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村口榆树花开，粗粮窝窝头

　　傍晚时分，广播声一响，一天的上工结束了。守在一边中途喂了几次牛的放牧组要开始赶着牛去河边吃草，直到牛吃饱赶回牛栏里，才算结束了一天的劳作。

　　有些胆大的孩童，直接骑上牛背，手里拿着鞭子赶着牛回去。云小糖和赵天儿则跟在队伍后面，生产队放牛娃一天的工作大概就是如此。

　　赵雪儿收完工，没有直接回家，她到村口转悠了一会儿。盯着村口最老最大的那棵榆树看，果然老榆树上已经长出了指甲盖大小的榆钱。

　　村口老榆树的树干有三个成人的腰那么粗，赵雪儿也不担心树干会承不住自己，她将锄头别在腰后，开始爬树。

　　等爬到树干枝桠的地方，稳住身体之后，她从腰后拿出锄头砍了一小支榆钱树枝，上面嫩青色成串如铜钱的榆钱，沉甸甸的。

　　小心地将树枝仍在地上，赵雪儿双手环抱树干，从榆树上滑了下来。

　　捡起地上的榆树枝，赵雪儿想着回去用榆钱给弟弟妹妹做粗粮窝窝头。

　　河边的草地上，云小糖还和哥哥一起看着牛吃草，等天快完全黑的时候，生产队来人了，清点了一下牛的数目，确定一个都没少之后，开始一起赶着牛回牛栏。

　　一直到看见最后一头牛进了牛栏之后，放牧组的人才离开回家去了。

　　此时，天已全黑，所幸月亮倒是亮，趁着月色，云小糖和赵天儿各自背着箕篓，踏着月色回家。

　　拿着榆钱回家的赵雪儿一到家，就将煤油灯点燃，从树枝上将榆钱摘下来放入水盆里清洗。又在灶上烧了一锅水，等水开后将榆钱倒入水里焯水，之后将榆钱捞起来剁碎放入碗中。

　　做完这些，她拿了个碗回屋里，出来时碗里已装了半碗米糠。将米糠和榆钱碎和在一起，放了点盐，捏成窝窝头放入锅内蒸着。

　　见弟弟妹妹还没回来，她提着煤油灯走到门前，打开门站在门口张望，一眼就看见了两个被月光拉长的身影。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云小糖心里轻松，背着箕篓也不安生，蹦蹦跳跳的走着，一会儿跑到哥哥左边，一会儿跑到哥哥右边。

　　赵天儿无奈，“妹妹，你这样转头不晕的吗？”

　　像个小陀螺一样的云小糖响声应道，“不晕，一点都不晕。”

　　说着，还拉着哥哥的手转圈圈，这一转就转到了家门口。云小糖停下，用手揉了揉有点发晕的额头，被赵天儿扶稳了。

　　“姐姐~”

　　两个不再打闹的兄妹一抬头，就看见昏黄的煤油灯的照映下，姐姐赵雪儿正在家门口等着她们回来。

　　云小糖拉着哥哥快步走到姐姐面前，甜甜的喊了一声姐姐。

　　早就注意到妹妹刚刚淘气的举动，赵雪儿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声音温柔又无奈。

　　看见妹妹这么活泼，她倒是心里开心，她实在是怕极了妹妹毫无生机躺在床上的模样。

　　拉着妹妹和弟弟进了院子，一边走一边询问她们上工的情况，“今天一天上工感觉怎么样啊，觉得累吗？”

　　一听这话，云小糖和赵天儿齐齐摇头，“不累，放牛的有很多其他小孩呢，一点都不累。”

　　说着，放下背上的箕篓，云小糖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把狗尾巴草，“姐姐，这个狗尾巴草的根茎可以吃，有甜甜的汁水。”

　　赵雪儿接过，当即放了一根在嘴里，嚼了嚼，“是的，是甜的。你们现在去洗洗手，姐姐煮了窝窝头。”

　　等云小糖她们洗完手，回到堂屋坐着，赵雪儿已经端着青绿色的窝窝头进来了。

　　虽然公共食堂重新开火了，但是如今吃的也是年前的存粮，只提供中午一餐，早饭和晚饭需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这锅窝窝头她还特意留了几个，作为明天的早饭。

　　将窝窝头放在桌上，赵雪儿突然有些不确定，“这是我用榆钱做的粗粮窝窝头，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个，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云小糖拿过一个窝窝头咬了一口，有一股榆钱的清香，因为不是和着面粉做的，只能算不难吃。

　　“唔，这味道挺好的啊。”

　　赵雪儿笑了笑，昏黄的煤油灯下，一双弟妹握着个粗粮窝窝头都是一脸的满足，她觉得自己心里又欣慰她们的懂事，又酸涩没能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这几天，她也一直在琢磨赚钱的门路。

　　如今养不了猪，也种不了果树，没有物资，这就意味着她没有东西能拿去黑市置换自己所需的东西。

　　赵雪儿一时觉得自己陷入了困局里。

　　吃着窝窝头的云小糖也在想这个问题，她正努力的回想书中的情节。

　　原文里，女主赵雪儿是在山上采了蕨根，用蕨根提炼出淀粉，做成蕨根粑、蕨根米线才渐渐有了赚钱的门路。

　　春天进山挖野菜最是适合了，有各种蕨菜、香椿菜、刺嫩芽可以采摘。

　　不过这都要等到公共食堂彻底停办之后，到那时生产队会倡导村民们自己上山找吃。

　　生产队现在的重头事，还是春耕。

　　吃过窝窝头之后，赵雪儿考虑到弟弟妹妹明天还要赶早撑着大家还没去上工的时候去放牛，就催促她们赶紧洗了睡觉。

　　云小糖也的确有些累了，以往经常失眠的她，自穿到书里来却是再也没失眠过了，每天都睡的很早。

　　毕竟一没电视，二没手机，三没通电，这煤油灯点着也是耗费煤油。

　　除了睡觉休息，也没其他的能做了。

　　躺在床上，云小糖本来还想继续回想书里的一些细节，没成想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睡着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赵雪儿起了床，将昨晚剩余的窝窝头热了热，递给正要出门放牛的弟弟和妹妹。

　　云小糖和赵天儿接过，三下两口就吃完了，出门放牛去了。

　　从生产队的人手里牵过牛绳子，队伍稀稀疏疏地赶着牛去河边。放牛娃们都是边走边打着哈欠，偶尔还能听到谁的肚子在“咕噜噜”地叫，显然是连早饭都没吃。

　　直到村里广播响的时候，下地干活的时间到了，这才将吃饱的牛赶到田里，不耽误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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