丝明显的戏谑与嘲讽，这源于她本性的真实反应，十分明显地展现出了她与追风的区别。

“我们并不相同，莉莉丝。”莉莉丝在追风的呼唤中蓦然回首，两人的视线刹那相接。

“可是我们却又拥有者那般相似的内核。”

莉莉丝在追风的话语中诧异，眼瞳里的不解越来越明显，她甚至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子在胡说8道。

她本想开口反讥，却在追风的下1句话中陷入沉默。

“我们同样不愿意成为只能生活在阴暗里的影子。”

追风认真地注视着莉莉丝的眼睛，“至于原因，于你而言，是不甘屈服命运，而对于我，更多是因为不愿意只活成旁人眼中的附属品。”

“旁人如何看待我，与我而言，起初并不重要，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是在我自己的眼中除了影子我拥有不了其他任何1种可能。”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懦弱，可是你知道吗？只要你想，我可以变成任何你看到的模样，疯狂的抵抗主义者，自我意识浓烈的渎神主义者，只要你想看到，任何你愿意接受，甚至是你期待的模样，我都可以展现给你。”

“明氏手里的1把刀，姜息手下的1条狗，亦或是你用来改变命运的1个契机，这些又有什么区别?这些模样的我不都是你们最想看到的我吗？可是你知道吗？莉莉丝……”

追风微微停顿，他的眼底划过1丝难以掩藏的悲伤，“可是除了你们设定下的标志，我又是什么呢？你们又把我看做什么呢？不去做1把冷血无情的刀，不去做1条言听计从的狗，不去做1根撬动命运的杠杆我又能是什么?”

“我还真是可怜又愚蠢，我明明知道你们最需要的是什么样的我，可我却不知道什么样的才是我真正需要的自己。”

“复仇，倔强，不甘，那些浓烈的情绪到底又有几分真，几分假，我痛恨的到底是明氏，是姜息，还是早已经丧失灵魂的自己。”

追风的瞳孔中浮动着稀碎的光点，慢慢地，他好似失去了所有的神采，莉莉丝从没有见过倔强孤傲的追风露出过这么茫然的神情。

“牺牲，献祭，奉献，去拯救与我无关之人的苦难，我当真那么伟大吗？你错了，莉莉丝，我当时犹豫并不代表我是神明虔诚的信徒，我只是在寻找1个自己存的合理意义，在寻找我苍白灵魂存在的必然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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