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六零年代的公共食堂

　　生产队的牛一牵过来，就有人奔涌而上，给牛套上工具，开始犁地。刚吃过新鲜嫩草的牛干劲十足，牛在前面拉，人在后面扶犁，沿着一条直线走。

　　这会儿放牧组也没有闲着，而是背着分发的箕篓和镰刀，又回了河岸边割草。

　　春耕正是用牛的季节，早上匆忙地把牛赶到河边吃草，直待牛有了力气能够耕地。接下来的一整天，都需要放牧组去割了草回来，在田地这里喂牛吃。

　　赵天儿背着装有镰刀的箕篓，牵着妹妹回去割草，放牧组的大队伍又开始向着河边而去。一到河边，云小糖就放下箕篓，拿出一把小镰刀开始割草。

　　赵天儿细心嘱咐她注意自己的手，要注意安全。云小糖极为认真地点着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之后，赵天儿撸了撸袖子，卖力地搁着青草。

　　队伍里，没有年纪小就不割草不放牛这一说，除非是不想要工分了。

　　一大群骨瘦如柴的小孩子弯着腰，一手抓着青草，一手抓着镰刀，割完一把草就放进箕篓里。颤颤巍巍的老人，也是抖抖索索地拿着镰刀割草。

　　这个时候，生产队里还没开始养殖家禽，并没有养猪，不然这些老人是会被安排到喂养猪的任务，而不是和她们这些小孩一起放牛割草。

　　放牧组的速度很快，割完草之后，又一起回了生产队的水田里，守着生产队的人耕田。

　　云小糖和赵天儿一起蹲在田边的树下，寻找赵雪儿的身影。这一会儿，她们割完草回来，赵雪儿已不再刚刚的地方。

　　“哥哥，你看姐姐在那边呢？”云小糖在人群里找到了姐姐的身影，伸手一指。

　　只见一个角落里赵雪儿正埋着头，清理牛耕过之后的土里的杂草，手里都抓了一大把杂草，之后又将杂草扔在田埂上。

　　如此反复，之后又换了个地方。

　　田地里热火朝天的，大家都干劲的，直到广播声响起，“各位社员们，开饭时间已到，大家带好吃饭的工具。”

　　食堂要开饭了，生产队的人匆忙放下手里的工具，将牛牵到田边系好。飞一般的速度，全都消失，奔跑回家拿碗去食堂排队打饭。

　　赵雪儿走在后面，走到在一边乖乖等着自己的弟弟妹妹身前。看见妹妹头发有点乱，她本来下意识的准备伸手给她整理整理，突然察觉自己的手是脏的。

　　“姐姐，我们也赶快回家拿碗去食堂打饭吧。”云小糖毫不在意地牵起姐姐的手，又牵着哥哥赵天儿，拉着她们跑了起来。

　　小小的身体看起来充满了生气。

　　一棵树背后，大家都离开了的时候，周楠樾走了出来，正看见那个小女孩充满活力的这一面。

　　他淡然的收回目光，回家拿碗去食堂。

　　饭还是要吃的。

　　……

　　等云小糖她们拿着碗到达食堂的时候，前面已经没几个人排队了。那些已经打好饭的社员们，都一手端着碗，一手捂着碗口，准备回家吃去。回家吃，一大家子分别打的饭菜可以摆一起吃，这样要稍微丰盛一点。

　　云小糖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六零年代的公共食堂，食堂并不大，外面棚子处放着好几口需要好几个人环抱才能抱住的大锅。

　　公共食堂初办的时候，大家还能敞开肚皮吃，吃饱了才有干劲搞生产。但是现在是荒年，冬日的时候，食堂一度停火，这才挨家挨户还了一口小锅回去。

　　现在食堂重新开火，却也是离彻底停办不远了。

　　很快就轮到云小糖她们打饭了，打饭的大妈给云小糖舀了一碗黑糊糊的杂粮粥，以及一碗萝卜青菜。

　　这伙食在荒年，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还有得吃。

　　赵雪儿和赵天儿同样也是一碗杂粮粥和一碗青菜萝卜。

　　三人端着碗回了家。

　　匆匆吃过午饭，云小糖和赵天儿还要去田地给休息的牛喂草。放牧组的任务就是要保证牛吃饱，有力气干活。

　　上完工回来的其他人中午还可以在家里休息，放牧组的却要去喂牛，等傍晚一天工结束的时候，她们还要把牛赶到河边，等牛吃饱了再赶回牛棚。

　　云小糖二人赶到田边，拿出箕篓里的青草，开始喂牛，其他的组员也都赶过来了，一片牛嚼草的“沙沙声”。

　　等喂完牛，还没到上工时间，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赵雪儿闭着眼睛正在午休。一上午的劳作，还是有点累的，毕竟她现在的身体只有十多岁。

　　云小糖轻手轻脚地拿了个凳子放在床边，坐在凳子上，胳膊放在床沿趴着睡觉，没有吵闹姐姐。

　　那乖乖的姿势像极了后世学生们午休趴在桌上睡觉的画面。

　　房间里安静极了，赵天儿也在自己房里午休，阳光透过窗缝照进来，春日无限好。

　　等村里的广播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到了下午上工的时间。

　　三人向田地里赶去，这会儿路上的社员们感觉精神好了很多，个个精神抖擞。

　　背起箕篓，云小糖和哥哥再次去河边割青草，赵雪儿依然在地里干活。

　　这会儿，午后的阳光一照，云小糖觉得自己有些懒洋洋的，脚无力的踩着地，好想伸伸懒腰，打个哈欠啊。

　　她也的确是这样做了，两个小手一伸，右手直接打到了一个人身上。

　　云小糖瞬间哈欠也不想打了，身子也站直了，看向自己的右边，是个看起来和哥哥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她连忙道歉，“这位大哥哥，不好意思，不小心打到你胳膊了。”

　　队伍里的周楠樾本来低着头在走路，突然感觉左胳膊被一个小拳头轻轻地碰了一下，然后他就听到了还带有奶气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过去，就对上了对面小孩葡萄般圆溜溜的眼睛。

　　这小孩的眼睛倒是好看，周楠樾心想。见小孩还盯着他，等着他回复，他启了启唇说了声没事。

　　语气有些冷淡，但是云小糖却没在意，每个小孩都有每个小孩不同的性格嘛。

　　这时，赵天儿注意到他们的这个小插曲，拉过妹妹，“妹妹，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哥哥背你。”说完，他还准备弯下腰。

　　云小糖连忙摇头，“不累不累，哥哥我就伸个懒腰，外面抓紧跟上他们吧。”

　　兄妹俩手拉着手快步去河边割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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