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粽子吃甜还是吃咸?南北口味大战在关月这里是不存在的, 她都要。
包粽子是个技术活儿,顾随教关月包了两三个,关月就会了,最后她甚至会操控藤蔓包粽子。
顾随包完一个, 一抬头, 就看到藤蔓上挂着一串粽子。
顾随笑着道:“恭喜,又发现了个新用法。”
关月哈哈大笑:“一下就包完了。”
顾随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意犹未尽:“行了, 咱们就两个人, 包太多也吃不了。”
听到有人上山来, 关月收起异能,顾随端着刚包好的各色粽子去厨房煮。
来的人是李桃和李达两兄妹。
还隔着一段距离李桃就喊:“关月,我来给你送包子来啦!你喜欢的腊肉豇豆包子哦。”
去年李桃家给关月送了一次豇豆肉包子, 关月特别喜欢,今天端午节, 他们家又做了腊肉豇豆包子,张翠花让李桃送来四个。
还有一坛醪糟没给关月送上来,李达就陪着妹妹一起来了。
关月好久没吃到腊肉豇豆包子了,超开心, 开心的结果,就是去屋里随手掏了一瓶不知道什么药送给李桃。
礼尚往来嘛!
李达和李桃兄妹俩可高兴了,那简直比关月给块肉还高兴。
顾随煮好粽子出来的时候, 桌上的四个包子已经吃了一个了。
关月:“我们一人两个,我的已经吃了一个了。”
顾随拿起一个包子,包子里面还是热乎的,吃一口, 腊肉的香味和豇豆的清甜鲜嫩结合的恰到好处。
这么好的包子, 她才吃一个?
关月捂住肚子:“我也想吃的, 不过要留着肚子吃粽子。”
顾随忍俊不禁:“你屋里还有腊肉你忘了?你要想吃,回头我们自己整。”
也是,他们现在不缺腊肉吃。
主要是腊肉做好后,顾随就走了,关月自己不会做,那时候山下地里的豇豆还是一根苗苗,关月肯定不能拿出豇豆让李桃给她蒸包子。
关月点点头:“过两天就做!”
“好!”
粽子是糯米做的,好吃肯定好吃,就是特别容易吃撑。
他们的粽子包的挺大,关月吃了一个肉粽,一个红豆粽,再来一碗青菜汤,肚子就饱了。
桌上的盆子里还有好多粽子,看样子一两顿都吃不完。
顾随:“要不送一些给山下的人?”
关月摇头:“不送。”
关月不喜欢和山下的人有太多往来。
这种事情,顾随一向是听她的。
吃完饭,关月站起来,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顾随:“现在准备好满足你的愿望了吗?带你去我住的地方。”
顾随端起粽子:“你等等,我去放好东西。”
“那你快去。”
顾随放好东西,关上门走过来。关月手腕上的小黑,激动地扭起来。
关月看向他:“准备好了吗?可能有点刺激哦。”
顾随点点头。
“去!”
关月话声一落,小黑飞过去,直接把顾随捆成一根木头桩子,关月飞身上树,提着顾随,一路飞奔。
顾随无奈苦笑,这个小东西是不是看他不顺眼?把他捆得死紧,想挣扎都动不了。
穿行在树丛中,关月速度很快,森林犹如移步换景一般往身后退去,前面越往深山走树林越密。
顾随稍微低了一下头,现在离地十几二十米,一不小心摔下去,凭他现在的这个姿势,估计是直接人没了。
二十分钟左右,关月停下来,扶住顾随站稳。
“小黑,快解开!”
小黑不情不愿地解开树藤,顾随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才打量这个树屋。
此刻的他站在树屋外面,树屋外面有个十平方左右的平台,平台右边就是树屋了。
顾随蹲下摸摸地板,他能确定,他脚下踩的地方,是活着的树木。
关月打开树屋的门,阳光流泻进去,里面就摆着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
桌子还是关月喜欢的那种长条大木桌。
顾随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之后,扭头看外面。
关月:“你怎么不进来?”
顾随:“我就不进去了,我站在门口就能看清楚。”
关月笑了起来:“你站在门口看也行,反正我屋里没什么好看的。”
关月走出来,操纵异能,顿时,树屋门口靠墙的位置,长出来两张躺椅,关月躺下去。
“真舒服啊!”
细碎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顾随就站在那儿,看着她的脸,笑了。
关月拍拍旁边的椅子:“过来坐呀!你不是对我很好奇吗?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想听。”顾随在她旁边的躺椅上坐下,和关月一起躺好晒太阳。
关月躺好后,如云的长发滑下去,垂在她躺椅上。
她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绿荫、鸟鸣,以及安宁和自由。
树屋太高,夏天微微燥热的风,还没来得及滚过绿叶沾染上森林的气息,就掠过了她的发梢。
发梢弄的额角有点痒,她豪气地把头发都撸到脑后,瞬间,脖颈就清爽了。
指尖摩挲着小黑,关月突然说话:“你之前是不是怀疑我是哪里来的野鬼?或者妖怪?”
“我觉得你应该是森林里诞生的小仙女。”
关月微微翘起嘴角:“那你可猜错了,我是一百年后穿过来的人。”
一百年后?顾随双手撑住椅子,支起上半身,扭头看她。
这不在顾随的知识范围之内。
关月淡淡道:“没错,是一百年后。那个时候,这世界暴发了一场病毒,导致一些人拥有了一些特殊能力,我就是其中十分平常的一个人。”
“其他人呢?其他人依然是普通人?”
“其他人……”
关月睁开眼睛,望着远方,冷漠道:“其他人,有的是普通人,有的变成了丧尸,你可以理解为恶鬼。异能者以及普通人,一直和丧尸互相厮杀,在那样的环境中,随时都有人死去。在生死面前,其他诸如道德、人性,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关月说的轻描淡写,但是顾随,在她冷漠的话语里,听到了不可名状的悲伤。
她死了,她的家人呢?他的父母呢?她有兄弟姐妹吗?她有爷爷奶奶吗?
“你家里……”顾随如鲠在喉,却无法问出口。
“都死了!”
目光落在她的侧脸,顾随脑子闪过很多画面,她开心大笑的时候,她馋东西吃的时候,她给人看病的时候,她不愿意下山和人来往的时候,她冷漠的时候,她毫无顾忌地大开杀戒的时候……
他不曾明白的事情,因为知道她嘴里那个疯狂的时代,她所有的行为好像都有了解释。
关月想起她曾经的家,还有住在房子里的她和爸妈,就算她不肯承认,她也知道,她回不到过去了。记忆中的那些过往,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她跟自己说,她该接受,她答应了妈妈,一个人也要好好活着。
顾随想安慰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半天,他问:“想吃醪糟鸡蛋吗?我给你多放糖,特别甜。”
关月扭头看他,笑了起来:“好呀,我要放好多糖,我爱吃甜。”
顾随看着她的笑脸,有点失神。
关月突然站起来:“你难得来一趟,我带你去深山转一转。”
顾随想起刚才他被捆的跟粽子似的,他觉得,坐在这儿听一听鸟叫,吹吹风,也挺好。
关月去拉他的手:“不用小黑,我抱着你。”
“你怎么抱着我?”
“就这样抱啊!”
顾随站起来,关月揽住他的腰,树枝生长过来,关月带着顾随跳上去。
顾随下意识勾住关月的肩膀,关月扭了一下:“你抓的太紧了,不舒服。你手拿下来,像我这样,搂住我的腰。”
顾随把手试探性地挪到她腰上:“这样!”
“嗯,就这样吧。”关月随意地点点头。
关月:“咱们去看看小猪崽儿。”
顾随紧紧地揽住关月的腰,她温热的体温,透过夏天薄薄的衣裳,烫了他的手。
但是他,一点都不想放开。
顾随脑子早就飞出去了,都不知道走出了多远,关月停下来,站在树梢上:“你看,下面就是猪崽儿。”
顾随低头,看到被关在四四方方猪圈里的猪崽儿:“这才几个月,长得挺肥的。”
“我开始都以为,放出去肯定会被什么猛兽吃了,结果它跟着一群野猪,混的还挺好。”
顾随:“狗剩现在在什么地方?”
“狗剩啊?之前我大概知道他在哪片山头,现在我不确定了。”
关月兴高采烈:“狗剩现在已经是头狼了哦,可厉害了。”
顾随夸了一句:“都是你养得好。”
关月嘿嘿一笑:“狗剩自己也很厉害。走,我们去找找。”
狗剩现在依然还在那片山头,关月和顾随很快找到了它,但是,它现在正在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关月瞪大了眼睛,顾随扭头捂住她的眼睛。
关月挣扎:“你放开。”
顾随:“你让树枝伸过来,我们先回去,下次再来看它。”
温热的掌心捂住关月的眼睛,关月挣扎的时候,没控制好,两人直接从树上摔下去。
半空中,两人分开了。两人从树梢坠落,说时迟那时快,地上疯狂长出一丛丛丝绒草,团成一个大大的草球,有惊无险地接住了他们倆。
顾随是男人,体重更重,他最先摔到软软的草球上。
关月的心神都在控制草球上,没注意自己落的位置,直接摔在顾随身上,嘴唇碰到了顾随的下巴。
顾随发出一声闷哼,关月痛呼一声。
这一撞,不轻不重,关月的牙齿在顾随下巴上留了一个牙印儿,磕的最深的地方冒出了一颗血珠。
关月捂住嘴巴,拍了顾随肩膀,委屈地抱怨了一声:“你下巴怎么那么硬啊?”
顾随顾不得自己,大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扭过来:“我看看。”
此刻,关月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眼尾还有点红,一双杏眼,看起来楚楚可怜。
顾随心头一紧。
“张嘴我看看,是不是牙齿断了。”
断倒是没有断,就是牙齿有点酸,刚才要撞到的时候,她下意识地仰起头,但是下坠的力道,直接把她仰起的脑袋直接摁了下去。
关月哭唧唧:“我要把门牙撞断了,以后可怎么办?”
顾随检查完她的牙齿,低声笑了:“没事儿,万一缺了门牙嫁不出去,以后我娶你。”
关月一巴掌拍他肩膀上:“谁要你娶我啦!”
顾随四肢张开,躺在草球上,当她的人肉垫子,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上,温言细语地哄着小姑娘:“我负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此刻,关月趴在顾随的怀里,突然回过神来,他们这样的姿势好像不太好。
草球软呼呼的,不好挪动,关月撑着他的胸口,想爬起来,顾随不知道怎么动了一下腿,她又扑倒在顾随怀里。
关月恼怒:“讨厌!”
顾随忍住笑:“你不是会控制花草树木吗?”
关月脑子恢复正常,控制着草球,让他们爬下去。
关月双脚一落地,刚才还在搞黄色的狗剩,摇着尾巴兴奋地朝关月冲过来。
关月下意识躲在顾随身后,对狗剩一顿骂:“都怪你,要不是你不正经,我也不会摔这么惨。”
狗剩不明所以,关它啥事儿?
总之吧,关月用树藤捆住狗剩儿,捏着一根树枝,抽了狗剩屁股一顿。
叫你不听话!
人家狗剩也很无辜,他做啥事儿了?怎么就挨揍了?
顾随用手碰了一下下巴的伤口,发出嘶的一声。
关月扭头看他:“你很疼吗?”
“还好。”
关月丢下树枝,狠狠瞪了狗剩儿一眼:“你好自为之!”
狗剩儿嗷呜一声。
关月拉着顾随回去。
刚才还没什么,现在他们互相搂住腰,关月怎么感觉有点不自在。
顾随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关月微微侧身,他比她高出一个头,现在他们此刻的姿势,就像是关月趴在她胸口似的。
关月不自在地扭了扭:“你松一点。”
“我害怕。”
关月笑话他:“你还会怕?”
顾随大方承认:“刚才摔那一下,吓死我了。”
关月傲娇起来:“那你把我搂紧一点吧,看你那么高的个儿,没想到胆子这么小。”
回去的时候,关月没有带他去树屋,直接带他回木屋。
等到他们双脚落地,顾随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僵硬的身体才能动。
关月嘿嘿直笑,说下次还带他去深山。
顾随笑着应了一声:“我害怕,你抱着我,我就跟你去。”
关月拍着胸口保证:“我肯定罩着你。”
在山里耽误了几个小时,夕阳都快西沉了,此刻,天空瑰丽的云霞,美得如梦如幻。
关月跑到半截儿悬崖边上,望着夕阳,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声:“真美!”
顾随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她左边的她:“确实挺美。”
顾随也望着远方,这个端午节,过得真愉快!
端午节过后第二天,大青山上来了客人,关月和顾随都认识,来客是严正文的勤务兵。
“关大夫、顾大夫,这是我们师长让我给你们带的信和东西。”
东西是用一个木盒子装着的,关月和顾随先看信。
关月的信是严正文写的,目的是想跟她买一些神仙药粉,不出意外,木盒子里面应该装的是钱。
顾随的信是他哥写的,一个是问神仙药粉的事情,另一个,是八卦他和关月的关系。
顾随看到这一段信,下意识把信举高,关月垫着脚尖也没看到写的是什么。
关月没意思地扭头:“肯定是问止血药粉的事情,你不给我看我也猜得到。”
顾随放下信:“确实说的是神仙药粉的事情。”
关月顽皮的性子起来了,趁顾随不注意,从他手里抢下来一张信纸,扭头就跑。
关月真看到信里写的东西,脸上一红!
糟糕,暴露了!
刚才顾随肯定看到了。
都怪她当时说话不过脑子,她怎么会承认喜欢顾随?
但是,她不喜欢他吗?
好像……
勤务兵站在那儿,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感觉气氛不太对劲呢?
勤务兵:“关大夫,那个神仙药粉……”
关月捂住脸:“卖卖卖!”
顾随往前一步,挡住了勤务兵看关月的目光:“知道知青点在哪里吧?上次你们住的那里,今天晚上你先在知青点住一晚上,明天把药给你。”
勤务兵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认识下山的路。”
顾随还是把人送到悬崖那里,目送他下山。
等他回去,关月已经不在了。
顾随轻笑一声,还是个小丫头!
关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躲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把揉的皱巴巴的信还给顾随:“我当时是骗她的。”
关月眼睁睁地看着顾随,你懂我的意思吗?我当时是胡说的。
顾随来了一句:“你说的是谁?”
关月跺脚:“我说的是谁你不知道?”
顾随哦了一声,继续洗菜,没有回头看她。
关月有点不高兴,他怎么不搭理她?
“我也不是不喜欢你。”关月以为他不高兴了,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顾随扭头看她:“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关月张口结舌,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
顾随笑了笑:“出去吧,你去准备一下药粉,做饭我一个人就行。”
关月走出厨房,她怎么感觉自己是被赶出来的?
哼!关月叉腰,总有一天,她要找回场子,也要把他噎的说不出话。
关月不知道,厨房里此刻的顾随,嘴角都要翘上天了。
知青点有人住,晚上顾随就没有下山,关月吃了晚饭,赶紧溜了。
关月不知道,她逃跑的背影,从顾随的角度看过去,着实有点狼狈。
回到树屋,关月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啊,简直太尴尬了。
小黑悄悄从窗户的缝隙爬出去,这个女人今晚上有点疯,惹不起,躲远点吧!
木屋那儿,灯光下,顾随给顾辞写回信,心情十分愉悦。
尴尬到爆的关月不知道,顾随早就知道她当初说的话,只是,她不知道他知道,被骗了呀。
呵呵,顾随恐怕自己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哄骗小姑娘的时候。
不过嘛,尴尬是尴尬,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第二天早上,关月早早到木屋那里,顾随帮着她,做了两麻袋神仙药粉。
勤务兵看到这么多好东西,都有点不敢相信:“我们师长给的钱够吗?不够我们再补上。”
关月到现在都没看木盒里装了多少钱,她也不再意:“赶紧把东西拿走。”
“好的,好的,我马上搬走。”
两麻袋药粉真不少,他一个人一趟肯定搬不下去,顾随帮着他一起送下山去。
把药粉送到山谷外面的车上后,顾随把信交给他:“麻烦你给我哥带一封信。”
“小事一桩。”
拿到信,勤务兵左右看看没有人,小声八卦了一句:“顾大夫,你和关大夫是不是在处对象啊?我们听说,关大夫当时当着张羽的面承认喜欢你。”
顾随挑眉:“你们怎么知道的?”
“当初审问张羽的时候,屋里那么多人呢。”
顾随笑了笑:“还没有处对象,她是开玩笑的,她还没看上我。”
“我不信,昨晚上你不是住山上?你们两个住在一起?”
顾随:“真没有,深山里面还有一座木屋,关月住那儿,我们没住在一起。你回去也别跟我哥瞎说,对姑娘家名声不好。”
“行啊,你既然说没有,那我肯定不会大嘴巴。”
顾随让开道:“走吧,开车小心。”
“好嘞!”
顾随送走勤务兵,刚进村就被杨国柱拦住了去路。
“你刚才送走的那个当兵的,拿的是啥?搬东西怎么不叫我们帮忙。”
“是止血的药粉,给前线的士兵用。”
杨国柱心有戚戚:“当兵的不容易啊!”
顾随说:“当兵是不容易,但是在农村种地,夏天晒,冬天冷,也挺不容易。没有这么多农民种地,工人和当兵的都吃不上饭。”
杨国柱哈哈大笑:“你小子,不愧是知青,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会说话。”
顾随笑了笑:“关月那里还有以前存的药材,你们的驱虫粉,过几天就能做好。”
“行,咱们不着急。”
有顾随一句实在话,杨国柱背着手走了:“哎哟,马上就要夏至了,现在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
顾随从青川回来之后,一直待在山上,山上头顶有树荫,林间有山风,顾随还真没觉得有多热。
现在听杨国柱这么一说,顾随才上心,天气确实炎热,该准备一些降温解暑的药汤给大家喝。
这一年的夏天,天天大太阳,好长时间没下雨,山下稻田里面的水都已经干涸了。幸好从山上流下来的水没有断流,还能浇一浇地。
沿着溪流两边的地,浇水还算简单,稍微隔的远一点的玉米地,就要靠人力担过去。大夏天的,干这个活儿那叫一个又热又累。
顾随早就配好了草药包,家家户户每天出工之前都会熬一大锅解暑的药汤凉着,等到太阳升起来,就拿解暑药汤当水喝。
李达挑着水刚浇完一块地,林海音挺着大肚子去给他送解暑的药汤。
林海音:“你快点过来喝两口。”
李达抹了一把汗:“这会儿还行,没有特别热。”
“等你都中暑了,喝了还有用吗?主要是预防你知不知道?”
“昨天张家的老二觉得上午不热,就没注意防暑,挑水的时候晕倒在地头,你忘了。”
李达接过水壶:“别念了,我喝,我现在就喝。”
林海音舒心了:“对,喝就完了,哪有那么多话。”
他们家还有关月送的解暑药丸子,上午喝解暑的药汤,下午如果实在扛不住,就吃一颗解暑的药丸,他们家算是不错的了。
李达喝了一肚子药汤,拉着媳妇儿去树荫底下躲着:“你看,溪水越来越浅,山上流下来的水都少了。”
“幸好咱们在山谷里面,溪水是从咱们这里流出去的。不像外面,山谷口的青松大队还能有水用,更远一点的大队,就要去镇上那边的河里引水。”
林海音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说引水别人就让你引?以前水够用没什么,一旦用水紧张了,你等着吧,为着引水这事儿,不知道要闹多少事情出来。”
林海音这个话倒是没说错,水沟从别的大队经过,在前头的肯定会拦你的水,你在后头的就是倒霉。
地头的苗子都晒黄叶子了,水还没引过来,换你,你急不急?
山下村里的人忙,关月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她跑了一趟县城,给蔡叔送药,草药不是主要的,主要是给他们送一些解暑的药丸子。
其他的时间,她都在山上做解暑的药丸,通过顾随分给山下的几个大队。
天气太热,关月无心吃饭,顾随也没做什么油腻的菜,就是熬一锅稀粥,要起锅的时候撒一把青菜叶子下去,下饭菜就是自己做的泡菜,以及一些凉拌菜。
关月不想吃稀粥,就给她做凉面吃。
总之,这几天,桌上几乎就没有出现过热菜。
关月额头上浸出细细的汗珠儿,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桌上。
“山上这么热,我的腊肉和香肠会不会长虫啊?”
顾随端了一碗已经放凉的醪糟水给她:“我检查过了,暂时还没有长虫。”
就是腊肉已经有点湿,不知道是不是要坏了。
关月:“那把腊肉和香肠装上,我拿到深山去,深山里更凉快。”
木屋这里肯定没有深山凉快。
关月为了保护树屋不被白天的太阳晒热,早上出门的时候,催生出壮硕的大树,上面重重叠叠的树叶,把树屋围得严严实实的,等到关月晚上回去,树枝才会展开,恢复原位。
关月跟顾随说:“你晚上要不跟我去树屋吧,我另外给你弄一间屋子,这里太热了,不好睡。”
顾随摇头:“我傍晚要回知青点,看看有没有人生病。而且,我还要把配好的草药包送下去。”
关月往后一仰,靠在躺椅上,她望着天空。
“这会儿我没感觉到什么风,天上都是云,晚上是不是要下雨了?”
顾随:“昨晚上也没有风,天上的云层特别厚,大家都说要下雨,结果今天还是大太阳。”
“唉!”
简单地吃完晚饭,顾随下山,关月提着腊肉和香肠去深山,回去的路上,关月感觉森林里的小动物特别活跃。
动物对环境最敏感了,今晚上是不是真要下雨了?
关月回到树屋,把聚拢在树屋上方的树枝弄开,树屋前面变得亮亮堂堂,关月仰头望着天空,云层又厚又黑,热了那么久,今晚上肯定要下雨吧。
关月把腊肉和香肠收好,去猪圈看了一眼猪,转身去她常去的泉水边洗漱。
晚上九点,天已经黑透了,厚厚的云层遮挡住天上的繁星,关月和山下清溪村的人都眼巴巴地等着,等到晚上十一点,依然无事发生。
平整的广场上,一群村民手里拿着破破烂烂的扇子,一边和人吹牛一边等下雨。
杨国柱看时间不早了,吆喝一声:“别等了,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工呢。”
张翠花站起来,一手拿着一把罗汉扇,一手提着小板凳:“雷公电母干啥去了?都准备大晚上了,你倒是打一声雷啊!”
“雷公电母靠不住呀,昨晚上不下雨,今晚上也不下雨。”
“我看啊,不如去拜一拜山神婆婆,让小溪不要断水,要不然,咱们这里就惨了。”
“可不是,咱们山谷口就是个葫芦嘴儿,地势还比外面高,山上的水要是真断了,外面的水都没法子引进来。”
“我看不用操心,大青山这么大一座山,怎么会断流。”
“老天爷真不开眼,□□之后,咱们才过上几年好日子?”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回家了。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干活儿。
关月叹了口气,也回屋睡去了,今晚上又失望了。
半夜,关月突然睁开眼睛,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户,感受到空气里面的异常。
她穿好鞋走出去,树屋外面,黑沉沉的夜空突然被一道闪电撕开一角,轰隆隆的雷声大的仿佛在灭杀渡劫的大妖,紧接着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过了一会儿,黑夜中不断传来树枝被大风刮断的声音。
关月躲进树屋,关好门窗,她能感觉到树屋在狂风暴雨中晃动。
此刻,山下的清溪村,大家被一声惊雷闹醒,鞋子都顾不上穿,从床上爬起来,赶紧出去看看。
李达跑得快,他刚冲出门,就被瓢泼大雨浇湿了全身。
李达哈哈大笑,跑回去喊:“爹,娘,下大雨了。”
张翠花也跑出来,脸上都是笑:“雷公和电母真禁不起念叨,一念叨就来了。”
“可不是,早知道咱们早点念叨念叨,也不用干等这么久。”
张翠花瞪了一眼傻儿子:“神仙老人家自有打算,用得着你说?说话放尊重点,小心雷公和电母听到了。”
那么大的雷声,几乎把清溪村所有人家都闹醒了,大家在大雨里又跳又闹,热闹的跟过节一样。
顾随站在门口,一道闪电劈过来,照亮了大青山的一角。
顾随有点担心,树屋那么高,这样急风骤雨的,关月那里安不安全?
大青山上,关月持续输出异能,支撑树屋的大树持续不断地生长,越长越大,直到关月感觉到树屋没再动了,才停下来。
门窗外面,还有树枝持续不断地被大风刮断,噼里啪啦的树枝坠落或树木倒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一场大雨,下到后半夜,杨国柱估计地头都已经被浇透了。
关月睡不着,一直听着外面的声响,山下清溪村的人,也慢慢觉得不对劲。
开始还兴高采烈地庆祝下雨了,现在这会儿,地都要被暴雨泡烂了,还没有雨停的意思。
再这样下去,地里的粮食就要遭殃了。
这么大的雨,雨伞、斗笠、蓑衣这样防雨的东西都没用,不少人冒雨冲到田间地头,查看地里的情况。
稻田里情况还好,但是其他粮食就不行了。
杨国柱急了,这该怎么办?
天空出现了鱼肚白,慢慢天亮了,但是暴雨依然不停歇,小溪里的水已经漫出来了,逐渐漫过稻田,漫过低处的田地,水位还在不停地往上涨。
下了一晚上的雨,大青山也被浇了个透,多出来渗不下去的雨水都往下流,山上的雨水都集中到山谷里。
不止田地,一些低处的房子已经被淹了一半了。
村里的老人家们,急得都哭出来了,老天爷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水位快到山神庙脚下的时候,杨国柱当机立断:“通知所有人,赶紧出去,山谷里不能待了。”
水漫到山神庙脚下就已经很危险了,因为,水位再涨高一米,就要淹到山谷口了,到时候想出去都出不去。
“我不走,我们躲山上去。”
杨国柱怒吼一声:“快走,小心山洪!”
山洪两个字,吓得大家心里一哆嗦。
“快走,赶紧!”
顾随心头一紧,所有人都往外撤,他一个人往山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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