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敏感信息隔离
由于集装箱处于敏感信息隔离的状态，宋佳根本无从联系安雅，只得是先让桑戈解除了隔离状态，再出去试着联络。
但这可是地下深处，手机根本没有半点信号。
“去那个墙角那，对，往后退两步，就站在那！”
桑戈扯着嗓子嚎了几句，给宋佳指定了一个地方，几乎是这个偌大的像库房样的空旷场所里最偏僻的角落，正处于他们开车进来的电梯的方向的对角位置。
只是……记忆中对面那个方向似乎应该有个能装得下汽车的巨型电梯？
但现在，也完全隐匿于红色的砖墙之中，就如同前面那个短暂出现过的暗门一样。
宋佳不由得有些纳闷这到底是一处怎样的设施，需要将一切做的如此的隐匿，却又在正中间，堂而皇之的摆上这么个奇奇怪怪的集装箱。
同样好奇的还有唐栋。
因为桑戈坚持只有在开启敏感隔离状态下，才能检查文件，而他又不希望反复设定，索性两人也离开了集装箱，等着宋佳联络好安雅。
唐栋也重启了探索模式，在墙面上又摸又闻的，就差上去舔了，但结果自然是同样的一无所获。
“你知道，其实你完全可以先问我的。”
桑戈一脸无奈的叹息道。
唐栋眼神一转，将信将疑的说道，“那这里是做什么的？”
桑戈淡淡一笑，以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说道，“敏感信息隔离设施。”
这话一出，直接把唐栋气的恨不得一口老痰啐他脸上，但却又故作神秘，强装一个阴险的危险，刻意压低了嗓音，“你真觉得，这点事情有可能难得住我吗？”
尽管明知道他在虚张声势，但想想刚刚发生的事情，桑戈不免还是有些后怕，天知道这个家伙究竟能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尤其是当两人对视时，唐栋那张略显肿胀的脸，立时让他回想起前面刚到的蓝色闪电……不由得让他将眼神转向一边。
而这，也成了唐栋的武器。
就如同是胡闹的孩子一样，他拼命的瞪大眼睛，一张猪腰子脸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的贴住桑戈的视野，不论他往那边转头，那副稍显滑稽却又诡异的大脸，始终如影随形。
对旁人来说，这只是一个幼稚鬼的嬉戏，但对于桑戈来说，这几乎却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终于……
桑戈忍无可忍，直接一巴掌按在了唐栋脸上，遮住了那张令人生厌的面孔，无可奈何的说道，“这里的官方定义，就是一个敏感信息隔离设施。”
“非官方呢？”
打完电话的宋佳赶了回来。
“图书馆。”
桑戈轻声说道，眼神扫视着空旷的大厅，“这里存放着所有有关猎户座计划的档案，而那里……”
他抬手指向了集装箱，“是唯一一个，获准可以查阅相应文件的地方。”
“哈？”
唐栋和宋佳两眼懵逼，姑且不论这地方到底有多大，里面能装得下多少档案，单就需要把档案拿出来，放在集装里去读这一点，就十分的荒唐，已知档案就存放在那扇暗门中，亦或是这些砖墙上隐匿的更多的暗门之中，那直接在存放的地方看不就行了吗？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有一天也许你们会知道，但不是现在。”
桑戈的眼睛瞟向了先前的暗门的方向，“坦白说，对于这个计划，我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我只能说，以库容档案数量来说，我被获准查看的部分，只是其中的九牛一毛，也许，只有温经博才能解释的清整个计划吧。”
每当提起温经博，桑戈的声音中，总是有一种不加掩饰的失落，这与他拒绝说出猎户座计划的完整的名字，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很显然，两人先前的合作是十分愉悦的。
但，他的死……？
桑戈整理了一下思绪，对着唐、宋二人郑重的鞠了一躬，“我还没有来得及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发现了他的死因存疑。”
“为什么你们安全局没有对他进行尸检？”
“因为他并不是死在任务执行时。”
桑戈长叹道，“虽然他是安全局的科学家，但由于他死的时候，是在地方场所，且正常送医抢救，从各方面来说，不具备外在疑点，所以……在完成了基本的程序过后，我们就遵照他的遗愿，联系了他指定的联系人处置他的丧事，但因为对方在海外，所以又耽搁了这些时间，如果不是你们发现……”
想到这一节，桑戈不禁有些后怕的连连摇头。
当时，机器的第一次实验出现了重大事故后，除了他们所有人都因此而入院治疗之外，相应的还有整个猎户座计划的流产，上层领导无限期的叫停了整个项目进程，一夜之间，这个耗费了巨大财力、物力的天价计划，变成了名存实亡的空壳。
而整个团队的核心人员，在先后病愈出院后，也都被打散分配至不同的项目中，也有人因此永远告别了安全局，而且，他们被明确要求，在得到进一步的许可前，所有人不得相互联系。
纪律，于他们这样以秘密为生的人而言，是至高的生存法则，“我不敢保证那些科学家是如何执行的，但所有参与过这个项目的探员们，我再也没有见过其中任何一人。”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都死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臭水沟里？”
唐栋的话语极尽戏谑。
但桑戈却只是平静的答道，“也许吧。”
随后便启动了集装箱的隔离模式，埋头在漫天的纸片中。
许久，都未曾再有任何人言语。
三个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在这档案中，找到那三个死在静海医学后山的人！
当然，唐栋还有另外的功用，就是看看这里面还有没有什么人，能勾起他特殊的记忆。
随着时间飞逝，结果是令人失望的，直到最后一页纸片放下，别说是发现什么特殊的角色，就连那三个死在静海医学后山的人都未曾发现！
但是，这怎么可能？！
根据唐栋入院的时间来计算，那个时候，静海医学还在安全局的控制之下，绝不可能有任何未经许可的外来人员进场！
三个人重新汇总了手头的文件，专捡着曾经在静海医学工作过的档案，唐栋和桑戈各自辨认。
尽管唐栋的记忆略微模糊，但还是认出了几个，包括曾经在二楼走廊里阻拦他的‘安保’，桑戈更不用说了，所有的人事档案一一对应，绝无任何差错。
“等等。”
宋佳突然拉过了几张档案，“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桑戈接过一看，“他出院之后，好像听说是被委派去了海外，我不清楚现在有没有回到国内。”
“不是这种眼熟。”
宋佳摆摆手，转头回到了自己负责整理的那一摊子文件当中，一阵翻找过后，竟然，出现了一份一模一样的档案！
唯一的区别是，在档案上的一个金属编码，从113号，变成了117号！
同一个人，两份人事档案？！
对于唐栋来说，这可真是梦回报社惊魂夜了。
他张口骂了句娘，“没想到你们也玩吃空饷的这一套东西啊！”
但桑戈的表情却是十分紧绷，“这根本不可能，我不能给你解释这一套档案管理体系，但我能告诉你，绝对不可能是吃空饷这么简单的，这每一份人事档案的入档、出档，一切的记录，绝不存在所谓的吃空饷的空间，这是安全局，不是什么胡闹的报社！”
眼见自己的职业被诋毁，唐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你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桑戈皱着眉头，不断翻找着文件，在一番归拢过后，仅仅只是静海医学的雇员部分，竟然就出现了7份一模一样的档案！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三人心头……
“你们有没有电子档案可以对照的？”
“这个计划太过于机密了，从一开始立项，就是全部纸质档案，避免任何情报外泄的可能。”
桑戈在心里盘算着整个档案管理的体系，“每一份档案的建立、入档、调用归还……”
他突然一怔，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被人掉包了……”
这些用于存档的原始档案，仅有最基础的个人信息，基于敏感信息的管控原则，这里的档案，最重要的，其实就是档案上的那个金属编号，除此之外的所有个人信息，诸如照片、姓名之类的，都只是随便贴上去的罢了。
毕竟，安全局的雇员，谁还没有几个不同的面孔？
对他们来说，永远不变的，只有这一串服务编号，这是他们恒久不变的身份代码……
毫无悬念，这些被替换的档案背后一定是有些难以言说的目的，桑戈毫不怀疑，死在静海医学后山的那三个人的名字，一定是位列其中！
甚至于，赵凡……？
这个此前几乎从未在他的雷达中出现过的小角色，竟对唐栋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甚至还有特定的设备专门用来对付他。
“会是李阳泽吗？”
在这些档案中，唐栋很诧异竟然还有李阳泽，“不会，他是我在调查的时候发现的，所以才会有记录，而赵凡……坦白的说，在我看到他的死亡报告之前，我对于他和这个计划的关联，一无所知。”
桑戈羞愧的低下了头，“档案的事情我会再查，有什么进展再跟你们说。”
语毕，他解除了隔离模式，一副送客的姿态。
“这些编号难道不能找到现在是谁在用吗？”
唐栋依旧不想放弃，不舍的看着已经合上的纸箱。
“不能。这些编号就像是衣服，就放在那里，谁都可以穿。”
“那你刚才也说了，李阳泽是你负责登记的，那我们怎么知道那些档案是不是你凭空创建的？”
“我不能创建档案。我说了，我只有查阅的权利，甚至还只是一部分。”
尽管桑戈依旧拒绝跟他们解释清楚安全局的档案管理体系，但还是不得不再一次的重申，以他的职位来说，根本不具备操作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没有人能伪造这个金属标签，当一份档案创建的时候，对应的标签就已经生成，这张纸……”
桑戈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是的，我们的系统只会检测标签和对应纸张的情况，如果真的有人，在特定需要更新资料的情况下，替换了其中的……”
他一边说着，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到最后甚至是一路小跑着冲向了红色砖墙。
在暗门开启之后，唐、宋两人识趣的分列两边，和先前一样，维持了一个门神的状态。
这一次，桑戈的速度要快了许多，没两三分钟，就带着一张纸走了出来。
“这是这几份档案的对应访问记录。”
不得不说，安全局的这套档案管理体系，确实让宋佳大开眼界。
他们甚至精确到了具体的单页纸张，对应的每一个编号，每一次的调阅，最关键的是，竟然可以用如此短的时间，就能反馈出个结果。
要知道，他们警队如果想要查个什么原始陈年档案，只怕是里面积蓄的灰尘都足以让人患上尘肺病。
而桑戈，仅仅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
但最令人惊诧的，莫过于记录上的名字，这些档案，在桑戈今天调阅之前，已经数月未曾有人查阅过，上一次还要追溯到猎户座计划的实验失败的时候，而调阅的人则是……温经博！
这个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毕竟，他身为项目的负责人，怎么会让引入几个冒名顶替的人进入静海医学？尤其是这几个人还专门负责唐栋的治疗？
那三颗死人脑袋的真实身份，时至今日依旧是一个谜团，他们是出现在烂尾楼的流浪汉，是出现在静海医学的医护人员。
但宋佳终于解开了一个谜团，也就是为什么在所有人的人脸识别系统中，都找不到那三张人脸。
正是因为猎户座计划的档案，凭借着那一组编号，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可以在任何时间，成为任何人，而且得益于身份的特殊标记，任何的执法机关都不会记录他们的信息，只要他们在街道上小心注意，以帽子或者面具遮掩，那他们就永远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
只是为什么他们又会命丧后山的天坑里？？？
更重要的是，温经博为什么弃用了原本安全局的医疗团队，反而要用他们来执行唐栋的治疗？
针对这一点，三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为了隐瞒唐栋的真实身份。
毕竟，在这样一个高度机密的实验中，温经博竟带进了一个‘假人’，而这个假人历经实验后，还出现了一系列的生理异常，如果这些事情捅出去的话，只怕温经博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本着隐瞒的目的，他找来了那三个人，组成了唐栋的医疗团队。
这一点，似乎很合理。
倘若果真如此，那他们的死亡，似乎也是情理之中，因为，温经博需要斩草除根……
唐栋回忆起在医院时的日子，想起那些细微不至的照料，想起自己前些日子一直叫他们狗东西……真是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来上两拳。
但桑戈却是十分平静。
考虑到先前每每提及温经博时他那种神伤的样子，现在他的平静，反而显得十分异常！
毕竟，这可是赤裸裸的背叛！
“温经博……呸！”
唐栋狠狠的啐了一口，现在，他所有的仇恨，都已经转移。
他十分确信，就是温经博主导下，在医院对他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甚至自己当初去试验场的事情，他都怀疑是温经博的蛊惑！
桑戈拿着那一纸报告，未曾有过只言片语。
当唐、宋二人报以征询的目光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轻轻的引燃了纸角，就那么一直拿着，当火焰上涌，他便转动，如同是一个花火的魔术，在手腕的转动中，一切，于他的掌心，化为无形，只空留了淡淡的焦香。
“在我这一行，早已经不能相信眼见为实了。”
桑戈轻叹着，吹散了手中的灰烬。
唐、宋二人报以不可置信的神情，如此直白的证据就摆在眼前，桑戈竟然否认？？？
“但如果真相果真如此，那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桑戈话锋一转，“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说罢，转身走向了汽车，当遥控解锁车辆，大灯亮起的时候，他的眼角，也闪过一丝晶莹的微光。
唐栋自以为很懂得背叛，因为他的记忆背叛了大脑，一时，也变得有些丧气。
桑戈原想着给他们两个送回刑警队，但宋佳却提议先去司法鉴定中心，因为，温经博的遗体正在那里接受尸检。
但桑戈却坚持要先回警队，他在路上遇见的那个枪手还羁押在刑警队，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背后的缘由。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他聊聊。”
桑戈的嘴角满是笑意，但声音确实十分冰冷，眼中含着如刀锋般的杀意。
“你只是热心市民，记得吗？”
宋佳取笑着桑戈，同时拨通了安雅的电话，刚才一直没有信号，这一下出来之后，收到了十几条来自安雅的来电提醒。
当电话接通，几秒后，她原本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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