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师母【二合一】 她仍然不知道,彼时少……
展星野原本在几十公里外的地方当卧底,谢仪针对他,在管理局内部曝光他的身份,展星野也不介意针对一下谢仪,把他在槐江的地下产业链连根拔起。
就一会儿的功夫,他没查看手机,谁知道许西柠就出事了。
他顾不上许多,看到消息立刻从几十公里外狂奔回来,路上的人看不见他,还以为是空中刮起猛烈的飓风。
此时,他埋首抱着女孩。
在许西柠看不见的地方,所有的触手将她层层叠叠严密地包裹起来,只是因为害怕伤到她才没有收紧。
想要把她紧紧包裹住,不让旁人窥见,想要永远把她包在自己的身体里,不让她受一点伤。
……那是他们族群无法抑制的本能,在人类社会中却是病态的偏执和占有[yu]。
他真的很害怕,在赶回来的路上,他恨不得把沿途挡路的公[jiao]或是路牌都碾压殆尽。
那一刻他甚至兴起卑微的念头……谢仪跟她在一起,谢仪会保护她的吧?她应该不会出事的。
许西柠眨了眨眼,拍了拍他的背:“你还好吗?”
展星野埋首在她肩上,迟钝地嗯了一声。
许西柠艰难道:“可我快憋死了。”
展星野像是被吓醒了,立刻松开手,慌张退后,差点摔倒在身后的鞋架上:“对不起。”
许西柠挠了挠脸,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她从小到大很少把展星野当做一个异[xing]看待,毕竟展星野被领养和她出生是同一天,她一直将展星野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
展星野小时候又不太会说话,也没有表情,活脱脱一个木头呆子。
许西柠时常把他当做布娃娃一样摆弄,指挥他干这干那,给他梳头发,甚至把他当做一个靠垫,一个人[rou]沙发。
当时同学聚会,真心话大冒险,展星野必须亲一个异[xing],许西柠也大大方方让他亲了。
因为他就是个木头呆子啊!他懂什么呢?他连许西柠的手都不敢碰。
有时候许西柠承认自己突然靠近,是在故意逗他,想看他一直冷漠的脸上出现惊慌的神[se]。
他从来不会主动对许西柠做什么。
……除了刚刚那个拥抱。
微妙的界限被打破,许西柠突然意识到展星野居然比她高那么多,她踮脚才能刚好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而且他也根本不是软绵绵的布娃娃,他抱住许西柠的时候,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是看起来呆……身量却完全是一个男人的模样。
许西柠飞快地瞄了展星野一眼。
……他是突然长得这么帅,还是一直都长得这么帅啊?
许西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奇怪,她和一个同龄异[xing]毫无界限地亲密,让他来自己家,给他做饭,抢他的衣服穿,贴近了跟他讲小话……甚至如果必要,她会毫不犹豫地邀请展星野睡在她家。
绝对是她的问题吧?!
她不把展星野当男人看,当然倒也不是把他当女人看……
她根本不把展星野当人看!
展星野小心翼翼地看女孩的神[se]。
完蛋,因为他抱了她,她很生气,她生气地开始抓头发了!
展星野偷偷把脚伸过去给她踩。
许西柠退后半步:“别,不合适。”
小小的动作伤害却这么大。
展星野心里一片绝望。
……许西柠不原谅他了。
许西柠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正事,门外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啊?”
展星野老实道:“是同事。”
许西柠根本不信。
什么公务员要用得着这群三百斤的蛮牛啊?相扑教练还是人力发电啊?
许西柠问:“你没惹上什么麻烦吧?”
展星野:“没有。”
“你欠他们钱吗?”
“不……”
“我之前看到你半夜回家,身上都是血。”
“不是我的血。”
许西柠:“那是谁的血?更恐怖了好吗???”
展星野紧张地圆谎:“……猪,的血。我晚上帮别人,杀猪。”
许西柠:“……所以他们是你杀猪的同事?一群屠夫?!”
[cao],事情突然合理起来了。
勤工俭学的贫苦男大学生深夜杀猪,还有他左青龙右白虎满脸横[rou]的屠夫朋友。
展星野艰难道:“猪……跑出围栏,可能会伤到别人,所以他们过来找我杀。”
越狱的高危异种在城市里游[dang],执行部紧急下派任务要求立刻绞杀,展星野在卧底没能及时得到消息……不过那群笨蛋刚刚在门外小声说话他全都听见了。
许西柠最后困惑道:“那他们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个手势,”她比划剁吧剁吧喂狗,“还威胁我,如果告诉别人,就会发生恐怖的事情?”
展星野眼神一沉:“我会问他们的。”
晚上,管理局训练场,恐怖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笨蛋下属们坚称他们根本没有威胁嫂子,他们怎么会把嫂子剁吧剁吧喂狗他们宁可自己喂狗,嫂子真滴很漂亮老大好福气啊……一[kou]一个嫂子喊得展星野头皮发麻。
展星野打断道,别说了,跑吧。
壮汉们战战兢兢腿脚发软:“跑,跑多少?”
往常不管是十公里还是二十公里,展星野都会说个数,然而今天没有。
展星野:“跑到我说停为止。”
……
今天的执行部笨蛋们,毫不意外以全员跑圈跑到吐为结局。
*
另一边,许西柠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还是给余圆圆发了消息。
封心锁爱:【你还记得展星野吗?初中跟我们一个班。】
余圆圆秒回:【废话,你那个超帅的青梅竹马。】
许西柠:【你觉得他帅吗?】
余圆圆:【你觉得我瞎吗?】
许西柠:……
她很悲痛地打字道:【你不瞎,瞎的是我。】
许西柠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以“我是不是太不尊重他了?”开头,以“我之后会和他保持距离的!”结尾。
余圆圆对着手机沉默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许西柠居然还不知道展星野喜欢她!
你可真是史诗级的迟钝啊!
余圆圆和许西柠是初中同学,但并不是一类人。
许西柠是被全校追捧光彩照人的小校花,而她是又丑又肥处于班级食物链底层的路人甲。
当时正值情人节,学校风靡给心仪的人送巧克力。
余圆圆坐在后排,眼看着从早到晚给许西柠送巧克力的男生,像是流水线一样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许西柠不得不用超大的纸箱装巧克力,不知道还以为她在搞批发。
初中的男生们仿佛大脑不太健全,总有那么一拨人又坏又蠢,有个男生抢了同伴的巧克力,往余圆圆桌上扔,一边扔一边大喊:“你承认吧你就是想送给余圆圆。”
同伴气得面红耳赤,和他扭打成一团,一边抢巧克力一边说:“滚你妈的你以后还要娶余圆圆呢!”
“你喜欢余圆圆!”“你才喜欢余圆圆!”“余圆圆是你老婆!”“余圆圆是你妈!”……
这种话余圆圆听过很多次了,好像她是一个形容词,包含着这群男生们最恶毒的诅咒。
她努力想躲起来,将桌子和椅子拉得很近,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压扁成一小条,能逃离周围嘲笑的目光。
最后那个同伴打赢了架,抢回了巧克力,像个得胜的公[ji],骄傲地走到许西柠面前:“许西柠,我的巧克力是送给你的!”
小小的女孩明眸皓齿,抬头道:“送我的呀?”
嗓音又清又脆。
同伴经不住和她对视,一下子脸红了,用力点头,伸直了胳膊把巧克力递过来。
许西柠一把抓过巧克力,劈头盖脸摔他脸上:“去你的吧!谁要你的脏东西!”
那男孩被打懵了。
许西柠一个人气鼓鼓的,用力把纸箱拖到余圆圆面前,大声道:“余圆圆!我喜欢你!我的巧克力都给你!”
余圆圆的脸刷得涨红,她好想说别这样啊小公主,你这么搞所有人都在看我,就算同情我也不用这样子吧我好想死的……
可她看着女孩漂亮清透的眼睛,莫名想哭,眼泪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那样自卑又黑暗的岁月里,当喜欢她变成了一种诅咒,却有人愿意大声地选择她,她怎么能不记一辈子?
余圆圆第一次发现,教室里有那样大那样透亮的窗户,金[se]的光芒穿透窗户洒满课堂。
那天余圆圆跑遍学校周围的小店,想买巧克力送给许西柠,可惜店里的巧克力早就被其他同学抢购一空。
就在这个时候,她后排向来沉默寡言的少年轻轻拍了她的肩膀。
余圆圆回头,看见展星野漆黑的眼睛。
和许西柠比起来,她和展星野都是班里会被欺负的对象,反而更像是一类人。
展星野说:“你可以把我的巧克力送给她。”
余圆圆在感情方面,要比许西柠敏感得多,她说:“你也喜欢许西柠?”
展星野轻轻点头。
余圆圆问:“那你为什么不自己送给她?”
展星野沉默了一会,说:“她不喜欢我。”
表白对许西柠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她听了太多的表白,就算说出花来也没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知道结果,不必走这个过程。
许西柠把他当朋友,表白会让他连朋友都做不成。
余圆圆还是有点犹豫:“那你为什么还要送巧克力啊?”
展星野点了点巧克力上“特别添加柠檬果汁”的字样,平淡道:“因为她喜欢这个。”
余圆圆突然有点莫名的触动。
那么多巧克力都不过是示好的工具,只有展星野单纯在挑她喜欢的那一种。
……
那个情人节,许西柠只吃了一块巧克力,来自余圆圆,也来自展星野。
整整十年过去了,她仍然不知道,彼时少年隐晦的爱意。
*
六月,连绵的雷雨天终于告一段落,槐江大街小巷洒满初夏炽烈的阳光,先头部队的蝉鸣已然开始响起。
文卷大学的教室里,答辩组长陈教授简单点评了几句,合起论文,笑着跟其他教授对视了一眼:“不过呢,我刚刚说的几点建议,其实远远超过本科生毕业论文的要求,只是希望你能锦上添花。做得很好,许西柠同学。”
对面站在讲台上的女孩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将金发束成高马尾,露出灿烂的笑容,用力鞠躬道:“谢谢老师!”
许西柠顺利通过了答辩,迎来了属于她的毕业季。
听说她答辩结束,导师郑教授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地从隔壁评审组溜过来:“怎么样?”
许西柠竖起拇指:“超[bang]!”
郑教授高兴道:“我就知道!今年你要不是优秀毕业论文,我跟老陈没完。”
许西柠:……倒也不必。
郑教授又准备鬼鬼祟祟地溜回去:“你等我啊,别走,等我这边结束了,我请你吃饭。”
郑教授很宠他这个得意门生,许西柠也没多客气,等到所有人答辩结束,两人就往学校旁边东街的桃源酒家去了。
谁知许西柠推开门,发现包间里已经坐了个人。
男人垂着绿[se]的眸光,周身气质清贵从容,明晃晃的灯火中,男人穿着身熨帖体面的浅[se]衬衫,袖[kou]卷起,露出分明的腕骨和薄而干净的手掌,另一只手仍是戴了银白[se]手套。
郑教授大声道:“哇!!!温老师!!!这么巧!”
温老师闻声抬头,目光先落在许西柠身上,又看向郑鸿云,疑惑道:“不是你约我……”
郑教授摸着秃头哈哈大笑:“诶哟喂,我约了温老师结果给忘了!正好巧了,我们三个一起吃吧!”
许西柠:……
郑教授,如果你不笑得那么浮夸,我可能真就信了。
郑教授今天简直像喝了假酒一样亢奋,知道的是庆祝许西柠顺利答辩,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毕业的是他。
他安排许西柠坐在温南森旁边,忙不迭拿来两份菜单递给他们,还热情地抢在服务员前头为他们端茶倒水。
许西柠赶紧站起来:“老师你坐吧,放着我来。”
郑教授:“诶!那多不像话!”
许西柠:“……”
拜托!我坐着才叫不像话好么?!
许西柠给温南森使眼[se],眼里都是“郑教授一把年纪了,我看你端坐着不帮忙也很不像话!”
温南森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只是舒展眉眼无声笑笑,纵容地摇头道:“郑老师小孩子气,随他去。”
许西柠:小孩子?你说的是年近七十被退休返聘顶着啤酒肚和不剩几根毛的秃脑瓜郑教授吗?
轮到点餐的时候,郑教授仍是让温南森先点,温南森便报了几个菜:“糖水莲子,法式芝士汤,翡翠虾仁,柠檬[ji]丝。”
郑教授又看向许西柠:“小西柠!点你喜欢的!”
许西柠翻了翻菜单,这回是真不好意思了,如实道:“……我喜欢的都被温老师点过了。”
郑鸿云一下子没控制住脸上绽放的笑容,老脸一红,装模作样端杯喝茶又被烫到,憋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许西柠慌忙道:“没事吧老师?”
郑教授:“没事!我很好!”
他不是呛到了,他是嗑到了!
温南森被文卷大学聘用的介绍人就是郑鸿云,明面上的说辞是,温南森曾是郑鸿云的学生。
然而真实情况恰恰相反,郑鸿云才是温南森的学生。
当年,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郑鸿云出国留学,不幸遇到枪击案,差点客死他乡。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他亲眼看着子弹穿透了他的心脏。
昏厥前的最后一刻,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位撑着黑伞,穿着黑[se]西装的英俊男人,胸前的[kou]袋揣着玫瑰金的怀表,低垂的绿眸深邃而悲悯。
郑鸿云最后一个念头是:死神长得也太特么帅了……
他本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一觉醒来,发现伤[kou]愈合如初,他身处一片童话一样的森林里,而救了他的是个货真价实的[jing]灵……[jing]灵还说一[kou]流利的中文。
温南森已经几十年没有离开过森林,那天出门只是为了参加朋友的葬礼,他不忍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所以顺手救了郑鸿云。
郑鸿云被温南森的博学和气度深深折服,一[kou]气向他请教了很多问题,温南森耐心宽容,一一为他解答。
但郑鸿云总觉得他温和的外表下是抹不去的忧郁,像是森林里连绵细雨,无法排遣的昏暗压抑。
温南森也会对他笑,但笑容很浅,疏离而尊重,笑不及眼底。
郑鸿云只见过一次他真心实意的笑容。
那天早起,他看到温南森端坐在窗边喝茶,茶的味道十分特别,忍不住凑上去问:“这是什么茶?闻起来真香。”
温南森怔愣,为他沏了一杯:“是薄荷茶。”
郑鸿云喝完忍不住大肆赞美,结果他看到温南森情不自禁地笑了,那样温柔的笑意啊,简直像是拨云见[ri]雨后初霁,清晨林间浮动的湿润水汽。
温南森笑完,说:“你要是喜欢便带走。”他从柜子里拿出玻璃容器,容器里只剩薄薄的一层茶叶。
“这是亡妻亲手烤制的。”温南森说,“只可惜剩得不多。”
郑鸿云听完以后觉得自己可真该死啊!
人家亡妻留下的遗物,他搁这咣咣灌了三大杯!温老师自己都舍不得喝的东西,他在这里如牛饮水!
郑鸿云结巴道:“不不不,不用了,对不起,我喝得太多……”
温南森轻声道:“不必。她生前总是把最好的东西拿来招待客人。如果你喜欢,我想她知道了会很高兴。”
所以,几十年后,当温南森来到中国,告诉郑鸿云自己找到了亡妻的转世时,郑鸿云感动地差点哭了。
许西柠不知道,其实她还在高中时,郑鸿云就和温南森一起等过她放学。
六十多岁的郑鸿云翘首以盼,远远看见跑来的金发女孩,忍不住道:“我觉得师母现在也是喜欢您的,你们真没在谈恋爱吗?”
“这样不好,她还太小。”温南森摇头,抬头时眼里含着和当年一样温柔的笑意,他迎上去,将女孩跑乱的围巾细细理好。
他声音轻得像风:“……我想等她慢慢长大。”
后来许西柠上了大学,郑鸿云为了她接受了退休返聘,多工作了几年,抢着做她导师时拿出了非她不可我看谁敢跟我抢的倚老卖老以死相[bi]的气势,把其他心仪许西柠的教授统统吓跑!
拜托,这可是他师母,当师母的导师超气派的!
温南森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又亲眼见过[jing]灵至死不渝的深情,所以此时撮合起来那叫一个花样百出不遗余力。
许西柠说她不太能吃辣,郑教授哈哈大笑:“这让我联想到一家人吃得来才能处得来……温老师也不爱吃辣。”
许西柠说她没有继续深造的打算,郑教授故作沉吟:“这让我联想到温老师也是喜欢工作的人啊!真是脾[xing]相合!”
许西柠说她毕业后要在片羽传媒转正,郑教授一拍大腿:“这让我联想到温老师也在片羽传媒工作啊!这是怎样的缘分啊!”
许西柠:“……”
怎么滴?您的联想能力跟温南森绑定了是吗?您还不如直说“真般配啊真般配啊我看你俩就是天生一对”!
许西柠沉默了一会,试探道:“您是不是知道……”
郑鸿云闯了祸惯常装死:“嗯?我不知道。”
许西柠:“……我还没问您知道什么。”
郑鸿云眼观鼻鼻观[kou]:“我什么都不知道。”
温南森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郑老师,专心吃饭吧。”言下之意让他少说点话。
郑鸿云不情不愿地闭麦,许西柠感觉耳根子清净多了,正好想去厕所。
她将包从身后拿到腿上,刚拉开拉链,身旁的温南森不动声[se]地伸手,从桌下递过来一包纸巾。
许西柠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知道自己要什么。
温南森轻轻把纸巾放在她的包上,温文尔雅地对她笑,笑得让人心软。
温南森并不是那种非要在餐桌上帮人夹菜的人,他人如[chun]风,照顾人也是如此。
今天被郑教授刻意组的局上,他没有刻意和许西柠攀谈,也不会强行讨好,但他总是把关注放在她身上……哪怕他表面上并没有看向她。
他照顾每一个人,但有些照顾也只会给她。
回来以后,许西柠还不死心地在包里翻了一圈,果然没带纸。
可恶,连这都被他预判了吗!
后半场郑教授明显喝多了,老人家总是容易高估自己,酒力不支。
他脸庞泛红,醉醺醺地绕到桌子这边,真情实感地攥着许西柠的手,上下晃动:“许女士,你不知道,我是真的很荣幸见到你啊!!!”
许西柠痛苦面具:“郑教授,你不知道,你是真的喝太多了啊!!!”
郑教授又踉跄抓着温南森的胳膊,伤心地抹眼泪:“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还觉得自己刚认识您,怎么一转眼我就这么老了。等我死了,老师您要穿那套黑[se]的西装来我的葬礼……您送我走,我才圆满。”
温南森只好扶他坐下:“别说这样的话,喝点茶吧。”
温南森和许西柠一左一右按着悲从中来的郑鸿云,此时他俩倒展现出惊人的默契,一个给郑鸿云倒茶,一个给郑鸿云擦脸。
许西柠不忍直视:“真不好意思啊温老师。”好丢脸的导师。
温南森也轻声说:“是我不好意思。”好丢脸的学生。
郑鸿云:一个人丢两个人的脸!真快活啊!
饭局结束,温南森送郑鸿云回去,许西柠便自己坐地铁回家。
回家路上,她回想起席间郑教授提到的一篇学术论文,有关心理对生理的影响,安慰剂和PTSD导致的行为障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西柠想起老许车祸后受损的逻辑能力。
当时老许也看了不少医生,都说只能靠寄希望于慢慢自愈,可是将近十年过去了,老许却没有好转的迹象。
如果不只是生理原因,也有心理原因呢?
许西柠想了想,给同样是做珠宝生意的同学苏嘉迟发了消息:【苏少,你认不认识靠谱的心理医生?】
苏嘉迟很快回复了:【还真有一位,正好最近来了槐江,他在业内被传得神乎其神,人称“读心者”,我爸失眠几十年,请他看了几次居然就好了。】
他想到许西柠现在的家境,迟疑道:【只是价格实在昂贵。】
许西柠:【价格不是问题。】
苏嘉迟:【那就好。谢医生的诊所在中山街道爱琴路118号,联系电话138xxxx9528,一般需要提前预约,不过你是我介绍的,可以直接过去。】
【他很挑剔,就算给钱也不一定给治,希望能帮到你。】
许西柠不急着告诉老许,打算自己先去咨询一下。
她按照地址,找到一处十分僻静的私人诊所。
那是一栋地中海风格的白蓝[se]复古建筑,有着半圆形的拱门和彼此相连的长廊,在绿树掩映下给人一种静谧安宁的感觉。
许西柠敲门进入,门[kou]有侍者指引,听说是苏嘉迟介绍的朋友,便引她到会客厅等待。
许西柠穿过安静的走廊,突然听见耳[shu]的声音,她寻声望去,虚掩的门里男人披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银框眼镜后掩着一双斯文的桃花眼。
许西柠:“?”
她推门而入,身后的侍者连忙阻止:“谢医生还在里面。”
许西柠没好气道:“谢仪?你什么时候跑来cos心理医生了?”
她推开门,才看到窗边还站着个男人,背影高挑,一身不羁的红[se]夹克,黑[se]长裤塞进笔挺的马靴,衬得小腿劲瘦修长。
男人惊愕回头。
许西柠:“……”
卧槽!!
两个谢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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