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棋子
西漠
天地晦暗，大风呼啸。
一股无形的天地伟力，托着东方长凡悠悠飞升而上。
此刻，天空中黑云滚滚，形成一道巨大漩涡，地面上黄褐色的烟尘翻腾不休，亦形成一个漏洞，两大漩涡宛若磨盘一样轰隆转动，二者遥相呼应。
天气与地气与自东方长凡身躯中冒出的一股白色人气相汇聚，宛若蚕茧一般，把他紧紧包裹成一个庞大圆球。
升仙第二步，纳气！
东方长凡又一次得以重温师法自然的经历，在天地的倾囊传授下，曾经困扰在他心中的一个个难题得以相继化解，就连他矢志以血入智的最后一步障碍，也在这一刻被完美化解，汇聚出一道仙蛊秘方，逐步完善。
与此同时，他的血道和智道流派境界再一次迎来松动，开始有序攀升。
血道准宗师！
智道大师！
但这一切都没完，随着东方长凡自身持续泵出浓郁人气，师法自然仍在持续。
没办法，东方长凡自身的人气实在是太多了！
所谓人气，与天地中无处不在的天地二气不同，乃是蛊师自身过往积累的总和。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自身战力、肉体强度、魂魄浓度，以及对蛊虫的了解，甚至是对于天地的认知，和自身才情。
仅算这一生正式升仙前，他的流派境界便是飞行准宗师、虚道大师、宇道大师、魂道大师、奴道大师、血道大师。
这具东方晴雨的肉身，也是经历多年风霜洗礼，何况还被秦一观当初用仙材医治过，身躯本就比常人强悍，这也算是变相帮了东方长凡一把。
然而，所谓福兮祸所依。
东方长凡积累过于浑厚，人气太过充沛，甚至逼近十绝仙体的层次，却也招致大量的天气、地气。现在这些堆聚的天气、地气，即将凝成灾劫，这对他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咔嚓！
天穹之上，团团黝黑的劫云深处，传来阵阵金石切磋声，嗡鸣作响。
咕噜！
大地之下，昏黄的沙地化作深绿毒沼，正止不住翻涌气泡，散发滚滚恶臭。
天劫——金磋斧磨雨！
地灾——毒泡瘴气沼！
东方长凡余光微瞥，见此心间已生三分寒意。
此二灾劫饶是他前生尚为蛊仙时，都得小心行事，多加防备，眼下自己不过凡人之躯，又能有几分胜算？
‘不过还好，至少不是十大凶劫，否则我才真的是没有半点翻盘机会！’
东方长凡眼中精芒闪烁，他这一生坎坷多艰，旁人遇见当下局势只会畏惧、退缩，其却不退反进，只为追求那极致的可能。
毕竟，他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死亡逼近的气息，只会令他愈发亢奋。
“来吧！”
东方长凡血目通红，声嘶力竭，仿佛是在发出生命最后的呐喊。
终于，当他自身人气悉数殆尽之际，血道流派境界也来到了宗师级。
凝望两处气势汹汹的灾劫，东方长凡面色依旧不改，其脑中仍在思虑，思考生存下去的路径。
可灾劫并不会给他这么多时间。
唰——
一道道金色巨斧从天而降，似疾风暴雨般倾泻而下。
轰！
一個大如山岳的墨绿气泡陡然破开，释放出漫天瘴气，缓慢升腾。
东方长凡身披血袍，身姿悠扬，凭借着准宗师级飞行术，在倾盆大雨的金色巨斧来回穿梭，躲避攻势，像一只灵巧的血燕。待到漫天瘴气逐渐袭来，他又掀起弥天血涛，将周遭瘴气悉数浇灭。
如此来回往复，其竟真的在这汹涌攻势下扛了过来。
可奈何，她到底不再是曾经的那个算无遗策、摆弄群雄的东方长凡。没有了智道仙蛊，没有了智道道痕加持，没有了可供驱使的棋子，她自己的性命就是仅有、也是唯一的本钱，容不得半点失误和意外。
棋手本就不该沦为棋子！
嚓——
东方长凡侧身躲过一柄金色巨斧，距离之近，她甚至能从光滑斧面上窥探见自己披头散发的狼狈身影。紧接着，她就该立刻向左腾挪，以躲避另一柄金色巨斧的袭来。
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在劫云上空，有两柄金色巨斧在下坠的过程中意外发生了碰撞，从而发生连锁反应，叫她先前的推算尽数破灭，死亡正迎头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长满紫金龙鳞的巨臂凭空出现，随后一挥，便轻松将这滔天劫云骤然剿灭。
又一猛拍，满地绿沼也相继覆灭，只在大地上留下五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霎时，方才命悬一线的危局，就这样被解除了！
衣衫褴褛的东方长凡恍然未觉，其愣了愣，抬头仰望，随即看清了来者面容，心中大骇。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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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瀑洞天
两片七丈高的飞泉瀑布，构成的门户猝然洞开，沟通内外。
卓才生身形踉跄地步入其中，其面色苍白，浑身止不住地打冷噤，仿佛大病一场。
此番异样，自然引来长期驻守飞瀑洞天的瑞莲仙子侧目。
“才生师弟，这是怎的了？竟这般狼狈！”
瑞莲仙子暗暗心间，她知晓这是对方催动某记招牌宙道杀招所带来的副作用，能够延缓反应的功效，先前也见对方施展过，却未曾这般过。
卓才生先是给自己施展了两记治疗手段，叫自身气息得以逐渐平复，这才道明缘由。
“我参加完庙明神的私人交易会，就先行离开，眼见就要回来了，路上却突遭他人智道推算，宗中留给我的智道防备手段即刻起了反应，奈何对方来势汹汹，非是一合之敌，我见机不妙，匆忙催动了手段延缓自身宙道流速，好为自己争取些时间。”
“这又是哪位智道蛊仙出手？”瑞莲仙子脑中将东海间有实力的智道蛊仙过了一遍，没有半点头绪，猜测道，“莫不是你的哪位仇敌请人推算你？”
卓才生闻言也是不由陷入沉思，闷闷不语。
见此，瑞莲仙子不好过多打听自家师弟的关系网，宽慰道，“既然来了，就先小住几天，待养好了伤，再走不迟。咦，对了，你先前来信说在交易会上碰见了那柳如烟，此人如何？”
见提及此事，卓才生神情追忆，与瑞莲仙子边走边聊。
——————
一处贫瘠的海域
秦一观端坐在海底礁石之上，手中捏着一只信蛊，心神投入其中，细细浏览，余光则时刻盯着面前一处海水，仙窍中的手段蓄势待发。
卓才生，东海七转宙道蛊仙，修为七转一阶，七转一流战力。
拥有招牌宙道仙道杀招缓兵之计，可延缓他人攻势，与人对战中往往能借此将他人攻势推延，从而令对方无计可施。此招亦可作用于他人仙窍，延缓灾劫到来，不少散修都会找他帮忙，这也是卓才生在东海安身立命之本。
让秦一观觉得略有意思的是，缓兵之计仙道杀招并非他本人所创，乃是源自其所继承的一份宙道蛊仙传承。其传承主人名为渺法大仙，是一位活跃在东海千年前的一位宙道蛊仙，同样以帮他人延缓灾劫而闻名于世。
但缓兵之计也不是此人所创，须得再往前推七百年。
那时，也有一位以帮他人延缓灾劫而闻名的东海宙道蛊仙，自称时蕴女仙，手段亦是如出一辙，只是其堪堪六转，后惨死于魔修之手。
对，这人也还不是缓兵之计的开创者。
在东海蛊仙界浩如烟海的历史中，近数万年，总会陆陆续续、时断时续的有人继承这份宙道蛊仙传承，叫此记杀招重现于世，间隔至多没超过三千年，算是东海蛊仙界比较知名的宙道手段。
将这些人的情报汇总起来，发觉绝多数人都是散修或隐修身份，交友颇广，风评不错。
可缓兵之计开创者到底是谁，俨然不再重要。
结合先前推断出的对方跟脚，必然也与中洲方面脱不了干系。
“东海各大积年深厚的超级势力想来也有所察觉，只是碍于自身阵营，且不知这颗棋子背后的棋手底细，未多妄动。
当然，也可能是动了，却是以其他方式，譬如时蕴女仙被魔修所害一事，细细想来，就有不少疑点。”
秦一观脑中星念翻涌，思绪万千，依据信蛊中搜罗来的情报，推断出了卓才生背后棋手的谋划，与东海本土势力间交手的冰山一角。
缓兵之计显然是这条暗线的核心，其能够帮助蛊仙延迟灾劫到来的效果，注定了会有人求上门，而施展此招却需要深入他人仙窍，这无疑会被窥探出不少底细，某些情报也会就跟着流出。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好算计。
宙道蛊仙既不像智道那般令人望而生畏，却又实实在在地戳中蛊仙要害。
除非蛊仙自愿化作仙僵，否则仙窍势必会迎来灾劫，上至九转尊者，下到六转蛊仙新人，都免不了这一遭。
不过，这倒是给秦一观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思路。
“往后待时机成熟，或可参照此法，送新分身至他域升仙，刺探情报。”
秦一观正想着，面前的海水突然有了动静。
‘来了！’
下一秒，战场杀招星光大道，猝然展开，杀了那人一个措手不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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