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得意失意
李夫子！
赵巧月连忙从长凳上起身，稍微整理衣服才朝李夫子作揖问安后又邀请李夫子在长凳坐下才问道：
“夫子您要剪什么？”
“巧月这是什么都能剪？”见赵巧月点头，李夫子肃着脸问道，“素来有蟾宫折桂这么一说，你能剪一支否？”
赵巧月拿剪刀的右手一顿，抬眸看向李夫子很自信道：
“夫子的期望，学生自是不敢辜负，日后必当努力。
今儿学生就剪一桂枝和一文昌竹送予夫子，愿夫子大比之年更进一步。”
李夫子愣了愣，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一些尘封的往事记忆。
考中秀才后她就到了及笄年纪。
没敢在仕途上赌一把，她就听从父母之命嫁人了。
自从嫁人后她就过上被困在四角天空的日子。
对她来说是痛苦郁闷压抑的。
偶尔还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不已。
后来丈夫没了，她也到了三十岁，更没有再入考场的勇气。
当看到夏娘一个妾室，不仅努力活着，还养活她的女儿，送女儿读书。
她突然找到了生活希望和方向。
她想要教书育人，尽可能帮这世间的女子做自己，而不是谁的附庸品，待在四方天空相夫教子。
于是她开办了李家女子学堂。
掐断回忆，李夫子正想说她不会再去参加乡试，赵巧月一边埋头剪着桂花叶，一边又随意道：
“夫子，有志者事竟成，前儿我遇到一个秀才……”
赵巧月将孙志的事情大概同李夫子说了一遍，紧接着又道：
“夫子，我将您视为榜样，每当想要放弃的时候想着您的本事，我就又用勇气前行了。”
李夫子心中一震，再次燃起了想要再进一步的星星之火。
可她已过意气风发的年纪，到底不能果断做决定了。
李夫子真心向赵巧月道谢道：
“巧月，谢谢你的心意，这事我会考虑的。”
赵巧月摇摇头表示不客气。
科举是个大难关，大家有关系的都会拼关系，少走弯路。
原主没有，想要独善其身。
可科举这条路她真独善其身，估计这辈子都只能被埋没。
如今她初来乍到，依靠不了赵家就更需要结识有识之士，慢慢积累人脉。
所以这般劝说李夫子，对她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赵巧月将剪好的两张图递给李夫子问道：
“夫子你看看，满意否？是否需要上色？”
李夫子接过桂竹剪纸，看了又看，评价道：
“剪得可真形象，上色后说是真的都不为过。
这一事不劳二主，上色也交给你好了。”
赵巧月拿出胭脂调色，给桂竹都上了色。
李夫子问价。
她和夏娘都婉拒没收钱。
目送李夫子离开后，赵巧月又迎来一位女客。
这位女客是位书生。
见李夫子手中的桂枝生动形象，她也想来一份讨个吉利。
赵巧月给她着色中，就迎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巧月啊，你给别人折桂，你就不怕好运都给别人了，你自己落榜吗？”
不用抬眸去看，赵巧月就知道是李春梅来了。
如今快辰时了，夏娘说是放榜的时间，李春梅会来她不意外。
可这丫的见面总要说找茬就让人不爽了。
赵巧月将剪纸递给女客，示意她看看是否满意方才看向春梅风轻云淡道：
“现在事情已成定局，我的好运还能帮别人，这也是一大善事，我非常乐意。
春梅你要买一份好运吗？桂枝不贵，只要五文钱。”
“还不贵，我都能吃五个粗粮馒头了，谁买谁是傻子。”李春梅当即拒绝。
见大家不悦地看向她，李春梅恍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瞪了一眼赵巧月，窘迫地快步离开。
夏娘不悦地看着李春梅离开方向，想提醒赵巧月以后离李春梅远些，看又有生意上门，她改口道：
“闺女，你在这里剪纸，顺便看着我们的东西，衙门来人了，我去看放榜啊！”
赵巧月轻嗯一声，叮嘱夏娘注意安全后她就继续剪纸了。
这一单生意结束后不久便有人高喊着放榜了，大家都忙着看榜单，四周摊位都冷清下来，她的也不例外。
赵巧月撑着脑袋，灵动的桃花眸紧盯着不远处的人群，搜寻着夏娘的身影。
突然，有人兴奋喊道过了，我过了，紧随着又有人放声啊啊大喊，更有人哇哇大哭。
赵巧月看着众生百态，琢磨着她一会从夏娘那里听消息的时候该用什么神色来表示她对这次县试的态度。
没等她想清楚，她也没有等到夏娘带来的消息，人群中就有人高声道：
“谁是赵巧月赵姑娘，中了县案首。”
“哟，这可是宁河镇历史上唯一一个女子县案首哩，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赵巧月神色呆滞片刻，她就回神了，仰头望天，微微一笑，无声说着：
“赵巧月你看到了吗？
你的学识，我的运用，咱们合作，一起考中了！”
听到熟悉脚步声，赵巧月知道是夏娘回来了，腾的起身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语调略微哽咽道：
“娘，谢谢您的付出。”
夏娘抬手轻拍着赵巧月后背，也哽咽道：
“闺女，我帮你是一回事，这也要谢谢你自己的足够努力。”
母女两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温情话，摊位前就涌来不少人要买桂枝剪纸。
原是刚才那女客榜上有名，大家都认为来她这里买桂枝会有好彩头。
生意兴旺，赵巧月比过县试高兴。
当大家知道她就是赵巧月的时候要买桂枝的人更多了。
这个名人效应不错，她还特意让夏娘去买一沓纸。
忙碌大半天，母女两才得闲，夏娘当即决定收摊。
赵巧月甩甩辛苦的双手，愉快同意夏娘的提议。
回家路上，夏娘殷切叮嘱敲打赵巧月道：
“闺女，县试过了不能算什么，仅是获得考童生资格罢了，咱们回村还是要低调的。”
“娘，这个我晓得。”顿了顿，赵巧月问道，“明儿我想来镇上拜见李夫子，送上一份谢礼，娘意下如何？”
夏娘应允，又跟赵巧月提醒道：
“闺女，春梅那丫头心思不正，今儿还落榜了，不知会不会针对你，你以后出门小心些。”
赵巧月点点头。
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见李春梅定是不可能的。
除非她搬家。
赵巧月是有这么个想法，可现在没有钱啊！
得再等等，等她考中“廪膳生”秀才后就搬走。
母女两回到村子里就遇到不少人，询问赵巧月有没有过县试的，也有询问李家兄妹亦或是赵家子弟的。
她们只回答赵巧月过了县试的消息，其他人过没过，她们都没有代替回复的意思。
可这村民们的八卦热情，她们还真招架不住。
母女两赶紧寻了个借口将人给打发了便快步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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