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决斗
接下来的三天，没有人再看见过苏阮。
她只留了个条子给唐言蹊，说她要闭关几日，谁都不必找她。隔壁的房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闭关是要做什么。
第三天晚上十二点，唐言蹊带着褚五，连着紫嫣守在苏阮的门前。
苏阮如约出现在大门口。
她装扮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衣裙还是国风连衣长裙，只是脸上的妆容好像浓了一些。
她看着门口的三人，问道：“你们怎么都在门口不进去啊？”
褚五和紫嫣揉揉睡意渐浓的双眼，见她回来都笑了：
“苏小姐，你可回来了。”
“我们可担心死了。”
“担心什么？我不是说要闭关几日吗？”苏阮摸摸紫嫣的头，宠溺的拍了拍。
紫嫣道：“突然不见了当然担心啦。”
“去休息吧。”苏阮看她们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嗯。”
褚五揉着眼睛带紫嫣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一直没有说话的唐言蹊眼看着她们关上了门，才问苏阮：“你去哪里了？”
“跟我进来吧。”
苏阮绕过他，打开了他身后的那扇门。
唐言蹊跟着她走了进去。
苏阮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热水，喝了一大口水之后，她才把自己包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唐言蹊。
那是一块玉。
当初她送给唐愿，后来到了唐言蹊手中，最后唐言蹊又把这块玉还给了她。
现在，她要把这块玉送回给唐言蹊，一如她当初送给唐愿一样。
那块玉唐言蹊不必触碰，光看就知道，在苏阮的手中散发出强而蓬勃的力量。
他没有接过来，反而问了一句：“为什么给我？”
“有了它，你的命劫可安然无恙度过。”
苏阮仍旧举起手，没有放下来。
几乎就是这一刻，唐言蹊确定，苏阮一定是对这块玉做了什么。
这块玉原本是有些灵气，但他多年佩戴，那些灵气早在日积月累的岁月中渐渐消磨，日渐暗淡。直到苏阮出现之后才散发出了一点光芒。
可那点光芒，绝对比不上现在。
苏阮见他不肯收，上前一步，抓起他的手，把玉放进他的手里。
“你收下。”
她的手握着他的手，一大一小两只手交叠在一起。
唐言蹊抿着唇，没有再推迟。
苏阮知道他是在担心她，她笑笑，抽回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放心吧，没事的。”
唐言蹊看着她，道：“我不想你因我而出事，我想你平平安安的。”
苏阮歪着头，对他笑道：“你真的好像他啊。”
他是谁，不言而喻。
唐言蹊有那么一瞬僵住了。
他一直都不喜欢苏阮在他身上找别人的影子，透过他好像一直在看着别人。让他觉得他在她面前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
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苏阮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继续道：“唐愿和你一样，也是有一个活不过二十五的命劫。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二十四岁。是我送他的那块玉，他才无灾无难寿终正寝的。他收养的那个儿子啊，把玉当成传家宝一样留了下来，到了你的手里，那就是你的……”
她今晚的话格外的多。
其实第一眼看见唐言蹊的时候，她就很清楚，唐言蹊就是唐愿的转世。可在她看来，一个人死了，就是死了。不管转世几轮，都不再是之前的他了。
唐言蹊是唐言蹊，唐愿是唐愿。
即使长着同一张脸，她从来没有把他们当做同一个人过。
“唐言蹊。”苏阮望进他的眼睛里，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的名字。
苏阮一字一句道：“你会长命百岁的。”
唐言蹊看着她。
眼眸深沉。
唐言蹊一只蝴蝶穿过玻璃窗，悄然飞了进来。
它慢慢的朝苏阮的方向飞去。
苏阮伸出手，那只蝴蝶就势落在了她的手上。
那是她之前用枯草叠的蝴蝶，用来监视敌人用的。
如今不知为何突然飞了回来。
蝴蝶扑扇着翅膀，苏阮竖起指尖在蝴蝶背上轻轻点了一下，一句流利的男声从蝴蝶的身上传来。
苏阮把蝴蝶凑近耳边，听得清楚。
但唐言蹊没有听见。
“是有什么动静吗？”唐言蹊问到。
苏阮抬起头，道：“没事。”
“对了，你帮我个忙。”苏阮冲他道。
唐言蹊没有问她什么忙，直接一口应了下来；“好。”
-
接下来几日，苏阮差遣着他们跑遍全城去买一些朱砂符纸之类的东西。今天买一点，明天买一点。
唐言蹊隐约察觉到苏阮有些不对劲，但对方很快又把不对劲之处隐藏起来。他就感觉好像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直到苏阮再次从他们的视线里不见了，他才知道，所有的不对劲是真的不对劲。他没有出现错觉。他真的能准确把握苏阮的每一点情绪变化。
最先发现苏阮不见的是紫嫣。
自从她上次留条说闭关然后音信全无的三天，把大家担心坏了。
所以她再次回来之后，唐言蹊还特地叮嘱了紫嫣和褚五，要留个心眼，多看一下她，免得又忽然不见了。
紫嫣的工期只剩下五天了。
她照例一大早起床就往苏阮的公寓赶来，帮她做饭给她买东西之类的。今天她一到门口，就莫名觉得家里有些不寻常。
她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边走边喊着：“苏小姐——我来了。”
没有人回应她。
之前她每次来苏阮就已经坐在客厅等着她了。
今日有些反常，客厅没有人，且她喊了许久却不见对方应她一声。
她走到苏阮的房间，打开房门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丝毫不见有人在上面休息过的痕迹。
想起苏阮的前科，又想起唐言蹊的叮嘱，紫嫣连忙跑到隔壁去唤人了。
唐言蹊不在，苏阮跟他要了一个千年朱砂，他亲自去找了。
隔壁只剩一个褚五。
确定苏阮是不见了之后，两个人急得团团转。
连忙联系唐言蹊叫他回来。
……
苏阮哪儿也没去。
她去了东市的烂尾楼。独自一人。
对方发现了她放出来监视他的蝴蝶，很嚣张的让蝴蝶给她带个话。
那晚苏阮把蝴蝶凑近耳边，听见一道阴沉的男声说：
“你找死。”
只有这三个字。
苏阮孤身来到烂尾楼前，前面那栋楼被阴郁的气息牢牢笼盖住。
男人站在楼顶，居高临下的看着苏阮。
“你还真有胆量来。”他阴阳怪气的笑着。
苏阮抬头看他，她可真的太讨厌仰着头看人了。下一瞬她凌空飞起，落在男人的面前。
男人穿着斗篷，帽子大大的盖住了他大半张脸。
跟没脸见人似的。
苏阮道：“既然约我决战，何必躲躲藏藏，不敢见人？”
对方恼怒的将斗篷扒下，往地下一扔。斗篷飘飘扬扬的飘到了楼底下。
“苏阮，你知道挑战神的后果吗？”他怒道。
“……”这个人真的脸好大。
苏阮好脾气的问道：“人间灵气微薄，修道者式微，你是哪家供奉的神？”
她这话摆明了。
不过一个小小的保家仙，走了邪路修炼，自甘堕落。神？那是与他再无干系且永远都不会有联系的词。
她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挑衅对方的容忍度。
男人鼠眉鼠眼里蹦发出怒火，“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质疑我？”
他抬手，一道光圈超苏阮身上打去。
幸而苏阮一直对他有所防备，几乎在光圈弹出来的时候就往边上挪了两步，光圈擦着她的肩膀在她身后的地上打出了一个洞。
“你果然不是个普通人。”男人笑道：“不过也正好，拿了你的精气，我必能飞升！”
“你在做什么青天白日的大梦。”苏阮讥笑道。
这一次，男人彻底被她惹怒。不再与她废话，飞身而上，朝她打去。
一瞬间，只看见两道身影在楼顶上、天上打得如火如荼。
所有经过附近的行人只能看见天边有两道光芒，时而变幻万千，梦幻极了。
都纷纷拿出手机来拍下这一幕。
……
唐言蹊在公寓里皱着眉头，在苏阮给他的那块玉上来来回回试了几次追踪术了，他越是着急速度越快，越容易出错。褚五看着都眼花了。
她在身边轻声地道：“大师兄，你别担心，其他师兄师姐都去找苏小姐了。你先休息一下，你一直这么着急怎么行呀。”
唐言蹊深吸了一口气，沉淀一下自己焦急的心情。
他再试一次。
玉里全是苏阮的气息，他要根据这玉里苏阮遗留下来的气息，看看能不能知道她在什么位置。
她这一次什么都没留下来，直接不见了，让人实在着急。
可唐言蹊也知道，没有人可以奈何苏阮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
除非是她自愿的，否则没有人可以强迫她离开。
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忧。她的身体恢复得不好，担忧她一人在外没有人照顾。
玉在他的手上盛放这光芒。
弯弯曲曲的形成了两个字：东市。
“成功了！”
褚五欢呼，不愧是大师兄。
几乎是同时，唐言蹊就想通了苏阮的去处。他顾不上褚五，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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