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剧痛
顾离澈的身手,在盛京城中就难以找到对手。
漂亮的剑刃如水蛇一般,在空中回旋翻舞,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花来。
黑衣人很快落了下风,但寡不敌众,林云的手下也损失惨重,宝笙和古茗被林云护着撤退,宝笙咬住朱唇,她心知肚明,顾离澈很有可能会在这场鏖战中受伤。
她对林云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走。
林云还着急回去给公子帮忙,也便没有管她。
宝笙躲在屏风后面,透过镂空屏风的缝隙望出去,眼珠子也不敢眨一下。
黑衣人成片地倒在顾离澈面前,还有两三个不愿善罢甘休,纠缠在顾离澈左右。
对方也下了十足的狠手,霜刀利刃,剑芒飞舞,杀气涌动。
终于让宝笙注意到,顾离澈身后一具倒在地下的“死尸”动作了起来,装死的匪人从怀中掏出一枚金钱镖来。
原主只会些骑马鞠球的三脚猫功夫,宝笙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斤两,不敢出声提醒。
只默默地凑到那打算偷袭的匪人身后,匪人正专注地朝顾离澈的喉间和双眼瞄准,宝笙屏住呼吸,举起花瓶,竭力往匪人头上砸去。
【警告,警告,宿主中毒,加剧人设点数下跌,请宿主注意,生命值已降低】
脑海中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
——我去,早不跌晚不跌,关键时刻掉链子!
宝笙还没来得及对系统激情辱骂八百来回,身子一软,手中的花瓶滑脱,“咕噜噜”滚在地上。
匪人听到声响,一回头,马上将金钱镖瞄准宝笙。
宝笙只听到空气中“嗖嗖”两声冷风擦过,紧接着,胳膊上一阵蚂蚁咬噬的剧痛。
天地间突然一黑,宝笙摸到胳膊上濡湿的衣袖,她晕了过去。
月光如洗,银辉洒在山间密林中的一座废弃旧宅上。
阴气森森,荒凉的旧宅,不知道被废弃了多久,杂草丛生,院子里不时有黑黢黢的影子蹿来蹿去,不知道是野狐还是兔子。
正堂里,燃起了一堆篝火。
已经被那伙黑衣人盯上,林云把手下剩下的其他人遣去走大路下山,声东击西,若是匪人不肯善罢甘休,也只会径直追着那几个人下山。
山上的客栈也不干净,顾离澈、林云、古茗和宝笙几个人离开医馆,躲到了这间旧宅里来,休整一下,等天亮了再准备下山去。
跳跃的火焰上,黑色瓦罐里烧的水“汩汩”冒着热气。
明亮的火光映照在顾离澈俊朗的面孔上,他薄唇紧抿,眉宇间隐隐透出阴翳之色。
那些匪人不图钱财,一路紧咬着不放,就是想要他顾离澈的命。
下午匪人妄想偷袭他,若不是宝笙在身后的动作,那么受伤的人,就该是自己了。
那一刻,顾离澈听到身后宝笙的呼痛声,手中动作速度愈发加快,解决完剩余的匪人,一转头,宝笙倒在地上,胳膊上的衣衫被暗器刺破,露出渗血的伤口。
顾离澈握住宝笙的肩膀:“你怎么样?”
宝笙脸色惨白,眉心蹙成一团,似乎十分痛苦。
他将她拦腰抱起,第一次正眼注视这个平日里让自己十分厌弃的女子,虽然她行事张狂浮浪,但受伤后昏迷不醒,身子娇软,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清丽少女模样。
面前的篝火发出“噼啪”的裂响。
“那枚金钱镖你可认识?”
顾离澈冷若冰霜的眼眸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回禀公子,那是盛京城中达官贵人府丁常用的暗器,待回京后,小的还会暗中再细细查探。”
其实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这么多年过去,顾家依然是盛京城中某些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公子,”林云又道,“宝笙姑娘胳膊上的伤古茗已经给她包扎好了,用的是从她包袱里翻出来的止血药。”
既然他们的行踪已经被人盯上,匆匆从医馆里出来,什么也没有带走。
“小的真是庆幸,先前不懂公子为何让宝笙姑娘跟来,现在一看,还真是来对了。”林云心有余悸。
那匪徒就在顾离澈的侧后方,金钱镖不比寻常暗器,是可以在空中回旋转弯的,就算不被那匪徒击中要害,但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火光倒影在顾离澈冰寒的眸子里,犹如黑暗幽邃的水面燃起了烟火一般绮丽。
这旧宅堂后有几间卧房,这时候,从堂后传来一阵压抑痛苦的呜咽声,吭吭唧唧,似乎有人在哭。
应该是宝笙醒过来了。
顾离澈抬起眼帘,方才他看过宝笙的伤口,少女欺霜赛雪的肌肤上,一道狰狞的伤口,皮肉绽开,鲜血淋漓。
这样的伤,放在一个八尺男儿身上,都不容易熬过去。
如果是苦肉计,未免对自己太狠了。
顾离澈眼底掠过一丝林云看不懂的神色,伸出手来道:“把水给我。”
正打算送水进去的古茗微怔,愣了一下,乖乖把水碗递到顾离澈手上。
虽然是旧宅,这房子里还被人遗留了不少能用的东西。
一盏还剩半盏油的油灯点亮了这间屋子,宝笙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玄色大氅,她认出来那是顾离澈的衣衫。
右臂隐隐作痛,白色纱布包裹的伤口已经不再往外面渗血。
宝笙心里五味杂陈,早知道如此,就该在那郡都的药房多买一点止痛药。
她只想到最多不过顾离澈受伤,只要尽快医治好便行,痛不痛的,根本没有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可如今代替顾离澈受伤的人居然是自己!
要不是该死不死的人设点数在关键时刻下跌导致自己无力,匪徒的金钱镖也不会对准自己而来。
她想动一动,却发现身子就如被封印住了一般,只有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坐起来。
那金钱镖虽然锋利,但却没有淬毒。
这种脱力的感觉,倒是跟上次人设点数暴跌很相似。
宝笙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抓住床沿,咬牙忍住疼痛。
【请宿主注意,人设点数已经快要接近零值,若不及时补充,生命值堪忧。】
果不其然,系统无情的提示虽迟但到。
宝笙心里骂了一句,但已经无力同系统争辩了,她仰头看了看结满蛛丝的破烂屋檐。
——反正迟早都是是个死,不如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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