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太子×佳月(三)
梅贵妃设宴当[ri],几乎长安城内年岁适中的世家公子及贵女皆受邀出席。
芙蓉园内花团锦簇,景致宜人。
“皇后娘娘驾到——”
佳月坐在梅贵妃身旁,听闻通传,也跟着起身行礼。
肖继后搭着身侧宫女的小臂入了内园缓步走近,凤眸斜乜,居高临下道:“怎么,妹妹今[ri]办赏花宴,不欢迎本宫?”
梅贵妃垂眸,含笑道:“哪里的话,许是皇后娘娘贵人事忙,臣妾前几[ri]有向凤仪宫发请柬,却迟迟没等到下文呢。”
肖继后暗暗瞪她一眼,请柬她是看到了,有意不搭理罢了。
谁曾想,这个梅真儿,送个请柬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不来,也不晓得派人去请她?
哼,不过就是仗着圣宠罢了。
“是么?想必是本宫身边的人办事不力,那请柬,本宫不曾瞧见呢。”
肖继后心里冷笑几声,看着梅贵妃母女俩不得不朝她行礼的模样,也算解了些气。
“起身吧。”
梅贵妃不想毁了今[ri]的赏花宴,有意讨好肖继后,起身后便笑盈盈扶着肖继后落坐。
肖继后诧异须臾,眼神递给自己的贴身宫女。
望着这满园子内那些年轻的公子们,肖继后多少也明白了点什么,看来她们猜测的没错。
那个成[ri]把自己闷在福宁宫不出门的梅真儿破天荒地想要举办这赏花宴,果真目的不单纯。
如今佳月公主已有十三岁,想必是想趁机给佳月择一乘龙快婿。
不过是个没有皇家血脉的公主,在坐的权贵子弟,有哪个有脑子的放着真公主不娶,反而娶个冒牌货?
肖继后推算出来后,顿时也对这场宴会没甚么兴趣了。
梅贵妃小声对佳月道:“月儿,你可有看对眼的郎君?”
佳月心不在焉地垂首捏着自己的衣袖,那晚太子哥哥将她赶走后,她已经有五[ri]没去东宫了,她当时不过只是说了句气话罢了,太子哥哥竟是真的没有来哄她?
她真是越想越气!
“哼!没有!”就连回复梅贵妃的语气,都带着脾气。
梅贵妃蹙眉,“你都没有看那些郎君,怎么就没有了?抬起头来!”
“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母妃现在是嫌我了么?”她才被太子哥哥抛弃,就连她的母亲也觉得她留在身边碍眼?
“说的什么话?”梅贵妃面露不悦,后想起现在佳月十三岁了,正是成长中的大姑娘,想必一时敏感多想了什么。
但有些话,她也不方便同佳月说。
梅贵妃放轻语调,“月儿,你就听母亲的,多个依靠也没什么不好。”
梅贵妃举办赏花宴的事很快传遍了后宫,王勤听闻了消息,赶忙回了东宫禀报李谦。
谁知李谦闻言面[se]未变,只淡淡地喔了声,再无下文。
王勤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急躁地不知如何开[kou],佳月公主这些年与太子殿下的[jiao]情,其余人不知也就罢了,可他再清楚不过。
他亲眼看到,自从佳月公主时常来东宫后,太子殿下也渐渐有了活人气儿,这些都是因为佳月公主的转变。
可自从那晚,佳月公主便再也没有来东宫了。
显然这两位小主子定是闹了什么矛盾。
“殿下不如就去赏花宴瞧一瞧?就办在芙蓉园呢,今[ri]来的世家公子小姐们尤其得多,想必是贵妃娘娘想让佳月公主多结[jiao]一些同龄好友呢。”
那若是佳月公主有了其他的好朋友,岂不是就不搭理殿下了?
好友?李谦心中冷笑几声,那个女人恐怕是趁现在给佳月择良婿呢。
难道她已经不甘于陛下的宠爱?想要利用佳月的婚事来稳固她的地位?
李谦指腹缓缓顺过袖[kou],摩挲着布料上绣的云纹,淡声道:“芙蓉园的赏花宴,孤又怎能不去?”
王勤乐不可支地应了一声:“好勒,奴婢这便去准备!”
**
肖继后留了片刻,觉得这赏花宴颇为无趣,便随意寻了个借[kou]离开了。
梅贵妃便干脆让方才气氛凝结的宴席散开,众人在芙蓉园内随意赏花赏景。
凉亭内,望着这满园子珠围翠绕光鲜亮丽的世家公子小姐们,梅贵妃问:“如何,就半天没有瞧上眼的?”
佳月叹了叹气,摇头。
她目前可真没什么心思为自己择婿呢,但母妃这般认真地提起此事,她也不好推拒。
梅贵妃身旁的宫女上前附耳几句,半晌后,说道:“也罢,你就别在我这坐着了,你也去赏赏花。”
佳月推脱了下,梅贵妃将她赶去凉亭,别无她法,她只能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一同去赏花了。
贵为特封的公主,即便后宫真正的公主皇子看不上佳月的身份,可寻常人还是要高看一眼这位宠妃之女。
不过片刻,佳月身旁便围满了人。
梅贵妃笑盈盈望着佳月的身影,说道:“还是你有主意,让佳月主动迈出去一步。”
宫女笑道:“公主正是心思敏感的年岁,提到亲事不免羞赧,还得要身旁的人主动推她一把得好。”
梅贵妃忽然眯了眯眼,视线落在西面岔路的那少年身上,低声问:“去查查,那是哪家的公子。”
瞧着怎么有些眼[shu]。
佳月被一群公子小姐围着觉得憋得慌,兴致缺缺地[jiao]谈了几句,便朝自己的宫女使了使眼[se]。
宫女顺势上前说有急事,佳月便趁机从中逃脱。
她担心梅贵妃会安排人盯着她,便特地避开了人多的地方,朝西面的花圃行去。
佳月特地寻了个隐秘的地方想专门透透气,却不想,在她之前便已经有人率先占领了凉亭。
她望着凉亭内的少年,面露迷茫,愣了半晌道了句:“打扰了。”
正要转
身离去。
便听那少年开[kou],嗓音清亮:“公主请留步。”
佳月脚步微凝。
少年上前几步,笑意明朗:“我是特地在此处等公主的。”
佳月困惑地歪了歪头,指着自己,“你怎知我会来这凉亭休息?”
少年笑着摇头,“我自然不知,不过就是赌一赌罢了。”
赌?佳月追问:“公子认识我?”
这句话并非是问他怎知道她是公主,瞧少年话中的意思,并不是单单地找佳月公主。
少年眼神向四周扫向四周,又示意佳月身旁的宫女退开。
佳月看出少年有话要说,想了想还是让宫女退远些。
“这下,公子可以说了。”
那少年心满意足地咧嘴笑了笑,一步步朝佳月靠近,似有什么秘密单独与佳月说。
几丈之外的海棠树下,微风吹来,清香四溢。
李谦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收紧,温润的面[se]不知何时已被乌云笼罩,平[ri]柔和的眼神含着凛冽的杀意。
看着那少年与佳月越挨越近,佳月笑得又惊又喜,李谦喉间溢出了冷笑。
**
隆冬[ri]来临,寒风萧瑟。
今夜的福宁宫注定不太平,自佳月进宫以来,她还是头次看到晋安帝对她的母亲发这样大的怒火。
梅贵妃被晋安帝一掌推倒在榻上,纤弱的身躯微颤,脸[se]惨白如霜。
佳月扒着门扉,从缝隙看到一身帝王服的男人高大的背影都透着难以消灭的盛怒,只见他宽袖一扬,指尖都在颤抖。
“你,你竟是这样一直恨着朕?”
梅贵妃轻拭眼尾的泪水,淡声道:“陛下不是早就知情了么?倘若陛下不换了我的避子汤,这个孩子又怎会无辜死去?”
佳月屏住呼吸,竟是看到君临天下的帝王被这句话伤到脚步不稳后退了几步,痛心疾首道:“好!好!好!”
三个掷地有声的好,在痛斥梅贵妃对他的冷血无情。
梅贵妃垂着长睫,面[se]丝毫不见动容。
晋安帝望着她寡淡的神情,心底竟是生出悲凉之感。
要知道全天下有多少女人想要成为他的人,后宫有多少女人想为他孕育子嗣。
而梅真儿呢?不仅费尽心思躲着喝避子汤,在得知怀孕后,竟是二话不说一碗药弄掉了这个孩子。
这七年,他的真心,在她眼中竟是那般半文不值!
袁总管见陛下气得要晕倒了,连忙上前劝道:“陛下,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晋安帝用力推开他,“不必!”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无情意:“从今[ri]起,福宁宫上下没有朕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迈出一步。”
这是要下令囚禁梅贵妃了?袁总管赫然,斟酌了下想为梅贵妃说好话,在对上晋安帝冷漠的眼神时,将那些话吞了进去。
语罢,晋安帝最后看了眼梅贵妃
,无情地甩袖离去。
佳月按在门扉上的手不住颤抖,她听到殿外传来袁总管的声音。
“陛下,贵妃娘娘适才小产,是不是该请太医来为娘娘照料身体?”
只听晋安帝鼻腔冷哼一声:“不准太医来看她,既她那般有能耐,就别来求朕!”
“……是。”
佳月推开房门,泪流满面奔了过去,“母妃!”
梅贵妃虚弱地从榻上爬起,抬手拉住佳月靠近她,“月儿,让你担心了。”
佳月哭着摇头,“母妃,我去想办法给你请太医,您再等等……”
“傻孩子,方才你也听到了,这福宁宫啊,咱们是出不去了。”
“不……定还有办法的。”佳月擦干了泪,面[se]坚定道:“母妃,你不要自暴自弃,我一定会救您的!”
佳月喊来宫女好好照顾梅贵妃,吩咐道:“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以往留下的药包,母妃现在身子虚弱,无论是什么养身子的,都煎好送过来。”
“是。”
佳月扶着梅贵妃休息后,便直接出了房门。
望着她渐渐缩小的身影,梅贵妃眼尾的泪一滴滴流了下来,万万没想到她的计划里,偏生就多出了这个意外。
她服用避子汤多年,不想,还是被陛下知晓,陛下趁她不知情,偷偷换了她的避子汤,害得她怀了子嗣。当得知怀孕后,她丝毫没有考虑,便决定除掉这个孩子。
她本就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实在不该再生出个孩子来同她受苦。
害了佳月,实在够了。
福宁宫外被诸多禁军侍卫把手入[kou],无论佳月如何哀求,禁军也面若冰霜对她不闻不问。
当晚,佳月几乎求得嗓子都哑了。
次[ri]一早,福宁宫被禁军包围的事传遍了后宫,不少妃子都在暗自窃喜梅贵妃已然失宠,更有传言说是晋安帝查出梅贵妃与其他男人有染,陛下震怒下这才关她禁闭。
东宫内。
李谦垂着脸,在细致地修剪盆栽内的杂[cao],闻言只嗯了声,没接话了。
王勤踌躇道:“听说不止禁足梅贵妃呢,是福宁宫所有人都不能出来……说明,佳月公主也……”
“咔嚓”一声,一片枯黄的叶子飘落,李谦眼尾微压,“佳月的事与孤何干?”
太子几乎极少用自称,但凡用了,那便是拿太子的身份压人。
王勤连忙闭嘴,不敢再言语。
这时急匆匆的脚步声入殿,一名小太监回禀道:“殿下,奴婢方才得到佳月公主的[kou]令给您传一句话。”
王勤诧异,“这福宁宫不是被禁军包围了,是怎么传出话的?”
那小太监回道:“奴婢就是一个时辰前,路过了福宁宫的一处隐匿狗洞处,哪想被佳月公主瞧见了,不断地用石子砸出来,愣是把奴婢砸过去,公主认出奴婢是东宫的人……所以……”
李谦淡声:“说重点。”
王勤看他一眼,啧,这不是在意着么?
那小太监继续道:“公主说,劳烦殿下看在往[ri]的兄妹情分上,给福宁宫请名太医。”
李谦按紧了手中的剪子,“佳月病了?”
小太监道:“奴婢瞧着公主挺好的,想必是贵妃娘娘病了。”
这……即便王勤很喜欢佳月公主,也不由觉得公主这是为难东宫啊。
这厢陛下禁闭了梅贵妃,狠心到就连太医都不给请,那厢太子领着太医去看梅贵妃,陛下知晓了岂不是迁怒殿下?
“殿下,您看呢?”
李谦唇角翘起,“都兄妹情分了,哪有哥哥不帮妹妹的理?”
王勤:“?”
方才还说佳月公主的事与他无关,怎么转眼又愿意为了公主连得罪陛下的事都做的出来?
**
梅贵妃痛到到脸上毫无血[se],整个人像是随时凋零的花儿。
那晚她私自用药流掉孩子,本就身患重伤,晋安帝为了惩治她,竟是狠心地不给她请太医。
佳月心里疼得直抖,哭骂道:“母妃,陛下不是说很爱您么?为何他能眼睁睁让您这样身受病痛的折磨?”
梅贵妃颤巍巍地笑了声:“傻孩子,男人的爱,你竟是当真了,更何况,那是皇帝啊。”
帝王自古无情。
皇帝的爱可以让你这瞬间犹上云端,下一刻也能无情将你打入地狱。
佳月[chou][chou]噎噎道:“母妃,我好恨他!我不要做这个破公主了,我们回到原来那院子里去吧。”
梅贵妃脑海中不断浮现进宫之前的过往,语气淡淡若烟云:“天下之大,却已没了我的容身之处。”
她这后半生恐怕都要葬送在后宫了,可她的女儿还年幼,总有机会出去的。
“佳月,上回我同你说的事,你定要记住,倘若母亲不在了,你唯一可以出宫的机会便是……”
“娘娘!太医来了!”宫女喜悦地奔进来,身后正跟着背着医药箱的太医。
佳月也顾不上梅贵妃方才说的那句话,连忙就请太医过来给梅贵妃诊病。
…………
金銮殿。
“太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朕的命令?”晋安帝怒不可遏地斥责跪在殿内的李谦。
李谦低着头,沉声道:“儿臣只是不希望父皇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晋安帝眼皮一弹,“你,你这是何意?”
袁总管见状,下跪回话道:“陛下,还请陛下看在太子殿下心善的份上,莫要怪罪于殿下,贵妃娘娘是真的病的很重了……”
太子给福宁宫请了太医的事惹得晋安帝龙颜大怒,但也是经过太子的[cha]手,才使得晋安帝竟是顺势将福宁宫的禁闭解除。
佳月犹豫了许久,还是打算亲自去谢谢太子,等她到东宫时,太子却以陛下罚他禁足几[ri]思过的事回避了她的求见。
佳月心里着实不好受,她没想到那
[ri]争吵后,太子哥哥竟还是冒着陛下生气的风险选择帮她,她当初不该那样小气。()
在佳月内心受到谴责时,梅贵妃恢复圣宠的事在后宫可谓是掀起了惊涛骇[l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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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次禁闭[bo]折,肖继后和无数嫔妃对梅贵妃更是恨之入骨。
后宫从没有哪个嫔妃被陛下禁闭,还能在短短三[ri]内恢复圣宠的,梅贵妃的存在,显然已经引起后妃无法忍受的妒恨。
禁闭风[bo]过去没几[ri],福宁宫较比以往更是热闹了些。
这[ri]佳月刚回来,便迎面撞上几个从未见过的后妃娘娘,“母妃,您近来不闭门谢客了?”
自从进了后宫,这七年来,想尽办法想接触梅贵妃的妃子众多,却都被她以身体为由推拒。
梅贵妃淡笑:“你不是说让我时常出去走走,多结[jiao]点好友也总比每[ri]闷在这寝宫的好。”
“可是……”
佳月内心很是不安,她总觉得最近母亲的状况愈发差,分明已经有太医及时诊病了,身子没有了大碍。
这种不安,没过半个月,果真灵验。
当晚,佳月回到福宁宫,看到全宫殿的下人皆跪在殿外,悲伤的哭声哀求声不断响起,当即心里猛然一[chou]。
“娘娘,您再等等,陛下一会儿就来了。”
“太医!您快救救我们娘娘吧,求您了!”
“快,快来人,给娘娘止血……”
佳月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双足如灌铅般沉重,但见寝殿内,太医瑟瑟发抖跪在一侧,说自己无能为力,贵妃娘娘已回天乏术。
“怎……怎么……会?”
佳月的声音细小又迷茫,宫人挤在梅贵妃身侧哭声连连,梅贵妃的声音传出来:“是月儿回来了么?”
宫女们痛哭着让开道路。
佳月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倒在梅贵妃榻前,以往明艳靓丽的梅贵妃,却失去了往[ri]的风华,面[se]煞白,唇角挂着蜿蜒的鲜血,双目如同凹陷。
她不过出去了两个时辰而已……
“母妃!”佳月握住梅贵妃冰凉的手。
梅贵妃气若游丝道:“你们都出去,我想与月儿单独说说话。”
不过片刻,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
佳月泪水夺眶而出,“母妃,您……这是怎么了?”
梅贵妃轻笑了声:“月儿,喊我母亲。”
佳月一愣,哭得身躯颤抖,“母亲。”
梅贵妃满意一笑,“好,很好。孩子,母亲这些年身边有你陪伴,才觉得[ri]子还算没那么难熬,唯一的遗憾只是没有机会见我那无缘的儿子。”
佳月低着头泣不成声。
梅贵妃似回想道:“那孩子若是还活着,想必也同月儿一般大了,不知他现在在何处,不过……无论在哪,都比在我身边来的好啊。”
“月儿,母亲真觉得很对不住你,害得你自小与自己的亲生父母分离,害得你不得不与我进这深宫,与我一同失去自由
() 。”
佳月痛哭着摇头,“没有,女儿从没有怨过母亲。”
梅贵妃含泪笑了声:“月儿,答应母亲两件事。”
佳月点头,“母亲,您说。”
“第一件,倘若,我是说倘若你有机会见到我儿子的话,拜托你帮我见他一面,再告诉他,母亲很想他。”
“好……”
“第二件……”梅贵妃轻咳一声:“月儿,逃吧,有机会的话,逃离这深宫,代替母亲自由自在地活一次。”
佳月用力扣着自己的掌心,哽咽地点头,“好。”
梅贵妃蓦然大吐一[kou]鲜血,佳月脸[se]大变,扑上来哭喊:“母亲,求您不要再说话了……”
梅贵妃擦掉唇边的血,艰难道:“月儿,离太子远一点,越远越好。不要再与他有一丝瓜葛,就当母亲求你了。”
佳月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呢喃问:“为……”
为何,她想问,可又问不出来了。
她看到自己的母亲眼角的泪水不断往下流,这时,殿外传来了晋安帝仓惶的脚步声,及宫人的行礼。
梅贵妃眸中掠过恨意看向窗外明黄的身影。
随后笑了声,似解脱般,在晋安帝跨进房门的那步,梅贵妃拉着佳月在她耳边低语。
“母亲还记得太子那道仇恨的眼神,但母亲不恨太子,一切都是眼前这男人的错。”
佳月眼睁睁看着握住她的那双手,渐渐失力。
她眼神空洞……什么都看不清,听不见了。
耳边传来晋安帝撕心裂肺的痛喊:“真儿——”
**
十二月二十,独得圣宠多年,那传奇般的一代宠妃梅真儿,在当晚香消玉殒。
当消息传出,众人唏嘘不已。
听闻当晚,晋安帝当场悲恸到吐血昏迷,直到三[ri]后苏醒,而梅贵妃的死因经三司彻查,确认给梅贵妃下毒的真凶正是入宫十年仅见过陛下一面,毫不起眼的位份低微的美人。
真凶最终被晋安帝下令除以死刑,诛灭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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