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姜瑶下班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到家都已经是八点的事，打开家门，迎接姜瑶的是她预料之中的明亮灯光和在她预料之外的玉米排骨汤的香味，装着汤的瓷白汤盅放在桌上，氤氲的雾气在灯光下袅袅腾起，谢玉清也站在灯光下，他身上绑着一件粉色的围裙，是姜瑶的，围裙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姜瑶的围裙穿在他身上有些小了，绑带勾出他劲瘦的腰肢，他露出来的手臂线条漂亮，白得发光，唯一不足的就是他手臂上有不少的伤疤。

        他注意到姜瑶进门，神色有些局促，等姜瑶把身上的包丢到了沙发上，他才后知后觉地开口，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我……我炖了玉米排骨汤……”他垂下头，不敢直视姜瑶，只是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姜瑶，见姜瑶脸上的表情没有改变，才继续说下去：“你上班很累……要……要喝一点吗？”

        姜瑶并不着急回应他的询问，反而是张开了手，歪歪脑袋，软声问他：“不给我一个拥抱欢迎我回家吗？”他被姜瑶的问题问住了，有些茫然地看着姜瑶，看姜瑶一直张着手臂，并不是玩笑的样子，他有些难堪地撇过头，嗓音发哑：“我太脏了……不该和你拥抱。”

        姜瑶并不接话，只是把手臂张得更开了一点，定定地看着他，谢玉清被姜瑶看得脸热，本就是侧着头，通红的耳根被姜瑶看得一清二楚，姜瑶看着他这个模样也猜想到想要让谢玉清主动来拥抱她暂时还是件大难事，她只好轻叹一口气，本着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的道理，姜瑶直接冲到了谢玉清面前，在谢玉清惊诧的目光下拥抱住了他。

        很好，香香的。姜瑶在心里评价。

        谢玉清彻底愣住了，被姜瑶抱住后就僵硬得像块木头，半天都说不出来话，偏姜瑶抱住了谢玉清还不算，还埋进他的怀里蹭了两下才放开谢玉清，看着谢玉清漂亮的脸蛋，心满意足地觉得自己可以一口气喝完所有汤。

        谢玉清被放开了还觉得自己云里雾里的，很是茫然地看着喜滋滋地在餐桌旁坐下的姜瑶，他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拥抱过了，姜瑶的拥抱是温暖的，她的情绪都是热烈外放的，这使他不自觉地就开始期待下一次的拥抱，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唾弃起自己来，一个肮脏的人怎么可以期待这些呢？

        姜瑶倒是没有注意到谢玉清的心理斗争，她现下满心都是眼前这盅热腾腾的玉米排骨汤，等她咕咚咕咚喝完一碗想起谢玉清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敛着眉眼站在她的身后，姜瑶忍不住拽着谢玉清的衣角，小嘴叭叭叭的，可劲儿地夸着谢玉清的厨艺。

        谢玉清的脸又红了，沾着羞意的红一寸一寸地爬上他的脸颊，直至他的耳根处都泛起红，姜瑶才意犹未尽地停下她的彩虹屁，再次投入到美味的玉米排骨汤里。

        谢玉清玉米买得很好，煮出来的汤都带着玉米独有的鲜甜；排骨买得也很好，不会太肥也不会太腻；汤也炖得很好，连排骨都酥烂了，用筷子一戳就能骨肉分离，唯一不好的就是谢玉清估计错了姜瑶的食量，——汤加玉米加排骨不够姜瑶吃的。姜瑶把最后一口汤喝干净，放下碗筷，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可惜地对谢玉清说：“要不下次再多炖点？我才六分饱。”

        谢玉清这下笑开来，神色是很温柔的，不说不好，只说：“夜宵六分饱便够了。”姜瑶还想要再争辩些什么，谢玉清已经端着碗筷进厨房洗碗去了。

        谢玉清洗碗，姜瑶忙活了一天，这时候闲下来，也不想着洗漱了休息，反而巴巴地凑到谢玉清身旁去看他洗碗，谢玉清想赶她，又不敢说什么，只好垂着眼帘安静地洗碗。谢玉清的手生得是很好看的，手指修长白皙，能不大明晰地瞧见他苍白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厨房里的灯光是冷白的，照得他的手显得更加苍白瓷脆，看手好看的人洗碗确确是人间一大乐事，谢玉清本来还是好好的，被姜瑶一盯，反倒是不会洗碗了，动作僵硬了不少，洗瓷勺时还差点把勺摔了，堪堪把勺子捞回手里，转头却发现姜瑶的目光更加灼人。

        谢玉清又忍不住红了耳朵，放轻了嗓子，好声对姜瑶说：“很晚了，阿瑶……先……先休息吧。”

        姜瑶打量了两眼谢玉清红透的耳根，笑晏晏地应下了，走去洗漱前还不忘提醒谢玉清：“帮我铺一下床呀。”

        谢玉清是个好脾气的，对姜瑶的要求少有不应的，这下也是点头应下，只是避着姜瑶的眼，低垂着眸子，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慢吞吞地整理起厨房。

        等姜瑶洗漱完出来，谢玉清已经整理完厨房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了，姜瑶又忍不住凑到谢玉清身旁去，谢玉清下意识地往旁边躲，意识到是姜瑶后又坐好，抬了眼看姜瑶，谢玉清眼型偏狭长，这时候抬了眼看姜瑶，眼皮上撩露出他圆润潮湿的褐色眼瞳，偏浅的眸色让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清澈又透亮，有些像玻璃的质感，是脆弱易碎的模样。他的眼神是温和柔软的，眼底铺散着一片浅淡的月光，柔柔织成一张绵绵的网，把姜瑶小心翼翼地拢在里头。

        姜瑶被他看得脸热，伸出手去捂住了谢玉清的眼睛，谢玉清的睫毛很长，姜瑶的手心被他的蝶翅似的睫毛搔得痒痒，姜瑶捂住了谢玉清的眼睛，又不说话，又没有旁的动作，谢玉清犹豫片刻，还是柔声开口：“怎么了，阿瑶？”

        姜瑶闭了闭眼睛，心下一横，凑过去在谢玉清的脸上亲了一口，谢玉清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腾得一下就红透了，他慌慌张张地把姜瑶捂在他眼前的手摁下来，狭长的眼睛此刻睁得大大的，姜瑶不给他说教的机会，在谢玉清开口前立刻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里冲去，还不忘丢下一句：“这是晚安吻呀！”

        姜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何也睡不着，她不知怎么回事，眼睛一闭，脑子里都是她和谢玉清初见时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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