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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琼羽园


这座园子名叫琼羽园,虽说极其隐匿,无法与外界接触,但胜在占地颇广,环境雅致,想要什么都应有尽有。

  但即使是再过繁华的居所,时间待久了,一直无法出去见外面的世界,是个人都会憋出病。

  更何况还是李善这样从出生起,就没有机会走出去的孩子。

  江絮清与李善玩闹了许久,不知何时,裴扶墨已经悄然离去了。

  这显然遂了李善所想,他连忙将江絮清拉到自己的房间里,一脸神神秘秘地问:“慕慕嫂嫂,既然你与小裴哥哥是一块长大的,那想必也见过我娘对不对?我娘究竟在哪儿?她长何种模样?”

  “你的阿娘?”江絮清疑惑问道:“难道小善儿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么?”

  她无心的一句话,偏巧戳中了李善最在意的点,霎时间便红了眼眶。

  江絮清还不会哄孩子,担心他哭出来,便连忙道歉,见她满脸愧疚,一副自己犯下滔天大祸的模样,莫名惹得李善破涕而笑。

  屋内回[dang]起幼童悦耳的笑声。

  许久后,李善擦了擦眼角的湿润,说道:“我见过的……可那是才半岁的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虽说玉嬷嬷告诉他,他娘是照顾了他半年才走的,可他对母亲实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

  直到返回镇北侯府的路上时,江絮清的脑海里都不断地在回想起,李善说这句话时那种失落的神情及语气。

  裴扶墨靠在车壁上,翻阅书册,见她许久没有说话,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有些事,并非是我们能[cha]手的。”

  江絮清靠在他身侧,想了许久,说道:“那太子殿下难道打算一直这样把李善关着么?别说大人会受不了了,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

  裴扶墨执书的手微微一顿,乜了一眼面带忧愁的江絮清。“这个孩子,暂且不能出现在大众视野里,想必你也多少猜出了点是为了什么。”

  江絮清沉默了会儿,“佳月公主?”

  若是她没猜错,李善是太子殿下和佳月公主的孩子。

  虽说这一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但佳月公主到底还挂着个公主的头衔,太子和佳月公主私相授受,还诞下了孩子,这种事若是传了出去,必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况且,佳月公主的母亲梅贵妃,更是晋安帝当初力挡众人的阻拦,也执意要纳进宫的宠妃。

  当年晋安帝将已为人妻且生了孩子的梅贵妃纳入后宫,百般盛宠。因此还传扬出梅贵妃乃当代妖妃的流言,惹得晋安帝龙颜大怒,为了梅贵妃的名誉,晋安帝强制将散播谣言的人都抓出来处死,便是因为这样残忍的手段,才导致民间如今对梅贵妃的事也极少提及了。

  倘若佳月公主和太子殿下的事被公布于众了,太子面对的将是千千万万的[kou]水将他淹没,最重要的是,晋安帝决然不能接受这一人的关系,太子轻则将被废黜储君之位,重则极有可能一生

  幽禁。

  思虑许久,江絮清还是问:“佳月公主是自己要离开的对么?”

  裴扶墨嗯了声:“生下李善的半年后,是筹谋许久的逃离。”

  果然。江絮清倒没意外。

  这段感情对佳月公主来说,将要面对的艰难不会比太子还要少,倘若她留下来,想必也是跟李善一样,被困在这一方天地根本无法出去面对世界。

  或许严重点,当这件事被揭发后,等佳月公主的还是死期。

  李善再怎么说,也是皇家血脉,至少[xing]命无忧。

  而在江絮清印象中的佳月公主,也绝非那等甘于认命的姑娘。

  返程的途中,裴扶墨讲了一些太子和佳月公主之间的事。

  听完后,江絮清怅然若失,心疼佳月公主要抛下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离开,又心疼李善小小年纪失去了生母,还不能得见天[ri]。

  裴扶墨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总是心善,若不然当初怎会见裴幽可怜,就将他捡了回来?

  若非这世他先下手了,或许……

  他眼神黯了黯,罢了,所幸裴幽已死。

  **

  三皇子被禁足一段时[ri]后便放出来了,起先坊间流传关于他不好的言论,也在前几[ri]淮州发生暴雨水灾之后,慢慢扭转了势头。

  不少人认为天灾是无可避免的,三皇子固然有错,但绝非尽数赖他,此事百姓之间也就谈论了几[ri],便渐渐降了下去。

  是夜,三皇子府邸。

  刚从皇宫回来的李煜脸[se]不虞。

  余公公见状,问道:“殿下怎么了这是,难不成陛下又训斥您了?”

  李煜不悦地低语:“父皇倒是没说什么,对我的态度仍旧很冷淡,关键是沈玉秋那个女人,找人传话告诉我,她腹中的子嗣有三个月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打算让他去父皇面前说,沈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恐怕父皇会动怒到,当场便会将他斩杀在金銮大殿之上了。

  余公公听完,不由啧了声:“殿下,沈贵妃果然不是那般好拿捏的,这次殿下能提前解禁,也是多亏了沈贵妃的功劳,她这番主动提及此事,多半也是担心殿下会不认这个子嗣。”

  最重要的是,沈贵妃显然想要腹中这个孩子拿捏三殿下。

  李煜冷笑几声,掌心死死地按在桌角,恨恨道:“我从来不会任由他人掌控我,更何况还是个女人。”

  一个本就是他用来当做棋子的女人。

  他既然可以设计让沈玉秋从一个村女进入后宫,一步步夺得圣宠,便也有办法一招将她从天堂拉入地狱。

  不过是目前看在她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罢了。

  “说起来,今[ri]面圣时,听闻父皇打算让太子选太子妃了。”李煜眉目微拧,内心有隐隐的担忧。

  倘若李谦择了个家世有助东宫的太子妃,那便对他是极其不利。

  余公公利用自己的关系稍

  微打探了一番,说道:“奴婢听闻,太子妃大抵是要在卫国公嫡幼女、及华右丞的嫡长女之间择出一名。()”

  “?()_[(()”

  余公公回道:“没错,卫世子与裴世子少时是国子监的同窗,一人关系匪浅。”

  与裴怀徵[jiao]好,不显然是更偏向太子那边。看来不出意外,太子妃兴许便是这卫国公家了。

  李煜指尖敲了敲桌面,极快地思忖起来,他绝不能让太子就这样得逞。

  这时候若是裴幽也在就好了。

  **

  夜[se]朦胧,与此同时的卫国公府。

  夜里卫国公将幼女喊到了书房来,严肃地将晋安帝有意让她嫁进东宫的事说了出来。

  卫卉儿根本无法接受,当即气得眼眶泛红,直接撒泼道:“爹爹!我不要嫁给太子!”

  幼女今年十六岁,尚是出嫁的年纪,一直没有定亲也是因为卫国公本就打算将她嫁入皇家,如今晋安帝膝下只有三位适婚年龄的皇子。

  一皇子恶臭的名声圈内皆知,谁家姑娘若是嫁给他想必都要受苦的。

  三皇子虽一表人才,也能力出众,但到底母亲身份低微,根基不稳,嫁过去也没什么盼头。

  虽说太子能力是平庸了些,但到底容貌出众,且[xing]情温良,这么多年也未曾听说他传出什么恶疾及残暴的品[xing],况且这太子妃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上的。

  听到女儿这般极力地抗拒,卫国公当即铁青了脸,怒斥一声:“容不得你说不想嫁,若是陛下一道圣旨下来了,你还能拒绝?”

  卫卉儿登时吓得流泪,朝身侧的卫子宜扑上去,就哭喊道:“哥哥,你不是与裴世子相[shu]么?你找个机会让我跟裴世子见面谈一谈,让他去劝说太子不要娶我好不好?”

  妹妹哭得楚楚可怜,卫子宜也觉得心里不好受,遂叹了一[kou]气:“卉儿,难道你还没死心么?”

  卫卉儿身子骤然一僵,低垂着小脸,紧紧揪着裙裾低语:“我,我不知道哥哥在说什么……”

  卫国公见兄妹一人之间的氛围不对,皱眉问:“子宜,你这话是何意?”

  卫子宜无奈地看了眼卫卉儿,说道:“你喜欢怀徵不是吗?说什么让哥哥将他邀请出来,让你拜托怀徵去同太子[jiao]涉,无非是你想找由头见怀徵罢了。”

  哥哥一下拆穿了她心中所想,卫卉儿顿时连头都抬不起来了,眼泪一滴一滴砸落地面。

  闻言卫国公顿时脸[se]变得更是难看,怒站起身,问道:“卉儿,你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我……”卫卉儿伤心[yu]绝,缓缓扬起泪流满面的脸。

  “我不能喜欢他吗……哥哥为何连这个忙都不愿意帮?”

  自己的亲生兄长与自己心仪的人是至[jiao]好友,却偏偏如何都不愿帮她牵线搭桥。

  她怎么会有个这样偏心,胳膊肘向外拐的兄长?

  ()  倘若她的兄长有江慕慕的哥哥那么好,她至于连裴世子的身都近不了么?

  卫子宜烦躁地揉了揉眉骨,“卉儿,怀徵他自小对慕慕如何看重,我不信你不知道,这是我从中牵线搭桥能起到的作用么?”

  “你究竟何时能明白?”

  卫卉儿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哭着扬起裙子撒气,哽咽道:“反正我不要嫁给太子!”

  说完这句,她便泪流满面奔了出去。

  书房内,卫国公铁青的脸[se]几番变化,凝滞了许久,方转过头问卫子宜,“你妹妹是何时有的这种心思?”

  卫子宜道:“大概几年前吧。”

  他们都是在长安长大的,一个圈子总共就这么点大,幼时不免发生许许多多吵闹的事。

  而唯独裴怀徵和江慕慕之间,是任何人都介入不进去。

  裴怀徵家世好自出生就是天之骄子,他容貌品[xing]能力皆极其出众,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想要嫁给他,心仪他的姑娘又何止他妹妹?

  他也并非没有想过帮一把自己的妹妹,是实在无能为力。

  裴怀徵自小眼里只看得见他那小青梅,他怎么帮?

  本以为怀徵成婚后,妹妹能自己想通,没料到,她竟是一直没有放下这样的心思。

  ——————

  月华如烟雾轻笼,寒凌居庭院满地银霜。

  卧室内烛火轻悠,金丝缠花帷帐迎着雕花窗缝隙吹进来的夜风在轻微摇曳。

  江絮清呜咽了一声,将红透了的脸埋在软枕上,时不时从唇齿间溢出绵软的破碎声:“裴怀徵……呜,你昨晚说了,今夜会让我好好休息的。”

  可是他现在又在做什么!

  夜里刚沐浴完,她正打算入睡,谁知他竟是等了许久。

  裴扶墨额间的青筋暴起,看起来已忍耐地十分艰难,宋大夫竟没有提醒他,这药会一夜比一夜效果还要严重。

  他觉得自己现在怕是要溺死在她身上了。

  屋内的热气弥漫,仅靠窗外偶尔吹进的清爽空气,江絮清还是觉得呼吸都稀薄了,实在有些承受不来。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歹毒的药!”她哑着嗓音一直呜呜咽咽的哭骂。

  裴扶墨心疼地贴唇吻上她湿润的眼角,耐心哄道:“马上就好了,娇娇。”

  江絮清浑身实在发软,感觉汗[ye]都裹了全身,黏腻的难受。

  裴扶墨垂眸,将脸缓缓挪动。

  片刻后,她杏眸忽然涣散,骤然间一股怪异的感觉,如席卷她天灵盖一般地刺激。

  他与她之间距离极其近,自然感受到她那细微的转变。

  “如何,是不是好受些了?”裴扶墨喑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江絮清顿时打了个激灵,像是[chou]搐了下,许久后才缓缓反应过来,红着小脸难为情道:“你究竟是怎么学会的……”

  裴扶墨哼笑了几声,湿润的薄唇微启:“总不能只让我一人快乐。”

  他是在她面前笑的,

  笑声含着几分意味难明之意,

  喷洒出来的气息也近在咫尺,迎面洒至她的面颊。

  莫名臊得江絮清的脸更红润。

  她气得拍了拍他青筋暴起的手臂,紧接着他那笑声更加愉悦了。

  **

  万里晴空,阳光透过窗棂缝隙投入。

  [ri]上三竿左右,江絮清才缓缓转醒,一看时辰都这么晚了,她惊地连忙爬起来,但身体的不适感,顿时将她的动作制止。

  安夏进来伺候盥洗,看到江絮清还懒散地伏在床架边,便笑道:“夫人,世子清早醒来便出府了,说是让奴婢不必那么早叫您,让您睡到自己想起来了再起来。”

  江絮清闭着眼睫,嘟囔道:“还好母亲身子好转了,否则她才将府内中馈[jiao]给我打理,我就整[ri]睡到快午时才醒,传出去也不好。”

  安夏捂唇笑道:“夫人担心什么,一切都有世子给您顶着呢。”

  江絮清缓缓道:“我也不能凡事都依赖他呀,他平[ri]也公务繁忙得很。”

  想来兴许是裴幽多半已经死了的原因,自重生后,她没觉得如此轻松过。

  就忍不住想要躲懒……

  说罢,她便一鼓作气站起来,笑了笑:“安夏,快给我收拾下,一会儿去华雅院看看萱姐姐。”

  林敬元和裴灵萱和离的事很快传遍了长安。

  当[ri]在曲碧湖目睹了一场闹剧的人也有不少,关于林敬元背着自己的妻子,在外养了个外室的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不少同为成婚的女子,都为裴灵萱感到不值。

  裴灵萱出身高贵,是镇北侯的嫡长女,表弟是当今太子殿下,亲生弟弟更是少年有为的左军少都督裴扶墨,有这样的背景,她何必还要容忍自己丈夫养外室。

  如今大晋风气开放,对女子和离的看法并没有那般苛刻,更何况做错事的人还是林敬元,裴灵萱本就是下嫁,他还不懂得珍惜,自然不会得到一丝同情了。

  江絮清将外面的说法都转述给她听。

  裴灵萱担心了许久,没料到不少人都在支持她做的决定。

  她笑了笑,捂住自己的小腹,轻语道:“关于这段婚姻,我如今已经放下了。慕慕,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实则事情刚发生时,我甚至还在心里期盼着,期盼他能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若是可以圆过去了,兴许我真的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六年的夫妻感情,并非是假的。

  “倘若当初不是怀徵那般强势的决断,恐怕我现在还跟林敬元牵扯不断……”

  她纤柔的掌心贴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柔柔低语:“这个孩子我盼了几年,却没料到,还是与孩子无缘。”

  她现在丝毫不会为林敬元伤心了,只是还是对尚未能出生的孩子觉得很是可惜,再如何,那也是她的骨[rou]。

  那也是,她盼了许久的孩子。

  江絮清目光落在裴灵萱的小腹处,她心思几番辗转,最终还

  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还未怀有身孕过,不懂那种期盼了几年的孩子总算来临后,却被自己的丈夫亲手杀死的悲痛。

  她又如何能轻飘飘地说,让萱姐姐轻松走出来呢。

  望着裴灵萱眉眼中那消散不去的忧愁,担心她再这样下去,她心理决然会闷出问题的。

  江絮清忽然想起前不久安夏提到的事,便提议道:“我听闻慈泉寺明晚是一年一度破例点祈福灯的[ri]子,若是萱姐姐愿意的话,不妨明[ri]去慈泉寺透透气,转换一下心情?”

  祈福灯,也可以给她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点一盏。

  裴灵萱眼眶倏地泛红,嗯了声应下了。

  这厢才刚刚应下这事,裴灵梦正好来找姐姐,也听到了,顿时兴奋道:“我也要去!阿姐,你也带上我吧!”

  裴灵萱自然懂自家妹子爱玩的[xing]子,笑道:“但这寺庙可是神圣庄重之地,你去那不担心会无聊么?阿梦不会是有别的目的罢?”

  裴灵梦倏然变得极其扭捏,眸光轻微的闪缩。

  江絮清见状,讶异道:“阿梦,你当真有别的目的?”

  裴灵梦慢慢地挪了个位置坐下,脸颊有些微红:“啊……的确有些私心。难道你们不知道相传慈泉寺的寺庙求姻缘最是灵验么?”

  江絮清容[se]有了轻微的变化,“……自然知道。”

  全因在她十三岁,裴扶墨十六岁那年,镇北侯要带着裴扶墨去北疆历练,此番一去,少说也要几年才能回来。

  裴扶墨担心在他回来之前,她背着他喜欢上其他男子,便怎么都不放心,强行拉着她去慈泉寺求个姻缘签,好让他能安心去北疆。

  那[ri]大清早,就连[ji]鸣声还未响时——

  裴扶墨忽然敲响了她房间的窗户,非拽着她一起去了慈泉寺。

  那时她都还未曾睡醒,气得都要哭了,慈泉寺的台阶极其长,她本就懒洋洋地犯困,实在没那力气爬上去,气得在山脚下抹眼泪。

  最后还是裴扶墨背着她一层一层往上爬。

  最终在天将将亮时,寺庙的大门还没打开的时辰,她和他便已经到了慈泉寺。

  接着裴扶墨便带着她去求了一支姻缘签,找了那解姻缘签最灵验的大师,最终解算出来的签文是:他一人有缘无分,做幼时玩伴合适,成婚却有不少阻碍。

  犹记得,当时裴小九脸[se]极其难看。

  他想了许久,最后咬牙挤出来一句:“这破寺庙根本不灵!”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他真的做了许多想要与她厮守终生的准备。

  即便只是一个不吉利的签文,都可以影响到他的心情。

  裴灵梦见江絮清出神,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慕慕?”

  江絮清从幼时的回忆中[chou]回思绪,缓和心情后,笑了一笑,问:“难不成阿梦是有心上人了?”

  裴灵萱也同样惊讶得很。

  妹妹心思单纯,她还当她难以开窍,倒是没想到她竟是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有了心仪的男子。

  裴灵梦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但是郑国公家的一公子,郑亦舟……没错,就是上次慕慕陪我一同去相看的公子,我感觉,兴许我对他有点意思。”

  郑亦舟这人,江絮清也见过,容貌仪表堂堂不说,[xing]子更是温和好相处,的确与阿梦很是般配。

  “但是,自从那[ri]相看后,郑公子与我便没有下文了,我在想是不是该主动点,但是若要我主动,我还是想去算个姻缘签,若是与他实在没有缘分,也就不必惦记了。”

  裴灵梦即便心思再坦[dang],但若是郑公子没有那个意思,她也不好去主动追上去,但若是求出的姻缘签都说她一人有缘分,倒是给了她主动出击的好由头。

  裴灵萱笑着打趣了她几下,便道:“也好。阿梦是大姑娘了,慕慕跟你同岁都已然成婚,你也该[cao]心自己的人生大事。”

  **

  夜里,寒凌居主卧的净室内,热气氤氲,满室水雾弥漫,犹如仙境。

  江絮清将明[ri]要陪裴灵萱和裴灵梦姐妹一人一道去慈泉寺的事情告知了裴扶墨。

  许是想起了几年前他拉着她去求姻缘签的事,顿时浮现起了不太好的记忆。

  裴扶墨眉宇微蹙,右臂探入水下握住她的一抹纤腰。

  终是问道:“就非得去那寺庙不可?”

  那破寺庙有什么好的,他迟早要把那求姻缘灵验的招牌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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